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絨之夜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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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刺里一個桶子砸來, 哐地砸在自行車上。梁栩手里力氣一松, 自行車脫手,她收不住去勢,狠狠絆倒。這一跤摔得太狠了, 她被書包壓著,短暫地失去片刻意識,立刻被人抓住頭發(fā)。 “躲我?”肖云聲反著拉她的長發(fā),令她痛苦地仰頭,“躲在學(xué)校里連家也不回,我等了你很久,梁栩。怎么不聽話呢?”他拍拍梁栩的臉,“你這樣,我怎么辦?” 梁栩開始發(fā)抖:“對不起……聲哥對不起,我錯了,我一定改正……”她哭出聲。 肖云聲湊近了問:“你這破成績,也不可能考得上大學(xué),裝什么好學(xué)生啊?你知道網(wǎng)絡(luò)輿論多厲害吧?你肯定知道,你和章棋不是毀過路楠一次嗎?那招數(shù)還是章棋教的,他挺厲害,我也學(xué)會了。你說要是全世界都知道你梁栩是一個慣偷,還是個這么惡心的爛人,你在這里還有立足之地嗎?” 梁栩哀求:“聲哥我真的錯了,我什么都沒說過,真的,是她找上我,是她纏著我。我煩死她了,我真的什么都沒講,我絕對、絕對不會背叛你的……” 肖云聲狠刮了她一巴掌。 “我信你???”他低聲笑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這么個蠢……” 他沒能說完這句話。 一根拖把先是砸在他臉上,隨即一推一頂,把他整個人頂翻在地。 路楠氣喘吁吁,拖把是她隨手在巷子里抄的,不知是哪個飯店后廚的東西,腥臭油膩,當(dāng)作武器卻正好順手。她把肖云聲推開之后立刻站在梁栩面前,擋在二人中間,舉起那沉重拖把,像握著一把刀。 肖云聲被她砸得發(fā)懵。 “滾!”路楠低吼,“滾?。?!” 肖云聲擦了擦鼻子,路楠砸得太狠了,鼻血正蜿蜒從他鼻腔里流出來。他腳下打滑,爬起來先笑了:“路老師,初次見面,怎么就……” 拖把又揮了過來。路楠已經(jīng)熟悉了這武器的頭重腳輕,開始掌握揮舞它的訣竅。肖云聲矮身后退,再躲一次。 “……”他打量路楠,詫異得像看個自己從未了解過的陌生人。 不對——路楠想,他確實從未了解過自己。無論是他,還是梁栩章棋,他們知道的只是旁人口中的“路楠”,是用各種碎片拼湊出來的形象。從來不是她自己。她不溫順,不忍讓,并且不后退。 身后就是梁栩。她曾錯失兩次保護年少孩子的機會,這一次她絕對不會退讓。想到楊雙燕和許思文,一種前所未有的勇氣在路楠胸口升騰。它如此澎湃、如此充沛,令路楠四肢充滿了力氣,她氣勢洶洶,像被激怒的母獅保護自己的孩子一樣,完全地護衛(wèi)著梁栩。 誰都不能跨越她用rou身鑄造的壁壘。 肖云聲笑了:“我沒想過你會做這種事。你不是應(yīng)該先報警?或者先喊人來幫忙?你……你是這樣的女人嗎?” “我是什么樣的女人你不知道嗎?”路楠大聲說,“我不是害一個學(xué)生從辦公室跳下去,至今昏迷不醒嗎?我不是勾引了學(xué)校主任又勾引家長嗎?我壞啊,我是個壞女人,我什么都不顧的,如果我手里有把刀,我現(xiàn)在就要捅死你?!彼豢跉庹f完,胸中濁氣盡散,另一只手從挎包里拿出手機,拋給身后的梁栩,“梁栩,報警?!?/br> 肖云聲垂下眼皮。他的身邊有各種雜物,木棍、跛了的鐵椅子、破紙箱…… 在他垂下眼皮瞬間,路楠便知道他要做什么。她根本不給肖云聲尋找反擊武器的機會——她懂,肖云聲也懂,高考之前鉗制梁栩的唯一一次機會就在這里,梁栩回到家、得到庇護,他將無從下手。路楠毫不猶豫,舉起拖把再次砸向肖云聲。