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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渣了將軍后朕有喜了在線閱讀 - 分卷(34)

分卷(34)

    鄭易看他,見小兵一臉堅(jiān)定看著自己,卻不像有其他話。

    這是自然的。魏海深知多一個(gè)人知道,事情就多一分泄露風(fēng)險(xiǎn)的道理。直到現(xiàn)在,知道軍隊(duì)依然踩在謀反高壓線上的人依然寥寥無幾,都是魏海絕對信任的心腹。而這些小兵,對魏遠(yuǎn)來說雖然同樣能吩咐他們做事,可距離軍隊(duì)核心,依然有一段距離。

    他們并不曉得發(fā)生什么,只是簡單地執(zhí)行著魏海的命令。

    鄭易有了判斷,又試探幾句,愈發(fā)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而這時(shí)候,郭信蹲下身,碰了碰燕云戈的額頭。

    觸手guntang。

    他面色一變,抬頭道:鄭易!云戈不對勁!

    鄭易腦子正轉(zhuǎn)著,就聽到這么一句。

    他皺眉,一樣蹲下去,觸碰燕云戈額頭。

    傳遞在手上的溫度讓他面色同樣變化。此外,他比郭信多一重心思,這會兒直接撕開燕云戈后裳,去看他背部。

    出城后新?lián)Q的繃帶已經(jīng)再度沾滿血污,繃帶邊緣能看出大片發(fā)紅的、明顯有了炎癥的地方。再撕開繃帶,甚至能看到一些地方已經(jīng)化膿。

    來不及考慮魏海軍隊(duì)如何,鄭易果斷問小兵:你們來的地方,最近的城池有多遠(yuǎn)?

    小兵一愣,說:總有半日路程。

    鄭易皺眉,說:那還是這邊更近。說著,招呼郭信將燕云戈架起身、扶上馬。燕云戈這狀態(tài),顯然不能再動,于是由郭信來馭馬。

    小兵們來不及多說什么,眼睜睜看著鄭易等人準(zhǔn)備離開。好在鄭易也沒忘了他們,吩咐自己這邊的手下出幾個(gè)人,也是與他們共乘。

    一直到到了最近的城市,才有小兵記起來:等等,剛才的刺客究竟是誰?

    好像不知不覺間話題就被岔開,再無人說起。

    幾人面面相覷,又問起:對了,咱們不是要送燕少將軍回長安嗎?如今這樣,可怎么辦才好!

    相互看看,沒有一個(gè)人拿得定主意。最后,還是那個(gè)姓趙的小兵去找鄭易。他說了自己的問題,鄭易忽略前一項(xiàng),直接劈頭蓋臉道:云戈如今是這樣,再讓他挪動,是想讓他死嗎!

    這話太重,小兵立刻無言以對。

    鄭易語氣緩和一些,說:沒事。今日已經(jīng)晚了,等到明天,我與你一同去看魏將軍。到時(shí)候,我們自會商議。

    在他想來不過是耽擱一晚而已。魏海那邊大軍壓著,原先也不可能走得快。至于云戈,雖然對他有氣,可他們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要讓鄭易把人就這么放在陌生地方,鄭易也做不到。

    他這會兒考慮得很好。

    這一晚,城門關(guān)上之前,魏海、晉王世子等人入城,鄭易等人一無所知。

    等到天亮,兩邊從不同方向出城。鄭易雖然找到了分散開的軍隊(duì)中零星的士卒,卻始終不知道魏海蹤跡,耽擱一日。至于魏海、晉王世子一行人,他們雖然也有心趕路,可刺客鬧起自盡,同樣耽擱了時(shí)間。加上畢竟人多,難以快馬加鞭。一日下來,也沒走出多少路程。

    再到第二日,鄭易仍然在外找尋,魏海、晉王世子等人又停下,給刺客治傷。魏海煩不勝煩,卻還要忍耐,勉強(qiáng)安慰自己:只要少將軍回去的及時(shí),就不會出大問題。

    第三日,鄭易回到燕云戈養(yǎng)傷的地方,燕云戈從昏迷中睜眼。

    同一天,有人進(jìn)宮,跪在天子面前,說:陛下!臣弟有大事要報(bào)!

