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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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抱著僥幸心理,終日生活在惶惶中,還是干脆自己把一切攤開,興許還能得個追擊外族的名聲? 再有, 少將軍還說了。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刺殺晉王的,攏共也就那六家。其他五個還在路上的王子,以及長安城里的安王。無論哪邊是幕后黑手, 他把事情查清,都是大大的功勞。 這似乎完全不用選擇。 魏海在晉王世子面前現(xiàn)身了。他與對方實話實說,講自己是察覺塞外仍有異動,于是入關(guān)追查。 除此之外, 他還拿出自己手上的兵符。 晉王世子愣住,完全沒料到事情會這樣發(fā)展。但緊接著,他意識到嚴(yán)重性, 問:莫非突厥死灰復(fù)燃了? 魏海無法回答, 只能含混道:當(dāng)下還不知道呢。突厥畢竟已經(jīng)被趕遠了, 他們的可汗也被我們將軍斬殺。如今興許有余部流竄回來,但也可能是其他部落。 晉王世子聽著, 倒是很認(rèn)同,冷靜道:還是得將那些刺客捉住。 魏海說:正是!一頓,只是倘若這樣,還要勞煩世子 他壓低嗓音,把方才一并想出來的計劃說出口。 刺客是追著晉王子來的, 那他就是再好不過的誘餌。如今刺客不動,是因為他們這邊兒的一群鏢師人多勢眾,刺客見了,也得再估量一番。而魏海的提議,就是他們演一場戲,讓晉王世子再回到孤立無援的狀態(tài)。 聽著他的話,晉王世子表情微微變換。倒是他的侍衛(wèi)坐不住了,道:這不是讓我們世子以身犯險嗎! 魏海一頓,幽幽地看過去。 侍衛(wèi)毫不退卻的與他對視:誰不知道?只要好好把世子送到長安,就有潑天富貴在等著他們!如今派人刺殺世子的幕后黑手,也只能滿懷不甘地朝世子跪拜。怎么做才對己方更有利,他能算得出來! 魏海見侍衛(wèi)是這樣態(tài)度,倒是不怒,而是微微笑一下,重新轉(zhuǎn)向晉王世子,問:世子覺如何想? 晉王世子眼皮顫了一下,說:將軍的考量并無不妥。此地距長安尚有些路程,倘若我們直接開始趕路,難免要出岔子。還是將此刻捉住,才好安心。 魏海滿意地笑了。倒是那侍衛(wèi),急切地喚了一聲世子。晉王世子瞥過一眼,未有多言。 侍衛(wèi)不說話了,魏海則去準(zhǔn)備。 只是心情也不太妙。 在侍衛(wèi)開口之后,他忽而意識到另一件事:倘若龍椅上那位天子能長久活著,自己今日所作所為,自是功勞??扇绻实蹧]了,上位的真是晉王,自己方才的言行,恐怕已經(jīng)將人得罪 。 可現(xiàn)在再說這些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微微嘆一聲,到底依照原本的計劃行事。 不多時,林中傳來爭吵響動。晉王世子、侍衛(wèi)被一群鏢師趕走,為首的那個鏢師還粗聲粗氣說:如今這世道,什么人都能冒充王子了!快走快走,爺爺我今日好心,不去報官! 遠遠山中,有人聽著這些,寂靜不動。 晉王世子和侍衛(wèi)們一身狼狽,罵了幾句,忽而聽到不遠處另一片林子里傳出來的聲響。他們宛若驚弓之鳥,立刻閉了嘴,匆匆離去。 有人跟上。 正是晌午時候,日頭烈烈。 事情自有魏海帶人去做。燕云戈此刻不便露面,只留在后方。 他方才謀劃時還能忍耐,到此刻,隨著時間推移,頭腦愈發(fā)暈沉,連眼前事物都要看不清楚。 他知道自己情況很糟,背上的傷口長久得不到妥善治療,一次次崩裂。在外時又多塵土,誰也不知道有多少污物已經(jīng)沾到傷口上。方才不小心碰到一根樹枝,緊隨而來的就是一陣鉆心疼痛。 可是他還不能倒下。 處理完魏海這邊的事后,必須速速回長安。他莫名生病這么久,興許已經(jīng)有人察覺異狀。 燕云戈默默想著這些,又過了不知多久,魏海身邊的親兵回來了,告訴他,他們已經(jīng)順利將人捉住。 燕云戈問出一個自己最關(guān)心的問題:是突厥人嗎? 親兵回答:將軍還在審呢。不過,我聽他們講話,仿佛與突厥不同。 在邊城待久了,上到將軍,下到士兵,多少都能聽懂幾句外族語言。親兵這么回答,燕云戈知曉來者十有八九真的不是突厥遺部。他略松一口氣,起身道:我去看看。 