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1)
他恨不得蔣星趕緊離開,不要繼續(xù)看著他狼狽到泥里的樣子。 我讓你跟我走。 夏淞愣住,看著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 司機嘆道:夏先生,您自己決定。 他跟著離開,周圍的鄰居又開始嘰嘰喳喳。 夏淞突然有了一股莫名的勇氣。他沖開人群,撞開那個擋路的鄰居,跑下去。 他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清醒過。 蔣星正在車前抽煙,司機為他撐著傘,只能看見男人冷淡的唇角。 夏淞淋著雨走到他面前。 蔣先生。 蔣星抬眼,伸出手輕輕把夏淞的濕發(fā)撥到耳后,指節(jié)擦過眼尾傷處。 青年眼神明亮,絲毫看不出是在那樣的污泥中長大。 淋濕了雨,像只無家可歸的小狗,被人踢了打了,還毫無攻擊性地對蔣星傻笑。 可憐又可愛。 * 作者有話要說: 長文后期感覺有點枯竭,最近更新推遲好多次了,超級不好意思 我會努力調(diào)整的_(:з」)_ 第121章 茉莉奶綠2 反向攻略 蔣星:他們這么對你,為什么不生氣? 夏淞笑意不改,只是臉頰有點發(fā)熱,不大好意思地解釋:其實,是生氣的。 但是 他抱著琴盒的手臂略微收緊,似乎在從中汲取力量。 我媽還要在這里活下去的話就必須得順著那些人。 司機看著這個白白凈凈的年輕人,頗感低落。 他運氣好,轉(zhuǎn)業(yè)出來恰好進了蔣先生的公司,半個司機半個保鏢,但實際工作很輕松,先生也很隨和。甚至他的女兒也因此得到了最好的教育機會。 但還是有很多普通人,掙扎在溫飽線上,必須顧忌著他人的目光過活。 蔣星收回手,剛才的觸碰就像是夏淞的幻想,臉上溫度散去,徒留空空白白的冰冷。 雨水不斷順著他輪廓英挺的臉頰往下流,從下巴滴落。 青年垂眸看著蔣星,沒有繼續(xù)說話。 蔣星抬了下手。司機手中的大傘偏了一半到青年頭上。 他唇邊的煙緩緩飄著煙氣,下一秒又被夜雨的風(fēng)吹亂。就像夏淞的未來。本來還算平穩(wěn),現(xiàn)在卻不知該去往何處。 夏淞不喜歡煙的味道,但是蔣星的話,似乎煙草反而將一個冷淡遙遠的人拉入俗世。 俗世,與夏淞一樣的普通人,他可以觸碰到的普通人。 蔣星問:你是什么專業(yè)的? 夏淞:蔣先生,我是讀園林設(shè)計的。 園林設(shè)計?蔣星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如何安排這么個專業(yè)的人找工作。 夏淞卻誤會了他的意思,畢竟園林設(shè)計在他們學(xué)校實在是吊車尾邊緣專業(yè)。 他怕蔣星覺得他很沒用。 蔣先生,他小聲解釋,我分數(shù)線只剛剛上A大,是調(diào)劑過去的,不給轉(zhuǎn)專業(yè)。 原來如此。 蔣星轉(zhuǎn)過彎,暗嘆自己不應(yīng)該把對待小楓的那一套思維代入到夏淞身上。 你有什么打算。 他越過夏淞肩頭看向筒子樓,那些好事的鄰居各回各家,不過都小心地扒拉著窗簾偷瞄他們。 蔣星皺起眉頭,他受慣了他人矚目,卻不適這樣充滿惡意的揣摩。 上車再說。 夏淞低著頭跟他上了車,關(guān)車門前聽見了筒子樓里窗戶甩上的巨響。他動作停也不停,徑直坐好。 司機發(fā)動車子,先生,去哪? 蔣星摩挲著指尖,你這幾天有課嗎? 沒有。夏淞道,學(xué)校本來是安排給我們實習(xí)。最近忙校慶,就還沒去找工作。 他恨不得把自己每個行為都好好解釋給蔣星聽,不想讓蔣星對自己有任何誤解。 蔣星:嗯。 男人摁滅了煙,既然是讀園林設(shè)計,要不要暫時幫我管管院子里的玫瑰? 夏淞:玫瑰? 白玫瑰,蔣星道,以前興起種的,沒人管。 我可以的。 蔣星側(cè)首看向年輕人,他頭發(fā)已經(jīng)弄干了,睫毛上卻還沾了些水珠,狼狽至此,他眼里還是燒著火焰一般的熱烈。 