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舟在心里思索她這話的意思，斟酌著語言回道，“jiejie，我若說我不喜歡美人，必定是騙人的。但請jiejie相信我，我心悅jiejie，不光是因為jiejie長得好。”

    霍英蓮拿筷子扒了扒碗里的米，“那還是有這個原因的?！?/br>
    沐云舟被噎住，“jiejie，我總不能說我就喜歡丑的。”

    霍英蓮被這話逗笑，接過碗放在一邊。

    沐云舟把凳子往她身邊挪了挪，“jiejie，喜歡美好的東西，是人之常情。我見jiejie第一眼，不是因為jiejie長得好看，而是因為jiejie威武不能屈，我敬佩jiejie的人品?！?/br>
    霍英蓮慢慢吃飯，“別給我戴高帽子，你們男人的話，聽聽就罷?！?/br>
    沐云舟哀嚎道，“jiejie，你們女人不也喜歡俊俏的嗎，你看我表妹，剛開始喜歡旭哥兒就是看上了那張臉?！?/br>
    霍英蓮忽然轉(zhuǎn)頭，“那，寶珠姑娘也是看上了你的臉嗎？”

    沐云舟一口飯差點吞不下去，他腦子轉(zhuǎn)得飛快，“jiejie，你看，寶珠meimei喜歡我，就不是因為臉。你想想啊，旭哥兒和寶珠是鄰居，寶珠meimei不喜歡他偏偏喜歡我，說明了什么，這世上有很多人是看內(nèi)在不看臉的。”

    霍英蓮瞇起眼睛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說旭哥兒只有臉比你好，肚子里是個草包？”

    壞事，在她心里外甥就是個寶貝蛋子。

    沐云舟立刻回道，“怎么會，旭哥兒讀書比我有天賦，手比我巧，只是旭哥兒性子內(nèi)斂，一般人發(fā)現(xiàn)不了他的好，也就是表妹慧眼識珠。旁人都以為表妹長大會嫁給我，可在表妹心里，我就是個二百五，只有她的旭哥哥才是最好的?！?/br>
    霍英蓮忽然湊近，沐云舟大喜，也湊了過去，二人臉靠得十分近?；粲⑸徳谒樕献屑毧戳丝矗缓罂焖倥ゎ^離開，“珍珠比寶珠有眼光?！?/br>
    沐云舟感覺自己的心碎成一片一片的。

    他氣哼哼地繼續(xù)往霍英蓮碗里夾菜，“雖然你說這話讓我很傷心，但我不會怪你的，誰讓我喜歡你呢?！?/br>
    霍英蓮立刻罵道，“快住嘴，不許胡說八道！”

    沐云舟回嘴，“我沒有胡說八道，霍英蓮你空有一張臉，你沒有心?！?/br>
    霍英蓮愕然，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大名，還這樣直接地罵她。

    我是不是說得有些過分？

    她仔細看了看沐云舟，見他臉上似乎有些落寞。

    沐云舟一個人黯然傷神，全然不去管霍英蓮。

    霍英蓮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觸動了一下，原來他也是會傷心的。

    她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讓她說甜言蜜語去哄他？那不如殺了她算了。

    想了好久，霍英蓮也給沐云舟夾了一筷子菜，“別生氣了，好好吃飯，明日要趕路呢?！?/br>
    沐云舟看著碗里多出來的菜，心里竊喜，原來她吃這一套啊。

    他就著米飯把菜吃了，繼續(xù)沉默。雖然不說話，他仍舊給她夾菜盛飯，有時候還一臉幽怨地看著她，仿佛她才是那個始亂終棄的人。

    霍英蓮有些不知所措，她從來沒遇到這種情況。

    等一頓飯快吃完，沐云舟忽然道，“英蓮，你真的一點不喜歡我嗎？”

    霍英蓮聽他不再喊jiejie，心里有些失落，他的問題又讓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沐云舟抬眼看著她，“你告訴我，倘若你真的討厭我，以后我再也不糾纏你了。”