犯過一回險的晉王世子被請去其他地方休息,林中這一小片空地上唯有魏海挑選出的可信之人。再有,就是一隊傷的傷、殘得殘的外族。 溫度仿佛更高了,燕云戈聽人講話都覺得模糊。他默默聽了一會兒魏海的問話,混著外族刺客們的慘叫聲,分辨出,他們果真是被人雇來。 燕云戈瞥一眼魏海,魏海會意,問:雇你們的人是誰?說! 刺客們只說不知。 魏??雌饋頉]有郭牧父子那樣粗野,卻到底是從戰(zhàn)場上殺出來的。他當(dāng)即朝著說不知的此刻斬下一刀,幾根指頭滾落在草叢中,刺客們?nèi)哉f不知曉。 燕云戈在旁邊端詳片刻,目光轉(zhuǎn)向其中一人。 在魏海沒說話的空當(dāng),他冷不丁問:你想說什么? 那人瑟縮一下,恐懼地往周邊看了一眼。其他人怒視他,他卻又把目光落在同伴們落下的手指上。 此人面頰抽動一下,快速嘰里咕嚕了一串兒。燕云戈和魏海都能聽懂,這是一個過去被突厥奴役的部落的語言。過往,他們甚至曾經(jīng)和他們合作,共同對抗突厥人。到如今,雙方再次會面,卻是在這種場合。 他說:我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只知道是中原的貴人!但是,他送了我們很多 燕云戈問:什么? 鹽,刺客回答,上好的鹽!雪白的、珍貴的鹽。 魏海聽著這話,當(dāng)即皺起眉頭。至于燕云戈,他腦海中更是瞬時劃過一道電光,想:對了,正是這個! 這幾個月,鬧得沸沸揚揚、始終未有結(jié)果的私鹽案! 對于邊關(guān)來說,鹽是個了不得的東西。 從前大周兵微將寡,不敢與突厥正面沖突,便是靠逢年過節(jié)送上金銀糧食來換取喘息。可就連這種時候,皇帝都會下令,堅決不能讓突厥人從大周拿到鹽鐵。遑論往后,經(jīng)歷了一朝又一朝的休養(yǎng)生息,終于在上上一任皇帝、陸明煜的爺爺在位時,兩邊開戰(zhàn)。那之后,邊城一旦發(fā)現(xiàn)有人悄悄往草原運東西,往往直接以死罪論處。 到現(xiàn)在,突厥已無??刹菰皇蔷痛丝债?dāng),仍有其他過去被突厥欺壓、曾與大周聯(lián)手出兵的部落在其中。對于他們,大周采取的是稍微松些的制度。不禁兩邊商人往來,對外族們用牛羊換取糧食、茶葉、絲綢的做法大加鼓勵。但鹽鐵禁令仍在,故而私鹽案一出,震驚朝野。 對了,陳修是怎么說的來著?運鹽的人交代,下貨的人要求他們將鹽運往赭城。鄭恭卻說,這一定是皇帝和文官們裝模作樣,要為難武將 電光石火的工夫,燕云戈想到許多。 可再往下的一切,仍像迷霧,難以捉摸。 在燕云戈思索的時候,那唯一開口的刺客往周圍看了一眼,身體朝著魏海的方向挪了挪,又要講話,說:大人!還有一事。我們雖然不知道那個人身份,但這次出來?。?! 他話說到一半,原先因傷不動的幾個刺客倏忽撲了上來。 他們的手腳已經(jīng)被束縛,這會兒竟是生生用牙咬在叛徒臉上、身上。 等到魏海的親兵將他們撥開,開口刺客臉上一片鮮血淋漓,身體不斷抽搐,喉嚨發(fā)出嗬嗬聲響,儼然再也無法開口。 魏海又驚又怒,劈頭又?jǐn)亓艘粋€刺客。余下的人正要咬舌,又被親兵們按住、卸去下巴。 情況一片混亂,魏海腦子里滿是:他剛剛究竟要說什么?少將軍,您看 他是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燕云戈說,所以他們能放任他開口,說起鹽的事。 魏海閉嘴了。 燕云戈說:但他有知道那個人身份的辦法,停一停,陰冷的目光落在余下幾個被卸掉下巴、這會兒像是蠕蟲一樣在地上顫抖的此刻身上,他們也知道。所以,他們要滅口。 魏海聽到這里,瞳仁微微縮小,那我們 有什么辦法?燕云戈自言自語,信物?接頭人?暗號?魏海,搜他們身。 魏海領(lǐng)命去了。不多時,倒真的找出一些可以當(dāng)信物的東西。鐵牌、銀刀燕云戈蹲下身,手指一一從上面掠過,偶爾拿起一樣。他的余光一直留意著那些刺客的神色,心想:不,不是這些。 那還會是什么? 他想了半晌。腦子像是成了豆腐,每一點轉(zhuǎn)動都無比艱澀。他干脆說出口,自言自語:要拿到信物還不夠,多半得要去特定的地方,可他們又如何識得長安城 一頓。 他們不認(rèn)識長安城的路,可有人認(rèn)得。 一切倏忽變得清晰。 他們進關(guān)日久,哪怕日日宿在野外,吃喝仍是問題。得有一個知曉關(guān)內(nèi)狀況,有漢人面孔的人,給他們引路。 魏海聽到這里,脫口而出:可我們剛才看了,沒有這樣的人??! 