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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成親后崩人設(shè)了 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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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章 對弈【二更】

    “等等?!睏铌糖搴鋈幌氲揭患? 猛地直起身子又因?yàn)樗彳浀牟贿m無語地窩回蕭景赫的懷里,抬手攥住這人垂落在胸前的發(fā)絲往下拽了拽,“王爺當(dāng)年路過滬州, 是怎么發(fā)現(xiàn)帝流江的?”

    就算蕭景赫的前世沒有他,但是師爺爺和蠱婆婆的故事仍舊會發(fā)生, 看如今師爺爺?shù)臉幼?,想來對這里有帝流江一事早就心知肚明, 蕭景赫能得到帝流江, 難道也見過師爺爺?

    此時兩人已經(jīng)穿過甬道, 入目所及乃是一片郁郁蔥蔥的山林,滬州地勢平坦, 極少有這樣類似淺峽谷的地貌, 楊晏清在滬州這么多年也從不知道還有這樣一處地方。

    “此處因?yàn)榈叵碌牡哿鳚{長年流淌逐漸下陷, 谷中常年溫暖如春, 故而四季樹木長青, 百花綻放?!?/br>
    蕭景赫將懷中人放下,手掌托著楊晏清的后腰, 給他指了一個方向:“那里是曾經(jīng)兩位老人埋骨的地方。”

    縱然心中已然有所準(zhǔn)備,楊晏清還是心頭一緊。

    順著蕭景赫的手指看去,那是一棵榕樹前, 周圍花草蔥郁,都不是什么名貴品種,但卻與蠱婆婆院子里種的那些花兒相差無幾。

    “這地方……蠱婆婆一定很喜歡。”楊晏清垂眸喃喃自語。

    “我本是途徑滬州,并無在此停留的意思,是有人送了一封信給我, 信上言滬州陳家聯(lián)合華山派在滬州一手遮天, 買賣人口, 通敵賣國。”蕭景赫沒有隱瞞,將記憶中的事娓娓道來,“這人既然有本事能將信送到我手上,這事肯定便沒有這么簡單。但當(dāng)時的調(diào)查卻進(jìn)行得十分順暢,人證,物證,陳家沒有絲毫遲疑的認(rèn)罪……順暢到我甚至懷疑查出的罪名是否屬實(shí)?!?/br>
    “然而樁樁件件證據(jù)確鑿,陳家與華山派因此獲罪,陳家被判當(dāng)日陳氏夫妻自刎于水心榭,降罪的圣旨與圍攻華山的精兵也讓曾經(jīng)盛氣凌人的華山派低下了頭,華山派高層一個不留盡數(shù)被判斬首,普通弟子查驗(yàn)后若無參與者于青州服役一年后方可離去?!?/br>
    “如今想來,那案子查得之所以如此順暢,想必背后定是有顧文雍推波助瀾。”

    “他與華山派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他會這樣參與這件事實(shí)在是我不能想通的事?!睏铌糖灏櫭?。

    蕭景赫笑了笑,卷起楊晏清鬢角的發(fā)絲在手指上繞啊繞:“顧文雍有一弟子,自幼帶在身邊培養(yǎng)長大,長相與陳暉七分相似,陳家獲罪之后也未曾恢復(fù)陳姓,而是一直跟著顧文雍以顧姓自稱?!?/br>
    “而就在此案塵埃落定后大軍撤離之際,我被人以石子引路發(fā)現(xiàn)了這處帝流漿?!笔捑昂諑е鴹铌糖遄叩侥翘幋箝艠淝?,“那是個精神矍鑠,須發(fā)盡白的小老頭……”

    這些訊息已經(jīng)足夠讓楊晏清猜到之后的事態(tài)發(fā)展:“師爺爺用帝流漿換了早年脫離華山派那些弟子無罪,對嗎?”

