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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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參戰(zhàn)就有隕落的風(fēng)險,他這樣年邁的修士更是如此。示警胸前的一抹刀光不散,血流如注,他眼神渙散,似乎還沒反應(yīng)過來。 他的輩分很大,比凌詢還要年長,可惜天資有限,實在邁不過仙尊那個門檻,數(shù)個潮汐,他不知道殺了多少魔修,如今戰(zhàn)死在兩界山,也算是死得其所。 黃耀跟示警關(guān)系很好,他早些年來劍宗時桀驁不馴,是示警一點一點把他的性子扳回來的。示警這些年最牽掛的也是他,想讓他接手劍宗執(zhí)法堂之位:老家伙,你怎么被砍到了。他用手按壓著示警的傷口,全力灌輸靈力,然而一手鮮紅,這血,這血怎么止不住啊。 示警對黃耀而言,亦師亦父。 示警長著一張不近人情的臉,即便是到死都還板著:我要死了。刀氣貫穿了心脈,連識海都被劈成了兩半,他沒可能再活了。 說什么胡話。黃耀低著頭,不修邊幅的帥大叔一臉胡子拉碴,你會好起來的,我這就帶你回去。鮮紅的血還是止不住,強裝鎮(zhèn)定的人突然崩潰,嘴里罵罵咧咧,你個老不死的,你都快死了,不在升龍殿好好養(yǎng)老做什么,為什么還要來兩界山,是覺得我們這些年輕人沒用嗎!你為什么要來兩界山! 因為他壽元無多了。 與其老死在劍宗還不如來兩界山戰(zhàn)死,示警這時才有了些溫和的模樣:滄瀾不定,魔域未平,劍修,劍修怎么能老死在宗門? 黃耀抓到了滿手的血,眼淚也瞬間涌了出來:可你為滄瀾打了一輩子,一身陳年舊傷,老了,在劍宗養(yǎng)老有什么不對? 他知道兩界山需要他們守,他也愿意來守,可難道打了一輩子還不夠嗎?非得把命交代在這兒?他老了就不會再來,夠了,已經(jīng)足夠了。 我年輕時也是這樣想的。示警年輕時就很沉穩(wěn),在兩界山激進的,都已經(jīng)死了,所以他能活下來,還活了這么久,后來,后來就變了。 當你看到一代代意氣風(fēng)發(fā)的弟子奔赴兩界山,再也不回來的時候,就不會想養(yǎng)老了。就會想著自己要是去了兩界山,這些年輕人就能多活下來幾個。 示警沒有多言,他看著黃耀:你知道我的心愿。 黃耀這人,隨心隨性,壓根就不在乎世俗。 在他眼里,對錯分明。 他們都說你放蕩,混不吝,甚至不識抬舉。 我不覺得。 你是個好孩子。心思通明,堅守本心。也是這樣,我想把執(zhí)法堂交給你。 都說我嚴厲,你們這些兔崽子私底下都罵我鬼見愁,看什么,真以為我不知道啊。新弟子來的時候還都浮躁,以為入了宗門就天下無敵了要磨一磨他們的心境,早課必定不許人遲到。 示警的聲音逐漸低下去,黃耀,以后執(zhí)法堂就交給你了。 我不要! 你個死老頭子快爬起來! 你那破執(zhí)法堂窮的狗都不愿意進,憑什么交給我! 示警合上眼了。 老人面目慈祥,嘴角微微帶笑。 示警長老,隕落。 啊啊啊??! 謝玉來時,黃耀的聲音響徹月關(guān)。 他看到了已經(jīng)戰(zhàn)死的示警,微微頷首表示哀悼,一道劍芒隨霜花雪色悄然而至,解決掉離他最近的一位魔修,他輕輕喚了一聲:元思。 時隔四百年。 元思再次清醒,烏黑的劍影浮現(xiàn),藏鋒再次出現(xiàn)子兩界山。 忍冬拿著搖雪,神色一冷:退,撤退! 他擔(dān)心謝無霜再來一劍。 魔域損失不起了。 謝玉只來了兩界山一次,他的大名卻無人不知。 謝無霜! 是謝無霜! 他來了 跑,快跑。 謝無霜這個瘋子,他殺人是一點都沒動靜的。 烏泱泱的魔域大軍撤離月關(guān),萬軍之上,浪潮般的嘶吼中,藏鋒里走出了一抹半透明的年輕人,一襲藍衣,縹緲清明。 他走近烏發(fā)白袍的修士身側(cè),溫聲道:你來接我了? 謝玉眸色一暖:嗯。 我來接你了。 忍冬看著這一幕。 他在謝玉眼里看到了輕松和柔和,那兩人挨得很近,幾乎是耳鬢廝磨。心臟像是被尖銳的物品戳了一下,痛到窒息。 那個人,對謝玉而言,很不一樣。 撤。