司機心中放下一塊石頭。 小夏先生說不定轉(zhuǎn)運了呢。 車子回了蔣星家里,是在市中心花園旁的一座小型別墅區(qū),夏淞驚訝地看著車子從一處隱蔽的入口駛?cè)胄^(qū)。 我來過中心花園,從來沒發(fā)現(xiàn)過這里有住宅。 蔣星微微睜開眼,眼底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剛才睡著了,耳邊卻突然聽見陌生的聲音,充滿活力,一聽就讓人心情愉快不少。 司機笑說:這里離A大很近,先生特意為了小楓買的。 他對蔣楓的態(tài)度顯然親昵很多,對方是他從十來歲看著長大的小女孩,跟自己女兒一樣。 夏淞笑了笑,蔣先生對蔣楓同學(xué)真好啊。 司機神經(jīng)大條,繼續(xù)說:是啊,以前小楓不喜歡上學(xué),先生就特意推了半個月的工作帶她去各個大學(xué)游學(xué),回來小姑娘一下子莽著勁兒,學(xué)啊學(xué) 夏淞嗯嗯應(yīng)著,眼神卻不斷飄向蔣星。 蔣先生真的跟他想的一樣,對親人非常好。 蔣星揉揉眉心,到了嗎? 司機:到了。 明天工作照常。蔣星披上外套,八點來接我。 好的。司機道,先生好好休息。 他們談話時,夏淞就抱著琴乖乖等在一旁,安靜地看著蔣星。 蔣星一回頭,就看見對方眨眼睛的樣子。 像小楓喜歡的那種狗狗。 叫查理王小獵犬? 眼睛黑亮濕潤的,跟迪斯尼童話里的小動物似的。 蔣星表情微妙,為自己胡亂的聯(lián)想歉意了一瞬。 夏淞跟在他旁邊:蔣先生,我也住在這里嗎? 蔣星:三樓最右邊一間。 謝謝您。夏淞像是得了多了不起的寶貝,珍重道,我會好好照顧玫瑰的。 客廳門前亮著燈,阿姨還沒睡,見了濕淋淋的夏淞,愣了下。 蔣先生回來了。 蔣星:陳姨,他來幫我照顧花。 夏淞笑起來,喊得可甜:陳阿姨好,我是夏淞,叫我小夏就可以了。 好好,陳姨笑得瞇起眼,小夏看著還是學(xué)生呢。哎,你眼睛這兒怎么? 夏淞不在意地擦了擦眼角,差點把血痂弄掉,沒事兒,被雨傘刮了一下。 傘壞了吧,現(xiàn)在的東西就是不如以前陳姨看著他一身的水,趕緊去拿了張大浴巾出來給他披上,一會兒好好洗個熱水澡,別感冒了。 嗯。夏淞眼眶莫名有點酸澀,他眨眨眼蓋下去,謝謝陳阿姨。 蔣星喝了杯溫水,看著夏淞和陳阿姨說話的場景,更覺得匪夷所思。 外人見了夏淞尚且覺得親近,結(jié)果傷他最深的反而是血脈至親。 陳姨:時間不早了,趕緊休息去吧。蔣先生,你也是,不能仗著年輕總熬夜 蔣星淡淡一笑,知道了。 屋子里燈光溫暖,陳姨見下雨,提前給蔣先生開了暖氣,還有梨湯的淡淡香甜。 阿姨叮囑著蔣星要注意身體,又忙來忙去給夏淞找藥箱。 夏淞拽著浴巾,只覺得這才是家該有的樣子。就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 而不是無休止的咒罵和嘆息。 蔣星:你自己收拾。 好的,夏淞回過神,蔣先生晚安。 蔣星的視線落在青年眼下,夏淞又感受到了之前被他輕輕撫摸的觸感。 他臉頰發(fā)熱,笑說:蔣先生,你才是要注意身體。 夏淞靠近蔣星幾步,垂首看著他眼下淡淡的青黑,柔聲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蔣星隨口應(yīng)了,轉(zhuǎn)身上樓。 夏淞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周身似乎又冷了點。 和蔣星在一起的時候,根本注意不到外界的變化。 蔣星走向二樓主臥,一扇門推開了。 哥哥,你又加班! 蔣星忍不住露出微笑:沒有,去辦了點事。 那不還是加班? 女生穿著毛絨絨的睡袍走出來,一頭黑亮的長發(fā)搭在肩頭,一看就是精心保養(yǎng)才能有的光澤韌度。她肩頭還搭著干發(fā)毛巾,身上香噴噴的牛奶味,剛剛洗過澡。 真的沒有。