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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讓明月沒想到的是,顧瑾也受了些許輕松,他手上提著的劍上傳來濃重的血跡。 她本以為顧瑾被護衛(wèi)們護在身后,卻沒想到這人哪怕眼盲,也還是參與戰(zhàn)斗。 “王大夫,先看看劉虎的傷,他傷得比較嚴(yán)重?!鳖欒f道。 王醫(yī)女猶豫三秒后,便走到劉虎身邊包扎。 其他人傷得沒那么嚴(yán)重,自然不敢越過顧瑾,便催促著明月幫顧瑾治傷。 顧瑾左肩上被劃了一刀,如今血rou翻涌,看起來個格外恐怖。 “先看傷勢更嚴(yán)重的將士。”顧瑾說道。 護衛(wèi)隊的人聽了這話,臉上全都露出感動之色。 明月心下暗道,顧瑾如此照顧,也難怪這些人如此忠誠。 更嚴(yán)重的人包扎好后,王醫(yī)女還忙著,明月便來處理顧瑾的傷勢。 顧瑾這一次不再推辭,而是說道:“麻煩姑娘了?!?/br> 明月一開始還聞不慣這般濃重的血腥味,但包扎的人多了,她便習(xí)慣了,很快她就處理后顧瑾的傷口。 “一天換一次藥,這幾天都不要碰水?!泵髟抡f道。 顧瑾又催促她給其他人包扎,但片刻后,顧瑾忽然高喊道:“戒備!” 第28章 .婢女(二十八) 第二更 林子安安靜靜,只是偶爾傳來輕微響動。 但所有人卻都顧不得自己的傷,立馬拿出刀來,護在顧瑾身前。 “公子,先上馬車,直接離開?!睆埞苁陆ㄗh道。 顧瑾卻搖了搖頭:“來不及了?!?/br> 話音剛落,道路前方出現(xiàn)一對人馬,兩邊山林里也出現(xiàn)了山匪。 被人擋住前路,確實來不及將馬匹掉頭。 和之前的蒙面山匪不同,他們不曾蒙面,人數(shù)也更多。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顧瑾也不知這些黃雀埋伏了多久。 他們進入苗疆以來,已經(jīng)足夠小心,但架不住這地方太亂了,防得了一波人,卻防不住第二波。 “化整為零,帶著王醫(yī)女和蘇姑娘離開,不必為了我這個將死之人硬扛。”顧瑾說道。 顧瑾眼盲,又傷了左肩,知道自己活下去的希望不大。 每一個戰(zhàn)場老兵,全都不容小覷,顧瑾知道,沒了自己的拖累,這些人大多都能單槍匹馬逃生,他也很希望這些軍士們能活下去。 “公子!” “將軍!” 有幾人喊出了往日戰(zhàn)場上的稱呼。 顧瑾說道:“我身中劇毒,本也活不了多久,但你們身后還有妻子兒女,你們要活下去,就當(dāng)是替我活下去!” 一群鐵骨錚錚的漢子,聽到這話,全都鼻頭一酸。 說話間,山匪們已經(jīng)開始放箭。 顧瑾催促著眾人散開。 有個軍士拉著明月就跑,她的眼角余光看見有人護著王醫(yī)女離開,又回頭望了一眼顧瑾,只見這人背影依舊那是那般挺拔,但此時卻透著一股悲壯。 “我兒女都大了,我陪著公子!”張管事喊道。 還有兩個軍士,也留了下來。 明月被軍士扶上馬,兩人一匹朝著原路返回。 破空聲呼嘯而至,身上的軍士身子一抖。 “您要不要緊,到前面停下來,我給你包扎。”明月說道。 但是軍士沒有回答,而是依舊驅(qū)使著馬往前狂奔。 她還沒有見到官道,身后忽然一空,回頭一看,那軍士已經(jīng)掉下馬了。 明月從來沒有騎過馬,她力氣也不大,花了許久才拉住韁繩,翻身跳下馬,急忙往回跑。 伸手撫上那軍士的鼻息,已經(jīng)十分微弱。 明月也顧不得其他,拿出白布條打算包扎,她剛剛俯下身去,耳邊便傳來破空聲,她身后的樹干上,多了一直不停震動的箭。 若非她附身包扎,被箭射中的就是腦袋。 明月抬頭望去,只見不遠(yuǎn)處一個苗疆打扮的山匪,手拿長弓,已經(jīng)再次瞄準(zhǔn)。 那么遠(yuǎn)的距離,辣椒水或迷暈藥粉都攻擊不了對方,明月只能慌忙躲避,卻偏偏腳下一滑,整個人朝著林子底下栽去,沿著山坡一路往下滑。 “咕咕咕?!?/br> 明月聽著鳥叫聲醒來,抬頭望去,天上已經(jīng)是一輪圓月。 柔和的月光照在濃密的樹林里,只有點點斑駁的亮光。 明月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發(fā)生的一切,因為山匪追趕,不小心滑落山坡,她又想起那個護著自己的軍士,暗道對方多半是活不下來。 不久之前,他們還是一支三十人的大車隊,如今卻死的死,散的散。 她掛心王醫(yī)女,掛心其他人,卻也知道自己不能繼續(xù)躺在這里,若非被一棵樹干攔著,她只怕會一路滑到底。 她摸了摸腰間,摸到一個瓶子,瓶口因為撞擊打開了,一些粉末撒了出來。 雄黃粉。 毒蟲是苗疆的特產(chǎn),來這里明月自然要隨身帶著雄黃粉。 她想著自己躺這么久都沒招蟲子,多半是因為這些雄黃粉。 明月渾身疼痛,身上也有多處傷口,借著微弱的月光,給自己簡單包扎一下后,她掙扎著起身,朝著能看到光亮的地方走。 在林子里走了也不知多久,明月忽然瞧見了粼粼的波光,耳邊也聽到河流奔騰的聲音。 山林里不知道藏著什么猛獸,看到河流,明月懸著的心便踏實了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