分卷(42)
他無奈道:小打小鬧而已,你別添亂。 不。霍聞澤語氣倔強(qiáng),看著他的眼神堅決,誰也不能欺負(fù)遲遲。 奚遲微怔,然后伸出手輕輕摸了下他的頭發(fā),應(yīng)了聲:嗯。 最后,他還是勸了半天,把霍聞澤帶走了,否則不知道哪個小胖墩要產(chǎn)生心理陰影。 他們陪恬恬一起參加了親子運動會,奚遲讓霍聞澤去跟她報名接力跑,別的小朋友家長都是隨便糊弄一下,還有人沒跑幾步就捂著腰說累了。 但霍聞澤很認(rèn)真,在盡力地向著終點線往前跑,奚遲在一旁看著他,陽光下他額頭滲出的汗亮晶晶的。 他覺得好像看見一個小男孩,在廣闊的cao場上自由奔跑,無憂無慮。 別的家長已經(jīng)震驚了,怎么會有人參加這種親子項目跑出運動員的架勢,他們紛紛放棄掙扎,覺得實在比不過。 最后霍聞澤帶恬恬得了幾個獎,恬恬開心瘋了,不停圍著他蹦來蹦去,恨不得把他當(dāng)成親哥。 去給恬恬開家長會的時候,奚遲交代讓他們在外面一起等一會兒,千萬別走散了。 但等他開完會出來,只看到恬恬和同學(xué)在玩,并沒有看到霍聞澤的身影。 他去哪了?他走過去問恬恬。 他說去后面看一下,很快就回來。恬恬指了指方向,怎么還沒回來啊。 奚遲心里頓時緊張起來,現(xiàn)在霍聞澤的心理只有六歲,萬一出什么意外怎么辦,于是他趕忙向那個方向找去。 他一路走到教學(xué)樓后面的花園,一邊給霍聞澤的手表打電話。 隱隱約約的,他似乎聽見了電話手表的鈴聲,于是順著聲音往花從后走。 突然,電話被接通了。 你在哪?奚遲有些著急地問。 對面沉默了一秒,開口道:遲遲。 這個語氣,奚遲捏緊了手機(jī),心跳驟然加速。 聞澤。 奚遲不敢相信地喚道,語調(diào)甚至在微微發(fā)抖。 他繞過一個花壇,看見霍聞澤正好從一棵枝繁葉茂的樹下轉(zhuǎn)過身,目光落在他身上時定住了。 第40章 我也想你 目光交纏的幾秒如同幾個世紀(jì)那樣漫長, 接著霍聞澤邁步急切地走向他,伸手用力把他摟進(jìn)了懷里。 胸膛相貼的一瞬間,像是心里某個一直空缺的地方終于被填補(bǔ), 奚遲眼圈泛紅, 同樣緊緊地回抱住他。 他感覺霍聞澤的肩背在他臂彎里發(fā)抖, 在不久的之前, 他還認(rèn)為霍聞澤真的堅硬到刀槍不入一般,連在他面前也不曾透露出脆弱的一面。 但現(xiàn)在奚遲知道了, 霍聞澤也曾經(jīng)是個只能縮在角落里哭泣的小男孩,想到在綿長的時間里,他是怎么獨自成長為這樣冷靜而強(qiáng)大的男人, 他就特別心疼。 霍聞澤像要把他按進(jìn)身體里一樣,側(cè)臉眷戀地磨蹭著他的發(fā)梢和耳朵。 遲遲, 對不起我回來得太晚了。 聽見耳邊低沉的聲音, 奚遲鼻子更酸了, 手指抓緊了他背后的衣服:霍聞澤,你真厲害啊, 從六歲就開始偷偷看著我,二十多年一次都沒有出現(xiàn)過, 還能若無其事地像陌生人一樣跟我搭訕。 你是我見過最變態(tài)的人。他帶著鼻音接著說, 我直到今天才真正認(rèn)識你。 霍聞澤的背僵住了。 奚遲緊摟著他道:你跟我的分手無效, 我不同意。 