蔣星笑說,走過去拿過毛巾,幫她輕輕擦拭頭發(fā)。 蔣楓抬起頭,理所當(dāng)然地接受哥哥照顧。 她生了張好面孔,和蔣星有五分相似,黑濃的睫毛纖長,在白凈的皮膚上看著格外舒服。撒嬌時喜歡嘟著嘴,比她哥更有人氣兒。 蔣星:我見過你的小同學(xué)了。 什么?蔣楓睜大眼睛,一張臉?biāo)查g紅了,你、你不會說了什么奇怪的話吧? 嗯? 蔣楓:就,就什么給你多少萬,把位置還給我meimei 她煩惱地抓了抓頭發(fā),不要啊,我早想明白選不上就選不上,可別 蔣先生。 蔣楓頓住了,僵硬地轉(zhuǎn)向樓梯口。 夏淞?她聲音硬得像石頭,哪有和蔣星在一起的活潑可愛,難怪總是惹外人生氣,你怎么會在這? 夏淞對她硬邦邦的語氣沒什么反應(yīng),看了眼蔣星,乖順道:我來幫蔣先生修剪玫瑰。 蔣楓表情怪得快扭曲了。 蔣星看得好笑,看他倆就像兩個過家家的小朋友。 好了,晚安。他俯身揉揉蔣楓的頭發(fā),我也要休息了。 蔣楓嘴巴動來動去地賭氣,突然眼睛滴溜溜一轉(zhuǎn),仰起頭說:晚安吻。 你多大了啊蔣星失笑,在小姑娘額頭親了口,去睡吧。 夏淞等在樓梯處,似乎想和蔣星一起上去。 蔣楓趁著他哥轉(zhuǎn)身,挑釁地對青年抬抬下巴。 夏淞垂下眼。 誰知道蔣星一轉(zhuǎn)頭,把meimei得意洋洋的表情看了個清楚。 呃蔣楓尷尬地摸摸鼻子,乖巧一笑,哥哥晚安。 蔣星無奈,夏淞可能會在這里住幾天。 知道啦,蔣楓道,我又不會欺負他。也不看看那兄弟一米九的個頭,就算軟得跟個奶狗似的,那也是有尖牙利爪的。 蔣星對青年頷首:你自己上去? 嗯夏淞抿抿唇,琴盒的防水布被陳姨拆了扔外頭,現(xiàn)在他抱著的動作就更加小心了,其實,我怕走錯。 不過蔣先生要是忙的話就不用管我了。他微笑道,十分善解人意,我找不到會下去喊陳阿姨的。 蔣星:跟我來。 夏淞眨眨眼,跟著蔣星往樓上走。 客房都是干凈的床單,上面蒙了防塵罩子,揭開就能直接睡。 蔣星打開燈,不用拘謹。 畢竟,他隨意靠在門邊,眉頭微微蹙著,有些頭疼,強撐著和夏淞說話,也算有我一半責(zé)任。 怎么會!青年一愣,微微瞪大眼,這跟蔣先生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是我的問題。 嗯。蔣星隨口應(yīng)了,稍微傾身看了看青年的傷,記得處理。 夏淞整個人都定住了,屏息看著蔣星。 蔣星大概是剛剛和meimei說過話,又疲倦,思維還沒太轉(zhuǎn)過彎,對待夏淞的態(tài)度也隨意中帶了三分隱約越界的親昵,竟然靠近過來看他的傷口。 蔣星抬了抬手,最終還是沒碰上去。 晚安。 淡淡的煙草味從他身邊離開,夏淞愣愣地回過頭,蔣星的影子已經(jīng)消失了。 晚安。他輕聲說。 夏淞放好琴,去沖了個澡出來,傷口被熱氣蒸得略微發(fā)白,他腰間隨意裹著浴巾,整齊的腹肌隨著行走若隱若現(xiàn)。 他揉了揉頭發(fā),撿起手機接電話。 喂? 哥,你今天不回寢室?晚上查寢登記要我們幫你簽到不? 簽,謝了。夏淞隨意坐下,傾身打開琴蓋,肩背精實而不夸張的肌rou也顯露出來。 這是一具近乎完美的身體,可以想見他的主人花了多少心思鍛煉成最受人喜歡的樣子。 舍友:你媽不會又打你了吧? 沒事,夏淞撫摸著琴身,眼神溫柔,不在家里住了。 ???舍友驚了,你不是摳得只吃食堂嗎?哪來的錢住酒店?等等,你不會 不在酒店。 舍友咽了咽唾沫,你牛啊。 夏淞笑說:有什么牛的? 勢在必得,你是我哥,我大哥。舍友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就是說著開玩笑的。 夏淞隨意說了幾句回去請他們吃燒烤,起身把琴拿了出來。 琴身線條流暢,偏向纖細,他往弓弦抹上松香,指尖微動,輕柔婉轉(zhuǎn)的樂音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