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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20之時尚女王 第54節(jié)

    劉嘉臉上沒露出來,笑著說:“從瑞士到法國這么遠呀?!?/br>
    老先生回答:“這里是我的家。”

    聽起來無可厚非,但并不能說服劉嘉。

    算了,海藍之謎早期的廣告吹得跟賣大力丸似的,也沒耽誤它在中國賣幾千塊,只要貨好,吹得過一點,也不是不能忍受。

    劉嘉:“如果能做出我心中的那個樣子,一千法郎,就一千法郎?!?/br>
    她先放下200法郎做為開發(fā)費用,老先生也證明了這個房子是他名下,不會揣著200塊就跑路。

    雙方約定,過兩周,劉嘉過來看草圖。

    回到工作室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透了,劉嘉看見阿牙還在屋里。

    “咦,你怎么還沒下班?”劉嘉看了一眼時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超過八小時。

    難道他也想賺加班費?

    “我等你回來結(jié)工資?!卑⒀勒f。

    劉嘉很驚訝,合同上寫著,工資是周結(jié),而且是周末發(fā),怎么才干了一天,就要結(jié)工資?

    其他工廠也都是這樣,還有月結(jié)的,這也不是劉嘉這里專門欺負人。

    難道是嫌她這里不好,還是哪里給得更高,他要跳槽?

    阿牙把合同拿出來:“這個手印,我還沒有按。我覺得這個不合理,我在五金店就是賣掉一件,就馬上可以提一件的款?!?/br>
    見劉嘉微微皺眉,阿牙馬上把自己今天的工作成果拿出來。

    他已經(jīng)照著魯班機關(guān)盒的結(jié)構(gòu),用木片仿出了一個功能一模一樣的,外面還刻了花。

    原件還好端端地放在桌上,沒有被拆得七零八碎拼不回去。

    “我值得這個工錢?!卑⒀勒f。

    在巴黎要找到一個會在木頭上雕花的師傅,不難。

    要找到一個能完全復(fù)制精巧榫卯結(jié)構(gòu),還會雕花的,大概得找一陣。

    何況,阿牙的手腳,那是真快啊,過了幾天,他不僅對原盒進行了復(fù)制,還做出了更多的新花樣。

    用他的說法:反正原理是那樣的,弄明白了,往上套就行。如果要再多套幾層的話,那我還需要樣品。

    這句話,讓劉嘉想起了上學(xué)時,數(shù)學(xué)老師那痛心疾首的模樣:“不就那么幾個公式嗎,弄明白往上一套不就行了嗎,怎么一做就錯呢?”

    過了幾天,阿牙向劉嘉請假,說他要去給朋友上墳。

    而且,他不僅要求高薪日結(jié),還要提前預(yù)支。

    別人都是預(yù)支一個月,他可好,張口就要預(yù)支三個月。

    說是給朋友修墳。

    等等,這什么朋友?要用幾千法郎修墳?

    真的是“我有一個朋友”,而不是想卷款跑路吧?

    劉嘉露出惋惜的神情:“啊,那一定是很親密的朋友吧?”

    “嗯,都是我的生死之交?!?/br>
    “都是生死之交?”劉嘉想起介紹人說阿牙頂了一個華工的身份,“是你的華工朋友們嗎?”

    “嗯?!?/br>
    如果是給華工修墳的話,劉嘉還是愿意的,前提是,別是個卷款潛逃的騙術(shù)。

    她不是《人在囧途》的牛耿,做不到被人騙了錢,還能圣母地說:“被騙了更好,被騙說明沒有人生病?!?/br>
    劉嘉非常誠懇:“我能一起去嗎?好歹是同胞,拜祭一下也是應(yīng)該的。”

