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最近身體挺好的，這學期他都沒怎么請假了?！睘榱俗岅愔Z一起出門跨年，許愿掰著手指頭，“以前到這時候怎么也得請十幾次假，今年……”

    她來回算了好幾遍：“今年這學期他只請了兩次假！”

    這件事說起來很有意思。

    上半年，陳諾的請假頻率還維持在一個月四五次左右。到了下半年，尤其在許愿搬進他家后，陳諾請假次數(shù)直線下滑。

    基本沒怎么請過假。

    于是江潮和許愿打趣：“早知道你應該早點兒搬去班長家，這樣他還能少生點病！”

    雖然是玩笑話。

    但陳諾這學期身體確實看起來好了不少，盡管臉色還是白，和以往那種病態(tài)的、毫無血色的蒼白相比，已經(jīng)強了太多。

    子隨父相，陳諾一貫保持微笑，陳涵也始終是笑瞇瞇的溫和模樣。

    并不打斷許愿。

    捧著碗聽她講完，才看向陳諾：“你想不想去？”

    被許愿期待的目光盯著，陳諾沒立刻點頭，只是輕輕笑了下：“都行?！?/br>
    給出一個模棱兩可、似是而非的答案。

    許愿不樂意了：“哥！”

    她在這里辛辛苦苦說了半天，就是為了能讓陳諾和他們一起出去跨年，沒想到他竟然不跟著她一起努力。

    什么叫“都行”？

    簡直是在拖后腿。

    許愿瞪起眼睛，氣鼓鼓的，陳涵就笑：“別生氣別生氣。”

    “那你今年就去吧，初三也大了，在外面能照顧好自己?！苯酉聛淼脑捠菍﹃愔Z說的，“衣服多穿點兒，早點兒回來，馬上要期末考試，小心別著涼?！?/br>
    陳諾表情不變：“嗯，好的。謝謝爸爸?！?/br>
    吃過晚飯，許建麗收拾碗筷，陳涵去書房看醫(yī)學論文。

    許愿沒回自己的房間寫作業(yè)，跟在陳諾身后，進了他的臥室：“哥，你是不是不想去呀？”

    陳諾無奈：“你這說的是什么話?！?/br>
    許愿撇嘴：“那你剛才干嘛說都行。”明明應該和她一塊說服陳涵才對。

    “你啊你?！毙」媚镒爨降媚芩馇?，陳諾好笑，“你是女孩子，我一個男生，還能和你一樣動不動撒嬌？”

    見許愿盯著自己看，他又伸手揉了下她的頭：“行了，托你的福，明天我也能去跨年了?！?/br>
    *

    初三雖然緊張，畢竟不是高三。

    最后一節(jié)課結(jié)束，大家立刻收拾書包，歡呼著沖出教室。迎接周六多補一天課后，換來的名為三天，實則兩天的元旦假期。

    和之前說好的一樣。

    江潮爸爸知道他們要出去玩，專門讓自己的司機過來接送幾個孩子。

    于是除了戚野，大家誰都沒回去放書包。一下課，直接被送去吃火鍋。

    去的不是北南。

    是另一家老字號火鍋店。

    “我哥不能吃紅湯，點個鴛鴦鍋吧。”第一次帶陳諾出來跨年，許愿還是有點緊張，“他也不能喝碳酸飲料，有鮮榨橙汁嗎？要熱的不要涼的?！?/br>
    確保陳諾不會吃出問題，又去關(guān)照戚野：“你看看菜單，有什么想吃的？喜歡哪個你自己點就行，江潮說了，不要和他客氣?！?/br>
    正在逗隔壁桌小孩兒的江潮壓根沒聽到許愿說什么，只聽見一句“江潮說的”，非常敷衍點頭：“啊對對對，是我說的！”

    石小果在一旁虎視眈眈：“快點！你點完輪到我了！”

    在北南打工時，戚野跟著領(lǐng)班和小趙，差不多把店里能吃的東西都吃了個遍，這才能認出菜單上都是什么。

    選了幾樣，遞給石小果，卻在中途被另一只手拿過去。

    “好不容易過個年?！标愔Z微笑，“我不要橙汁，換成冰鎮(zhèn)可樂好了?！?/br>
    戚野很認同前半句。

    沒有阻攔陳諾，甚至在許愿發(fā)現(xiàn)時替他遮掩：“是我去掉的?！?/br>
    “??？”小姑娘就是一愣，再回頭時，少年已經(jīng)把一杯可樂喝得干干凈凈，“哥！你不能喝這么冷的飲料！”

    陳諾無辜攤手：“已經(jīng)喝完了。”

    男孩肩膀上立刻挨了兩下：“戚野！”

    戚野巋然不動，和坐在對面的石小果對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成功把隔壁桌小孩逗哭，江潮唰地轉(zhuǎn)回身，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都愣著干嘛？快撈rou??！要老了要老了！”

    女孩氣鼓鼓瞪著眼，戚野只好給她夾了一筷子羊rou卷：“要跨年了，別生氣，吃飯。”

    許愿雖然很不情愿，但吹了吹，把rou送進嘴里，就忘了生氣的事：“好好吃！”

    江潮：“給我留點！戚野你別只給許愿夾！還有我呢！”

    離跨年還早，這一頓飯吃了非常久。吃到最后，江潮直接吃嗨了，拿著啤酒瓶跳到餐桌上，邀請大廳里的顧客們一起唱歌。

    差點沒被石小果直接拍進紅湯里。

    吃完飯，司機盡職盡責送他們?nèi)タ礋熁ā?/br>
    市政廣場在新年和春節(jié)都會放焰火，但最佳觀看地點并不在廣場。而是拉出一段距離，數(shù)百米開外，橫貫大半個城市的西川河邊。

    兩岸建筑物少，視野開闊。

    站在岸邊空地上，正好能看見廣場那邊的煙火。

    從下午便開始下雪。

    一直未停，雪勢漸大，等到接近零點。已經(jīng)上凍的河面積著厚厚的雪，兩岸也是一片茫茫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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