她像握持大刀的武者,腰身挺直、雙足咬定地面,準(zhǔn)確、有力、狠辣,朝肖云聲揮動手中強悍的武器。 為了躲開這一擊,肖云聲再次絆倒。巷子里雜物太多了。他抓起手邊的垃圾扔向路楠,易拉罐、奶茶杯、扎緊裝滿的垃圾袋。路楠揮動拖把擋住,不料那拖把頭竟然咕咚一聲落地了。 原來如此。它已經(jīng)用不了,所以才被人廢棄在這狹窄破巷里。肖云聲抓住這機會立刻起身。路楠左右一看,彎腰從地上抓起自行車。 連梁栩也驚得睜大了眼睛。路楠舉起自行車,毫不猶豫朝肖云聲扔過去! 哐當(dāng)巨響,終于引人圍觀。巷子里接二連三開了門,各種鋪子里都有人探出頭來。路楠中氣十足,朝肖云聲大吼:“對女學(xué)生動手,你是人嗎!” 她身后是穿著校服、坐倒地上的梁栩,圍觀的人看向肖云聲,有男人捋起衣袖。肖云聲見狀轉(zhuǎn)身就跑。 路楠喊那一嗓子,聲音都破了。 她急急喘氣,只覺得胸口有種尖銳的痛,是呼吸過了頭,空氣切割著氣管和肺部。蹲下來緩了一會兒,她意識到梁栩的目光。女孩怔怔看她,顫抖伸手,從她頭發(fā)里摘走一片爛菜葉子,是從破拖把上掉下來的。 “報警了嗎?”路楠啞聲說。 “……沒有?!绷鸿虬咽謾C遞還給她。 路楠奪回手機。她能理解梁栩的恐懼和猶豫。警察來了,說不定會挖出更多內(nèi)容,她還要考試,還有自己的人生,還要繼續(xù)生活——可楊雙燕和許思文呢? 原來擊退厄運需要沖動和勇氣,還有一些不管不顧的堅決。她咬著嘴唇,握緊拳頭,心頭極熱烈地翻動著火一般燃燒的情緒。 把梁栩送回家之后,路楠沒有久留。她有點兒狼狽,追擊的時候跑得太快,鞋跟斷了,梁栩給了她一雙拖鞋。淺藍色的拖鞋,和她初遇宋滄那晚穿的很像。 她打了一輛車,直奔故我堂。車在安寧路路口停了,路面堵得厲害。路楠一分鐘都不愿意再等,她下車往故我堂走去,越走越快,跑了起來。她聽見故我堂門口的風(fēng)鈴,正在初夏的風(fēng)里用最自由的方式振動發(fā)聲。沒有比這更動聽的聲音了,浩蕩如風(fēng),清爽如雨。風(fēng)鈴下,宋滄正彎腰整理門口書架放的舊書。 路楠不跑了。她一步步往前走。宋滄仿佛有所感應(yīng),扭頭便看到了她。 “路楠?”他皺眉,“你怎么了……” 路楠張開手臂,撲進宋滄懷里。她緊緊地抱著宋滄,有無數(shù)的話想跟他說,開口卻只是喊他名字:“宋滄……” 這詞語仿佛有魔力。她所有的緊張、忐忑和恐懼在宋滄懷里消弭了。宋滄抱著她輕輕搖晃,用手梳理她的長發(fā),什么也沒問。路楠深深呼吸著宋滄身上的氣息。很奇怪,他們只共枕過兩次,她就記住了宋滄的氣味,有點兒陳舊,若是從廚房出來,還帶著煙火的余味。熨帖穩(wěn)妥,她忽然間什么都不再害怕了。 “我做到了?!甭烽鲱^對宋滄說,“快,快說我勇敢?!?/br> 宋滄用毛巾給她擦拭頭發(fā),頭發(fā)上帶著酒店后廚的油煙味兒,連外套也臟兮兮的。路楠連喝兩杯溫檸檬水,把剛才的事兒告訴宋滄。宋滄臉色卻變了。 “太危險了,你以后不能這么魯莽?!彼?zé)備,“肖云聲這個東西比我們想象的更危險,你不應(yīng)該和他起沖突?!?/br> 路楠靜靜看他。 宋滄握她的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完全理解你的想法。你做得特別對,你特別、特別勇敢?!?/br> 路楠笑了:“有人自相矛盾?!?/br> “沒錯,我特別矛盾?!彼螠婧芨纱嗟爻姓J,“我喜歡勇敢的路楠……不,勇敢的路桐。我也希望她平安,別遇上任何危險?!?/br> 他很自然地道出“路桐”。眼前的女孩不再為這個名字的出現(xiàn)而傷心難過了。她心底的傷處真正開始結(jié)疤,用溫柔有力的手捧著宋滄的臉,認真而堅定:“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而且我決定,再也不會把向我求救的人丟下?!?