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后 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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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同吃同住了這么久,趙歸雁發(fā)現(xiàn)了程景頤喜歡吃有勁道的面,而不是軟糯熟透的面條。 今日為了迎合他的喜好,搟面都下足了心思。 “陛下,這就是我的生辰禮?!?/br> 趙歸雁端著面,神色頗有些驕傲:“這可是我學(xué)了好些天的呢,陛下承諾過,無論什么生辰禮你都不會嫌棄,可不能出爾反爾呀?!?/br> 程景頤喉間滾了滾,眼眸深深地看著她。 趙歸雁抿了抿唇,解釋道:“陛下不缺金銀財寶,況且,我拿了價值連城的東西贈您,也是從您給的賞賜里拿,總覺得沒什么誠意。還不如一碗熱騰騰的長壽面,臣妾祝陛下長長久久,平安喜樂呀?!?/br> 熱氣氤氳,撲面而來的香氣讓程景頤忽覺有些哽咽。 說來好笑,活了二十八年,他還是第一次吃長壽面。 宋太后不甚關(guān)注他的生辰,每每這一日,她總是遣貼身女官送一些昂貴的東西過來,珠寶字畫,不過都是些死物。他的私庫里,隨便扔個石頭,都能砸壞價值連城的寶貝。 盈滿了庫房,他也沒什么高興的。 長壽面? 也曾有過宮女見他一個生辰過得這樣沒人情味兒,私下里替他做過一碗長壽面,可后來,被宋太后發(fā)現(xiàn)了,便將那宮女杖斃了。 說是不能給程景頤吃些來路不明的東西。 后來,程景頤眼睜睜地看著那碗長壽面坨了,變得面目全非,被人毫不留戀地倒掉了。 再后來,生辰年年這樣過,他也沒了期盼。 今日一碗長壽面,又讓他無端想要落淚。 趙歸雁看著程景頤眨了眨眼,緩慢地接過這碗面,有些遲疑,是不是太簡陋了? 她也是第一次給人下廚,也不知道程景頤會不會嫌棄。 她趴在桌子上,雙手交疊,放在下巴下,眼巴巴地問:“好吃嗎?” 程景頤慢慢咽下口中的面,語氣低沉:“嗯。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面?!?/br> 趙歸雁愣了下,以為程景頤是在哄她,心里甜絲絲的,坐直了身子,捧著下巴,軟聲道:“那陛下可要全部都吃完呀!這樣才會完完整整,長長久久?!?/br> 趙歸雁總是對于一些習(xí)俗格外看重,顯得很是迷信,可這樣的熱忱,卻透著生機(jī),潤物無聲,無端讓人溫暖。 程景頤默不作聲,安靜地將他人生中的第一碗長壽面吃完。 趙歸雁眼底劃過一抹滿意,得意道:“以后陛下的生辰,我都給您做長壽面?!?/br> 她說以后。 程景頤眨了眨眼,壓下心底洶涌的情感,承諾般低語:“嗯,每年每次,以后都如此?!?/br> …… 白駒過隙,時光匆匆,春末初夏的時候,宮里又發(fā)生了一件大喜事。 宋太后向景和帝求了一道旨意,將宋明箬封為明珠郡主,賜婚給了永定侯。 宋太后許是見程景頤對宋明箬確無心思,這才斷了想讓他納宋明箬為妃的念頭。 宋明箬如今已經(jīng)二十歲了,陪太后住在宮里這么多年,再蹉跎下去,怕是都成老姑娘了。 其實(shí)她早該認(rèn)清楚現(xiàn)實(shí)的,平白浪費(fèi)了這么多年。 宮里宮外都認(rèn)為宋明箬必入后宮,宋家上下也都是這么認(rèn)為的,這么多年,也一直沒有張羅她的婚事,好在宋太后在朝中有幾位看好的青年才俊,如今才能立刻替宋明箬尋到如意郎君。 趙歸雁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著實(shí)吃了一驚。 當(dāng)初宋明箬那副非程景頤不嫁的架勢,還以為她真的要陪程景頤耗下去呢。