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金枝 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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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彼徽酒?,便伸手將被她弄皺的袖口捋了捋。 蕭凜一低頭,便看見了她的臉色白的有些過分,大約是被他嚇到了。 但這就是最真實的他,自從當年之后,就變成了這副冷心冷肺的樣子,她想逃也逃不掉,只能陪著他在這泥潭里沉淪下去…… 因而當她松開手準備從前面出去的時候,他沉聲叫了一句:“站住?!?/br> 柔嘉頓住,有些疲憊地回過頭。 蕭凜卻一把推開了后殿的大門,漫天的涼氣穿過稀疏的欄桿一下子灌了進來,吹的她全身打了個冷顫。 他朝著夜色深處看了一眼:“過來。” 更深露重,外面漆黑一片,柔嘉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他的聲音不容拒絕,柔嘉頓了頓,還是走了過去。 “讓我做什么?” 柔嘉俯視了一圈,庭中空蕩蕩的,除了一扇緊閉的大門什么也沒看見。 蕭凜并未看她,而是朝臺階下的張德勝叫了一聲:“開始吧?!?/br> 開始什么?柔嘉有些困惑。 可不待她反應,原本漆黑一片的夜晚忽然亮了起來,無數(shù)盞燈火驟然點亮,燈光亮的直刺人眼。 柔嘉連忙回過頭避了避,適應了好一會兒,慢慢再回過頭去,只見原本在黑夜里空蕩蕩的后庭燈火通明,兩側懸著數(shù)十只燈籠,再往中間看,仔細辨認了一會兒,她才發(fā)現(xiàn)那庭中似乎跪著一個被捆起來的人。 “這是誰?” 柔嘉后退了一步,忽有些心慌。 “怕什么?”蕭凜扯著她的手上前。 隔得遠遠的,柔嘉只能看到那人被捆的很結實,頭上套著一塊黑布。 “是我的舅舅嗎?”柔嘉聲音有些顫抖。 舅舅自從他登基之后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但這一年蕭凜從未放棄過搜捕,每每聽到疑似的消息柔嘉總是會發(fā)慌,這次他擺出這么大的陣仗,柔嘉實在是有些害怕,蜷著手試圖掙開他。 可蕭凜卻絲毫不理會她的掙扎,手一推,徑直將人推到了欄桿前,抵著她神情莫測地說了一句:“自己看一看不就知道了?!?/br> 他的語氣令人毛骨悚然,柔嘉不想去看,但被迫前胸抵著欄桿,下方的庭院一覽無余。 大約是意識到了上面有人在看,那跪在庭中瑟瑟發(fā)抖的人掙扎膝行上前,不住地叩著頭,嘴里嗚咽著求饒。 “求陛下饒命,罪臣……罪臣再也不敢了!” 那聲音粗嘎蒼老,不可能是她那溫柔體貼又風度翩翩的舅舅。 柔嘉松了口氣。 張德勝見狀又將那蒙著的黑布一把扯下,那沉悶的求饒聲瞬時便變得無比響亮,一頭枯發(fā)也在夜風中吹的東倒西歪。 柔嘉仔細辨認了一番,忽看見了一只殘缺的耳朵,頭發(fā)凌亂間,隱約看到了一張更加衰老也更加丑陋的臉。 原來是那個姓陶的知州。 她心里一驚,猛然回過頭:“你是怎么找到的?” 蕭凜摸了摸她被吹的有些發(fā)紅的臉,似乎覺得不值一提:“朕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想找一個人,你覺得他能躲的過嗎?” 他說話的時候神情冷然,柔嘉隱約聽到了一絲弦外之意,這是在指涉她的舅舅吧。 她心緒有些復雜,又不敢流露出絲毫憂心,只是低聲跟他道了謝:“多謝皇兄?!?/br> “不完全是因為你,朕是天子,料理這些渣滓不過是為民除害罷了?!