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宴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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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意擔(dān)憂母親被李麗顏嚇著,使勁蹦下床,就要跑過來撒嬌賣乖,就停李麗顏突然笑了一聲。 “說著玩的,雪妹子莫驚慌,”她聲音依舊帶著說不出的婉轉(zhuǎn)嫵媚,說出來的話卻特別灑脫,“我只是看你們娘倆日子過得難,多嘴勸一句罷了?!?/br> 她這一笑,一勸,小租屋的氣氛便陡然一變。 沈憐雪仿佛松了口氣那般,勉強扯了扯嘴角,一邊把面糊淋入鍋中,一邊說:“我知道麗姐是好意?!?/br> 這句說完,屋中便只剩下鍋中滋滋作響的面餅和濃郁的蔥油麥香。 沈憐雪似天生就有廚藝天分,這般簡單的蔥花雞蛋餅,放到她手中,就是能做得香氣四溢。 即便少油少料,也焦香酥脆,待到餅半熟不熟的時候,她便把攪拌好的蛋液倒入餅皮上,讓滑嫩的蛋液混合在餅上,麥香和蛋香融為一體。 李麗顏吸了口氣:“真香,我當(dāng)時決定搬過來,就是瞧中你這做飯的手藝,能蹭上幾頓,都是賺了的?!?/br> 沈憐雪羞澀笑笑,并不答話。 她很快就烙好了兩張雞蛋餅,都盛給了李麗顏,然后又去做第三個:“麗姐,這個給你帶著晚上吃?!?/br> 這一張餅她烙得很厚,比之前的都要軟,外面是帶著蔥花的酥脆表皮,里面則是軟軟的蛋液。 她道:“若是想省事,在爐子上烘一烘便能吃了,味道不會變?!?/br> 沈憐雪就是這么周到的人。 李麗顏帶過來的三個蛋她一個都沒留,都給李麗顏做了餅,剩下的一升細面倒是留了,左不過四五文錢的事,她倒不會那般虛偽惹人厭。 李麗顏看著她動作麻利地給自己烙了兩張蔥花餅,上面還刷了點醬料,道:“你倒是細心?!?/br> 聽著外面的雨聲,吃著碗中香氣四溢的餅子,兩大一小三個人,就這么安靜下來。 待到飯吃完了,李麗顏便拿著自己的碗筷起身告辭,她走的時候還說:“你若想去了,就找我,若是不去有別的事,也可來問我?!?/br> 街里街坊的邊都要互幫互助,才好生活。 沈憐雪這一次點了頭,送她回了屋,這才回來關(guān)門收拾鍋灶。 小火爐很玲瓏,不占地方,且這炭火一燒,屋里立即就暖和起來,陰雨綿綿帶來的潮濕氣也被烘干,沈如意只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 這小租屋上面漏雨,窗戶又無法嚴(yán)絲合縫關(guān)上,孫九娘修過一次不見好,沈憐雪就不叫她再修。 反正冬日夜里燒炭總要開窗,如此倒是更方便。 這會兒母女兩個圍著被子躺在床上,沈如意再度昏昏欲睡。 她心里覺得自己跟個小野豬似的,吃了睡睡了吃,可困意還是如海浪版襲來,讓她招架不住。 沈如意又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也沒有做夢,待她再醒來時,天色已暗,沈憐雪正坐在窗邊看雨。 屋里太暗,她舍不得點油燈,便只得這般坐著,聽風(fēng)賞雨,也是一種享受。 沈如意坐起身來,她攥著小拳頭揉揉眼睛,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娘?!?