    霍英蓮放下了碗，眼神閃躲到一邊。過了好久，她低聲回道，“我沒有討厭你?！?/br>
    沐云舟立刻眉開眼笑，“那就是喜歡我了?！?/br>
    霍英蓮睜大眼睛看著他，她沒有這樣說！

    沐云舟瞇著桃花眼看著她，厚著臉皮問道，“你是喜歡我喊你jiejie還是叫你英蓮？”

    他的問題跳躍太快，霍英蓮有些接不住，只能被動地跟著走，“都行，不過是個稱呼?！?/br>
    沐云舟又往她身邊挪了挪，“那人前我喊你霍jiejie，人后我叫你英蓮，你有沒有別的小名？”

    霍英蓮連忙把自己的凳子往后挪了挪，“你別湊這么近，你說話我都能聽見?！?/br>
    沐云舟死不悔改，又往前挪了挪，霍英蓮抬腳踩在他凳子橫梁上，然后把碗一放，“我吃好了，你慢吃?！?/br>
    說完，她轉(zhuǎn)身一掀簾子進了西屋。

    沐云舟一個人坐在餐桌旁邊笑得跟個傻子一樣，哦，她還沒告訴我她的小名呢。

    沐云舟喝一口湯，不要緊，時間長著呢。

    霍英蓮回房后坐在床上，她感覺雙頰有些發(fā)燙，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后在心里罵，一個讀書人，怎么說話這樣沒臉沒皮。

    沐云舟再也沒等到霍英蓮出來，等劉四娘收拾過了碗筷后，他站在西屋門口輕聲道，“英蓮，你歇一會子。起來后我們一起收拾行李，你還缺什么嗎？我去給你買?！?/br>
    霍英蓮聽見他說一起收拾行李，臉又不自覺地燙了起來，我自己又不是沒手。

    可她知道，一旦跟他搭上話，自己必定要吃虧，她又不能揍他。

    “我曉得了，你快去歇著吧?！?/br>
    沐云舟高高興興地回了東廂房，往沐老太爺?shù)拇采弦惶?，心里美滋滋的。等我過了秋闈，就可以把英蓮娶進門。

    旭哥兒這才成親一天，滿臉春風得意，哼。

    沐云舟躺下沒多久，沈家一家四口回來了。

    沐氏對女兒女婿道，“去歇著吧?！?/br>
    小夫妻兩個一起回了西廂房，月牙端來熱水，二人一起凈手洗臉。

    沈珍珠把身上的外衫去掉搭在屋里的塌上，“這一頓飯吃的，真是鬧心?！?/br>
    郭懷旭也將自己的外衫脫掉，放在她的衣裳上面，“娘子不必生氣，往后沒事咱們不用過去?！?/br>
    沈珍珠坐到了塌上，“晌午忙了個把時辰，又去跟王招娣過招，可累死我了?！?/br>
    郭懷旭坐到她身邊，伸手在她腰上輕輕撫摸，“我給你揉一揉?！?/br>
    沈珍珠覺得有些癢，拍開他的手，“我才不要你揉?！?/br>
    她起身就要走，被郭懷旭拉著一下子坐到他懷里。剛一落座，沈珍珠就感覺自己碰到了什么東西。

    郭懷旭把她樓進懷里，在她耳邊低聲道，“娘子，你還疼嗎？”

    沈珍珠俏臉通紅，“不許問！”

    郭懷旭在她耳朵上親了一口，“我想知道，你告訴我好不好？不然我總擔心你?！?/br>
    沈珍珠低下頭，蚊子哼哼一樣回了一句，“不疼了?！?/br>
    郭懷旭的眼神瞬間深了一些，他又湊到耳邊低聲問道，“那，昨夜我前面做的那些，你喜歡嗎？”

    沈珍珠立刻捂住臉，“不許說了！”