霍聞澤放松了繃著的呼吸,扶著他的肩和他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認(rèn)真看著他的眼睛:我從來都沒有真正想跟你分手過。 奚遲看到他通紅的眼角,伸出手貼上了他的側(cè)臉,掌心的觸感溫?zé)岫鎸崱?/br> 我也很想你。 他話音剛落,霍聞澤忽然收緊手臂, 微微低下頭吻住了他。 灼熱的吻落在他唇上,相貼的瞬間累積的思念仿佛炸裂開來,四周都炸成了一片空白,奚遲閉上眼環(huán)住他的脖子,回應(yīng)著這個吻。 霍聞澤熱切地吻著他,迫不及待地侵奪他的每一縷氣息,吮舐過每一寸柔軟的觸感,直到兩人的氣味徹底交纏融合。 奚遲感覺自己甚至都沒有換氣的機(jī)會,被他親得喘息不過來,只能溺水般地繞著他的脖頸,勾著他的舌尖回應(yīng),想緩回點節(jié)奏,卻被吻得更深了。 唇瓣分開的時候,他胸膛劇烈地起伏,臉頰到耳朵都明顯透著紅。 忽然意識到他們還在學(xué)校里,雖說是在花園,萬一有人走過來呢,他往寂靜無人的四周瞥了兩眼,頓時臉更燙了。 霍聞澤看他這反應(yīng),眼帶笑意將他拉過來,珍惜地又在他唇上輕吻了一下。 這時,奚遲想了起來:我meimei還在教室門口。 他們立刻收拾好心情,從花園出來去找她,路上霍聞澤看著自己手腕上藍(lán)色的兒童電話手表,默默地把他摘下來放進(jìn)口袋。 你和他好像相處得不錯。 奚遲嘴角一彎:六歲的你還挺可愛的。 他想起前幾天的事,問霍聞澤:你知道他說我像什么嗎? 什么?霍聞澤好奇地問。 像他爸爸。 霍總臉色頓時僵住了,罕見地出現(xiàn)了一絲不好意思的表情。 方思恬還在教室門口乖乖等,看見了他們,激動地喊:哥!嫂子!你們可算回來了! 霍聞澤表情又是一僵,有些意外地和奚遲對視了一眼。 奚遲也有點尷尬,忙過去跟她說:別亂叫。 他們要先把恬恬送回家,走到車旁邊,霍聞澤道:我來開吧。 奚遲看他狀態(tài)感覺還穩(wěn)定,就讓他開了。 霍聞澤邊開車,邊讓他幫忙用手機(jī)給周秘書打了個電話,詢問了一些公司的事情。 周秘書也沒有浪費時間表示驚訝,言簡意賅地向他匯報著工作。 霍聞澤又讓他把提到的有些資料發(fā)到自己郵箱。 恬恬在后排坐著,戳了戳奚遲肩膀,奚遲回過頭,聽見她小聲說:我覺得嫂子和剛才有點不一樣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感覺一下成熟穩(wěn)重了,有了點距離感。 奚遲想,果然小孩子都是很敏感的,沖她微笑了下:沒事。 到了他母親和繼父的家里,奚遲把恬恬送到樓上家門口,恬恬又依依不舍地拽著他的胳膊撒嬌了半天。 下樓的時候,奚遲察覺到自己的腳步比往常急迫了很多,像是怕走慢了對方就會消失似的。 剛坐下關(guān)上車門,霍聞澤又湊到副駕駛親了他一口。 奚遲覺得之前他可沒這么膩歪的,但也都隨他去了。 霍聞澤心滿意足地看了他一眼,轉(zhuǎn)回去啟動車子,奚遲看他開的方向是往自己家,一下想到了什么。 回你家吧。他提議道。 霍聞澤望著前路問:為什么?我那離你們醫(yī)院還是遠(yuǎn)了些。 奚遲抿了抿唇,目光移向車窗外面:你要跟我分手那天,我把你所有的東西都扔了。 霍聞澤側(cè)臉上神色一頓,繼而笑了笑:是我的錯。 