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一萬零一歲 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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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諭瑧臉色微變,可還是鎮(zhèn)定地道:“攝政王,這種玩笑可不怎么樣。哀家相信,攝政王大仇未報,豈是那等輕言生死之人?!?/br> 耳畔又是一陣輕笑,她甚至感覺到對方溫?zé)岬拇桨暧|碰著她的耳垂,不禁皺了皺眉。 下一刻,又聽對方滿懷感嘆地道:“本王原也是這般認(rèn)為,但是直到此番與太后重逢,方知人生還有比報仇更重要之事?!?/br> “若今日不幸……”他頓了頓,而后輕輕地在她發(fā)上落下一吻,語氣愈發(fā)溫柔。 “生不能同寢,死若能同xue,本王又有何遺憾!” 隨即,她便見身前寒光一閃,鳳驊竟然不知從何處抽出了一把短劍,劍尖對著自己胸膛,就要刺進(jìn)來。 她的臉色終于變了。 不會吧?她竟然遇上了一個“兒女情長”?! 第55章 棟梁(捉蟲) 她陡然出手, 在劍尖即將刺進(jìn)自己胸膛的那一瞬間,死死地抓住鳳驊的手腕。 鳳驊下意識地想要甩開她的手,可她又哪里敢松開, 愈發(fā)用力抵擋住, 甚至還將一邊手漸漸往下移,意欲奪去那把短劍。 “你松手, 小心傷到……”鳳驊本也不過是一時腦熱才會生出殉情的念頭,大仇未報, 仇人還在享受著榮華富貴,他又如何舍得這般輕易地死去。 可馮諭瑧卻不敢再相信他, 愈發(fā)拼了命地去奪他手中的短劍,鳳驊生怕當(dāng)真?zhèn)剿B忙松手。 馮諭瑧哪會想到對方會突然撒手, 握著短劍的手慣性地向下一揮,短劍用力地在馬脖子上劃了一道。 駿馬吃痛之下一聲長嘶, 如同瘋了一般撒蹄就跑, 把馬背上的兩人差點給顛下來了。 從馮諭瑧奪劍,到誤殺鳳驊的坐騎,一切不過發(fā)生在頃刻之間,察覺不妥的上官遠(yuǎn)想要上前相助時, 已是來不及了。 “保護(hù)……”他的話剛出口, 一直留意著那兩人一舉一動的穆元甫,在馮諭瑧誤傷坐騎的那一瞬間,便已經(jīng)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 故而在那匹受傷的馬發(fā)瘋般四處狂奔時,他也已經(jīng)狠狠地?fù)]動馬鞭,幾乎是同時追了過去。 上官遠(yuǎn)眼睜睜地看著那兩匹馬三個人, 不過頃刻間便消失在視線當(dāng)中。 他急急調(diào)轉(zhuǎn)馬頭,帶著人馬朝著三人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鳳驊的侍衛(wèi)們緊隨其后,亦追了上去。 一切發(fā)生得實在太突然,馮諭瑧險些被受傷發(fā)瘋的馬拋下地去,也虧得鳳驊死死地抱住了她。盡管如此,她手中的那把短劍還是掉了下去。 鳳驊抱著她,兩人前胸貼后背,伏低身子貼在馬背上。 “抓緊些,莫要摔下去了?!兵P驊在她耳邊提醒著,一邊手嘗試通過cao控韁繩讓馬匹停下來。 許是那一劍劃得實在太深,馬匹完全處于瘋狂的狀態(tài),他嘗試了幾遍均無果,唯有愈發(fā)把身子伏低,免得被拋下馬去。 穆元甫拼了命般揮動著馬鞭,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的兩人一騎,就怕看漏了一眼,他們就會消失在視線里。 一時心里又悔得很,只覺得自己當(dāng)日根本就不應(yīng)該同意她這般做才對,這世上哪有什么十足的把握,謀事在人,成事卻是在天,誰又敢說自己算無遺策呢? 突然,前方瘋跑著的馬匹前腿一屈,馬背上的兩人順著慣性往前沖,而后直直地往一旁的山坡滾了下去。 他頓時心神俱裂,不假思索地朝著滾下山坡的馮諭瑧撲了過去…… 從馬背上掉落的那一瞬間,馮諭瑧只有一個念頭——哀家性命休矣! 