    天哪，他怎么好意思問這個。她雖然確實喜歡，但這個能問嗎？！

    郭懷旭忽然打橫將她抱起，快速走到床邊，將她放平，伸手將兩層簾帳都放下，整個床里面變得非常暗。

    他又將她輕輕抱著往里面放了放，自己躺在外面，伸手攬過她，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你喜歡的是不是？以后我每次先這樣好不好？”

    沈珍珠感覺自己臉燙的快要燒著了，低聲哀求，“你快別說了。”

    郭懷旭卻不肯放過她，“娘子別羞，夫妻人倫天經(jīng)地義。娘子受用我特別高興，我也，我也很受用?！?/br>
    沈珍珠嚶嚀一聲把臉埋到他懷里，再也不肯多說一個字。

    郭懷旭感覺到懷里嬌妻的羞澀，翻身而起，照著書上說的，一點點摸索實踐……

    秋日的午后，偶爾還會有一兩聲蟬鳴。秋風起處，院子角落里種的花兒被吹得微微顫抖。很快，掉落一地花瓣。

    過了好久，簾帳后面的聲音小了下來。

    郭懷旭將沈珍珠緊緊摟在自己懷里，再次沒羞沒臊問道，“娘子，喜不喜歡？”

    沈珍珠捶了他一下，“不許再說了！”

    想到剛才的事情，沈珍珠又想把自己藏起來。他為什么要一邊弄一邊夸獎她，夸的那些內(nèi)容真的是讓人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郭懷旭在她臉上親了親，“娘子要是喜歡，我們再換個別的好不好？”

    沈珍珠一驚，他要梅開二度？

    不等她拒絕，郭懷旭再次翻身而上。

    ……

    這一場鬧，持續(xù)了有半個時辰。

    沈珍珠最后像失了水的魚一樣癱軟在被子上，身下的小衣已經(jīng)弄臟，被郭懷旭裹在一起丟到一邊。

    郭懷旭一手摟著她，一手往下探，“娘子。”

    沈珍珠哀求道，“我不要了?！?/br>
    郭懷旭在她額頭上親一口，“好?！?/br>
    他抱緊她，輕輕在她后背拍了拍，“快睡吧?！?/br>
    沈珍珠很快沉沉睡去，等她醒來時，太陽已經(jīng)偏西。郭懷旭已經(jīng)起身，正坐在床沿安靜地守著她。

    見她醒來，郭懷旭微笑著俯身問道，“睡好了嗎？”

    沈珍珠的臉仍舊很紅，“好了?！?/br>
    她掙扎著坐了起來，肩頭的被子滑落，露出星星點點的紅痕。

    郭懷旭將被子拉起給她蓋上，“我去端些熱水來給你擦洗。”

    在郭懷旭的幫助下，沈珍珠把自己擦洗干凈，還換上了干凈衣裳。她給自己簡單梳了個發(fā)髻，準備去正房見沐氏。

    郭懷旭拉著她一起出了西廂房，沐氏正在堂屋里等著呢。

    女兒一覺睡了個把時辰，沐氏也不好去喊。打眼一看，見女兒眉眼含春，走路的姿勢似乎有些變化。

    她心里又高興又擔憂，高興的是小夫妻感情好，擔憂的是怕女兒身子受不住。女婿看著斯文，新婚小夫妻，哪里能忍得住。十七八歲的少年郎，精力最足。

    小夫妻與沐氏打招呼后坐在旁邊。

    沈珍珠問道，“娘，表哥和姨母呢？”

    沐氏回道，“他們出門去了，明日要回云州，你表哥說買些藥路上用?；艄媚锶ツ阏夷愎?，說前兒打了什么匕首?！?/br>
    沈珍珠嘆氣，“姨母這么快就要走了?！?/br>
    沐氏笑，“霍姑娘家里事情多，不能久留。你要是真心待她，等會子幫她收拾行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