    “嗯?!笔捑昂仗а劭粗媲斑@片尚無坑洞石碑的百花盛開之地,輕聲道,“他說他與愛人年輕時候行走江湖樹敵太多,如今壽命已到,遲遲不肯閉眼便是怕有人在他死后欺負(fù)了心愛之人?!?/br>
    “他將心愛之人埋在了這處無人知曉的地方,身邊卻沒有一個可以信得過的,將他與心愛之人合葬的后輩。”

    蕭景赫緊緊握著楊晏清的手,那是他第一次被生死相隨全心愛護(hù)的感情所撼動,卻沒想到重活一世后,當(dāng)時唯一一次放下身段以后輩名義埋葬的兩位老人竟會是枕邊人的親人。

    “……是王爺?shù)脑?,他們會很安全?!睏铌糖逅浪烂蛑剑豢赡苤喇?dāng)年在蕭景赫不知道的地方,滬州暗地里究竟發(fā)生了多少事,蠱婆婆又是為何會去世,但這樣的結(jié)局對于兩位被江湖所累一輩子的老人而言,已經(jīng)算是安詳長逝了。

    蕭景赫安撫般地在楊晏清額邊落下一個吻:“在這等一會兒我去找些吃的來,嗯?”

    楊晏清有些興致缺缺地點(diǎn)點(diǎn)頭,靠著大榕樹坐下。

    蕭景赫離開的時間并不長,不一會兒便兜了一衣擺的各樣果子過來。

    他們身上的火折子早就因?yàn)榉讲诺呐菟貌怀闪耍捑昂毡阋卜胚^了此處的野雞游魚,待到楊晏清緩一緩他們從這處離開便是。

    “這么多?”楊晏清驚訝地挑了個紅彤彤的果子,咬下一口,微微有些酸,回味卻是甘甜,“怪不得師爺爺選了這地方閉關(guān)……吃的還挺豐盛?!?/br>
    就是不知道是真閉關(guān)還是為了躲因?yàn)檎崎T病重開始急眼的華山派。

    “別想了,放過你的小腦袋吧?!笔捑昂仗謴椓擞珠_始皺眉的楊晏清一個腦瓜崩,力氣并不大,卻成功在楊晏清額頭上留下一道紅痕。

    楊晏清實(shí)實(shí)在在地懵了一下,頓時抄起身邊的果子就朝著蕭景赫打過去:“又欺負(fù)我!”

    明明是自己撩撥玩脫了還倒打一耙先告狀。

    只不過到底情人眼里出西施,蕭景赫看楊晏清如今是哪里都好,處處可愛,只除了記憶里沒有這人覺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遺憾。

    接住扔過來的果子,蕭景赫咬了一口朗笑道:“先生還是這般生氣起來最好看~”

    瞪了一眼蕭景赫,楊晏清隨手撿了一根樹枝扒拉了一片空地開始在地面上畫格子。

    往日他心神不定之時便會與自己對弈平復(fù)情緒,出門在外,自己畫一個也未嘗不可。

    蕭景赫一邊啃果子一邊看著楊晏清橫平豎直很快熟練劃拉了一個棋盤出來,頓時也來了興致,自旁邊挑揀出一根樹枝比劃道:“對弈一局?”

    楊晏清詫異地抬眸:“王爺會下棋?”

    末了還強(qiáng)調(diào)道:“是圍棋,不是軍棋?!?/br>
    蕭景赫聞言更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行軍如行棋,先生見過哪一個行兵打仗的主帥不擅棋藝?”