原本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內(nèi),哪里想到卻偏偏在鳳驊這里出了亂子,她千想萬想,都沒有想到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斗爭殘酷,并且身處高位的鳳驊,居然會那般不理智地做出些‘兒女情長’的決定來,將她陷于如今這般境地。 身體不受控制地飛快往下滾動,直滾得她頭暈眼花。尤其是前胸后背碾過地上的小石子,更是帶來一陣陣雖然不致命,但絕對不好受的痛楚,讓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年的她苦不堪言。 忽然,有一道身影朝她撲了過來,緊接著,她便感覺自己被人死死地抱在懷里,雖然還是止不住向下滾落之勢,但有人作了她的墊子,她也就不用再忍受以身碾石的帶來的痛苦。 終于,在她快要忍受不住差點暈死過去的時候,才止住了去勢,她也‘哇’的一下嘔吐起來,直吐得連膽汁都快要吐出來了。 “瑧……太后,你可還好?”有人急切地在她耳邊喚。 可她只覺得耳邊一陣‘嗡嗡嗡’的鳴叫,整個人感覺一陣陣天旋地轉(zhuǎn)的暈眩感,教她又忍不住開始嘔吐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感到好受了些許,雖然臉色還相當(dāng)蒼白,但好歹已經(jīng)不再有暈眩感,也終于認(rèn)出了眼前之人。 “……周卿?”她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病歪歪的穆元甫還能有本事接得住自己,畢竟如今的他,可不是曾經(jīng)的他。 她至今還記得當(dāng)初僅是騎馬走了一段路,眼前這位便能把雙腿都給磨損。 大梁太.祖皇帝的一身本事,在‘玉人公子周季澄’身上絲毫發(fā)揮不出來。 倒是沒有想到,幾年不見,他倒是長進(jìn)了不少。 “是微臣。”穆元甫朝她拱手行禮,恭敬地回答。 馮諭瑧點了點頭,把手遞給他,示意他扶自己起來。 穆元甫頓時有幾分手足無措,雖然方才情急之下把對方緊緊地抱在了懷中,可此刻,對著那只纖細(xì)白凈的手,他居然心生怯意,一時不敢去碰。 “周卿?”見他站著一動也不動,馮諭瑧皺了皺眉,又喚了聲。 穆元甫這才回過神來,深深地呼吸幾下,這才小心翼翼地扶著她。 “咝……”雙足踏在實地上那一刻,馮諭瑧感覺一陣鉆心的痛,痛得她臉色愈白,冷汗都快要滲出來了。 穆元甫眼明手快地抱住了她:“太后!” “哀家的腳……”馮諭瑧整個人靠在他的身上,痛得根本站不穩(wěn)了。 穆元甫抱穩(wěn)了她,想要看看她左邊小腿上的傷,又怕冒犯了她,一時有些猶豫不決,轉(zhuǎn)念一想,建立道:“不如先找個地方歇一會,上官將軍很快便會找過來的?!?/br> 馮諭瑧有氣無力地應(yīng)了聲:“好?!?/br> “太后,請恕微臣冒犯了?!蹦略Φ偷偷氐懒司?,也不等她反應(yīng),便一邊扶著她,一邊轉(zhuǎn)過身去彎下了腰。 馮諭瑧想也不想便趴到了他的背上。 有人愿意當(dāng)人rou轎子,免她走路之苦,她又怎么可能會拒絕。 女子那溫軟的身體覆到背上那一刻,穆元甫有瞬間的失神,不過還是很快便回過神來,背著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一縷屬于女子的長發(fā)垂落他的脖側(cè),帶來一陣微癢的觸感,他垂眸,看著那縷調(diào)皮的發(fā)絲漸漸地與他的混在一起。 結(jié)發(fā)為夫妻…… 下一刻,他又苦澀地勾了勾嘴角。 原本他是極幸運的,可惜如今,莫說與之結(jié)發(fā),他甚至連靠近她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想,或許,這一刻的親近,是他這輩子最后的機會了。 他只希望這條路可以再長一些,時間可以過得再慢一些…… “哀家記得周卿原不擅騎,沒想過幾年沒見,周卿的騎術(shù),已到了讓人刮目相看的地步?!北成享懫鹆伺与m然有幾分虛弱,但依然溫和的聲音。 穆元甫定定神,故作輕松地回答道:“微臣初步定州,常因騎術(shù)不濟被人取笑,微臣好歹也是七尺男兒,總是要些面子的,被取笑得多了,自然得咬緊牙關(guān)多學(xué)多練,怎么著也得爭這一口氣?!?/br> 馮諭瑧輕笑:“果真是皇天不負(fù)有心人。