/br> 宋滄把她抱在懷里,路楠埋在他胸前,悶聲悶氣:“我頭發(fā)臟?!?/br> 才說完,宋滄干脆吻了吻她的頭發(fā)。 今天是黑貓離開故我堂的日子。路楠陪它玩了很久。她不明白宋滄怎么會舍得。這種相處是很容易滋生情感的,即便再不愿意,就像潮濕的土地會自然而然長出苔衣,人難以抗拒與依戀自己的任何生物產(chǎn)生眷戀。她邊跟黑貓玩兒,邊觀察宋滄。 宋滄今天特別溫柔和耐心,尤其是對黑貓。黑貓皮得很,和白貓最熱衷的兩個游戲,一是追打三花,二是尋找貓糧。宋滄看它們打架、亂翻抽屜,居然一聲不出,目光始終慈愛。他自己設(shè)計、組裝,給黑貓做了個小貓窩,鋪上柔軟的墊子,白貓和三花火速竄進去窩著,又被宋滄一只只拎出來。 黑貓施施然躺下,澄金色的眼睛看看路楠,又看看宋滄,魔王般沉穩(wěn)淡定。 “……你呢?”路楠摸它耳朵和小腦袋,“你舍得我們這里嗎?” 接走它的是一對中年夫婦。他們沒有孩子,養(yǎng)的小黑貓生病走了,偶然在故我堂微博上看到宋滄發(fā)的貓片,發(fā)現(xiàn)黑貓和他們的愛寵一模一樣。他們千恩萬謝,宋滄拎著貓窩,路楠提著好幾袋貓糧,很豐厚的贈禮,就這樣把黑貓送走了。 三花不懂離別,在安靜的故我堂里快樂蹦跶。白貓追著車子跑了一段,回頭看宋滄。它不理解,喵地叫了聲。宋滄把它抱回家,親親它的耳朵:“跟弟弟說再見了嗎?” 白貓沒精打采,三花在它身上瘋狂亂蹦,它不聲不響,始終安靜趴著。 下午,宋滄叮囑路楠看店,自己則出門辦事。路楠一邊整理書籍表格,一邊重寫簡歷準(zhǔn)備找工作。樂島學(xué)校相熟的老師她一個個地敲,有的老師誠懇,告訴她“很難”。 事情是澄清了,警方是發(fā)布了公告。但是“路楠害死學(xué)生”的印象實在太深,她很難扭轉(zhuǎn)。即便她是無辜的,難道她就一點兒也沒有錯嗎?——哪怕只是些微困惑,也很容易在人們心里衍生成惡毒的印象,沒有學(xué)校愿意冒險。 路楠投了好幾份簡歷。教輔機構(gòu)遭受打擊,學(xué)齡前兒童的藝術(shù)培訓(xùn)則如火如荼,尤其在當(dāng)下鼓勵二胎甚至三胎的社會氣氛下,生源不斷。誰都不想虧待小孩,有時候藝術(shù)特長更是好學(xué)校的敲門磚,機構(gòu)越來越多,路楠看著電腦心想,總會找到的吧。 她自己心里也沒底。 沈榕榕自從收到她照片,一直沒回復(fù),直到傍晚才發(fā)來語音:“jk有病吧!” 她罵完還覺得不過癮,給路楠打來電話,劈頭就罵了前男友足足十分鐘,從他腳底罵到頭頂,從性格罵到性生活。路楠聽得滿頭霧水,見縫插針地問問題,總算明白沈榕榕為何憤怒:jk畫展里那幅最大、最顯眼,也是他選定的代表作,畫的竟然是沈榕榕。 路楠點開照片,畫作以綠色為底,乍一眼像是草地,上面或躺或站,有六個女人,長發(fā)、卷發(fā)、短發(fā),沒有五官,赤.裸著身體。路楠辨認很久,才從兩個女性的背脊上看到同樣位置的一顆黑痣。 “……你的胎記。”路楠想起來了,“這畫的六個人都是你?!” 沈榕榕咬牙:“這幅畫他跟我承諾過永遠不會展出!” 熱戀時,她是jk的靈感繆斯。畫功平平、創(chuàng)意也平平的jk很喜歡沈榕榕的身體,他給沈榕榕畫過許多張畫,寫生或是印象。分手時沈榕榕要走了所有的素描和速寫,唯有這張成形的作品,jk流著淚哀求她留給自己。 相戀時當(dāng)然認為jk有才華,但耐心耗盡時才看清,這人不過如此。那幅足有兩米的巨大畫作名為《早春》,是jk所有作品中難得的完整而有意義的一張。 沈榕榕最后沒拿走。一是拿走了不知道該放哪里,撕了燒了也有點兒可惜,二是jk哭得很真誠,把油畫刮刀抵在脖子上發(fā)誓自己絕對不會展出這幅畫,只把它收藏在箱底,帶進棺材里。 那一頭的沈榕榕深吸一口氣,忽然變得平靜:“不罵了?!?/br> 路楠:“哎,你別生氣,我跟你一起去找他談……” 沈榕榕:“我要殺了他?!?