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金枝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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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嘉那一瞬間腦子里空空,不明白為什么給自己安排的房間里,榻上會躺了一個人,還是一個男人,待她反應過來,立即便攏著衣服想翻身下去。 然而她一動,那原本背對著的人忽然翻過了身來,一把按住了她想逃的手臂,牢牢地掌控在她上方。 待看清了壓在上方那張冷峻的臉,柔嘉嚇得臉色煞白,僵持了片刻,意識到了現(xiàn)在的狀況,臉頰頓時紅的快滴血,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皇帝氣血上頭,看著身下這張紅白變幻的臉,眼神漸漸沉了下來,再一低眉,落到那起伏不定的胸口上,一眼便看到那夜夜入夢、攪擾了他許久的月牙胎記,腦海里一瞬間仿佛月涌平江,海水奔流,無數(shù)的惡念相繼迸出,喧囂嘈雜吵地他頭痛欲裂—— 他沉著聲一把扼住了那細長的脖頸:“又是你?!?/br> 聲音低沉冷冽,又帶著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一個“又”字,令柔嘉心亂如麻。 皇兄知道了,他果然是知道了,所以那天在御花園才用那樣的眼神來看她嗎? 那他是什么時候知道的,是信了忍冬的話嗎,還是說更早……早在那天晚上肌膚相貼之時便知道了呢,所以才捂住了她的嘴,不準她喊出聲? 柔嘉來不及深思,便被迫隨著那收緊的手揚起了頭。 他手腕極為有力,柔嘉被攥的幾乎快喘不過氣,纖細的手指試圖去掰開,然而稍稍一觸及到他的身體,一雙手腕便被他按的絲毫動彈不得。 頂著這樣銳利的目光,柔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忍不住想掙扎,可雙手的手腕皆被他攥著,她一掙扎,衣服滑落那胎記反而整個都露了出來,鮮紅的一點瑟瑟的在冬日里發(fā)抖。 日光移過了窗,房間里漸漸亮了起來。 柔嘉有些難堪地別過了頭,小聲地求他:“皇兄……皇兄你先放開我……” 第12章 心亂 喉嚨很痛,柔嘉臉色漲的通紅,眼淚不受控制地滑出來,一顆一顆砸到那青筋凸起的手上,可那攥著的手卻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皇帝沉著臉,仿佛輕輕一動,便能將她那細細的脖子折斷。 情勢正焦灼之際,大門卻被輕扣了兩聲,緊接著傳來了芳嬤嬤詢問的聲音:“公主,您換好衣服了嗎?快用膳了?!?/br> 片刻沒人應聲,芳嬤嬤疑心她是睡過去了,推了推半掩的門便要進來:“公主?您是睡著了嗎?” 大門吱呀一聲響,柔嘉急的眼眶通紅,慌亂又焦急地看向他,那攥著她脖頸的手才終于松了一松。 “唔,剛醒,馬上就過去?!比峒未蟠丝跉猓B忙回應道。 芳嬤嬤聽著那聲音有一些不同平常的著急,擔心地追問道:“沒事吧?” 這會兒一松下來,喉嚨里的癢意逼得柔嘉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沒……沒事,只是魘著了。” 芳嬤嬤“哦”了一聲,這才放了心轉(zhuǎn)身離去。 柔嘉聽著那遠去的腳步聲,終于輕輕舒了口氣,然而一抬頭,正對上皇兄旁觀的冷眼,她那劫后余生的慶幸頓時煙消云散,只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皇妹說謊的功夫還是那么熟練?!笔拕C目光下滑,落到那月牙印上,帶著明晃晃的諷刺。 柔嘉身體一僵,知曉他是誤會了。 她想辯解,可正對著他的目光,又忍不住有些難堪。 到底是尚未出閣的姑娘,她已然窘迫到了極點,眼中盈著淚光:“皇兄,皇兄你先讓我穿好衣服……” 蕭凜直到現(xiàn)在似乎才意識到一絲不妥,淡淡地從那松散的衣服上移開了視線,手一松,柔嘉連忙抱著膝背過了身去,將滑落的衣服慢慢拉上去。 蕭凜直起了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晚的人,是不是你?” 他很高,高大頎長,往床榻前一站,密密實實地擋住了所有的光亮,柔嘉明明攏上了衣服,但落在他的陰影里,還是忍不住全身發(fā)涼。 “不……不是?!彼拖骂^,顫著手系著衣帶。 可蕭凜卻冷笑了一聲:“朕都沒說是哪一晚,你就這么急著否認?” 柔嘉這才反應過來方才太過慌亂竟沒注意他的套話,她避開那打量的視線,竭力保持鎮(zhèn)靜:“臣妹不敢。” “不敢?朕看你是膽子太大?!笔拕C一看見她這雙霧氣朦朧的雙眼便說不出來的煩躁,一抬手,她緊緊護住的衣領便被扯了開。 絲滑柔軟的綢衣層層往下墜,柔嘉連忙去擋,可那后頸卻是涼颼颼地暴露在他眼底,上面明晃晃的留著一枚齒痕,依稀還可想見當初咬的有多深。 “這是誰的?”蕭凜盯著那齒痕沉聲問道。 溫熱的吐氣落在后頸上,柔嘉控制不住地往后縮。 “朕問你,是誰的?”可蕭凜顯然不許她再躲,握著她的手一緊,柔嘉便迫不得已后仰著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是誰的?他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嗎。 還要她怎么回答? 她明明才是受害的人,柔嘉亦是滿腹委屈,避無可避,她只能忍著淚意承認:“那晚臣妹原本等在偏殿,看到了有人招手才誤闖了進去,臣妹也不是有意的,不知后來為何會變成那樣……” “你并非有意?”蕭凜忽然笑了。 他的笑比發(fā)怒還令人害怕。 柔嘉看不見他的臉,但整個脖頸都握在他有力的手里,令她不禁心生恐懼。 暴露在他目光之下的皮膚上爬起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涼意,柔嘉難堪至極,聲音亦是無力:“的確是一場意外,求皇兄明察?!?/br> 她的臉因為緊張泛著淡淡的緋色,剛用帕子擦拭過的額發(fā)還帶著些潮濕的水汽,整個人委屈的仿佛是被他欺負了一般。 離得太近,他甚至能看清她的飽滿的唇瓣因為害怕被咬的深深的陷了進去,眼中的淚因為蓄的太多快滑下來了,卻又拼命忍了回去。 連那被拉進他懷中的脊背都繃得極緊,整個人恨不得離他三尺遠。 她這副模樣,大約那晚真的不是故意的。 但正是這個認知,反倒讓蕭凜心里隱隱的升起一股無名的怒意。 他的視線從那浸滿眼淚的長睫上慢慢挪開,手一松,周身陰沉地轉(zhuǎn)了身出去。 終于被放開,柔嘉跌坐在床榻,捂住喉嚨咳了好一會兒,既委屈又難堪,她揉著發(fā)紅的手腕,忍不住埋在膝上無聲地掉著淚。 蕭凜正走到門檻,身后忽然傳來了一聲微弱的哭聲,細細地拉扯他的神經(jīng),他腳步一頓,再回過頭去,隔著一道簾幔隱約只瞧見那玲瓏的身影蜷縮成一團。 她哭的很克制,背對著外間,實在忍不住了才偶爾有一聲壓抑的哭泣,引得簾幔都跟著輕輕晃動,惹得人想想抱住那單薄的脊背哄一哄。 蕭凜眼中有一瞬間微微松動,但也只有一瞬。 他想起了從前,那會兒她剛喪父時,也是一副成日里紅著眼睛的模樣,一身素白的衣衫,頭上別著一朵絹花,清純無害。 但是后來,她正是用這副模樣騙了他,騙了所有人,最后搖身一變,成了這大縉的公主。 他一想到這些事,臉色瞬間便沉了下來,頭也不回地轉(zhuǎn)了身出去。 柔嘉默默地掉著淚,直到門縫里的涼氣爬到了肩背上,她一抬頭,看見已經(jīng)大盛的天光,才慢慢止住了聲,擰了冰帕子在眼上敷了好一會兒,那熱麻脹痛的眼周才好受些。 皇兄大抵是更加厭惡她了吧,柔嘉忍不住有些悲觀,但若仔細地去想,那黑沉沉的眼中似乎又夾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洶涌地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吞噬了一般…… 脖子上還隱隱作痛,柔嘉不敢再回想,拿了粉厚厚地撲上了一層,他掐住的青痕才沒那么招人眼。 等她出了門時,外面已經(jīng)晌午了,花廳里,太皇太后正笑的開懷。 一抬眼看見那道高大的背影,柔嘉心里微亂,面上仍是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皇兄萬安?!?/br> 蕭凜摩挲著虎口,抿著唇淡淡叫了一聲起。 兩個人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坐在了同一張桌子。 只是當看到用膳前,蕭凜一絲不茍地拿著帕子擦拭著方才握過她的手時,柔嘉低下了頭,心底微微酸澀,仍是有些難堪。 