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3)
終于在學(xué)生做實驗的間隙,他走到角落拿出手機(jī),鑒于霍忱的表現(xiàn),他特意確認(rèn)了周圍無人才點開軟件。 霍忱仍處在畫面中央,讓他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霍忱似乎在逗貓,不緊不慢地喚著奶糖,而小貓咪離他八丈遠(yuǎn),默默跟他對峙著,毛茸茸的耳朵一動一動,看起來在猶豫要不要上前。 忽然霍忱神色一變,換成了霍以辭的語氣,溫柔地叫著奶糖的名字。 奶糖瞬間像找回了親人,屁顛屁顛地跳上床,鉆進(jìn)他懷里拱來拱去,喵喵叫著撒嬌,像在告狀似的。 霍忱捕捉成功后,立即卸下了偽裝,布偶貓喵嗚一聲哀嚎,已經(jīng)來不及逃走,只能慫兮兮趴在他身上任他揉搓,被輕輕撓著下巴時,忍不住瞇起了眼睛。 奚遲跟著眼里泛起了笑意。 奚老師。 前方學(xué)生的聲音讓他心里猛地一緊,還沒來得及退出,奶糖突然在里面響亮地喵了一聲。 您在看擼貓的視頻嗎?博士生驚喜道,連本來的問題都忘了,我也天天云吸貓,是哪個up主? 奚遲面無波瀾地退出監(jiān)控,然而心跳還沒平復(fù)。 是我家的貓。 奚老師也養(yǎng)貓了啊!博士生面露羨慕,我知道了,您剛才是在看家里的攝像頭吧?您肯定特別愛它,出門也掛念著它,不過養(yǎng)狗養(yǎng)貓是得裝個攝像頭,不然都不知道它怎么搗亂的。 明明她說的內(nèi)容很正常,奚遲卻不由得呼吸一滯。 接著她就說出了更令人緊張的話,滿眼期待地問:老師,我可以看一眼嗎? 奚遲后背僵了僵,維持著表情的冷靜,淡淡地說:改天吧,先不要閑聊了,你剛才要問什么? 等到中午的時候,另一個學(xué)生問他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飯。 剛才那個學(xué)生擺擺手:哎呀,奚老師還要回去喂貓呢。 到了家門口,奚遲足足做了十分鐘心理建設(shè)才開門,心里不停想,他怎么就做到了這種地步? 擰開臥室的門,他就看到霍忱一臉虛弱地靠在床頭,奶糖窩在他身邊睡著了。 霍忱抬起頭,眼神濕漉漉的:我快受不了了。 雖然知道對方大概率是在博取同情,他仍然心里涌出一絲愧疚,忙問:你有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只是想你?;舫勒J(rèn)真地問,下次出門的時候,能不能給我留一件你的衣服? 奚遲表情凝住,去外面轉(zhuǎn)了一圈消散的熱度又涌回來,這時奶糖被吵醒,跳下床過來親昵地蹭著他的褲腳。 他好好給布偶貓順了順毛,才不至于被黏得走不動路。 走到床邊,霍忱忽然拉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親了一下,然后把他的手掌貼在自己側(cè)臉上,帶著醋意問:你怎么只摸它,不摸我。 奚遲心說這個人適應(yīng)得也太快了,有絲慌亂地抽回手:剛從實驗室回來,很臟的。 吃完飯后,他準(zhǔn)備洗個澡,換下做過實驗的衣服。 霍忱看見他從衣柜里拿居家服,眼神一動,申請也要洗澡。 奚遲總覺得他不懷好意,拒絕后,霍忱又道:我倒是無所謂,就是我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的,昨天去了那么多地方,還坐了纜車,你不嫌棄我躺在床上就好。 他這樣一說,奚遲忽然覺得難以接受起來,而且他只是為了困住霍忱,又不是為了折磨對方,正常的生活需求還是得保證。 