/br> 第三十六章 “好翹啊,宋老板?!薄?/br> 等勸說沈榕榕放棄刺殺jk的計劃, 已將近傍晚。宋滄回來了,拎著新鮮的刺身。 兩人吃完晚飯,開車出門送貨。宋滄代客人拍了幾套舊書, 路楠坐在后座, 翻開一本。這是1949年上海市立戲劇??茖W(xué)院的畢業(yè)匯演記錄, 那時候沒有影像記錄,全都是照片,十分珍貴。翻到封面,赫然還有兩個簽名, 一個是老師,另一個是現(xiàn)在非常有名的某個演員。 “這本相冊多少錢?”路楠問。 “你猜?”宋滄從后視鏡看她。 “……兩千?” “再加個零。”宋滄笑著,“別太驚訝, 舊貨市場的東西就是這樣, 沒有一個固定定價,受歡迎的時候就貴, 奇貨可居的時候也貴。這批記錄數(shù)量很少, 有這兩個簽名的更少?!?/br> 趁著等紅燈的間隙,宋滄回頭告訴路楠, 扉頁簽名的那兩個人都相當(dāng)出名,曾是師生關(guān)系, 畢業(yè)不久后因瑣事決裂,老教授前年身故, 再也找不到兩人關(guān)系和緩的可能了。這本相冊之所以價格昂貴, 除了它本身足夠珍貴之外, 扉頁上的兩個簽名更是難以復(fù)制。 “你看64頁?!?/br> 路楠翻開書頁,64頁是兩張匯演的劇照,一個《玩偶之家》, 一個《雷雨》,是最常見的畢業(yè)匯演劇目。宋滄啟動車子,逐張地跟路楠說照片里的人和事。他很會講故事,鉤子一個接著一個,路楠顧不上翻書,靜靜聽他說。 “……好玩吧?”宋滄停車,回頭,“等你找到了工作,還要繼續(xù)來故我堂兼職聽故事嗎?” 路楠沒想到他說了一路,竟然是抱著這個打算?!八卫习灏l(fā)工資嗎?” “當(dāng)然?!彼螠嬲f,“我不僅給你發(fā)工資,我還是你的廚師,營養(yǎng)師,我還陪聊,陪玩,□□……” 路楠已經(jīng)開門下車,順勢瞪他一眼。 買家十分滿意,臨走時還讓宋滄捎了點兒水果回家吃。宋滄先帶路楠去他熟悉的夜宵店買東西,回家立刻關(guān)了故我堂的門,早早打烊。路楠正給白貓和三花倒貓糧,宋滄說:“我先去洗澡?!?/br> 他走上樓梯又折回來:“不用擔(dān)心,我這兒什么都有。” 路楠抓起一把貓糧作勢要扔,宋滄笑著跑了上去?!坝胁 彼止?,只有三花貓聽見她的聲音,“我……我不是成天只想著那個?!?/br> 誰都不是成日只想那個,但那個太有意思。宋滄花樣繁多,又鐵了心要讓路楠舒服,路楠被他折騰得眩暈,喝下去的水似乎又通過毛孔排了出來,兩個人貼合的皮膚都是濕漉漉的。情.欲變成了具體的東西,呼吸、聲音,舌尖的舔舐。宋滄不強求她品嘗自己的味道,反倒熱衷為她服務(wù)。 路楠問他到底有過多少對象,實踐過多少次,他想了會兒:“我比較重視理論?!?/br> 他用薄被把路楠和自己裹起來,兩個人靠得很近對視。滿足之后有種疲倦的慵懶,誰都不說話,小動物一樣蹭著彼此皮膚,交換一聲兩聲笑。路楠不想動,也完全不去想任何讓自己煩惱的事情,她在被下握著宋滄的手,細細摩挲他的指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潮水一樣把她覆蓋。 兩人洗了澡,把睡意也洗干凈了。夜已經(jīng)很深,宋滄從廚房里拿來沒吃完的刺身和水果,烤了一點兒青菜土豆和rou片,啪嗒啪嗒跑上二樓。 “我一直都很想跟女朋友在這里吃飯喝酒。”他打開靠近書房那面墻上緊閉的狹長窗戶。路楠探出頭,發(fā)現(xiàn)這竟然是一個可以翻出去的通道,窗外是一個很窄的平臺,被鐵制欄桿圍著,正好能容納兩個人坐下。 “你是第一個?!彼螠嬲f。 “騙人?!甭烽静恍?,“我估計是第一百個吧。” “我從不帶人上二樓。”宋滄正色道,“故我堂是我的,但也是鐘旸的,我不會讓人留宿。目前在我床上睡過覺的只有高宴和你?!?/br> 路楠眉毛一挑:“……哦?高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