忍冬不清楚謝玉的實力,他回頭,不再看,后撤三萬里,從長計議。 兩界山從這天起不再發(fā)生大規(guī)模戰(zhàn)爭。 打了一百多年,該歇停了,兩方都需要修養(yǎng)生息。 黃耀把示警長老葬于月關(guān)峽,隨后不知所蹤。 * 今天的修仙界依然平和。 自那天后又過了十年,劍宗整頓完自身后又招攬了一批新弟子,新弟子按例要上兩年的早課。 黃醉,弈洛靈,趙再水,曾經(jīng)剛?cè)胱诘牡茏尤缃褚崖暶o起。 三人低聲交談。 今日弟子入門,他 他會回來嗎? 示警長老已經(jīng)把位置傳給了黃耀,按規(guī)矩,執(zhí)法堂長老該來給新弟子上早課。 可黃耀離去已有十年。 期間一直不知所蹤。 會的吧。 會的。 一定會的。 弟子聚在升龍?zhí)谩?/br> 早課截止前的最后一秒,一道流光于天際降落,一潦草修士穿著草鞋,腰間掛一酒葫蘆。 早課即日開始,不得遲到,不得早退。 違者,鞭二十。 第53章 琉璃冰(2) 原來是這樣 黃耀回來了, 以執(zhí)法堂長老的身份。 他拿起了曾屬于示警長老的升龍教鞭,一雙草鞋破破爛爛, 仍舊浪蕩不羈:你們今年歸我管,明年也歸我管。后年哈哈哈,你們想讓人管也沒人管。 他這身打扮很像乞丐。 底下弟子竊竊私語:這就是劍宗執(zhí)法堂長老?執(zhí)法堂這么窮? 他是誰,我沒聽說過他啊。 修為怎么樣,看起來不太強。 弟子們傳音亂飛。 黃醉聽得津津有味:怪不得那些長老喜歡偷聽我們傳音。他注視著幾個昂首挺胸的刺頭,笑瞇瞇的一攏扇子, 真好玩。 今年有天賦的幾個子弟也都來自于修仙世家。 黃家、趙家、弈家比之往年少了仇家,仇家自四百年前那場事端后就一蹶不振了。弈天行屏氣凝神,并不參與身邊小伙伴的討論。 他的小姑跟他說,劍宗的長老喜歡偷聽, 教他務(wù)必謹言慎行。 黃耀靠著欄桿, 一副懶洋洋的模樣看著新入宗的弟子修行, 有事沒事還喝兩口酒, 閑散慵懶。 黃醉知道他二叔沒這么好的脾氣:你猜他們會被禁閉幾天? 他當時就和仇靈均一起被埋在地下,天天被人圍觀,丟死人了。 弈洛靈沉思:半個月? 黃醉看過去:半個月, 他們修行不久?應(yīng)該不會的吧。 新入宗的弟子還不能辟谷, 需要吃喝拉撒, 半個月的話實在是難為人。 早課結(jié)束。 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黃耀突然睜眼:非議長老,禁閉七日。 他翻手,輕飄飄的把幾人打入地下,以儆效尤。 升龍殿的弟子直接少了一半,黃耀也不久留, 搖搖晃晃的離去了。剩下的弟子面面相覷: 有人低聲道:七天, 好狠。 啪嘰, 原地又少了幾人。 黃耀殺了個回馬槍回來,笑嘻嘻道:你們想不到吧,我又回來了!他渡步,走了,走了,這次真的走了。 接下來的幾分鐘,升龍峰頂都安靜的只有風(fēng)聲。 沒人吭聲了。能走到劍宗的沒有蠢貨,同樣的錯誤,他們不可能犯第二遍。 黃耀這句,你們想不到吧,我又回來了。在新生弟子中流傳甚廣,弟子們親切的稱呼他為想不到君,后來這個外號傳了下來,成為了一代代劍宗弟子人生陰影。 非常有牌面。 劍宗長老隕落后,劍宗一般會把他們迎回宗的。 弈洛靈笑完后問了一聲:示警長老怎么沒回來?黃耀把示警長老葬在了月關(guān)峽。 黃醉也收斂了笑意,臉上有絲難以言喻的悲傷:我二叔說我們會贏的,他想讓示警長老親眼看著我們大勝歸來,到時候拆除了那狗屁兩界山,風(fēng)風(fēng)光光把他迎回劍宗。 弈洛靈一頓,她拉起黃醉的手,眼眸執(zhí)著而堅定:到我們這個潮汐。女修的聲音輕靈,一切都會結(jié)束的。 她和黃醉認識了幾百年,一同歷練修行,在兩界山更是把后背性命都托付給了彼此。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早就心意相通。 黃醉也輕輕嗯了聲。 他反手扣住弈洛靈的手,兩人貼在一起的肌膚溫暖干燥:我們一起。 風(fēng)吹衣動,云霧縹緲。 兩個逐漸靠在一起的人相互依偎,十指相扣。 他們在一起了? 謝玉有些遲疑,他不記得有這件事。前世是弈洛靈先戰(zhàn)死的,他只是略有聽聞,都沒有去祭拜弈洛靈,不久后他又收到了黃醉戰(zhàn)死的消息。