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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20之時尚女王 第165節(jié)

    “要是現(xiàn)在能讓我買到兩斤青菜,我愿稱巴黎為宇宙的起源,失落的亞特蘭蒂斯,夢幻的香格里拉?!?/br>
    老板瘋了,阿牙默默干活。

    “阿牙,你說,在巴黎的華人,怎么會沒有人種菜呢?”劉嘉滿面愁苦,“怎么就忘本了呢?”

    阿牙摸摸鼻子:“有倒是有,但我不知道他們家種不種你說的青菜。而且,他們也就是自己種一點,自家吃的,肯定不夠……”

    那也是在一戰(zhàn)之前飄洋過海來法國的華工人家,他們來的時候,招工的人說得特別美好,告訴他們,他們的工作就是挖挖戰(zhàn)壕,搬搬東西,到晚上能休息,歐洲人打仗的時候,就沒他們事了,他們可以在家里待著。

    于是,男人一琢磨:聽說洋人的東西很難吃,中國人吃不慣,不如自己閑來無事的時候種一些,就把家里的菜籽帶了幾包過來。

    后來,他在戰(zhàn)場上被炮彈震聾了,身有殘疾又沒錢回國,只能乞討度日,然后他意外遇上一個被賣到歐洲做皮rou生意,又逃出來的中國姑娘,兩人相依為命,做一些小手藝活,勉強度日。

    現(xiàn)在他們住在河邊的破屋子里,姑娘在河岸把他帶來的菜籽都種了下去。

    “這兩年過去了,那菜怎么著也該出孫子的孫子輩兒了吧?!?/br>
    一個菜籽長一棵菜,一棵菜再結好多好多菜籽!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劉嘉雙眼放光,她迫不及待地催促阿牙帶她去找那戶種菜的人家。

    第129章 偷菜也不能把菜給偷絕……

    那戶人家很容易就找到了,劉嘉連門都沒進,第一時間先去河邊看那個傳說中的菜地。

    呃……

    看起來很不像菜地啊,雖然現(xiàn)在確實不是種菜的時候,但是就沖著地上那些亂七八糟的野草根和扔的垃圾,感覺它從來就不是菜地。

    菜地不種菜的時候,也應該是一壟一壟整整齊齊的。

    “是不是你帶錯路了?”劉嘉滿腹狐疑地看著周圍。

    阿牙盯著河岸愣了一下:“我記得去年春天他們還送菜給我的,怎么回事?”

    有幾個十幾歲的男孩子站在一旁看著與這里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兩個人。

    “大春,阿花!”阿牙站在破屋子前的空地上,大聲嚷嚷,抬手把木屋門捶的撲撲往下掉灰,劉嘉一度認為他是想用拆門的方式,提醒男主人:我來了!

    那幾個男孩子嘀咕著:“原來是找夜叉婆的。”

    另一個稍小一點的問:“我娘說她是賣皮rou的,這兩個人是來買她的吧?”

    劉嘉聽見了,沒聽懂,也沒當回事。

    不多時,門扇打開,一個長發(fā)女人站在門口,看了阿牙三秒,然后驚喜地叫出聲:“牙叔,是你呀,快進來坐……”

    劉嘉看見這個女人,衣服很舊,但很干凈,有幾個補丁,看針腳也是認認真真的細致功夫。

    五官清秀,好好打扮一番也算得上一個小美女,只可惜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從左臉的太陽xue一直劃到嘴角,想必就是剛才阿牙說的,從妓.院里逃出來的代價吧。

    她又看見站在阿牙身后的劉嘉,這個女人與整個貧民窟的氣質格格不入,她的頭發(fā)像黑色絲緞那樣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頭頂上的小帽子裝飾著布做成的花朵和紗質蕾絲,長長的風衣衣擺上連一個皺褶都沒有,布料顏色鮮亮。

    還有那一派悠然自若的笑意,從容閑適,一看就與她這種掙扎在困苦生活中的人完全不一樣。

    阿花局促不安地抓著自己被洗到泛白,還打著好幾個補丁的衣角,輕聲問:“這位是……?”

    “她是我的東家,叫劉嘉,人很好的,你不要害怕?!?/br>
    “劉小姐,你好,快請進……”阿花往屋里一看,聲音戛然而止,她怎么讓人進啊,屋里又黑又矮,連個正經(jīng)的椅子都沒有,是隨便釘?shù)膸讉€板凳,坐上去吱嘎吱嘎的晃,怎么能讓這么金尊玉貴的小姐坐?