于是他警告道:你不要起任何多余的心思。 他帶著十足的警惕打開了床柱上的那只手銬,押著霍忱進(jìn)了浴室,等對方脫衣服更是像過了一個世紀(jì)那樣漫長,而且霍忱的左手忽然像失靈了一樣,扣子都解不開,他只能咬著牙幫忙。 終于脫完后,他覺得周圍的空氣已經(jīng)粘稠到令人頭暈,準(zhǔn)備趕緊把人鎖在花灑旁的金屬置物架上,撤離這里,沒有注意到對方的目光,正貪婪地欣賞他仰起的脖頸線條,以及紅到快滴血的耳垂。 就要扣上手銬之時,霍忱突然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不給他反應(yīng)的機(jī)會,把他雙手攥住壓在浴室墻上,一邊低頭難耐地吻住了他。 奚遲整個人僵住,耳邊轟地一下炸開了,局勢驟然逆轉(zhuǎn),他手被牢牢按在頭頂動不了,背后抵著冰冷的瓷磚,唇瓣被灼熱的吻堵住,來不及開口抗議,每次舌尖滑開又被捉回去,勾纏著不讓他躲。 在他感覺對方的手從他側(cè)腰滑下來時,他呼吸繃緊了。 霍忱感到微微一痛,松開他的唇,眼里滿含著明亮的笑意,毫不在意地舔了舔被他咬破的地方。 霍忱!奚遲氣息有些不穩(wěn)地盯著他,你放開我! 這時,他瞥見了霍忱指尖晃的銀光,剛才霍忱竟是從他褲子口袋里把鑰匙勾出來了。 他心跳漏了一拍,就在他覺得霍忱要用鑰匙解開手銬時,手腕一涼,手銬的另一半被鎖在了他自己手上。 你在干什么?他微微睜大了眼。 霍忱目光投在他們鎖在一起的手上,嘴角勾起來:這樣你就可以放心了。 奚遲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霍忱似乎在認(rèn)真思索:不如我們把鑰匙丟了吧。 你發(fā)什么瘋?他心里猛地一驚,不行! 霍忱看他神色真的慌了,忙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我開玩笑的,寶貝,雖然我一刻也不想和你分開,但你還要上班,找人來開鎖的話,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把我囚禁在家里了。 奚遲呼吸一滯,別開臉,從昨晚開始積累的羞恥感沖刷著他,燒得他眼眶都是燙的。 我確實不該這樣做,也沒必要。他聲音微微發(fā)顫,你把鎖打開走吧。 霍忱轉(zhuǎn)過去望著他的眼睛,看見他眼尾泛了紅,墨色的眼眸里暈開了一層霧,緊抿著唇不說話。 他馬上松開手,兩下把奚遲手腕上的手銬打開了,然后把鑰匙塞回奚遲手里,哄道:別生氣了,我其實只是想和你一起洗澡而已。 說完他喀嚓一聲,干脆利落地把自己拷回到置物架上。 奚遲抬眸靜靜地看著他,霍忱眼神澄澈地眨了眨眼。 奚遲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走上前把他另一只手也拷了進(jìn)去,徹底剝奪了他雙手使用權(quán)。 霍忱似乎對現(xiàn)況十分滿意,眼神一轉(zhuǎn),目光里又摻上了一絲揶揄的笑意,故意說:那只能辛苦寶貝了。 奚遲抿唇沉默地打開花灑,溫?zé)岬乃粡念^頂落下,灑在霍忱身上時,也免不了被濺過來的水珠沾濕了襯衫領(lǐng)口,滑下去洇開了一片。 霍忱視線毫不掩飾地落在上面,喉結(jié)重重地滾動了一下。 第67章 你好香 奚遲在心里告訴自己, 反正對方這個身體他已經(jīng)看過三年了,沒什么,他就當(dāng)作在洗貓, 在洗狗,放平心態(tài)。 即使如此,當(dāng)霍忱隔著繚繞的水汽,直勾勾地用欣賞珍寶般的眼神盯著他看, 他還是心跳有點凌亂。 