    如果是真的,她就出這筆錢,對于她來說,不過是賣幾條裙子的利潤。

    如果是假的,她當(dāng)場報警,讓這個騙子吃牢飯干苦工。

    阿牙爽快地同意了。

    到了日子,劉嘉租了一輛車,阿牙坐在副駕駛,后排坐著彭舉和鄭不艾,按劉嘉的吩咐,如果阿牙有任何想逃走的行為,他倆就把阿牙當(dāng)場按住,綁上。

    阿牙一直很安靜地指路,按照他指的方向,整整開了五個小時才到。

    劉嘉現(xiàn)在不懷疑他要逃跑了,而懷疑他是不是在石油公司有兼職,拉人去加油可以吃回扣。

    下車再往前走一點,是一個叫博朗庫爾的公墓,石頭壘成半人高的墻上有一個窄石拱門,門下半部用鐵柵欄擋住,阿牙熟練地把它移開。

    門里,是一個一個的整齊的十字架,都是用木頭做的,十分簡陋。

    有些十字架上刻著名字、籍貫和一串?dāng)?shù)字,有些十字架上掛著一塊失了色的銅章,厚實的章帶都已經(jīng)磨損嚴(yán)重,露出線頭,銅章的側(cè)壁上刻著ese和一串阿拉伯?dāng)?shù)字。

    更多的十字架上什么都沒有,只刻著“勇往直前”、“鞠躬盡瘁”、“雖死猶生”等等。

    錦兒問道:“這些,都是你的朋友?”

    “有些是,有些不是。”

    阿牙拎著煙、酒,還有一些水果走到其中十字架前,那上面刻著“吳廣善之墓”,這是他現(xiàn)在護照和簽證上的名字。

    他蹲在墳前,把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恭恭敬敬擺上,又把香煙點了三支,插在墳前:“老吳,我來看你了,這次我找到了一份好工作,是這位劉小姐開的公司,所以,我能買得起好煙好酒,你可以慢慢喝慢慢抽,要是不夠你就托夢給我,還有……”

    他絮絮叨叨說了好多,最后起身,對劉嘉說:“我預(yù)支工資,就是想把他們的墳都修一遍,他們一輩子沒有享過福,聽說來這里做工,能賺很多錢,才背井離鄉(xiāng)來這里,沒想到,這輩子,就埋這了。”

    阿牙說起他與吳廣善和其他幾個同鄉(xiāng)如何漂泊來此,在船上又如何重病,死了好些,說是挖戰(zhàn)壕,耳邊就能聽見有人在說德語,那簡直就是去送死。

    十四萬中國勞工在西線戰(zhàn)場出生入死,戰(zhàn)后的六十萬枚戰(zhàn)爭獎?wù)轮?,大部分歐洲人拿的是銀質(zhì)獎?wù)?,而中國勞工只能拿到銅章。

    “去年,國內(nèi)來的公使團要簽凡爾賽條約,學(xué)生仔說,那些洋人說我們中國人在戰(zhàn)爭里什么都沒做,竟然要把我們的青島給日本。我們活下來的勞工一合計,就跟著那些學(xué)生仔們?nèi)タ棺h了,我們死了那么多人,憑什么說我們什么事都沒有做,還要把我們的青島給日本?!”

    “警察還要抓我們,說我們鬧事,憑什么!”

    “老吳就因為被炮彈炸傷了手,很難找到工作,他本來在一家廠子里干活,聽說這事,也跟著去抗議,等回來,就被開除了,他一著急,跟人動了手,他被打得很慘,還被關(guān)了幾天,等再出來,人就不行了……”

    阿牙說著,聲音一顫,急忙低頭用袖子抹了抹眼睛。

    錦兒的眼圈早就紅了:“太可憐了?!?/br>
    鄭不艾和彭舉緊握著拳頭,下巴緊繃。

    “我做不了什么,只想趕緊賺筆錢,把大家的墳修一修,這樣就算是在異國他鄉(xiāng),他們也能睡得舒服點。不怕你笑話,我想,法國人對我們這么不好,我做假古董騙他們點錢怎么了,對他們來說還不是九牛一毛。唉,就差一點點,我就成功了?!?/br>
    劉嘉看著那一片片的十字架,朗聲說:“咱們中國人,講究的是名正言順,中國人做假古董騙錢這種名聲傳出去多不好,為什么不堂堂正正把錢賺了?不僅要賺錢,讓他們求著我們賺他們的錢,被賺了還要替我們說好話?!?/br>
    她轉(zhuǎn)頭看著阿牙:“這是我的夢想,你愿意幫我嗎?”