    楊晏清:“……”

    想起當(dāng)初剛?cè)刖副蓖醺畷r眼前這人為了不和他下棋耍賴掉書毀了棋局硬是要下軍棋的場景,楊晏清的牙根一緊。

    楊晏清手上的樹枝落下在天元位置畫了一個圈,看向蕭景赫:“王爺請。”

    蕭景赫很快跟上,兩人一來一回對弈間竟然不相上下,與楊晏清步步為營的棋風(fēng)不同,蕭景赫下棋如用兵,鋒利無比,只要抓住一個機(jī)會便是毫不留情地撕扯一大片棋子。

    楊晏清見狀收起原本打發(fā)時間的心態(tài),端正坐直,手執(zhí)樹枝凝神斂目思索起來。

    這一局著實(shí)下得時辰耗費(fèi)了不少,楊晏清原本心中的郁結(jié)被這局堪稱勢均力敵的對弈抹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則是……

    蕭景赫就見楊晏清臉色變幻了好一陣之后竟然十分溫和的一笑,對著他用前所未有的溫柔聲音詢問:“王爺,倘若一個人明明擅棋卻假作不會,非要與我下軍棋,又是為何呢?”

    蕭景赫感覺有些危險,但這問題細(xì)細(xì)品來好像也沒什么不對,想了想還是如實(shí)回答道:“要么是覺得和先生下棋太累,要么就是別有所圖,軍棋贏面更大吧?!?/br>
    說著蕭景赫沒忍住補(bǔ)充道:“況且與先生下棋著實(shí)費(fèi)腦了些!平日里我本就不喜與朝中那些文臣對弈,下棋間總會纏繞些彎彎繞繞!下棋就好好下棋,想那么多五迷三道的做什么?”

    “這樣啊……”天天想著彎彎繞繞的楊晏清笑得越發(fā)溫柔似水,“那可真的是好極了?!?/br>
    好聰明一靖北王呢。

    蕭景赫頓覺一陣惡寒,不由自主地抬手捂住后脖頸,總有種要被人算計的錯覺。

    ……是錯覺吧?

    *

    作者有話要說:

    楊晏清:讓我看看王爺還有多少小心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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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落定【一更】

    這日傍晚, 燈燭下,桌案上白紙黑字的情報摞了兩堆,桌后的美人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陳家和華山派勾結(jié)一案不查不知道, 一查簡直就是拔了蘿卜帶了一連串的泥出來,這滬州本就是武林人士與各州商會聚集的地方, 人流大,身份復(fù)雜, 排查起來頗為頭疼。

    也不知道楊晏清究竟與陳家的當(dāng)家說了什么, 自那以后, 陳家給京城送東西越發(fā)頻繁了起來,但沈向柳都著人檢查過, 是再正常不過的東西, 偶有銀票數(shù)目也并不大, 京城里接手的人也并非達(dá)官顯貴之家, 多數(shù)只是在京城開鋪?zhàn)幼錾獾纳倘恕?/br>
    沈向柳實(shí)在是想不通楊晏清這一步棋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燭火一跳。

    半開著的窗戶外突然被擲入一顆金瓜子, 好巧不巧正中沈向柳桌上摞著的宣紙,給柔軟的紙張上硬生生砸了個小窩出來。

    深呼吸了一下不想理會又要作妖的某人, 沈向柳重新低頭繼續(xù)看情報,下一瞬條件反射地抬手,又是一顆金瓜子砸進(jìn)了手心里。

    沈向柳額角的青筋一跳。

    咬著牙將兩顆金瓜子并排放在桌面上, 沈向柳面無表情忿忿想:有本事就繼續(xù)扔?。?/br>
    燭光將沈向柳的身影倒映在窗戶上,客棧外的人見里面的美人不出來,笑瞇瞇地從荷包里抓了一把的金瓜子準(zhǔn)備繼續(xù)砸。

    待到桌面上的金瓜子整整齊齊排了兩個隊(duì)列的時候,被sao擾地一個字都沒看進(jìn)去的沈向柳憤然起身拉開窗戶:“現(xiàn)在有錢了不起?。?!還錢!”

    以前摳摳搜搜欠賬聽曲兒喝酒的時候怎么不見一擲千金的闊氣呢!