太皇太后察覺這有些沉悶的氣氛,只當是從前的諸多恩怨作亂,存了幾分化解的意思,掬著笑容道:“皇帝,那馬蹄糕你吃著可好?” 話一出口,先緊張的倒是柔嘉。 蕭凜看到她有些局促的樣子,神情微頓,還是說了句:“不錯?!?/br> “你口味刁鉆,能入你的眼著實不易?!碧侍舐α耍掷峒蔚氖值溃骸捌鋵嵾@馬蹄糕原是這孩子送來的,哀家想著你愛吃,才叫她送了一份去。你既吃著好,以后便叫柔嘉多辛苦些,柔嘉,你說好不好?” 太皇太后又轉(zhuǎn)向了她,眼神里滿是慈愛。 柔嘉心里微微一慟,知曉太皇太后大約是自覺時日無多了,在為她們姐弟尋個庇護,她雖不覺得蕭凜會因此改觀,但也不想拂了老人家的心意,只是低著頭應聲:“皇兄日理萬機,若有需要之處,柔嘉自是竭力?!?/br> 蕭凜看著太皇太后的霜白的鬢角,沉默了片刻,亦是應了聲。 “好,好?!碧侍笾钡竭@會兒才松快了些,吩咐著上了菜。 一頓飯吃的萬分尷尬,正對著蕭凜,柔嘉如坐針氈,好不容易等太皇太后停了筷,她匆匆地尋了個消食的借口拉著蕭桓逃了出去。 菱花格窗戶正對著假山,外面的笑聲朦朦朧朧地傳進來,和著午后的陽光,暖洋洋地叫人心底生了些庸閑的懶意。 太皇太后看著外面一頭是汗的蕭桓,臉上漾開一絲笑意,對皇帝道:“祖母大約是抱不到你的孩子了,桓哥兒和你小時候倒是有幾分相似,臨走前看看這孩子,也算了了哀家一個未競的心愿?!?/br> “祖母是有福之相,定能長命百歲?!被实酆雎牭盟@么說,有些不忍。 他雖貴為帝王,統(tǒng)御四海,卻也只能看著祖母一天天老下去,看著她的生氣一點點消失殆盡。 “你不必拿些好話來誑我,我的身體我最清楚?!碧侍蟮故强吹瞄_,聲音里并無怨氣,只是當看到了那窗外嬉戲的姐弟時,神色才微微凝重了下來:“生死皆有命,哀家活得夠久了,只是蕭家子嗣緣薄,哀家怕到了黃泉底下,沒法跟太宗皇帝,跟先帝交代……” “祖母這是何意?”皇帝聽到這里,皺著眉發(fā)覺有些不對。 他知曉皇祖母性情謹慎,輕易不會干涉后宮之事,此次主動將宸妃留下的兩個孩子攬進宮確實有些不尋常,他之前只以為是老人家寂寞,尋個作伴的解解乏,可如今聽她這般說話,才發(fā)覺事情似乎并不像看起來這樣簡單。 太皇太后并沒直接回答,反倒說起了從前:“你幼時養(yǎng)在哀家這里,是由你皇爺爺親自開的蒙,這份待遇非但你的幾個兄弟沒有,連你的父皇也未曾享受過。太宗皇帝曾夸過你非但有皇家之英氣,又有開國的□□之魄力,將來一定會成為一代明君。哀家這一年雖纏綿病榻,但對于前朝的大刀闊斧也粗粗聽了一耳,便知曉你果然沒辜負你皇爺爺?shù)钠谕!?/br> 可皇帝聽到這話,眉頭反而皺的更深。 太皇太后見他神色微斂,也慢慢沉下了臉,指了指那外面幼童玩鬧時露出的一截青紫的手臂:“看見了嗎?那是在上書房時傷的,除了手上,腿上還有更多……掐痕,咬痕,傷痕累累,對一個正經(jīng)的皇子下這么狠的手,簡直叫人難以置信,大縉的后宮竟出了這等歹毒之事!” 她越說越嚴厲,臉上止不住地痛心,最后面色微微紅漲,重重咳了幾聲。 “皇祖母……”蕭凜眉頭一凜,想伸手去扶,卻被側(cè)身避了開。 他緊抿著唇,在太皇太后面前跪了下來:“孫兒愧對祖母厚望?!?/br> 太皇太后看著眼前這個高大昂藏的孫子,聲音慢慢和緩了下來:“你是哀家看著長大的,是蕭氏皇族的驕傲,哀家知道你品性純正,心胸遼闊,便是后來經(jīng)歷了一些事,心性也必不會隨之大變?!?/br> 這個孩子是她一手教養(yǎng)長大的,看著他變了性子,沉默冷淡下去,太皇太后又何嘗不難過? 她護著那個孩子,也是不想看到這樣的悲劇一代一代重演。 蕭凜跪的筆挺,幼時的美滿、少年的恣意在腦海中一幕幕閃過,緊接著微微停頓,出現(xiàn)了一張純真無害的笑臉,隨后一切急轉(zhuǎn)直下,遇冷,出征,三千精兵的鮮血漫過他的腳踝,他的血仿佛從那一刻起便徹底冷了下來。 額上的青筋微微凸起,蕭凜攥緊了拳,一言不發(fā)。 太皇太后撫著他的發(fā),微微嘆息:“哀家知道你的難處,前朝、后宮,皆仰賴你處置,從前的恩怨又糾葛在一起,令你時時為難。你的母親亦是可憐,你不愿傷了她的心自然可以理解,這不怪你。 可那個孩子……若是品性純良也就罷了,宮里也不是少了這口飯的,哀家也不是完全容不得,將來隨便放出去賞個爵位也就罷了??扇缃窨磥恚麉s是個心思陰毒的鼠輩。你是蕭凜,要時時以大局為先,切不可顧念你那拎不清的母親,傷了蕭氏的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