黃醉只身闖入魔域,殺了太聶魔族的族長后力竭而亡,這次他去了,和劍宗眾位長老一起,搶回了黃醉殘缺的尸體。 元思注意到謝玉在走神,似乎魘住了:無霜?微涼的嗓音溫和有力,把謝玉的跑偏的思緒牽了回來,謝玉睫毛顫了下,無聲的望著元思,元思沒有多提,也沒有多問,他替謝玉理了下衣襟,當心些,風(fēng)大。 謝玉想起來了,弈洛靈就是死于太聶魔族之手。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他忽然感到了難過,這遲來了幾千年的難過:他們本應(yīng)該在一起的。 這句話說的牛頭不對馬嘴。 元思沒有質(zhì)疑:嗯。 謝玉低頭,幾乎要縮進元思懷里,他抓住元思的衣領(lǐng),指尖微微泛白。意識到自己情緒起伏太過,他強制自己保持冷靜理智,但他的身子還在顫抖:我,我好像不太正常。他太遲鈍了,發(fā)現(xiàn)不了身邊的許多事,喜怒哀樂都冷淡到稀薄。 身邊的人都背叛他、要他死的時候,他也曾想過是不是自己不對。 霜花凝結(jié),寒意彌漫。 劍宗飄起了細雪。 仙洲無四季,劍宗弟子的新奇的抬起頭:下雪了。 劍宗下雪了。 天氣雖然出現(xiàn)了異常,但也沒人害怕?lián)鷳n,應(yīng)該是某位長老的靈力暫時失控了,雖然少見,但不是很稀奇。 他們賞起了這百年難得一遇的雪。 元思壓住了謝玉的肩膀,他的衣襟因謝玉身周泛濫的寒意結(jié)了層薄冰,但他并不在乎,兩人挨得很近,發(fā)絲交纏:你很好。他聲線很涼,但很溫柔,撫上謝玉的后腦勺,兩人的前額貼在了一起,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 萬般苦難,初心不改。 慈悲俠義,絕艷千古。 謝玉的情緒漸漸平復(fù),他眼皮顫了幾下,發(fā)現(xiàn)了他和元思過于親近的距離,可他沒有退開,他聲音很低,有些幾不可聞的委屈:我有些累了。 這次回來,謝玉清減了不少,又添了許多新傷。 元思哄著謝玉:等會回去,我守著你睡會。 謝玉靠著元思,安靜了下來。 良久后才輕輕應(yīng)了聲:嗯。 風(fēng)辭月也注意到劍宗下雪了,他走出凌雪峰,衣袖從腕間滑落,他伸出了手,一枚雪花徐徐飄落到他掌心,但就留存了一息就消融成水。 似有所感的朝升龍峰頂眺望,他看見了謝玉和一個陌生的俊美男子。 元思也看見了風(fēng)辭月,對仙尊,他應(yīng)該心有敬仰畏懼的,可他絲毫沒有感覺。他只是瞟過去了一眼,淡漠的雙眸里道蘊流轉(zhuǎn),亙古不變。 風(fēng)辭月滯了下,這人給他的感覺竟然有些熟悉。 他顰眉,猶如大夢初醒般再次望了過去,他是見過,是道祖,兩人的氣息神韻十分相似。 可怎么可能? 道祖飛升已久,姓名過往早就不祥,怎么可能還在滄瀾? 道祖應(yīng)該在上界才對。 再次望過去時兩人已經(jīng)消失了,天空碧藍,晴空萬里。 雪雪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停了。 風(fēng)辭月心下悵然,這場雪大概是無霜下的。 看來他的修為已經(jīng)入臻了。 凌詢匆匆趕來:無霜回來了?無霜這孩子,幾百年都不知道回宗門一次他實在是驕傲又心酸,掃遍劍宗也沒發(fā)現(xiàn)謝玉的蹤影,他無奈道,又走了? 他嘮嘮叨叨,這孩子怎么又走了,你這做師尊的怎么不留他一會。小的時候快二十年不曾出過宗,現(xiàn)在好了,壓根就不回來了。 凌詢抱怨了好一會兒。 云不棄也來了,見狀挑眉:謝無霜又走了? 風(fēng)辭月沒有回答,而是道:你們來做什么? 凌詢一拍腦袋:哎呀,忘了。 他看向風(fēng)辭月,笑瞇瞇道,無霜那孩子修為也到了吧,我劍宗長老尚有空缺,你什么時候叫他回來一趟,我們商議一下,看無霜想去哪個峰。 劍宗三十六峰,這次隕落的不止升龍峰峰主。 跟凡間兒女長大了要成家立業(yè)一個道理,謝無霜修為到了,不再適合和風(fēng)辭月一起居住了,他該有自己的道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