    福寧殿的炭盆逐漸撤去了。一面是因?yàn)橛l(fā)炎熱的天氣,另一面則是因?yàn)榛实鄣纳眢w的確還是轉(zhuǎn)好。

    張?jiān)号邪蛋挡亮艘话押?。他都沒想到,皇帝的身體竟然真能恢復(fù)。不過細(xì)細(xì)想想,這段日子,皇帝的精神氣兒的確足了很多。有時(shí)候,人能不能好,還真就憑著這一口氣了。

    這些暫且不提。如今陸明煜看著殿中的安王,眼皮跳了一下,問:什么事?

    安王斬釘截鐵回答:晉王與燕家勾結(jié),要謀反!如今他們的大軍已經(jīng)接近長安了!

    這話說得太大。陸明煜怔了片刻,才回神,淡淡問:你又如何得知?

    安王聽著,面上露出一點(diǎn)尷尬神色,說:臣弟素來聽聞外族與我大周人有諸多不同,一直有所好奇。前些日子,派人去了北疆,預(yù)備買幾個(gè)外族奴隸回來,略作賞玩。

    這是明晃晃的玩物喪志了,不過他一個(gè)殘疾王爺,關(guān)起門來做些什么,只要不太出格,皇帝都會包容。

    果然,安王這么說了,陸明煜雖然無語,但也沒斥責(zé),而是問:然后呢?

    安王回答:我府上的人帶著那些買來的外族奴隸回長安,路上碰到晉王與魏海待在一處!他們發(fā)現(xiàn)了我府上的人,當(dāng)即就變了態(tài)度,竟是將人捉去殺了!只有一個(gè)老仆,顛簸著逃回長安,與我說起此事!對了,還有燕云戈!

    陸明煜聽著前半段,心臟正怦怦跳動,掌心出了一層冷汗,就聽到后半句。

    天子的嗓音輕飄飄的,完全聽不出情緒,問:燕云戈?

    安王心頭跳了一下,卻還是斬釘截鐵道:是!他也在那伙兒人當(dāng)中。一頓,抬頭,直直看向天子,陛下若不信,大可向燕府傳召少將軍,看他能否現(xiàn)身!

    第48章 疑點(diǎn) 瞳有赤色,近人妖也

    隨著安王這話音落下, 陸明煜的心猛地揪起。

    他目光沉沉,落在安王身上。

    平心而論,不管是過去還是現(xiàn)在, 陸明煜始終很少留意自己這個(gè)弟弟。

    先帝在時(shí),三皇子背靠燕家,二皇子的祖父同樣是一代大儒,門下弟子無數(shù)。唯有四皇子,他母妃出身平平, 父兄還是在四皇子出生、他母妃有了妃位之后才逐漸被提拔,即便如此也未得到多大官職。

    后面二皇子、三皇子斗得熱火朝天,四皇子雖然不像陸明煜一樣完全是個(gè)透明人, 但身上始終沒有多少光彩。很多事,還是事后復(fù)盤,才能隱隱從中看出他的影子,知道也許他也在推波助瀾。

    現(xiàn)在, 安王一反常態(tài),猛地站出來,開口就是這樣驚天泣地的大事。

    陸明煜并未直接發(fā)怒, 捉燕家人問話, 而是問:你可知污蔑功臣, 是怎樣罪過?

    安王態(tài)度堅(jiān)決,說:陛下若非真有如此要事, 臣弟怎會直接進(jìn)宮!

    陸明煜面色不動,心中卻想:這倒是。

    若說落馬之前,老四還時(shí)常扮演黃雀的角色。落馬之后,老四整個(gè)人都安靜下來。畢竟一個(gè)瘸了腿的皇子,再如何蹦跶, 也只能是替他人做嫁衣。

    到現(xiàn)在,安王或許仍有野心,可他的野心最多寄托在府里還不大會走路的長子身上。這種情況下,他構(gòu)陷晉王、構(gòu)陷燕家,實(shí)在沒什么好處。哪怕晉王沒了,仍有五家王爺排在太子之位前。