    阿花不知所措,阿牙這個直腸子,沒注意到她的情緒,一頭便鉆了進去,劉嘉緊隨其后。

    屋里也如她這個人一樣,收拾得干凈整齊。

    家具不多,有好幾樣能看出來是把別人不要的舊家具撿回來,收拾了一下繼續(xù)用的,屋里還有一些布頭做的小裝飾,一個不大的屋子,被裝點得十分溫馨。

    劉嘉開門見山:“阿牙說,你們家種青菜?”

    “哎!不種啦?!卑⒒ㄓ朴茋@了口氣。

    劉嘉聽見這話,嘴角耷拉下來,滿懷期待盡化泡影:“好好的,怎么不種了?是沒時間嗎?還是這里的水土種不活?”

    阿花搖搖頭,把實情告訴劉嘉。

    本來她是在河邊種了許多菜,菜長成之后,她會把菜分給周圍的鄰居,還有認識的朋友。

    去年剛種了三茬,她種菜的事就被很多人知道了,經(jīng)常有人會來偷菜,本來她也不是很介意,會來偷菜的人,誰是家有萬貫的人呢,都不容易。

    誰知道,偷菜的人越來越過份,直到把十幾壟菜偷到只剩下了五六棵,阿花本來想把菜趕緊摘下來吃了算了,但是看著那些菜剛落了花,結出籽,她舍不得,便想著把菜再多留幾天,等籽熟了再摘。

    為了保住菜,她沒日沒夜的守著,守了好幾天,她實在困得厲害,便不小心睡著了,醒來之后,眼前只有一片空空的土地。

    什么都沒了,什么都沒有給她剩下。

    阿花絕望地蹲在地頭哭了好久,她所有的心血都沒了。

    她那聾了幾年的丈夫大春,已經(jīng)漸漸失去了說話能力,見妻子如此悲傷,也只能把她摟到懷里,用結結巴巴的聲音安慰她:“別……別哭……就當……當是破財免……免財了……”

    如今當著劉嘉的面再提這件事,她又紅了眼圈,聲音哽咽。

    劉嘉想起自己在開心網(wǎng)種需要等四天才能收的人參和靈芝,定好鬧鐘,半夜三點起床,結果還是遲了一步,被人偷走時的氣憤,當即拉黑了偷她菜的同學。

    記得當時因為偷菜而鬧矛盾的人不少,那不過是一個游戲,尚且如此。

    何況這是真實地付出了那么多心力才種出來的菜呢?河岸邊開出那么一長條狹窄的地,多不容易。

    劉嘉真情實感的生氣了。

    “是誰偷的菜,認識嗎?”劉嘉問道。

    阿花抹了一把眼睛,點點頭:“都是鄰居家的孩子?!?/br>
    “孩子?沒爹沒媽的孤兒?”要是十歲以下的孤兒,劉嘉就原諒他們了。

    阿花搖搖頭:“不是,剛才你在門口看見的那幾個都是,他們家的父母也都在?!?/br>
    靠,剛才門口那幾個那叫什么孩子,起碼十六歲以上了。

    “那你沒找他們的父母嗎?!”劉嘉覺得自己的血壓漸漸升高。

    阿花又搖了搖頭,她垂著腦袋,聲音很低:“算了,都不容易?!?/br>
    劉嘉的右手握著拳頭,看出她已經(jīng)是火山爆發(fā)的邊緣,阿牙趕緊把劉嘉拉到外面:“別坐這么長時間,起來活動活動。”

    他壓低聲音對劉嘉說:“她出身不好,這邊的人看不起她,經(jīng)常找她的麻煩,能有一個容身之地就不錯啦?!?/br>
    “她怎么出身不好了?”劉嘉不明白。

    阿牙東張西望,聲音更低:“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她是干那個的,逃出來的?!?/br>
    “又不是她自己要當!”劉嘉不理解。

    阿牙“嗐”一聲:“有幾個人能像你這么想啊,在其他人眼里,她就是臟啦!除了幾個唱戲的師傅還會對她親厚些,這里的其他所有人,都給她找過麻煩,偷菜算是輕的。

    上回她這屋頂漏雨,我托人給弄來了幾塊鐵皮,想讓她給擋擋,結果轉眼就不見了,出現(xiàn)在另一戶的屋頂上,她去跟人理論,結果反被人說那鐵皮上又沒標記,怎么就是她的,還說她在窯.子里偷別人的男人,現(xiàn)在連鐵皮都要偷,說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劉嘉一下子想起那些被強.jian也不敢報警,生怕周圍人會對自己指指點點的女性,頓時更加生氣了。

    “現(xiàn)在有唱戲宋師傅在,她家還好過一點,以前啊,唉……連走過的地都會被人用水潑地,嫌她臟?!卑⒀罁u頭。

    “都是窮人,不說互幫互助,怎么還搞起鄙視鏈來了?他們比她高貴在哪里?就因為她們沒被人拐賣?嫌她臟還偷她的菜,什么玩意啊!”