沒想到,不過才短短半年光景,她就要嫁人了。 還不是嫁給程景頤。 因著她是中宮之主,女眷冊封的事宜還是需要她的審理,趙歸雁雖不喜歡宋明箬,但也可憐她報廢了這么多年在這個宮中,也就沒有為難她。 她本就是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綿軟性子,不是觸碰到底線,趙歸雁稱得上是好脾氣了。 既已賜婚,宋明箬也就不便留在宮中,尋了個天朗氣清的日子,就搬出宮去了。 臨行前,宋明箬來了鳳儀宮請安。 許是宋明箬覺得這樣離開有些狼狽,今日極盡裝飾,妝容精致,氣質(zhì)也不卑不亢,豪門貴女的架子十足十。 宋明箬站在殿中央,高高昂著頭,盡量不讓自己被趙歸雁的氣勢壓下去。 “皇后娘娘,今日是臣女離宮的日子,臣女特來請辭的?!?/br> 趙歸雁端坐上首,擺了擺手,不甚在意地說道:“走吧。” 宋明箬咬了咬唇,總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如今還有些不甘心。畢竟嫁給程景頤,是她年少唯一的夢想。她為了這件事,活了二十年,如今放手了,心底還有些不甘心。 宋明箬看著上首那個光華萬丈的少女,恍惚了一下,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趙歸雁實(shí)在是一個好皇后。 性格溫和,對待旁人從不頤指氣使,又天賦聰慧,許多事情,學(xué)一遍就會,旁人指點(diǎn)一二,更是讓她進(jìn)步極大。 宋明箬看著那張被人保護(hù)得很好的臉,心里有些嫉妒,又有些羨慕。 “皇后娘娘,臣女希望您過了許多年以后,還能保持這樣一顆心。您真的以為陛下非你不可嗎?若不是因?yàn)楸菹掠醒?,你根本沒有機(jī)會接觸陛下。念陛下十分寵幸你,臣女再說一句,千萬小心后宮中的人,你腹中的孩子,更是需要謹(jǐn)慎,除了你自己,其他人都不可信?!?/br> 權(quán)勢,最能改變一個人。如果不是程景頤身體有恙,根本輪不到趙歸雁。 趙歸雁愣了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頗覺怪異。今日這宋明箬怎么回事?魘著了?以前最看不得她,現(xiàn)在好了居然還會給她“忠告”。勉強(qiáng)算是忠告吧? 宋明箬看出來了趙歸雁的困惑,卻不再多說。許多事情,她不能多說,以免宋太后怪罪。 說完,宋明箬就離開了。 趙歸雁很滿意宮中少了個人,也不用勾心斗氣了,舒心許多。 第66章 封王 仲夏時分,趙歸雁的肚子已經(jīng)很明顯了,程景頤心疼她大著肚子,宮中的許多事情他都會幫著處理,這件事著實(shí)還讓文武百官彈劾了,說是男主外,女主內(nèi),景和帝不應(yīng)該插手后宮事務(wù)。 更何況,在后宅內(nèi)務(wù)上分心,國家大事怕是會受影響。 不過程景頤一向?qū)τ谶@種折子不予理睬,尋了些由頭,讓這些閑得發(fā)慌的臣子都忙碌起來,加之程景頤也沒有因?yàn)槎嗵幚砹撕髮m事務(wù)而耽誤國家大事,一切都井井有條,后來朝中反對之聲才漸漸平息了下來。 鳳儀宮內(nèi),因著皇后娘娘近日嗜睡,又極易驚醒,鳳儀宮上下,除了外殿,寢殿內(nèi)都燃著淡雅好聞的安神香,簾幔緊閉,殿內(nèi)昏暗,無法視物。 趙歸雁眼睫顫了顫,從夢中醒來,視線還未適應(yīng)黑暗,就隱約瞧見床頭有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 趙歸雁心臟劇烈跳動,險些跳到嗓子眼。 “陛下?” 趙歸雁輕聲喊了一聲,睜開眼,擁著錦被,心有余悸地半支著身子坐起來。 程景頤聲音里難掩疲憊,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嗯,是我。” 