    但陸明煜還是沒有和安王直說。他簡單道:朕知曉了。此事需從長計(jì)議,萬不可再走露風(fēng)聲。你說的那老仆

    安王道:那老仆實(shí)則是臣弟舅家一位長輩。

    陸明煜扯扯唇角,皮笑rou不笑,說:他能逃回來報(bào)信,可見是個(gè)衷心的。這樣,過些時(shí)候,我讓李如意去你府上一趟,拿些東西賞他。

    安王微微一怔,說:這可真是折煞了。

    陸明煜看他,見安王除了驚訝之外,面上并無多少緊張神色。

    可見并不怕李如意朝那老仆問話。

    這似乎也能說明什么。陸明煜面色收斂一些,淡淡說:下去吧。

    安王走了,旁邊始終聽著這兄弟、君臣二人對話的李如意略覺緊張。

    很快,陸明煜叫他,說:你待會兒出宮一趟。

    李如意嗻了聲,陸明煜想一想,說:去一趟燕家。

    李如意咽口唾沫,心想,這么看來,陛下還是信了安王的話。

    又想,怎會如此?燕將軍一家不是最忠心不過了嗎。再說了,還有陛下與少將軍之間的糾葛。

    陸明煜補(bǔ)充:帶張?jiān)号幸黄鹑?。燕少將軍病了有二十日吧?可見這病實(shí)在來勢洶洶。朕著實(shí)放心不下,也不知燕家是如何給少將軍治的。

    李如意不再多想了,趕忙又嗻一聲。

    天子安靜半晌,才繼續(xù)道:倘若當(dāng)真見不到人不,你告訴燕正源,今日一定要見到人,哪怕他得了天花,也得隔著門窗說一句話。

    李如意心顫一下,聽出了皇帝的果決態(tài)度。

    如果燕家實(shí)在不愿意。陸明煜慢慢嘆了口氣,你回來告訴我。

    李如意:嗻。

    安王那邊,天子又道,好好問問,他是在哪里見的人,具體見了什么人、什么景象。再有,安王怎么想到去買外族奴隸的?走了什么門路,買了什么樣的人,一并問清楚。行了,就是這些。

    李如意聽到這里,先把皇帝的吩咐在心里過了一遍,再重復(fù)給陸明煜聽。陸明煜點(diǎn)頭,李如意這才去了。

    他按照皇帝說的,出宮先去燕府。再有,則是安王府。

    一來一回,大半日就過去。再踏入福寧殿時(shí),已經(jīng)到了下午。

    即將黃昏,天色倒還明亮。近日張?jiān)号薪o天子說了幾次屋內(nèi)要通風(fēng)、憋悶久了難免又要生出郁氣的道理,于是皇帝在窗邊放了一張小案,就在上面批改奏折。

    陸明煜聽到李如意回來的動靜,起先沒有抬頭。是批完了手上的折子,才抬頭,說:見到燕云戈了?

    李如意的臉色有點(diǎn)發(fā)僵。

    陸明煜見狀,還有什么不懂?

    他低笑了聲,完全看不出喜怒。李如意聽得心驚膽戰(zhàn),正斟酌言辭,就聽皇帝又開口,問:行了,一件一件說吧。

    李如意深吸了一口氣,開口。

    他說:奴才與張?jiān)号性趯m門口會合之后,一起去了燕府。燕將軍迎了奴才,聽奴才說起陛下讓張?jiān)号腥タ吹臅r(shí)候,面色仿佛并不歡喜。

    后面張?jiān)号袉柶鹕賹④娛侨绾伟Y狀,燕將軍也并未多答。奴才冷不丁問了一句這樣諱莫如深,莫非是天花。這話可是把燕將軍駭?shù)搅耍趴粗?,他竟真在考慮,少將軍是否是天花。

    后面從燕府出來,張?jiān)号薪o奴才說,少將軍說是病了二十余日,可府中未有半點(diǎn)藥味。燕將軍給含混說的那幾句癥狀,也十分不清不楚。依照張?jiān)号锌?,少將軍多半沒有病。

    這是陸明煜很不愿意聽到的答案??衫钊缫庖痪湟痪涓嬖V他,他又難以忽略。

    往后,李如意又說:安王府那邊,奴才的確見了一個(gè)老仆。那老仆講話條理并不十分清楚,可奴才問他什么,他都能清晰答出。奴才耍了個(gè)心眼兒,有意把燕少將軍身上衣裳的顏色說錯一次,說他方才就是這樣講的。他想了半天,說那多半是方才口誤,少將軍身上的確是一身青藍(lán)色衣裳。奴才看,他說的是真的。

    陸明煜輕輕嗯了聲。

    李如意察言觀色,看出來,皇帝已經(jīng)在走神了。

    他在閉嘴與繼續(xù)說之前踟躕,片刻后,反倒是皇帝先回神,問他:就這些了?

