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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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起練功,稍有不如意便一頓責罰打罵,又一日匆匆而過的光景,教坊司門被打開,吊著嗓子的男聲高高在上:“圣人有旨,著選三十二人贈予南乾。” ......千里跋涉,兵丁們垂涎、幾乎是冒著綠光的眼睛。 畫面紛轉,一日帳中眾女子驚醒,發(fā)覺睡在中間的一少女衣不蔽體、下身難堪、瞪目早已死去。 她冰涼的尸身被官兵掐住腳脖子,像拖牲口一樣拖了出去。 又是輾轉,繁華江陵。 老鴇打了水來將新入樓的每一個少女都洗了干凈,最后對著畫面目露驚喜:“好苗子!” 琵琶聲聲陣陣,衣裙揚起復落。 淮水之畔張燈結彩,燭光朱影里熱鬧喧囂。 “百金!”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她就叫姑射!” 光幕上,定格了一張俊秀、但被酒氣色/欲腌得滿滿yin/蕩惡意的男人臉。 卷軸開始劇烈地震動。 雷驚云眸色復雜,但沒有絲毫猶豫伸出手,祭出靈力匯向卷軸使其平息。 畫面繼續(xù),樓下人,一唱一和夷語歌。簾后立在窗邊的男人轉過了身,他輪廓分明,很容易便知其雙親中必有夷人。 再往后,光芒飛速跳動...... 布滿惡意的男人嘴臉。 不可一世的叫喊聲。 大雨,滿天的大雨。 大雨陋巷中,撐傘的來人。 堂上三人視線微凝。 第123章 再度相見 叢綣知道自己于仙道一途實在渺小, 可她從未想過原來渺小至斯。 似蚍蜉撼樹、螻蟻搬象。 符咒陣法鑄就的金籠、曾存在于那位魏師姐記憶里的金籠,現下關著她,讓她如落敗的俘虜一樣尊嚴盡失, 手腕腳踝皆拷著沉沉枷鎖。 衣衫狼狽地仰躺在地面,女人好像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額頭到指尖盡是寒汗,她周身看不見一點傷口,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此時的五臟六腑如在油鍋、被煎炸得痛苦難熬。 那奇怪卷軸碾碎了她的四肢百骸,這金籠的符咒陣法又壓得她臟腑幾欲破裂。 可叢綣如秋波的眼中, 蒙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卻是在笑。 有徹底放下的輕松,并著難以言喻的解脫。只是昏沉思緒里, 偶有幾縷劃過——諸事發(fā)酵至此, 太阿如今怎樣?眾仙門作何想?云衍君是否還會再插手?以及......沈縝的計劃又到了哪一步? 沈縝...... 一浪一浪潑來的痛苦浪潮里,最后她滿心滿眼,都是那夜大雨瓢潑中的清貴身影。 時間流逝, 放在那一邊架子上的燭火燃盡, 屋中陷入沉沉黑暗。又天光明、又暮色至,沒有人再來給她送飯食與水,痛苦和渴讓叢綣慢慢蜷縮起了身子,側躺著緊閉雙眼無意識呢喃,然后在一聲轟然巨響中, 她被攬進了一懷溫熱。 幾滴濕潤落上叢綣雙頰, 她下意識舔舐, 舌尖抿到咸味。 是什么呢? 女人已經無力思考。 呼喊聲遙遙傳來, 有人在她耳邊不停聒噪,緊跟著沒有咸味的濕潤沾上她的嘴唇, 身體的痛楚也漸漸緩和...... 五感終于不再被痛覺霸占,遲鈍的思緒認出了熟悉的藥香,叢綣潛意識里放下心來,昏昏睡了過去。 ** 庭院中的樹下停著一架輪椅,輪椅上的人面色蒼白若紙、眼睛里盡是血絲,她慢慢疊起了染血的手巾,看向院外踱步而來的人。 赫連歸城與她相視,目光又落到其空蕩無物的腰間,容貌冷艷的仙君眉心微蹙、頓住腳步。 須臾,天地大改,一片茫茫白霧。 赫連歸城瞧著眼前人:“道友做了什么?” 沈縝扯了扯嘴角揚起一抹歉疚的笑:“抱歉,前輩,丟了您贈我的三色羽?!?/br> 她拱手:“是晚輩的過錯,還望前輩不怪。雖知價值難以相比,但人間之物若有需要,前輩皆可開口?!?/br> 赫連歸城眼角微挑。 那三色羽,其上附加了她的境域之力,可隨心意展開以暫時避開靈器探查、可化為堅不可摧的盾以抵擋嚴重殺機,作為境域的主人,分出去的境域受創(chuàng),她自然有所感應,故而匆匆趕來。 可倒是沒想到,竟完全被毀了? 面前輪椅上的人看起來并不好過,她緊繃著的身體像是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楚,赫連歸城心下有所猜測,眸光不由復雜起來,“你...帶回了她?” 抬眼望向后面庭院,雖然微弱,但也可感受到除卻魏清妙兩人的第三人存在。 太阿諸人不是傻子,當循著門中弟子給的線索一路追查卻撞上了其他宗門之人,尤其還是沈映光與赫連歸城,此般情境,一定會產生疑心,也一定不缺查清來龍去脈的手段。 但問題就在于此,一旦得知這門中弟子也是策劃此事之人,施加于她的懲罰就不會少,若以那魏姓弟子所說的太阿往事,那多半只會留下一口氣。所以...... 赫連歸城又問:“你將她的傷移到了己身?” 雖不知對方是怎樣敵過太阿幾位峰主大能將人帶了回來,但赫連歸城下意識覺得這不會折損她到如此地步,更有可能的是這人用了什么辦法接過了太阿酷烈刑罰的傷勢,以求速速救活那位她珍重的女子。 沈縝不打算對著仙道第一人勉強隱瞞,向后靠在輪椅背上,微微舒展眉眼,“前輩洞察秋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