趙歸雁眨了下眼睛,關(guān)心的問道:“陛下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程景頤不喜歡將壞心情帶到鳳儀宮內(nèi),說是怕嚇到趙歸雁。 趙歸雁還是第一次聽出他聲音里的倦意。 程景頤沒說話,只是坐在了床沿,忽然大力將趙歸雁擁入懷中。 趙歸雁鼻間傳來幽冷的氣息,很是熟悉的味道,這些天,她逐漸依賴的味道,能帶給她無限的安全感。 趙歸雁能察覺到程景頤此刻復(fù)雜的情緒,漸漸放軟了身子,柔柔地貼著他,也不說話,輕輕地環(huán)住了程景頤的腰。 半晌,感覺到箍著自己腰的雙臂力道小了些,趙歸雁這才舒了口氣,嗓音清甜:“陛下,怎么了?” 程景頤喉嚨滾了滾,聲音暗?。骸敖裉煸诔蒙?,敬國公與文武百官,想要逼著我給敬國公分封屬地?!?/br> 趙歸雁一驚,下意識問道:“分封屬地?這不是皇室王族才能享有的權(quán)利嗎?敬國公不過是一品,如何能享封地?” 程景頤冷笑了一聲,道:“所以他們還想要異姓王的爵位啊……” 趙歸雁驚了,覺得敬國公此舉太肆意妄為了,這王爵豈是說封就封的? 大魏開國時期,也有隨著先祖浴血奮戰(zhàn)的大功臣,可吸取前朝權(quán)力分散,后期混亂割據(jù)的教訓(xùn),了。 大魏并不使用分封制,而是只封品級,而不給封地。更不會出現(xiàn)什么異姓王,讓一個外人來分享權(quán)力,大魏先祖肯定不想看見如此局面。 幾百年來,百姓安居樂業(yè),朝堂上雖有摩擦,但是不可否認(rèn),權(quán)力集中在皇帝身上,能夠使得大魏上下安分守己。 但僅憑這點(diǎn),趙歸雁不會相信就一個不算大的事情能讓程景頤如此煩躁。 果不其然,程景頤娓娓道來:“偏偏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除了我的親信,其他人無一例外,都在朝堂上鬧開了,說是一定要讓敬國公封王,更有甚者,有人以死相逼?!?/br> 趙歸雁這下子是真的驚住了,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問道:“他們這是大亂朝綱,結(jié)黨營私,逼您妥協(xié)?他們這么敢?!” 這么多人,不就是說明,敬國公在朝堂中的地位,無人能及,即便是景和帝,也只能無奈。 程景頤瞇了瞇眼,語氣殺氣四溢:“有些人著實(shí)該死!” 趙歸雁憂心忡忡,但她對于朝政也不太明白,如今只能在一旁看著干著急。 即便再不通朝政,但她也知曉,這么多大臣齊齊出面,一定是有大的謀劃。 趙歸雁垂下眼睫,腦海中努力去回想今日大出風(fēng)頭的敬國公。 她入宮近半年了,對于這位敬國公,也只是在宮宴上見過幾面。 一品國公,宋太后的嫡親兄長,地位超然,但為人長相儒雅,數(shù)次見面也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在宮宴上也都是安安靜靜的,大多是與旁邊的人聊天喝酒。 如今想來,怕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 “陛下,那敬國公的要求您該如何?”趙歸雁小聲問道。 程景頤指腹輕輕地摸了摸她垂落在身后的青絲,鼻間有似有若無的清幽香氣,是獨(dú)屬于她的味道。 他心里戾氣翻滾了片刻,很快便偃息旗鼓,歸于平靜。 “滿足他?!背叹邦U一字一句的說道。 趙歸雁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 程景頤朝她笑了笑,露出幾分鋒芒,讓趙歸雁心下微凜。 “樂極生悲,不破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