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我還是喜歡蔣星。

    ……

    重返病房時，四位家長正準備離開。張雪齊已吊完最后一瓶藥水，手背上還有固定針頭的膠帶。陪護的那張床上，早已擺好干凈的枕頭和被子。

    待房間獨剩二人，他朝她招手，牽著她走到衛(wèi)生間，跟她說熱水器怎么用，又指著洗漱架：“在樓下超市幫你買了新的洗面奶，牙膏牙刷和杯子，怕你健忘，收拾東西也只收一半，一會兒沒得用?！?/br>
    為什么生病的人是他，被照顧的還是自己。

    蔣星猛地轉(zhuǎn)身抱緊他。

    吊針時間太長，張雪齊身體稍顯虛弱，被她一股腦撞過來，直接腳步不穩(wěn)倒退兩步，后背磕到衛(wèi)生間門上。

    她驚慌地抬頭，回應(yīng)她的是用盡全力的擁抱。他揶揄道：“是不是又氣我不主動抱你，想用頭撞死我？”

    蔣星半垂眼簾，側(cè)臉貼在他胸口，聽著胸腔里有力的心跳聲，心里安穩(wěn)：“張雪齊，我知道那個答案了?！?/br>
    他的手撫摸她的頭發(fā)：“什么答案？”

    “會不會有愛不動你的那天?！?/br>
    他柔聲問：“答案是什么？”

    “答案是你。”

    “我？”

    ……

    蔣星緩緩抬眸，眼里全是他，只有他。

    她說：“我的愛，永遠在這個、你存在過的世界里?！?/br>
    第30章 不想再當好朋友x20   你在我這里，勝……

    清晨七點。

    深色窗簾遮光, 屋內(nèi)昏暗，張雪齊睜眼后的下一秒，偏頭去看左側(cè)那張陪護床。

    沒有人。

    白被平整鋪開, 椅子上的衣服和小背包都不在。

    他微皺眉，拿過床頭小桌上的手機，剛想給蔣星撥電話, 門咔嚓一聲, 她滿身寒氣, 拎著散發(fā)香氣的東西近他床頭, 小聲笑道：“大老板的作息真規(guī)律。”

    他的目光追隨她：“你去買早餐？”

    “嗯！”

    “外面很冷?！?/br>
    “是呀，還下雨了?！笔Y星面朝他, 向他呈現(xiàn)羽絨服上潲到的雨水, “我本來想到外面買, 但是路過食堂覺得好香，直接把我勾進去了?！?/br>
    張雪齊無聲凝視她。

    她膚色白，遇寒風雨雪天氣，臉頰和鼻尖都會凍紅, 有一年新年禮物給她送過一個小雪人，圓滾滾的憨勁很像冬天時的她。

    他記得那年, 他們冷戰(zhàn)很久，擔心她余氣未消, 可能會拒收禮物, 后來聽到那句“只要一下雪, 我就會想到那你”, 又覺得這個禮物選得好，送得對。

    張雪齊掀開被子一角：“進來躺躺?！?/br>
    “嗯？”

    “幫你暖一下?！?/br>
    蔣星猶豫半晌：“還得脫衣服……”眼睛卻盯著心之所向的地方、他懷里的位置。

    瞧出她的小心思，張雪齊輕輕彎唇：“你慢慢脫, 不著急。”

    她頓時笑了，動作絲毫不慢，一鼓作氣脫掉大衣毛衣，鉆進暖烘烘的被窩里。

    兩人面對面相擁，縮在一張小床上。

    她的手在他胸口按著，一冰一熱。他摟緊她，唇舌帶出濕意，她在迷糊中感覺身上的寒氣被驅(qū)逐，前胸后背悶悶發(fā)燙。

    他們對彼此的身體很熟悉，蔣星想耍耍嘴皮子，清晨逗他幾句，那只圈在她腰上的手，比她心思更快，探下去。她驚地咬唇，紅著臉想扯開，奈何無用，聲音悶在他胸前：“這是醫(yī)院呀?！?/br>
    張雪齊低嗯了聲：“這樣暖得快。”

    “我已經(jīng)暖了。”

    “你數(shù)過沒有，幾天了？”他的呼吸綿延而沉重，“上一次，好像還是聚餐的那周?！?/br>
    都不到十天。

    “我不用?！笔Y星再次反抗，聲調(diào)卻出賣她。

    張雪齊偏頭，溫熱的吻落在她的眼角、臉頰，隱晦地笑：“這還不用呢？碰一下就不行?！?/br>
    “你……”明明是他先有反應(yīng)，“你怎么不讓我摸？”