    阿牙重重地點頭:“我愿意?!?/br>
    第50章 資本不相信眼淚

    從華工墓地回來之后,劉嘉就安排人著手對墓園進行翻修,并且把有名字有籍貫的那些勞工的名字記上,發(fā)回國內(nèi)的報社刊登,如果他們還有親人在世,將來想來憑吊或是移靈回國,也能找到地方。

    中國人最注重落葉歸根,血緣故土,劉嘉的行為在華人圈子里傳開,有些在法國打拼出成果的華人,會到她的店里來,盡己所能的買幾樣?xùn)|西幫襯劉嘉的生意。

    劉嘉的制衣工廠是流水線制度,工人工資是計時制,都說流水線制度是最科學(xué)最能杜絕偷jian躲懶的制度,其實,只要努力努力,沒有什么制度是不能鉆空子的。

    這些男工女工有些是被拐來的,有些是一戰(zhàn)時留下的華工,都是一別家國千萬里的人,他們對那些死去的華工感同身受,劉嘉的義舉讓他們十分感動,干起活來特別拼命,恨不得一直粘在工位上,就想多干些活。

    劉嘉讓錦兒盯著他們,時間到了該休息休息,該換人換人。

    錦兒不明白:“難得他們這么積極,別家廠子恨不得工人爛在位子上,你怎么還要硬逼著他們休息?”

    劉嘉笑著搖搖頭:“連續(xù)八個小時精神高度集中,撐不了幾個小時,就會走神,廠子里不是剪子就是針,要是縫紉的時候,把手和布一起伸到針下面,針把皮rou和布粘在一起,那個血啊、rou啊……”

    “別說了,快別說了……”錦兒想到那個場景,嚇得捂住耳朵。

    一天早晨,有一個從鄉(xiāng)下剛來沒幾天的女工開始咳嗽,周圍的工友還嘲笑她:“怎么咳得像狗叫?!?/br>
    咳嗽幾聲算不了什么事,那位女工照常與其他人一起工作、一起吃飯、一起談笑。

    過了兩天,咳嗽的人越來越多。

    錦兒在日常巡視的時候,被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嚇了一跳,有人摔倒了。

    工友們忙圍上去,發(fā)現(xiàn)她的脖子粗得驚人,神智昏沉,伸手去探額頭,溫度燙手。

    工友們急忙把她送去醫(yī)院。

    錦兒沒太當(dāng)回事,自己還留在工廠繼續(xù)監(jiān)督工作,一直到晚上回去,才把這件事告訴劉嘉:“都燒得那么燙了,還不肯請假,真是太拼命了?!?/br>
    聽完錦兒的描述,劉嘉心中猛然一驚,這個時間點!

    西班牙大流感……或者說美國大流感還沒有完全離開世界。

    始于1918年的的大流感,殺人無數(shù),有些國家因為流感而死的人,比在一戰(zhàn)的戰(zhàn)場上死的人還多。

    直到1920年底才完全消失,而且沒有任何人知道它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劉嘉緊張起來,不會是大流感的余孽吧!

    劉嘉:“人在哪個醫(yī)院?”

    錦兒報了一個名字,心想小姐真是太善良了,一個發(fā)燒的工人,還要親自去看。

    “你也去?!?/br>
    “???”

    錦兒非常不解,至于這么隆重嗎?又不是為了保護工廠財產(chǎn)做出了卓越貢獻。

    到了醫(yī)院,劉嘉找到醫(yī)生,詢問送來的工人是什么?。骸笆橇鞲袉幔俊?/br>
    醫(yī)生搖頭:“不是。”

    劉嘉心下一松:“那就好?!?/br>
    醫(yī)生接著說:“是白喉?!?/br>
    劉嘉倒吸一口涼氣,一句“臥槽”差點不受控制的迸出口。

    當(dāng)即安排錦兒去做身體檢查。

    白喉,呼吸道傳染病,在工廠那樣封閉空間里,還不知道能傳染多少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