你現(xiàn)在過去,估計只能接替六歲的你拼飛船模型。 霍聞澤眼底笑意更深:正好該換了,明天我再去買。 他調(diào)了個頭,向另一個方向開去。 到了霍聞澤家,周秘書早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見到他們打了個招呼,將手里的一個文件夾遞給霍聞澤。 霍總,這些都是需要您親自簽字的文件。 好,辛苦你了。 他接過來后,周秘書又拿出兩個U盤。 這個里面是您要我整理的資料。 可能是因為奚遲在旁邊,周秘書并沒有說另一個U盤的內(nèi)容。 把東西交給霍聞澤后,周秘書說了句那我就不打擾了,便離開了他家門口。 奚遲跟霍聞澤進(jìn)了門,霍聞澤家里倒是有他所有的生活用品,他把外套在門廳掛好,換好鞋剛直起身,忽然被從背后抱住了。 霍聞澤手臂環(huán)在他的胸前,低下頭鼻尖埋在他頸窩里,緊緊地?fù)е?/br> 奚遲感覺脖子癢癢的,背后貼著堅實的觸感,交往的三年,這真是霍聞澤最黏他的一天。 他明白霍聞澤為什么會這樣,猶豫了一下,他問道:你能回來多久啊? 低沉的聲音貼在他頸邊響起:我不知道,但目前情況還穩(wěn)定,有異常我會告訴你。 呼吸拂在他耳根,有些軟綿綿的癢,奚遲拍了拍霍聞澤的胳膊:先進(jìn)去吧。 霍聞澤抱著他:等一會兒。 奚遲耳朵發(fā)燙,就由著他去了。 終于進(jìn)了客廳,奚遲看見那一大冊文件,問:你要不要先處理一下工作? 霍聞澤面露猶豫。 奚遲也覺得自己有點煞風(fēng)景,但現(xiàn)在的情況,不知道什么時候霍聞澤會切換到別的人格,那他的下屬就要急死了。 霍聞澤側(cè)臉線條動了動,像下了很大決心,告訴他:我會盡快。 我陪著你。奚遲道。 他們?nèi)チ嘶袈劃傻臅?,霍聞澤坐在桌前開始看那一厚摞文件,奚遲拿了本書,坐在他旁邊看,偶爾掃一眼他眉頭微擰的側(cè)臉。 簽了兩份字,霍聞澤轉(zhuǎn)過來看著他。 怎么了?奚遲問。 霍聞澤目光認(rèn)真地像在談工作:你能不能離我近一點? 奚遲感覺周圍的空氣一下熱起來,心說這個人今天是怎么回事,把椅子往他那邊又挪了挪。 霍聞澤繼續(xù)專注地看文件了,格外高效地一份接一份審批,偶爾給周秘書發(fā)語音交代工作。 等簽完最后一個字,他目光一轉(zhuǎn),投在了奚遲身上。 奚遲還在靜靜地看書,眼簾低垂,臺燈的光線照在他睫毛上,在眼下投落一小片陰影,偶爾輕顫一下。 只是這樣看著對方,時光仿佛都凝住了。 奚遲察覺到他的視線,抬起頭,霍聞澤拉起他放在書本旁的手,問道:這段時間你遇到我的其他人格,有沒有人為難你,或者給你造成麻煩。 奚遲知道他在擔(dān)心,搖了搖頭:他們都很好。 不知為何,霍聞澤的眼神有一絲黯然:他們理應(yīng)會喜歡你,畢竟他們都是我分離的一部分。 聽見喜歡你,奚遲表情微微一頓。 霍聞澤察覺到了什么,握緊了他的手問道:難道我的其他人格跟你表白了?是霍言清么? 奚遲眨了眨眼,覺得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實在是不好回答。 霍聞澤向來沉著冷峻的表情裂了一道:不止是他? 