閉上眼睛。他開口道。 霍忱配合地閉了眼, 世界安靜了, 他擠了點洗發(fā)露, 抹在對方頭發(fā)上, 揉著泡泡。 他視線輕輕地落在近在咫尺的臉上,霍忱此刻少見地安靜, 一動不動地任由他揉來搓去, 只有睫毛偶爾顫一下, 嘴角藏不住幸福的笑意,就是剛才被他咬破的印子有些顯眼。 籠罩在暖融融的浴室燈下,畫面還是挺溫馨的,如果對方的雙手沒有被銬住的話。 奚遲打開花灑沖著他頭頂?shù)呐菽?,不禁想? 霍聞澤和霍忱都說過的,他是在極端的折磨中產(chǎn)生的,仇恨就像他的本能。 如果沒有這充滿暗色的一面, 他們可能沒法逃出來活到現(xiàn)在, 在那種絕境里只能用惡意對抗惡意, 霍忱的出現(xiàn)是救贖, 也是一輩子烙在身體里的詛咒。 如果換成是他, 他能理直氣壯地說,他現(xiàn)在會活得比霍忱更正直、善良、心懷光明嗎? 奚遲望著他安靜的神情,收斂起涌起的這些心緒,再次告誡自己不可以心軟。 他又?jǐn)D了沐浴露抹在霍忱身上,他手剛碰到對方胸口,就感覺掌下的呼吸繃緊了,霍忱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撞著他的指尖,體溫也傳過來。他看著自己的手指順著對方的肌rou線條往下滑,喉嚨發(fā)緊,耳根發(fā)燙,干脆挪開視線抬起了眼。 這一看,他發(fā)現(xiàn)霍忱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睛,也正直直地盯著他的手,欣賞著那只白皙修長的手按在自己腹肌上的模樣。 奚遲呼吸一頓,說道:你把眼睛閉好。 好?;舫乐匦绿ы?,目光灼熱地看著他的臉,其實我在轉(zhuǎn)移注意力。 奚遲總覺得他又在揣著什么壞水。 果然,霍忱聲音微啞道:因為我一閉上眼,就忍不住幻想在這里和你zuoai。 閉嘴!你能不能收斂一點?奚遲抬高了聲音。 霍忱聽話閉嘴了,但是,某個剛才存在感就過于強(qiáng)的地方,又非常熱情地跟他的肚子打了個招呼。 奚遲后退半步,感覺皮膚要被浴室里的蒸汽熏透了。 對不起。 霍忱道歉的語氣倒是很誠懇,但奚遲覺得他根本不是這樣想的。 他簡直想打開涼水把對方?jīng)_一遍,然而如果霍忱感冒了,事情會更麻煩。 于是他只能咬著牙,擠了一大把沐浴露,飛快地在對方身上涂開,機(jī)械地用力揉搓。 這個時候,他也無暇估計霍忱的眼神正落在他沾濕的襯衫上,只想快點把這個澡給洗完,硬著頭皮感覺到霍忱竟然越來越精神了。 等到重新把霍忱雙手鎖回床頭,奚遲覺得自己快瘋了,比第一次給奶糖洗澡還要累。 終于他自己也洗完澡換了衣服,看到罪魁禍?zhǔn)讱舛ㄉ耖e地躺在床上,布偶貓似乎發(fā)現(xiàn)他抓不了自己了,囂張地蹲在他胸口,毛茸茸的爪子在他身上踩來踩去。 陽光從窗戶中灑進(jìn)來,一派歲月靜好的景象。 奚遲有點牙癢癢,總覺得霍忱像在他家度假一樣,走過去把奶糖抱下來,然后解開他一只手,淡淡地說:你沒事做的話,就起來學(xué)習(xí)。 學(xué)什么?霍忱疑惑地問。 奚遲轉(zhuǎn)身,回來的時候手里拿了三個紅本本,放在他膝上。 霍忱單手拿起來翻了一下。 《憲法》、《刑法》、《民法典》 他握著鮮紅封皮的手微微頓了頓。 你先看。奚遲一邊說著,一邊把床頭柜上僅有的娛樂設(shè)施收走,如果你理解不了,我還找了一些視頻。 說完,他出去把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拿進(jìn)來,坐在離床不遠(yuǎn)的沙發(fā)上,開始看論文。 