    李如意心想:您還真是沒聽啊。后面那老仆如何北上、如何買到外族奴隸的事兒,我還沒說呢。

    但陸明煜的確沒有心思再糾結(jié)這些了。他滿心只有一個(gè)念頭,就是:燕云戈的確不在燕家。

    不僅如此,他去了一個(gè)燕家絕對不愿告訴自己的地方。按照李如意的說法,燕正源寧愿承認(rèn)燕云戈天花,都不想闡明真相。

    可是,這能說明燕家要反嗎?

    陸明煜無比心亂。

    他的思緒被分割成兩部分。一邊在說,自己已經(jīng)冤枉燕家一次,險(xiǎn)些鴆殺了燕云戈。同樣的錯誤,絕對不能再犯第二次。說到底,燕云戈不露面這件事,并不能與他去見燕家來長安的軍隊(duì)等同。依照老四過往行事的手段,保不準(zhǔn)就是他知曉燕云戈那邊出了什么事,于是有意來與自己說。

    如若其中再有什么誤會,自己卻直接動手,燕家再忠心,恐怕也要心寒。

    另一邊則說,張?jiān)号卸贾苯尤パ喔?,這難道還不能說明自己的態(tài)度?他要知道燕云戈的情況,要見到燕云戈本人!燕府對此只做推脫,沒有半點(diǎn)解釋,這哪里是理直氣壯的樣子?八成是真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當(dāng)然,是否是謀反,還得再計(jì)較。

    想不通,想不透。

    陸明煜腦子里亂糟糟的。這一晚,連折子都沒再看。用過晚膳之后,他始終靜坐不語。李如意給他換了幾回茶,偶爾能見天子眉尖攏起,陷入長長思緒。

    李如意無聲地嘆口氣,又退下了。陸明煜滿懷心思,偶爾摩挲一下喜鵲木雕。他無法從燕家的作為中推斷一個(gè)答案,干脆換一種思路,問自己:你是如何想?

    他愿意相信燕云戈、相信燕家。他不能再犯一次錯。

    那就再給他們一次機(jī)會。陸明煜想。

    明天讓李如意再去一次。把態(tài)度擺的再明白、清晰一點(diǎn),甚至可以稍微透露有人在晉地見到燕云戈。說白了,長安如今在禁軍環(huán)衛(wèi)之下,燕云戈在外,可燕正源、其他燕黨,都插翅難逃。

    對,李如意去的時(shí)候,要帶上侍衛(wèi)。直接讓人圍住燕府、郭府等,做好最壞的打算。

    陸明煜有了決定,心情輕松很多。

    時(shí)間已經(jīng)很晚,天子沒了繼續(xù)批折子的興致。他預(yù)備睡了,睡前隨意拿過一本書,正是張?jiān)号写饲矮I(xiàn)上的那本《異人錄》。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這本書。如今翻了半天,才記起自己從前看到哪里。

    手邊是叫《白子》的章節(jié)。陸明煜先是匆匆掃過,很快視線停駐,略帶凝重。

    白發(fā)白膚,雙目難以視物。

    前半句,讓他想到寧王。后半句,則讓陸明煜覺得自己多心。

    除了與常人不同的膚色、發(fā)色之外,寧王分明是個(gè)尋常孩子。別的不說,那雙眼睛烏溜溜的,雖然那日福寧殿見寧王時(shí)燕云戈不讓自己離得太近,可陸明煜還是對此記憶猶新。

    嗯?

    陸明煜眉尖攏起,視線停留在書頁上。

    眉發(fā)幡然,舉體皆白毛,無一根黑者。

    兩目昏昏然,不甚見物。

    瞳有赤色,近人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