說起來,這些年倒真是苦了周卿了?!?/br> “太后言重了,能為大梁、為太后效命,是微臣之幸,又怎敢言苦?又怎能說苦?” 馮諭瑧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不過聽著他說這話時的語氣,也可以想像得到對方臉上的認(rèn)真與誠懇。 她微微一笑。 “此番滅夏國,揚我大梁國威,周卿亦是勞苦功高,早前周卿說心愿是讓寧大夫為你診治,不過那本就是應(yīng)該之事,算不得數(shù)。哀家這會兒還想再問一問周卿,可想要什么獎賞?升官?或是別的什么……” 穆元甫腳步一頓,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前行:“論功行賞,官自然是要升的,否則會讓世人以為,微臣這幾年在邊疆白浪費糧食,半點貢獻(xiàn)都沒有。” 馮太后沒忍住輕笑出聲:“周卿言之有理,這官必是要升的??偛荒茏屩芮浒装自馊苏`會了。” 聽著身后女子的笑聲,穆元甫只覺得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臉上亦不知不覺地露出了笑意,語氣自然也就輕松了幾分:“正是這個理兒!想當(dāng)年,微臣初到定州,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指指點點,說微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跑到邊疆來,純屬給人添亂?!?/br> “唉,都是那句什么‘白無一用是書生’給連累的?!?/br> 馮太后又是一聲輕笑:“可真是難為周卿了?!?/br> 穆元甫臉上的笑容也不自覺地燦爛了些許:“不過,后來微臣用實力狠狠地抽了他們一記耳刮子,抽得他們再不敢亂嚼舌頭?!?/br> “周卿確實不曾辜負(fù)哀家所望。”馮太后贊許地道。 穆元甫臉上的笑容有須臾的凝滯,不過也很快掩飾了過去,繼續(xù)說起了這些年在邊疆所經(jīng)歷之事。 他說的都是些輕松的小事,語氣也相當(dāng)?shù)妮p快,引得背上的馮太后淺笑聲不絕。 他想:其實這樣也挺好的,若是一直可以這樣就好了。 馮諭瑧也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可以和曾經(jīng)的太.祖皇帝有如此的相處時候。她更加沒有想到,不過數(shù)年不見,曾經(jīng)的穆元甫仿佛變了一個人。 不過,這樣的穆元甫,她卻不討厭。 “周卿放心,你的功勞,哀家都記在心上,待來日許將軍回朝,哀家必會論功行賞,也好讓世人知曉,玉人公子周季澄,乃我大梁文武雙全的棟梁之臣?!?/br> 穆元甫低聲回答:“多謝太后!” 無論他多希望路可以長一些,時間可以慢一些,他終于還是背著背上的女子,到了一處樹蔭底下,將她安置在圓滑的石塊上坐好。 他單膝跪下,望向女子受了傷的左腳,見傷處周遭的衣裙都磨損了,輕輕覆上去,對方立即痛得縮了縮,他當(dāng)下便不敢亂碰了。 “無妨,不過是些擦傷,想來無礙。周卿,你去四周找找,看鳳驊可還活著。”馮諭瑧吩咐道。 穆元甫不放心她:“微臣還是在此守著太后,待上官將軍來了再去找人?!?/br> 第56章 結(jié)盟 馮諭瑧想了想, 也就同意了。 她如今傷了腳,若是有個什么,沒個幫手, 一時還真的應(yīng)付不了。 見她沒有再讓自己去找鳳驊, 穆元甫便知道她是同意了自己的建議,略松了口氣。 他還真的怕她堅持, 因為若是她堅持,他根本拒絕不了。 他又望向她受傷的左腳, 略帶著幾分擔(dān)憂道:“太后的傷,只怕要早些處理?!?/br> 馮諭瑧略一思忖, 吩咐道:“你在這附近找些止血草來,哀家略略處理一番便好?!?/br> 曾經(jīng)她也是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生死之人,自然知道該如何處理傷口。 穆元甫領(lǐng)旨。 山坡下的止血草到處都是, 他只一轉(zhuǎn)身,便發(fā)現(xiàn)了不遠(yuǎn)處的另一樹底下的止血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