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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之暉對寇氏情深意重,不愿納妾,最后在幾番爭論下,陸之暉和寇氏便同意老太太先往她們的院子里塞個體貌一看,就很好生養(yǎng)的通房。 可陸之暉碰了那通房幾次后,她也絲毫沒有懷孕的跡象。 陸老太太的心中漸漸有了數(shù),卻還是不敢確定。 等那通房在寇氏的院子里住了半年后,寇氏便施計將她趕了出去,后來陸老太太得知,那通房拿了些銀兩離開陸府后,很快便改嫁了,而她嫁人后沒多久,就懷上了身子。 這足矣證明,是陸家的老三不能生。 也正是因著如此,陸老太太和陸之暉,對寇氏一直存著愧疚的心思。 正這般想著,卻聽軒外突然傳出了丫鬟的聲音:“三夫人來了!” 話落,一臉急色的寇氏即刻便攜著丫鬟入了內(nèi)室。 寇氏瞥見了站在一側恭敬伺候著的沈沅,不禁蹙了蹙眉頭,隨后便同老太太認錯道:“祖母,今兒一早孫媳撞上了個不走眼的小廝,灑了孫媳一身的池水。那池水里還竟是些污糟的浮藻,弄得孫媳不僅要換身衣物,還得清洗一番,這才來遲了的?!?/br> 老太太和煦地笑了笑,回道:“來的路上碰見些突發(fā)狀況正常,不礙事的?!?/br> 寇氏這才斂去了面上的不豫,隨即便走到了八仙桌旁,亦狀似不經(jīng)意地將沈沅從陸老太太身旁推開了數(shù)寸。 待她擠了過去后,便瞧見了陸老太太用了一半的那個五丁包。 寇氏將面上的嫌惡遮掩,隨即便對沈沅責備道:“弟妹,這包子餡兒竟是些油膩的肥rou,你怎么能讓老祖宗用這些?” 沈沅倒是沒料到寇氏會這么說,她剛要開口,卻聽老太太淡聲回道:“她拿來的包子不錯,近來我正好想吃些甜口的面食?!?/br> 寇氏眸色微變,她沒料到老太太竟是會為沈沅解圍說話。 這丫頭,還真是個有本事的,這么快就讓老太太對她的態(tài)度有了轉圜,從前是她小看她了。 寇氏面色正僵著,卻聽陸老太太又對著她叮囑了一句:“我看這老五家的也不像你說的,是個貪懶好睡的。今晨你們兩個的時辰不就碰到一處了嗎?等你騰出了空子后,可別忘教教你弟妹掌管中饋的事?!?/br> 沈沅神情溫馴地點了點頭。 寇氏也只得抑著對沈沅的不滿,在陸老太太的面前應了聲是。 寇氏瞧著沈沅那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便是氣不打一處來。 且她總覺得,今晨她被下人撞上,還被潑了一身水的事,絕對不是個意外,也沒表象這么簡單。 —— 大內(nèi)禁城,中級殿。 身著緋袍公服的次輔閣臣們一一退了出去,殿內(nèi)也只剩下了陸之昀和高鶴洲兩個人。 陸之昀神情冷峻地端坐在剔紅的書案后。 高鶴洲則坐在一側的太師椅上,兩只手都姿態(tài)悠閑地放在了扶手上。 英親王的罪責板上釘釘,亦激起了京師和揚州府百姓的不滿,今日刑部的人也終于定下了他的處置方式—— 三日后,小皇帝會和陸之昀站在午門后的雁翅樓上,親眼看著英親王被處以五馬分尸的極刑。 祈朝的司法運作有些復雜,單一件親王犯罪的案子,便要交給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這三個官署機構來運作。刑部在定下英親王的罪責后,還要再交由都察院來進行審查。 等都察院覺得英親王的罪責無誤后,還要再將英親王連同著案件的卷宗送到大理寺來進行復核。(1) 這些環(huán)節(jié)一個都不能少,這也是英親王的案子被拖了這么久的緣由,陸之昀想要除掉他,但明面上也得按照祈朝的律法和規(guī)矩來運轉。 高鶴洲見自己同陸之昀和平地共處一室,又想起了十余年前的往事,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現(xiàn)在他是陸之昀的爪牙,亦是他關系最好的友人,可是在十余年前,高鶴洲和陸之昀卻是京中人人都知道的一對冤家。 高鶴洲是廣寧侯的嫡次子,自幼便比尋常孩童聰穎,樣貌還是萬里挑一的出眾,所以自是比尋常的世家子要多了些傲氣。 陸家翻身后,高鶴洲也在一些場合接觸過陸之昀,他那年十九歲,比同齡的男子要高大強壯許多,也極為沉默寡言,甚至因為常年待在軍營中,不算太懂禮數(shù)。 陸之昀的行徑雖然不粗鄙,但卻容易讓人覺得他過于孤傲,且目中無人。 高鶴洲從來都沒與陸之昀起過任何的正面沖突,因為他知道自己是打不過陸之昀的,他是征戰(zhàn)多年的武將,一個拳頭就能將他這個文弱的世家子打個半殘,他也不敢同他起正面沖突。 他曾在醉中同那時交好的行首,隨意提了句:“陸之昀只是個胸無點墨的莽夫,在如今這太平的世道,一身蠻勇也無處去使,所以他的氣質才這么陰沉駭人?!?/br> 誰料,高鶴洲的這句調侃,卻不知被誰傳到了陸之昀的耳中。 故而在當年八月的那場北闈鄉(xiāng)試中,便有世家子弟看見了陸之昀的身影。 誰都覺得這個曾被流放過的武舉子哪兒能一次就過,可陸之昀卻在那場鄉(xiāng)試中,成了第一名的解元。 這鄉(xiāng)試時,高鶴洲還覺得陸之昀能中解元的事是巧合,可在會試時,他便被狠狠地打了臉, 京師的那場會試他也有參加,甚至在貢院里,高鶴洲還跟陸之昀住在了同一個屋舍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