笔拕C神情冷峻,僅是看著那底下的人便覺得骯臟,手一抬冷聲吐出幾個字,“動手吧?!?/br> 動什么手? 柔嘉順著他的手勢向下看,只見他一聲令下,那原本緊閉著的大門忽然大開,五匹烈馬魚貫而出,嘶鳴聲劃破夜空,聽的人心里一驚。 “這……這是什么意思?” 柔嘉看著那些人將他的四肢和頭顱套上繩索捆在馬鞍上,不由得有些頭皮發(fā)麻。 “只不過是小懲大誡罷了?!笔拕C轉動著手上的扳指,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原本叫你來,是想趁著天色還早的時候讓你親眼看一看的,不過……現(xiàn)在點了燈籠也是一樣?!?/br> 他語氣格外尋常,仿佛說的不是五馬分尸,只是普普通通的打個板子,關個禁閉而已。 明明是在為她報仇,可柔嘉看著他這般模樣,心里卻生不出一絲快意,只有說不出來的沉重。 繩索一套上,陶知州掙扎地愈發(fā)厲害,不住地求饒:“陛下,陛下您繞過罪臣一命吧,罪臣再也不敢了!” 他哭的格外凄慘,混合著嗚咽的風聲叫人有些不忍。 柔嘉忍不住別過了頭,并不是可憐他,她只是有些害怕,指尖微微發(fā)抖地看向蕭凜:“皇兄,我有些不舒服,我想先回去行不行……” “不差這一刻?!笔拕C不為所動,仍是將她抵在欄桿上,貼著她耳邊溫柔地開口,“找了這么多年的仇人找到了,你不開心嗎?” 他雙臂一圈,柔嘉便被緊緊地箍住,連轉身都格外艱難,只得又轉過頭,眼睫微微發(fā)抖地回了一句:“開心。” “開心怎么不笑一笑?”蕭凜捏著她的臉朝下看,“對著他笑一下,讓他知道你現(xiàn)在身后站的是誰。” 柔嘉被他捏的頭皮發(fā)麻,半晌才擠出一個皮笑rou不笑的假笑。 那陶知州直到現(xiàn)在才看清那位被蕭凜抱住的人是誰,滿眼皆是震驚,差一點要喊出來的時候被張德勝手一推,拿棉布又堵了回去。 “怎么笑的這么難看,是嫌朕處置的還不夠嗎?”蕭凜摩挲著她微微發(fā)抖的唇,語氣忽然沉了下來,“他是那只手碰的你的肩,不開心,朕便讓你再開心開心?!?/br> 柔嘉當時害怕至極,那還能記得住這么多,可他的語氣令人生寒,大有她不說出來便要反過來砍掉她的手臂的意思。 她低下頭,胡亂地說了一句:“大概……大概是左手?!?/br> 蕭凜得到了回答,神情才舒展開,下一刻又冷著臉朝著下面厲聲吩咐了一句:“砍了他的左手!” 他的話一出口,黑夜頓時便響起一聲極為凄厲的慘叫。 柔嘉一顫,連忙閉上了眼,哆嗦地側過了身。 “這才哪到哪兒,怎么膽子這么小,連仇人都下不了手?!笔拕C輕笑了一聲,摸了摸她的眼皮,“睜開看一看?!?/br> 他的手指冰涼,一搭上去,柔嘉地眼睫止不住地亂顫,微微睜開一條縫時,只看見地面上鋪成長長的一道血痕,她又連忙閉了上。 可眼睛閉上了,耳邊的慘叫卻絲毫都止不住。 “算了?!笔拕C大約也聽的厭煩,冷冷地下了命令:“動手?!?/br> 柔嘉實在是害怕,隱約間聽到了烈馬奔馳時獵獵的風聲,她一把捂住了耳朵閉上了眼,才終于避開那最血腥的一幕。 可是不去看,她腦海中卻控制不住地想著,全身不停地顫抖,耳里滿是嗡鳴,腦袋里也亂哄哄炸成一團,直到蕭凜拿下她的手,她才慢慢回過神來,一呼吸,夜風里卻鋪天蓋地的都是血腥氣,熏的她幾乎要窒息…… 他對一個仇人都能這般,那她的舅舅呢,那個被認為是害死了他三千部下的舅舅呢,萬一被他抓到又會被怎么折磨? 柔嘉實在不敢想舅舅如果被他抓到了會是什么樣。 可蕭凜大約是見慣了這種血腥的場面,冷著眼看著底下人收拾干凈,又輕輕托起了她的下頜:“別怕了,這下好了,人死了,你不用以后不用再怕了?!?/br> 他這會兒格外溫柔,可柔嘉卻已經(jīng)渾身發(fā)涼,一對上他正在等待回應的眼神,她悄悄地掐了掐大腿,才終于冷靜下來,對著他平靜地點了點頭:“多謝皇兄。” “怎么謝?” 