    “好啊。”他啞聲笑，“這是報答你買早餐喂我，咱們輪著來?！?/br>
    “不要?！?/br>
    她的眼皮被熱氣熏著，愈來愈沉，周圍的聲音隔得很遠。

    張雪齊斷斷續(xù)續(xù)地親吻她。

    “會不會有人來？”

    “不會?！?/br>
    “張雪齊……”

    “嗯？”

    “你叫我星星?！?/br>
    “感覺怎么樣？蔣星星?！?/br>
    “哎呀，你好煩?！?/br>
    ……

    他的頭埋在她頸窩里，低低地笑。

    --

    再轉(zhuǎn)醒，日上三竿。

    蔣星被子捂臉，露出一雙怯而朦朧的眼。張雪齊坐在床頭的椅子上翻書，見她醒了，視線停在她身上。女護士正在調(diào)慢點滴速度，換下一瓶。等到病房再剩他們二人時，她才探出頭，散著臉頰熱度。

    “你幾點起來的？”陪護的家屬，霸占病人的床位，一覺睡到十一點，還被護士看見。想想也是很羞愧。

    “八點半。”他合上書。

    蔣星發(fā)現(xiàn)他看的是她裝在包里的臺本。

    “為什么不叫我？”她伸懶腰。

    “你又不用上班，能睡就睡。”他說得自然，“況且你睡得久，也是有原因的。”

    伸展的姿勢僵住，手臂緩緩收回被窩里。她窘道：“我們又沒那個?！?/br>
    張雪齊挑眉，眼神玩味：“我說的是你早起，你以為是什么？”

    她的腳在被子里踹了下，發(fā)泄不滿。他看在眼里，不拆穿，又隨手打開筆記本電腦。蔣星見他工作狂附身，不悅地找茬：“我買的早餐，你是不是沒吃？”

    他看著她，回：“吃了。”

    “好吃嗎？”

    “……還行?！?/br>
    “最喜歡哪個口味？”她買了三種粥。

    “蛋花?！?/br>
    “芥菜的不好吃？”

    “一般?！?/br>
    “一般就是不怎么喜歡?！彼f，“你該不會把剩下的扔了吧？”

    “沒有。”他稍頓，“都吃了?！?/br>
    “那還差不多?！彼絿?，“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幫你買?！?/br>
    張雪齊嘆氣，明白她沒營養(yǎng)的搭話只是不愿他對著電腦，自覺合上后放在一旁，注視她道：“我已經(jīng)訂好餐了，十二點時會有阿姨送上來。”

    還挺妥帖。

    蔣星側(cè)躺姿勢不變，乖巧地點頭，心里撲騰著瞄他，朝他伸出手。張雪齊洞察她意，含笑握住，拇指指腹摩挲她的手背，無聲牽著。

    ***

    昨日，本嵐前腳剛進醫(yī)院，蔣星隨后發(fā)現(xiàn)張雪齊住院。向公司請假兩日的理由是陪護男友，少部分處在信息邊緣不知道她有男朋友的同事，甚至以為她和本嵐是一對，還有的誤會她和高富帥男友分手，轉(zhuǎn)而奔向本嵐的懷抱。

    實在是……想象力豐富。

    張雪齊午睡后，蔣星下到住院部12層探望本嵐。病房里除了本嵐的哥哥徐總，還有一個年輕女孩。

    她也不知自己的出現(xiàn)，是讓氛圍更尷尬，還是緩解他們僵持的局面。根據(jù)女人的第六感，這三人之間，一定有一段微妙的故事。

    心理建設(shè)大半天，進去不足半小時。蔣星惦記一事，又打車去了趟濱海一路。一進門，便被那棵燦燦發(fā)光的圣誕樹吸住雙眼。

    蝴蝶結(jié)、金鈴鐺，大大小小的方盒和紅包，綴滿樹枝。一周時間，他還能在繁重的工作之余，替她準備禮物，裝飾這棵樹。他生病住院，也有她的“功勞”。

    張雪齊不在身邊，她無心對禮物下手。視線環(huán)視一圈，摘下一個體積合適的紅包，拆開一瞧，有兩張紅色毛爺爺。

    她抿唇笑，把手中的東西塞進紅包、封口，重又掛回樹枝。

    在屋里捯飭近兩個鐘頭，再看手機，發(fā)現(xiàn)有好幾通未接來電，全部來自一個人。她回撥，那頭很快接起，淺淺的呼吸聲里，他開口問：“你在哪里？”

    “回家了。”

    “蘇阿姨和我媽說你不在?！?/br>
    “是我們的家?！彼忉?。

    那頭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