    “給你那么多金瓜子還不夠還賬?柳老板開的是黑店?酒賣那么貴。”楊晏清坐在樹枝上,兩條腿在半空中前后小幅度的擺動, 手里還顛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藍(lán)色荷包, 另一只手里還抓著幾顆金瓜子, 沖著窗邊神色不耐的沈向柳溫文爾雅的笑。

    蕭景赫側(cè)坐在樹枝上,眼神緊緊鎖著身側(cè)的楊晏清,沈向柳敢打賭這時候要是自己敢那什么東西去打那書生,絕對會被某只狼反手揍回來。

    沈向柳咬牙道:“你還好意思來見我?”

    “我雖然書讀了不少,可從來沒有哪一本里寫了不好意思四個字。”見人被砸了出來,達(dá)到目的的楊晏清將荷包抽繩拉緊塞進(jìn)蕭景赫懷里,“當(dāng)初說好了欠你一頓接風(fēng)酒,我可是說話算話,走著?”

    沈向柳雙手環(huán)抱于胸輕哼道:“尋常的酒我可不去。”

    楊晏清朗笑道:“顧文雍釀的酒,夠不夠資格請大都督賞光喝一杯?”

    ***

    這是沈向柳第一次見到此后會與他同僚幾十載的顧文雍顧大人。

    在來青州前,沈向柳看過許多關(guān)于顧文雍的事跡與傳言,設(shè)想過與顧文雍見面后該如何勸說其入仕為官,卻怎么也沒料到,第一次和這位文人儒士中地位斐然的顧大先生見面時,他的懷里會抱著一只不停掙扎的狼狗——還是顧文雍養(yǎng)的狗。

    沈向柳:“……”

    顧文雍:“……”

    兩個對視無言好一陣的人齊齊將眼神投向了熟門熟路找了鐵鍬花鏟就開始刨酒壇子的楊晏清以及他旁邊狼狽為jian的蕭景赫。

    “是不是大晚上摸進(jìn)來偷得酒更好喝些?”顧文雍不咸不淡地刺了楊晏清一句。

    “不是我說,你栓條狗在那有什么用?也沒見你防得住誰啊?!睏铌糖宀挪辉诤踹@片園子的主人是什么心情,反正酒已經(jīng)被挖了出來,“園子里可是埋了不少,你這是去年釀得多還是因?yàn)楹染频呐笥烟倭耸5亩???/br>
    “哼?!鳖櫸挠阂凰π渥叩綀@子中間的亭中坐下,懶得理會某個總能找到幫手的酒鬼。

    見楊晏清過足了偷酒的癮,蕭景赫這才捏了捏楊晏清的鼻子,低聲道:“好了,剩下的我來,去洗洗手?!?/br>
    “嗯?!鄙炷X袋在蕭景赫的嘴角落下一個贊賞意味十足的吻,楊晏清到池子旁邊撈水將手上的泥土沖干凈,折回來的時候順帶將抱著狗石化在原地的沈向柳解救出來。

    “不至于吧?看你那副樣子,顧大先生又不會吃了你?!睏铌糖逍÷曊{(diào)侃沈向柳。

    “你知道什么!我……我老師曾經(jīng)很崇敬顧大先生的文章,曾說那才是經(jīng)世之才?!鄙蛳蛄@然是有幾分緊張的,手里攥著狗子的力道也有些大。

    楊晏清了然。

    顧文雍年幼成名,十歲時一文驚天下,從神童到少年天才再到接手學(xué)院,對廣大求知學(xué)子大開書院之門,有教無類。名聲比起突然一躍而出三元及第官拜一品的楊晏清來說要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因著在顧文雍的松下學(xué)院中,不論世家,只要有才肯學(xué),即使是世家子弟也會傾囊相授。因此就連朝廷里的那些世家,不服顧文雍之名的也是少有。

    這就是為什么當(dāng)內(nèi)閣閣老秦石起了個告老還鄉(xiāng)之意后,楊晏清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顧文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