蕭凜對她的反應頗為滿意,忽然逼近了一步。 她本就逼仄的空間被這么一進壓縮的更是一點兒都不剩,后背完全抵在了冰冷地欄桿上,仿佛他稍稍一使力,便能將她推下去。 柔嘉心慌地砰砰直跳,可此刻腦子里卻異常的理智,清醒地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安撫地慢慢伸出手勾住他的脖頸,整個人一點點掛了上去,閉著眼去尋他的唇。 只是輕輕碰了一下,但唇瓣相接的時候天上仿佛有煙花炸開一樣,炸的繃了許久的弦一斷,她剛剛退開了一點,便被托著后頸一把向前按,極為用力地擁吻了下去…… 第33章 相求(修) “那便跟著來吧?!薄?/br> 顧念著她的腿傷不能吹風,皇帝倒也沒有繼續(xù)留她,放了她回去。 出了門時,庭中的血跡已被打掃干凈,一切又恢復如常,仿佛這場血腥只是她的錯覺。 染秋跟在她旁邊目睹了一切,忽然對這位陛下有些改觀,忍不住小聲地問她:“陛下,這是在為您報仇嗎?那……那這樣看來,陛下對您似乎是上了一點心的?!?/br> 聽見她的話,柔嘉腳步一頓,微微有些出神。 他是為了她報仇嗎? 柔嘉也有些拿不準,但被他抱住時,她最直接感受到的是他眼中的占有欲。 就像一個心愛的東西被別人碰了一下,他覺得受到了冒犯,不能容忍任何對他掌中之物的覬覦。 她曾經(jīng)以為皇兄大約只是想折辱她,等到他發(fā)泄完也許會厭惡她,從而放過她。 可從他如今的偏執(zhí)看來,他的東西即便是不要了,也不會容許任何人觸碰。 她難道要永遠困在這深宮之中嗎?就像猗蘭殿中曾經(jīng)的那位亡國公主一樣,一輩子都活的見不得光,連生了孩子,也要記在別人的名下? 如今太后又逼著她嫁人,她如果真的嫁了,皇兄又會怎么對待她的夫婿呢? 是尋個由頭將她的夫婿外放,讓她獨守空閨同他偷情,還是找個由頭殺了她的夫婿,干脆讓她做一個寡婦呢? 他是天子,為所欲為,做出哪一種決定柔嘉都不會意外。 紙包不住火,隨著流言一天天傳開,她大約也會赴了她母親的后路,被看做是勾引兄長的妖女,被各種離奇的流言指責。而最讓她擔心的是桓哥兒,這些事萬一瞞不住,到時候他又會怎么看她這個長姐呢? 憤恨,厭惡。還是……覺得恥辱? 柔嘉一想到桓哥兒會對她流露出這種情緒,便心痛地幾近窒息。 她攥緊手心,站在臺階上透過重重的宮門,眺望著外面的萬家燈火,才終于喘過一絲氣來。 染秋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不由得心里一驚,環(huán)顧了四周沒人,才壓低了聲音問她:“公主,您……您是想逃出去嗎?” 柔嘉看著那宮門外的廣闊天空,有些向往地回了一句:“不可以嗎?” 她原本就不是宮中人,陰差陽錯被困在宮里這么多年,早已經(jīng)厭倦這種如履薄冰的生活。 她說話時臨風而站,衣袂翻飛,和整座巨大的宮殿相比無比的纖細和渺小。 染秋遠遠地看著不由得揪著心:“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當然希望您能活的輕松點,可六皇子怎么辦……他的病遲遲不好,根本就見不了外人。您若是走了,他在這宮里……” 染秋說到這里忽又住了口。公主之前為了保住六皇子已經(jīng)犧牲很多了,難道真的要她搭上一輩子嗎? 她心疼六皇子,但是更心疼一直在他前面遮風擋雨的公主,于是只是扭過頭抹淚,沒再繼續(xù)說下去。 “桓哥兒?!比峒文盍艘痪?,仿佛一盆涼水兜頭澆下來,將她剛燃起的希望又徹底澆滅。 她當然不能放棄他,但若是繼續(xù)留在這宮里,等他知道一切再因此受了刺激也是她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