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才過來的實習(xí)老師，已經(jīng)被安排獨立上課。

    星春天呈現(xiàn)大廈將傾的頹勢，談嘉秧面臨流離失所的窘?jīng)r。

    第52章

    章老師是在徐方亭回到家后才從微信宣布消息。

    「今天一直想說,說不出口?！?/br>
    下午章老師剛好上完談嘉秧便再沒課，她們頭一次在星春天門口分別。她和談嘉秧、羅應(yīng)和他阿姨，四人往樓梯出口方向走；章老師和教羅應(yīng)的奚老師,背對她們往星春天辦公室那邊。老師們幾度回頭,跟兩個小朋友拜拜。

    徐方亭馬上便把消息告訴餐桌對面的談韻之,留著殘羹剩炙沒收拾,先在手機上忙活。

    談韻之下意識問：“跳槽還是又回老家？”

    她們似乎重新進入成老師辭職回家的失落里。

    徐方亭發(fā)出同樣疑問,章老師說：「先回老家，休息休息[笑哭]。」

    徐方亭轉(zhuǎn)述道：“不行了,她也要回老家?！?/br>
    談韻之又開疊紙巾。

    談嘉秧早已解放，跑到玩具角開始拼大樂高玩具車。

    亭：「還以為你跳槽，可以跟過去。」

    章老師：「暫時不想找工作，太累了在這待的?！?/br>
    亭：「感覺你一天都是課,沒得歇一下?！?/br>
    章老師：「課就算了，老板總是找事，煩到煩死了。這幾個月都沒休息過，周六上班周天在家加班，月底了還要扣我們錢。」

    章老師平常跟徐方亭溝通談嘉秧情況，沒怎么泄露個人情緒,專業(yè)之中帶著一種這個職業(yè)特有的耐心和柔和,這會不再掩飾打工者的脾性,讓人頓感親切。

    亭：「[笑哭]奚老師也吐槽她,每天要寫材料。她還老慫恿談嘉秧繼續(xù)報感統(tǒng)課?！?/br>
    奚老師帶羅應(yīng)時間不短，阿姨又是熱心腸，私下聯(lián)系緊密，徐方亭間接從阿姨這知道不少星春天的八卦。

    章老師：「是啊，每天寫寫寫,一有空就在寫放假也在寫[笑哭]最后交上去說要考核，這里扣一點那里扣一點，一個月都沒得停。反正老板看我們哪哪都不順眼，總要找我們的錯，太難了?！?/br>
    徐方亭陪著吐槽一會，星春天上個月開始繳費后發(fā)一種訓(xùn)練券，跟普通旅游景點的門票似的，憑票上課，每張券上有號碼，不能轉(zhuǎn)讓，簡直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亭：「你明天開始就不上了嗎？」

    章老師：「我頂多上完這周?！?/br>
    今天星期一，最多只能消滅4節(jié)課。

    亭：「[笑哭]我感覺除了你跟奚老師，言語這邊都沒有能鎮(zhèn)場的了?！?/br>
    章老師：「上完這種還剩五節(jié)課，我?guī)湍阏覀€老老師，上完你去別的機構(gòu)看看吧[笑哭]奚老師她們可能也待不了多久。新來的大多都是還沒畢業(yè)的跟剛畢業(yè)的?！?/br>
    亭：「啊，好的，其實我們也不怎么想給實習(xí)老師帶?！?/br>
    章老師：「我知道?！?/br>
    徐方亭又繼續(xù)跟談韻之匯報。

    談韻之疊成一塊紙巾團，輕輕砸到桌上，剛好楔進兩個碟子下方空隙里，說：“問她有沒有機構(gòu)推薦，同行應(yīng)該了解多一點?！?/br>
    但章老師一畢業(yè)就在星春天，又是住宿舍，不了解其他機構(gòu)情況，需要問一下其他老師。

    徐方亭把手機調(diào)成非靜音，見縫插針收拾碗筷。談嘉秧已經(jīng)玩膩了洗碗機，現(xiàn)在連啟動按鈕也懶得按，倒是依然對抽屜籃子下方的輪子感興趣，喜歡把兩層抽屜籃子拉出推進，趴地上觀察輪子轉(zhuǎn)動。

    中途章老師來確認她們家住哪個地鐵站，徐方亭兩手油膩，只在屏幕上粗覽消息。她用手肘把手機往談韻之那邊推了下，說：“小東家，你幫我回一下?！?/br>
    談韻之瞭了她一眼，舉起手機問：“密碼？”

    “720910?！?/br>
    談韻之順利打開，回復(fù)榕庭居和頤光春城附近兩個地鐵站名。

    “720是誰的生日？”

    徐方亭把所有碟子擺放進洗碗機，灶臺鐘點阿姨做好菜早已清理一遍，她只需收拾餐桌。

    “就是我來你家上班那天。”

    “是那天嗎？”

    談韻之撿起自己的手機，按日期查找聊天記錄，日歷數(shù)字為黑色表示當(dāng)天存在聊天記錄，反之則灰置，他和徐方亭竟然“黑”了一年，一個月偶爾灰置的幾天要不她休假，要不他休假在家。

    他終于翻到記錄開頭，正好是去年7月20日，他加的她。

    徐方亭那邊來了新消息，談韻之讀出來：“我在問甘老師?！吧细薪y(tǒng)也離職那個甘老師嗎？”

    “對?！?/br>
    徐方亭打掃完畢，只剩拖地，洗干凈手重新接管手機。

    甘老師發(fā)來他現(xiàn)在上班的機構(gòu)，五彩星，看起來比星春天專業(yè)——起碼公眾號較為完善——有兩個分部，他所在的分部無地鐵直達，另一分部在沁安醫(yī)院對面一座酒店大樓里，緊鄰地鐵口，距頤光春城兩個站，但涉及換乘。

    談韻之說：“你可以打車去，等我的911到了，帕拉梅拉給你開。”

    徐方亭說：“你覺得談嘉秧等紅綠燈發(fā)出的聲音好聽嗎？”

    談韻之抬頭瞪了她一眼，說：“那隨你?！?/br>
    談韻之周四下午有空，他們決定到時從星春天下課后，直奔五彩星看一看。

    *

    次日中午，徐方亭去托班等談嘉秧放學(xué)，照舊碰上阿德mama。沒聊幾句，她的手機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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