    《羊脂球》的故事居然還給投射到現(xiàn)實了,要不要這么現(xiàn)實啊。

    劉嘉想到都覺得胸悶。

    她想幫幫這兩口子,便問阿牙他們會做什么。

    阿牙說:“大春以前是個鐵匠,能做點小東西,但是手藝不太行,比我差遠了,只能打一些家里用的小玩意兒。”

    至于阿花,她會用布頭拼一些小東西,很有靈氣,但是周圍都是窮人,誰要那些啊,她就只能出去擺攤,客人看到她的臉就嚇跑了,她只能捂著臉低著頭,不敢大聲叫賣,生意也很慘淡。

    “會用布頭拼東西?如此人才,你竟然不告訴我?”劉嘉看著阿牙。

    阿牙也很無辜:“你又沒說要這樣的人。”

    劉嘉現(xiàn)在氣順了不少,她又平靜地回到阿花的屋子里:“剛才阿牙跟我說,你會用布頭拼一些小東西,還有嗎?我想看看?!?/br>
    “有有有?!卑⒒◤墓褡拥紫履贸鲆缓t小玩意兒,是用各色的布頭、扣子,還有小珠子做成的小裝飾品,可以插在帽子上,可以別在胸口當胸針,甚至有一個款式劉嘉曾在21世紀的某個大牌耳環(huán)上見過同樣的設計。

    劉嘉拿起一枚胸針,在自己胸前比了比,感覺跟她身上的風衣款式風格很搭,帶著流蘇絲穗的胸針讓這件冬日厚重的毛呢風衣多了一份輕盈靈動。

    阿牙說她做的東西有靈氣,果然不是閉著眼睛胡亂夸的。

    “真好看。”劉嘉衷心地夸贊。

    阿花低下頭,將垂在臉頰前的長發(fā)掠到耳后:“哪里哪里,不過是些小玩意兒罷了,我給隔壁唱戲的宋小哥還送過一個呢。”?

    劉嘉一件一件看過去,設計不錯,只不過這些小玩意兒的材料都不太好,是阿花不知從什么垃圾堆里翻找出來,別人丟棄的舊物。

    要是換上好的材料,賣五十法郎一個應該沒有問題。

    等等,什么五十法郎,這是祖?zhèn)髑甑纳衩貣|方手藝,賣兩百!

    劉嘉柔聲問道:“你有沒有興趣給我做東西?”

    阿花點點頭。

    此時,窗外又傳來少年嘰嘰喳喳的呼朋喚友聲,十分刺耳,劉嘉皺了皺眉,問阿花:“你還想住在這里嗎?”

    阿花苦笑道:“不然,還能去哪里呢?”

    劉嘉說:“我有一套房子……”

    她說的房子,就是被她買下的武館,如今那里只有小梅和老仆婦兩個人住著,那里空著好多間房子,最重要的是,還有一塊地!

    本來師兄弟多,需要的地方也大,現(xiàn)在只有小梅一個人練功,有一塊靠墻角的地方可以拿出來種菜。

    “哎呀,沒種子!”

    種菜就需要種子,劉嘉想到被偷走的最后幾顆留種菜,又開始生氣了,大膽,竟敢偷我的菜。

    阿花輕輕地說:“種子我找到了一些。”

    她拿出一個小紙包,紙包里是黑黝黝的,如芝麻粒般大小的青菜種子。

    “他們把菜偷走的時候,種子已經(jīng)熟了,我在泥里找出來的,原想著再撿幾個花盆種種,只當慰藉思鄉(xiāng)之情罷了?!?/br>
    小梅那邊沒有什么意見,阿花和大春兩人的境遇,她也十分同情,非常熱心的幫著把兩人的屋子收拾出來,又把那片已經(jīng)荒了的地平整出來,準備給阿花種。

    “阿牙,他們偷了我的菜,你說我該不該報復啊?!眲⒓瘟粼诶衔堇?,瞇著眼睛望著外面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