話音落下,燕云戈側(cè)頭看他,目光沉沉:人已經(jīng)跑了,去向他的主子報信了方才去捉這些人,你已經(jīng)露了臉。一旦被陛下知曉你在此處備馬,快!我要比那人更早回長安! 第47章 污蔑 陛下若不信,大可向燕府傳召少 燕云戈不得不考慮最壞的情況。 那個人有見到自己嗎?若是沒見到, 那還好說??商热粢姷搅?,魏海和晉王世子出現(xiàn),勉強還能解釋。落在自己身上, 就真的是燕家謀反的鐵證! 怎會如此!怎能如此!事情怎么發(fā)展到這樣的地步? 他出長安,就是為了挽回一切??扇缃窨?,一切遠比他所想要艱難。 回去!以最快的速度回去!決不能賭! 誰都知道他傷重,但時間緊迫,不能耽擱。 燕云戈與來時一樣策馬而行。魏海能做的, 只是派幾個小兵跟著燕云戈,防止他支撐不住、跌落馬下。 眼看燕云戈遠去,魏海深吸一口氣, 回頭看著身后山林。 他憂心忡忡,吩咐:分出二百人,與我一同護送世子進長安,向陛下報予就外族刺客之事。其他人速速分散, 各自北去。 說到這里,他停一停,才又開口。 話音咬牙切齒, 說:剩下那幾個刺客, 一定不能讓他們死了! 否則的話, 一旦這件事先被旁人捅出去,無論是他, 還是燕黨其他人,甚至?xí)x王世子,都再也說不清了。 燕云戈早已習(xí)慣了馬背上的顛簸。 他在邊城出生,說來長安于他反而陌生。都說草原上的孩童不會走路時就會騎馬,他們這些在邊關(guān)長大、出生于武將世家的孩子也是一樣的。 雖然在年幼時, 他就說過無數(shù)遍要把可惡的突厥人趕走,可燕云戈在很長時間里都沒有想過,戰(zhàn)爭真正結(jié)束以后,生活會變得如何。 等到他真正面對這個問題,已經(jīng)是加冠往后,父親與諸位叔伯商議,說眼看突厥軍隊節(jié)節(jié)敗退,兩邊興許只剩下一場大戰(zhàn)了。到往后,不知道燕家會如何。 父親的態(tài)度還算樂觀,說:三殿下不會虧待我們。 都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的故事,都知道不會有皇帝能容忍邊關(guān)將領(lǐng)擁兵自重。但三皇子是燕貴妃的兒子,除去君臣之外,另有一重舅甥關(guān)系在。雖然未來的事情很難預(yù)料,但讓三皇子登基,是對燕家最有利的選擇。 可三皇子死了,后面的一切都失控。 日頭逐漸西落,黃昏點綴在幾人身后。 燕云戈的頭腦愈發(fā)昏昏。他的注意力無限分散,只憑借本能去駕馬往前。小兵們跟著他,因在后方,倒是沒有察覺燕云戈的狀況不對。 不得不說,魏海的擔(dān)心實在很有道理。有很多次,燕云戈一個激靈,意識到:不,這樣不行。 可緊接著,他的思緒又沉了下去。 他好像回到了草原。那里的冬日遠遠冷過長安,夏日則有酷暑暴曬。他與同伴們一起行在原上,聽到遠方傳來的狼嚎,聽到蒼鷹長戾,聽到 咻的箭聲。 燕云戈身后,一個小兵的馬被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箭射中,發(fā)出長長痛鳴。 場面瞬間亂套,緊接著又飛來數(shù)箭,余下幾個小兵也先后跌落馬下。未有燕云戈,仍在馬背上坐著。 他的馬也有些受驚,這會兒不安地在地上踩來踩去。遠方林中,一人挽弓,箭尖對準(zhǔn)燕云戈的馬肚。 正是鄭易。 他與郭信追著燕云戈一路來到這里,此前饒了錯路,這會兒好不容易要追上,卻見燕云戈迎面而來。 鄭易瞬間明白,燕云戈已經(jīng)見到魏海、將人勸走。 這樣不行。 他立刻有了決斷:先解決了云戈,再去找魏海。不知道云戈對魏海說了什么,但料想里面沒有多少實話。既然如此,到時候,自己大可以見招拆招。 他欲松手放箭。就在這個時候,遠方,燕云戈身體倏忽從馬背上滑落。 鄭易一愣,旁邊郭信也愣了。 過了會兒,郭信才說:怎么回事兒? 鄭易咽了口唾沫,記起來:云戈的傷! 兩人從林中走出,帶著手下人趕到燕云戈身前。 魏海派來的小兵原先正在燕云戈身側(cè)防備。見了鄭易、郭信,其中一個級別高些的,認(rèn)出兩人身份,當(dāng)即放松,道:鄭少將軍、郭少將軍!有刺客! 他們還不知道方才放箭的就是鄭易。 鄭易不動聲色,和他們確認(rèn):我記得你,你姓趙,在魏將軍身邊做事,對否? 小兵一愣,驚喜:正是! 鄭易又問:魏將軍派你們跟著云戈,是為了 小兵果斷道:護送燕少將軍回長安!將軍吩咐了,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