/br> 她嘟囔著,從被子里翻身出來:“晚上吃什么?” 睡了一覺,小丫頭又餓了。 沈憐雪回過頭,看著女兒溫柔地笑:“團團想吃什么?” 沈如意也不知家中還有什么余糧,這樣大雨,幫閑很少,就連游攤都無幾,甚至連叫賣聲都無幾。 “今日沒得酸餡吃,不如做水飯吧?”沈憐雪道。 沈如意近來最愛吃游攤錢家的酸餡,往日里聽到叫賣,沈憐雪就會買上兩個,一共要六文錢。個頭大餡料足,還有酸菜和酸豆角兩種口味,清爽不膩,很是便宜。1 聽到母親這么說,沈如意一下子有些恍惚。 她已經(jīng)不記得七歲時最愛吃的酸餡是什么味道了。 不過,母親做的水飯她卻最愛吃。 沈憐雪很會配比飯曲,每每做了米漿,無論是直接煮開喝湯還是加米做水飯,都是甜滋滋的,沒有外面賣的那樣酸。 如今已入秋,米漿可存放數(shù)日,不用現(xiàn)做便有小半罐,沈憐雪便重新燒起炭火,架上鍋蒸米飯。 秋日時節(jié),米麥豐收。 今歲的新米剛下,去歲的陳米價格便略有下降,沈憐雪同孫九娘的其他租戶一起買了二十石米,價錢壓到了六百文一石,沈憐雪便也要了一石。 這一石米,母女兩個可以吃一整個秋冬,直到來年春暖花開,再做打算不遲。 在吃食上,沈憐雪節(jié)省卻不摳門。 不多時,水飯就做好了,沈憐雪過來幫著把凳子搬到床前,又盛了小碟醬瓜,這才跟母親一起吃飯。 夏日里的水飯是涼的,用井水鎮(zhèn)過的水飯?zhí)鸾z絲的,吃一口涼爽半日,秋日里沈憐雪就換成了熱的,沒有夏日那么甜涼,卻軟糯暖胃,吃甜膩口的時候,就咬上一口醬瓜,別提多美。 母女兩個飛快吃完飯,天色便已經(jīng)全暗下來。 沈憐雪挑了燈,領(lǐng)著女兒做了一會兒絹花,一起做了兩支桃花發(fā)帶,便跟她一起洗漱躺下。 等熄了燈,沈如意一個翻身,鉆進母親懷里。 她抱著母親溫?zé)岬纳眢w,感受母親溫柔的氣息,眼眶再度泛紅,淚水悄悄滑落。 “娘,”沈如意小聲說,“團團好想你?!?/br> 念念不忘,日思夜想,無奈生死相隔,終究意難平。 沈如意不敢哭出聲,她把臉緊緊貼在母親的胳膊上,仿佛怕她下一刻就不見了。 小姑娘哭唧唧的聲音,在黑暗和雨聲里格外響亮。 托今日大雨的福,外面無人擺攤營生,也無人外出游玩吃酒,整個甜水巷里出乎意料的安靜。 她才能聽清女兒的哭聲。 細細的、小小的,跟離不開母親的幼貓一般,惹人憐愛,讓人心疼。 沈憐雪不知女兒今日是怎么了,總是發(fā)呆出神,早起哭一場,晚上又哭一場。 她左手被女兒緊緊抱著,便伸出右手,輕輕拍撫女兒的后背:“團團,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做噩夢嚇找了?同娘說說?” 沈憐雪的聲音格外輕柔,好似怕嚇著女兒。 沈如意哭泣的聲音微微一頓,隨即就哭得更大聲了。 “嗚嗚嗚,團團就是,就是……”沈如意抽了抽鼻子,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就是怕娘離開團團,心里害怕。” 沈憐雪臉上泛起苦澀的笑,她輕輕拍著女兒的后背,把她緊緊摟緊懷中:“娘不會離開團團的。” 沈如意在母親的中衣上蹭眼淚:“真的?娘同團團起誓?!?/br> “你這丫頭,”沈憐雪心里軟極了,她很認真說,“娘同團團起誓,若無意外,絕對不會離開團團?!?/br> 她說得鄭重,心里也是如此想,但人世間的事,哪里有絕無意外時? 沈憐雪嘆了口氣,喉嚨里一陣麻癢,她便又咳嗽起來。 “娘,”沈如意不哭了,她說,“娘多喝些水,病會好的,團團也不會離開娘親!” 等沈憐雪喝完水,沈如意的情緒果然平復(fù)下來。 她依舊可憐兮兮趴在母親胳膊上,撒嬌似地不肯下來:“娘,麗嬸是什么時候搬來的?我不太記得了?!?/br> 沈憐雪往常出去上工,都帶著她一起,怕她一個人在家出意外,因此同李麗顏碰不上面,剛搬來時或許見過幾面,后來不常見,沈如意自然就忘了。 沈憐雪也不覺得孩子記性淺有何不對,她道:“你麗嬸是上月搬來,因著咱們這棟樓下面是塌房,上面只兩間,她瞧見咱們只母女兩個,這才愿意搬來?!?/br> 汴京城中,什么樣的人都有,寡婦也不算少。 但李麗顏沒回娘家,沒住夫家,孤身一人在外,不知是親故全無還是有其他事由,行事自然要更謹慎些。 這棟樓邊上是孫九娘另外一個租樓,兩處緊緊挨著,那邊住的大約都是在汴河大街上做工的家口,瞧著都是本分人,同孫九娘也是多年交情,住這里比其他地方要安全得多。 沈憐雪想到李麗顏今日的怨恨眼神,便說:“團團,你麗嬸總歸命途不順,你莫要問她往日舊事,記得了?” “記得了,團團不問?!鄙蛉缫夤郧蓱?yīng)聲。 說到這里,沈如意便想起中午那一頓雞蛋餅,她心中一動,道:“娘,我覺得你做不了茶娘子?!?/br> 茶娘子同旁的工差不同,不僅要會說話會迎奉,還得有一把子力氣,可以背得動沉重的茶爐茶水,雖然李麗顏說她可去做燒炭做水的雜役女使,但畢竟要讓李麗顏托關(guān)系賣人情,自是不妥。 沈憐雪往日有什么事,都喜歡同女兒商量,她不是個有主見的人,便是女兒幼小,她大多數(shù)時候,卻也是都聽女兒的。 也不知是女兒天生聰慧還是如何,每次問了她,結(jié)果倒總是好的,也是稀奇。 “團團說娘做不了,但總要去試試呀?!鄙驊z雪哄著女兒說。 沈如意卻想:“娘,咱們不若去賣雞蛋煎餅吧?!?/br> 第6章 一定會很紅火。 沈憐雪沒聽過煎餅這個詞,她眨了眨眼睛,好半天才說:“雞蛋煎餅是何物?” 其實那本《菜譜》上,那道菜并不叫雞蛋煎餅,準(zhǔn)確來說,它應(yīng)該叫煎餅果子。 這么說的話,母親就更聽不懂了。 沈如意想了一會兒,她道:“家里的鍋太小啦,如果能有個鐵板板,娘到時候做的時候直接把面粉糊糊倒在鐵板上,攤平攤薄,然后再打雞蛋,也把雞蛋打碎鋪在餅皮上,是不是會更好吃?” 當(dāng)然,這只是第一步。 沈如意之前看那本菜譜的時候,看得懂的她都很想吃,想一想都要流口水,而且那些幾乎從未見過,當(dāng)時她便認真記下,甚至想著有機會一定要嘗嘗。 現(xiàn)在,似乎機會就來了。 沈如意剛剛還難過得不行,現(xiàn)在就精神抖擻,她甚至跪坐起來,伸手開始給母親比劃。 屋子里黑暗無光,只有窗外零星散落進來的月色,能讓沈憐雪勉強看清女兒的動作。 就聽沈如意嘰嘰喳喳:“娘,這還沒做完呢!” 她越說越起勁兒:“把雞蛋打好之后另一面的餅皮就快熟了,等餅熟了,就把它整個,這么反過來?!?/br> 她比了個翻面的動作,又在半空中比那平鍋大?。骸胺嬷?,雞蛋那一邊就烤出焦香,餅皮這一面就刷上醬料,嗯……” 她回憶了一下《菜譜》上的說法,自己化用了一下:“大概就是大醬和甜醬?這個我也不知道?!?/br> 沈如意卡了殼,卻不在意,直接跳過這一步:“然后就可以撒一些醬瓜腌蘿卜,加一根油條,新炸出來的最好,又蘇又脆,然后把煎餅這么一裹,就做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