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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你告訴我這么多,她要生氣的吧?」 徐方亭想了想,又補充一句: 「你放心,我會當做不知道的。」 談韻之那邊“對方正在輸入”的提示狀態(tài)閃現(xiàn)幾次,不知道陷入詞窮或是猶豫,徐方亭等一會沒等到,打著哈欠如實說要睡覺了。 TYZ:“行吧,晚安。” 徐方亭摘下耳機,把手機擱在床邊柜上,靜靜躺下。 談韻之的聲音像睡前音樂,暫停播放后,仍能想起最后一首的旋律。 現(xiàn)在,她腦袋里的音符是“晚安”。 心間始終彌漫一股困惑,徐方亭翻來覆去,終于琢磨出源頭:這晚是談韻之第一次連續(xù)給她發(fā)語音,以往的睡前文字隨著燈光一同熄滅,只有話語久久徘徊耳邊。 有點邪魔。 * 次日清晨,徐方亭看遲雨濃眼神平和了一些,甚至因為知道她的“秘密”,有些不好意思。 早餐是紅燒牛rou面,她從冰箱拿出孟蝶牌燒椒醬,問:“雨濃姐,我小姐妹做的,要不要來一點?” 遲雨濃說:“你不是舟岸人嗎,那邊的人不吃辣吧?” 徐方亭費勁擰開瓶蓋,用干凈的筷子挑了一些擱面上。 可能有些補償心理,徐方亭告訴她連談韻之也不知道的“秘密”。 “我媽是廚子嘛,年輕時去過湖南,會做湘菜。我家買不起菜,她就做一些辣椒,那辣味太刺激,可以讓我多吃一碗飯。” 遲雨濃發(fā)出標志性不太熱情的哼聲,把碗往她那邊推一點:“給我一點點試試,一點點就好了。我吃不起飯也愛用泡菜拌飯。” 若不是談韻之有意“泄密”,徐方亭指不定反諷“你也會吃不上飯,我不信”,這下不會了。 遲雨濃好像從未像談禮同一樣裝闊姐,更不會像談智淵一樣sao擾她,她真是毫無負擔地展現(xiàn)自己的“摳門”,相較之下,勉強算一個在可接受范圍內(nèi)的臨時室友。 遲雨濃誤會她的發(fā)呆,板起臉道:“你不信我也有吃不起飯的時候?我跟你說,你不開店,你不知道開店的艱難,每個月要算人工、水電、鋪租、進貨款——” 徐方亭頂嘴道:“隔行如隔山,你不當保姆,也不知道當保姆的辛苦啊?!?/br> 遲雨濃沾了點燒椒醬嘗味,點頭道:“我看著都辛苦?!?/br> “……” 徐方亭也許應(yīng)該跟談韻之通個氣,讓他真的放心,其實遲雨濃比他爸好相處多了。 * 那之后,談韻之又發(fā)了三次視頻請求。 第一次在談嘉秧睡前,徐方亭誘哄他跟“手機舅舅”說話,他迷上切換兩邊視窗,不停按著大視窗出現(xiàn)的人像叨念“jiojio/kán嘉秧”。 徐方亭拐不回來,索性讓他自己玩,到一邊去疊衣服。 第二次在談嘉秧下三樓玩耍,徐方亭開著后置攝像頭追著小孩跑,后面實在得空出兩只手,不得不掛斷。 第三次在談嘉秧上課時,徐方亭在看其他小孩上感統(tǒng)課,手機沒信號,錯過這一條請求。 后來問談韻之什么事,他說沒事了。 * 談韻之回來的前一晚,遲雨濃從陽臺干衣機收回最后一波衣服,行李收拾妥當,只等明天“交班”后直接提回家。 扣上鎖扣,遲雨濃出來找喝水的徐方亭控訴:“小徐,你陽臺晾的裙子滴水滴到我了?!?/br> 徐方亭已然深諳應(yīng)對方式,淡定說:“剛買回來過過水,放心哦,雨濃姐,不是臟衣服?!?/br> “臟衣服還得了,我上學被別人的襪子水滴到過,簡直了——”遲雨濃哼哼兩聲,話鋒一轉(zhuǎn),揶揄道,“小徐,你明天要跟那小保安約會了?” 徐方亭把水灌完,回廚房沖洗杯子:“不算約會吧,就練車約到一起。” 遲雨濃說:“小徐,要不要我給你修修眉毛,明天我就走了,過了這村沒這店啊?——我手法很嫻熟,絕對不比外面的差。我以前讀大學,宿舍的姐妹要約會都會互相幫忙參考。來吧,不收你錢?!?/br> 也許是大學生活太讓她憧憬,或者女生宿舍太叫她懷念,徐方亭回過神時,已經(jīng)坐在遲雨濃的床尾。 “不要把我刮得太秀氣啊,細的可能不適合我?!?/br> 遲雨濃側(cè)身坐在她面前,大喇喇折起一條腿擱床上。 “我的手藝和審美,你放一百個心吧,也不看看我干什么的,一天包上百束花,技法能差嗎。你這眉形不錯,修一下雜毛差不多了。” 徐方亭瞟了眼遲雨濃的手,可能勤于保養(yǎng),也就比她滋潤一點點,中指上纏著創(chuàng)可貼,另外兩個手指點綴著細小傷痕。 看來也是一個親力親為的勞動婦女。 “你不說我是猴子眉毛嗎?” 遲雨濃說:“能不是嗎,你見有誰眉毛跟你一樣又濃又黑的?” 徐方亭沒怎么費心搜索:“你弟?。 ?/br> 遲雨濃不客氣道:“他那是大猩猩。” 徐方亭撲哧一笑,“沒那么夸張吧。” “快別說話了,我要動刀了?!?/br> “哦?!?/br> 遲雨濃三兩下修好她的眉毛,徐方亭湊到五斗柜上的方鏡看,眉形保持劍型,刮去雜毛后果然 清爽許多,就像她家的菜地除去雜草,存在感一下子提高。 她揪過一張紙巾,擦去掉在臉頰上的些許雜毛,左看右看,心情開朗:“還真不錯哎,雨濃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