奚遲只能靜默著,不置可否。 霍聞澤深深地?fù)Q了一口氣,壓下眼底翻涌的情緒。 我很矛盾,如果你能接受我分裂的所有部分,包括我不想承認(rèn)的一面,我應(yīng)該感到輕松?;袈劃赡抗庾谱频赝?,可我又只想讓你屬于我。 奚遲被他的眼神燙了一下,開口問道:這些人格都是你什么時候分裂出去的? 留在童年的我,和霍以辭都是在我六歲那年,在一場意外后出現(xiàn)的。我六歲的人格,保留了我童年一些痛苦的記憶,霍以辭則是因以我已故哥哥的名義產(chǎn)生。我意識到霍知的存在,是十四歲的時候,霍言清則是在十六歲那年,他們兩個產(chǎn)生的緣由我還不能確定?;粢笆俏易钔沓霈F(xiàn)的一個人格,是在我成年前后,我猜他大概是我被宣判要繼承家族事業(yè)后的一種反抗。 奚遲聽他講著,他其實有一種感覺,霍聞澤并沒有完全接受這些人格,內(nèi)心在抗拒與他們共存。 那個人格呢?他又問。 霍聞澤眼神沉了下去:他出現(xiàn)得要更早。 奚遲的表情也更加嚴(yán)肅了:這段時間就是他在阻止你回來。 嗯,霍聞澤頷首,因為他被我克制了太久,想讓我也試試這種感覺。 他是如何調(diào)動其他人格出現(xiàn)的? 他掌握了他們的弱點,無法現(xiàn)身的時間里,他一直在暗自了解其他人格,甚至比我還要熟悉?;袈劃擅夹木o鎖。 所以他就可以通過引出人格內(nèi)心的渴望,來cao縱人格切換。 奚遲看著他道:可所有人格都是由你而生,你才最該知道每個人格出現(xiàn)時,你最想要什么,或是想要逃避什么。 霍聞澤薄唇抿了起來。 今天你六歲的人格完成了心愿后,你就回來了。奚遲墨黑色的眸子亮起,像夜空中的繁星一般,也許我們的猜想都是真的,他們的執(zhí)念實現(xiàn)后,就能重新回到穩(wěn)定。 緊接著,奚遲又想到:那個人格難道沒有弱點么?他在渴望什么。 收到的電子郵件猛地閃進(jìn)他腦海里。 【我的目的一直都只有一個,你。】 奚遲眼神忽然怔住了,睫毛輕輕眨了兩下。 霍聞澤握著他椅子的扶手,把他拉得離自己更近,盯著他的眼睛說:你在想他。 怎么可能。奚遲立即道。 霍聞澤語氣里帶著醋意:你剛才已經(jīng)連續(xù)兩次主動提到他了。 沒等奚遲開口,他又說:他比你想得還要危險,你不可以想他。 奚遲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的唇堵住了,霍聞澤將他圈在椅子中間,俯身帶著濃烈的占有欲吻他,讓他無處可躲,沒有想其他事情的時間,只能專心地沉浸在令人顫栗的觸感中。 書房中回響著交疊的呼吸聲,曖昧的水聲,他頭已經(jīng)開始犯暈了,酥麻的感覺順著脊椎攀沿,吻著吻著都有了些別的意味。 陷在臥室的被子里,他感覺到霍聞澤的氣息掃在他脖子上,吻了一下他的喉結(jié),又轉(zhuǎn)而親在他頸側(cè)。 奚遲呼吸一緊,霍聞澤以前明明沒有在他身上留印跡的愛好。 他用最后一點理智,輕推了一下霍聞澤:洗澡 雖然不想離開他,霍聞澤還是放他去洗了澡,然后自己走進(jìn)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