霍忱望了一會兒他認(rèn)真的側(cè)臉,默默低頭,翻開書皮。 奚遲本以為他會抗議,或者鬧出什么幺蛾子來,沒想到霍忱真的一頁一頁閱讀起來。 他每次從電腦屏幕上抬起眼,都能看見霍忱一條腿蜷著坐在床上,書本放在膝頭,低垂著眼簾專注地看著,金燦燦的光從窗簾縫隙里漏進(jìn)來,輕輕落在他肩頭。 他心里奇異地涌起了一種希望十足的感覺。 霍忱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了一個下午,看完了一整冊。 奚遲非常意外,尤其是晚飯過后,看見對方還要去拿另一本的時候。 他制止了霍忱:休息休息吧。 霍忱聽他這話,眼神一亮:我們干什么? 奚遲去把投影儀取出來,擺在床頭柜上,調(diào)試了一下,成功在對面墻上看到了圖像。 這個投影儀還是霍聞澤買的,不過他們倆工作太忙,一共也沒用幾次,現(xiàn)在霍忱沒法到客廳里看電視,它倒是派上了用場。 你要和我看電影么?霍忱期待地問,我們看《機(jī)器人總動員》好不好?上次只跟你看到一半。 奚遲想到他之前混進(jìn)自己班級的活動,在一片漆黑的電影院悄悄坐在他旁邊,結(jié)果被他潑了一褲子飲料的事,不禁彎起唇角。 他拒絕得有點艱難:下次,今天先看這個。 他關(guān)掉燈,在霍忱身邊的床上坐下,一陣激昂的音樂繚繞在臥室里。 墻面上緩緩出現(xiàn)四個大字:《今日說法》 霍忱眼神只微微一動,很快接受了這個安排,奚遲抿了抿唇,開始跟他一起看節(jié)目。 主持人鏗鏘有力的聲音環(huán)繞在四周,時不時響起一段充滿懸疑感的配樂,烘托著緊張的氣氛,瑩瑩光芒在暗室中映照在他們臉上。 霍忱的手悄悄伸過去,抓住了奚遲的手,十指緊扣。 奚遲看向他。 看電影不是應(yīng)該牽手么?霍忱用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說。 誰看《今日說法》牽手?。哭蛇t在心里默默想,但也沒甩開他,任由他拉著了。 看到精彩的地方,他們時不時討論幾句。 奚遲發(fā)現(xiàn),霍忱總能猜到節(jié)目設(shè)置的懸念,甚至在開始敘事的時候,就漫不經(jīng)心地揭露出了真相,尤其是作案手法,一猜一個準(zhǔn)。 他忍不住隱隱后背發(fā)涼,不知道該評價霍忱是推理的天才,還是有犯罪的天賦。 霍忱感覺到他指尖收緊了,在他掌心捏了捏,不說話了。 晚上準(zhǔn)備睡覺的時候,奚遲提高警惕,把霍忱的雙手都鎖了起來,在對方可憐兮兮的眼神中,關(guān)掉燈在旁邊躺下。 他也覺得這樣被拷著,只能仰躺有點慘,但不這么做,他一晚上是別想合眼了。 霍忱似乎對他背朝著自己很失落,輕聲問:可不可以轉(zhuǎn)過來? 這種小心翼翼的語氣,讓奚遲心里像被戳了一下,不動聲色地翻過身,依然閉著眼睛。 靜謐的空氣里,仿佛連彼此的呼吸都能聽見,奚遲不用看也知道霍忱正盯著他,這讓他的心跳在夜色中有點亂。 反正一時也不可能睡著,他干脆開口道:霍忱,你裝作霍聞澤跟我講的,遇見我的經(jīng)過,其實是你自己經(jīng)歷的對吧? 嗯,所以我才是第一個遇見你的人。 霍忱聲音里帶著一絲炫耀般的笑意。 安靜了一秒,他聽見霍忱又說:其實第一次見你,你伸手想拉我,我是打算把你也拽下來的。 什么?奚遲沒想到。 我覺得你不一定有力氣能把我拽上去,如果讓你回去叫人,萬一你一去不復(fù)返怎么辦?最好是把你也拉到坑底,這樣你家人肯定很著急地找你,我們都能獲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