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再婚夫妻 第118節(jié)
甜兒爬出來就扒厚厚的窗簾。 杜春分:“外面冷,睡好,娘出去看看?!?/br> 安安坐起來把蓋在被子上的棉衣給她。 杜春分套上厚厚的棉褲,“我穿你爹的軍大衣?!?/br> 邵耀宗的大衣里面絮的都是棉花。拆開用棍子敲敲打打曬曬,縫起來跟新的一樣軟和。 杜春分收拾一件留自己穿,其他的拆了給孩子做棉衣。 一個小孩一年到頭穿軍綠色衣服很單調(diào)。四個孩子每天都穿一樣的,邵耀宗看著舒服,前后左右鄰居看到了也覺得賞心悅目。 平平和安安不敢挑,甜兒和小美事多,但一聽人家夸她們衣服好看,小孩也不在乎是舊還是新。以至于今年一整年,杜春分就給她們置辦四身衣服。春天買一套,夏秋冬都是用之前存的布做的。 杜春分戴上棉帽,裹著大衣到廚房門口,停頓片刻,拿一把大菜刀塞大衣兜里。 打開大門,杜春分走出來,吱呀一聲。 杜春分嚇了一跳,晾出大刀,東邊和西邊各出來一個人——江鳳儀和姜玲。 “你們???”杜春分松了口氣,不動聲色地把刀塞回去,“你們也聽見了?” 姜玲披著小襖凍得跳腳縮肩弓著身子說:“我以為啥東西掉了。出來一看院里啥也沒有。嫂子,不是你家的?” 大年三十,月亮很淺很淡,杜春分看不清江鳳儀的表情,手電筒就轉(zhuǎn)向她。 江鳳儀正往東邊看,側(cè)臉很凝重。 杜春分不禁問:“是那邊?” 江鳳儀:“我如果沒聽錯,是槍?!?/br> 雖說外面嚷嚷著破除“舊習俗”,今年沒人放鞭炮,對聯(lián)也不敢貼??筛藝藥浊甑牧曀啄氖菐拙淇谔柧湍芷瞥?。 今年除夕家家戶戶依然跟往常一樣守歲。 前些天帶著紅袖章鬧騰的半大小子吃過飯也沒立馬睡覺。這么冷的天,玩到九點左右才各回各家。 杜春分出來沒看鐘,估算一下,現(xiàn)在得有十一點。 要是往常幾個孩子早睡了。 最近天太冷,零下十度到二十度,白天窩在家里貓冬睡多了,她們才能撐到現(xiàn)在。 杜春分試探著問:“這個點打槍是又有野豬下山?” 話音落下,江鳳儀東邊的東邊的鄰居出來。 看到這邊有人,小跑過來就問:“你們剛剛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姜玲移到杜春分身邊,借用她的身體擋風:“槍?” 那鄰居驚呼:“你們也聽見了?我還以為聽錯了。鳳儀,廖政委也沒回來?” 江鳳儀搖了搖頭,眼睛還直勾勾往東看。 杜春分見狀,小聲說出她大膽猜測:“鳳儀嫂子懷疑部隊出事了?” 江鳳儀終于收回視線,“肯定出事了。” 那鄰居接著就問:“這窮鄉(xiāng)僻壤,那些人都懶得光顧的地方能出什么事?” 杜春分:“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br> “咳!” 江鳳儀臉上的凝重消失,滿眼笑意。 杜春分沒開玩笑:“我說真的?!?/br> 忽然想起一件事,姜玲家西邊是胡同,再往西還有房子。那邊離得遠一點,要是早睡了,沒聽見很正常。 杜春分拿痰盂的時候注意到陳月娥院里還亮著燈。她們還沒睡,陳月娥和幾個孩子不可能那么快進入夢鄉(xiāng)。 陳月娥家東邊西邊的人都出來,就她家沒動靜。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杜春分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可能。 數(shù)一團情況最嚴重,要出事只有一團。 這要能忍住,她就不是陳月娥了。 杜春分這個猜測也是有根據(jù)的。 一團的人跟前一團長和前政委關(guān)系不錯。 他倆同時被關(guān),一團很多人難以接受。人走茶還沒涼,上面又給他們派個新的團長和政委。不需要邵耀宗告訴她,杜春分也知道最起碼以孔營長為首的那一營就不服。 聯(lián)想到很多政府的大權(quán)被奪,杜春分又矛盾了,小聲問:“是不是一團?” 三人同時點頭。 杜春分心中一驚,合著都這么想。 江鳳儀朝她靠過來,“我聽老廖說,一團很多人替前一團長和前政委可惜?!?/br> 那鄰居不禁說:“有啥可惜的?斃了也是他們自找的。” 江鳳儀:“軍中得有三成文盲。他們才不懂功是功過是過,功過不能相抵?!?/br> 杜春分心驚,原來不止對新團長和政委不滿:“他們的意思寫個檢討或者記大過?” 江鳳儀搖了搖頭,“不知道怎么想的。反正覺得判重了?!?/br> 杜春分想笑:“也不看看他們的身份。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江鳳儀朝東邊看去:“他們能懂,咱們也不會在這兒?!?/br> 姜玲又覺得冷的牙齒打顫,雙腳冰的跟冰塊一樣,“嫂子,要不睡吧?在這兒也是白等。” 杜春分聞言就想回去。 一團的兵她是一點不同情。 江鳳儀也覺得在這兒沒意思,“明天再說?!?/br> 翌日大年初一,杜春分推開門就聽到外面熙熙攘攘,非常熱鬧。 看著孩子方便后,杜春分拎著痰盂出去,東邊胡同口和西邊胡同口各站一群人。 東邊是陳月娥那些人,西邊是姜玲和江鳳儀等人。 杜春分從公廁出來,她們還在,“姜玲,你們做好飯了?” 姜玲的雙手抄袖筒里,縮著脖子微微搖頭:“沒,剛起?!?/br> “那不去做飯?”杜春分轉(zhuǎn)向江鳳儀,“嫂子也是?” 江鳳儀朝東邊看去,“我剛才去那邊看一眼,多了兩個抱槍的哨兵。” 杜春分見她不想回答,也懶得再勸。順著她的話問:“你有沒有問昨晚咋回事?” “我到跟前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跟木頭樁子一樣。問也白問?!?/br> 這里不是戰(zhàn)區(qū),跟鄰國的關(guān)系不錯,不需要每天枕戈待旦,通往部隊的大門只有一個士兵,時拿槍時不拿槍。 現(xiàn)在多倆,還那么嚴肅,杜春分確定昨晚出事了,出大事了。 “嫂子,都別在這兒聊了。” 江鳳儀嘆氣:“我也不想。可什么都不知道,我這心,慌啊。” 杜春分:“今兒不上班?” 江鳳儀點頭,“年前安排好了,初五周一再過去。早知道我年前就不那么勤快?,F(xiàn)在還能進去看看?!?/br> 杜春分想到家里的四個孩子,“那你們聊。我得去做飯。再不做我們家邵甜兒該起義了?!?/br> 比起一團的結(jié)局,杜春分更在乎自家孩子。 說她冷漠也罷,說她鐵石心腸也罷。 她跟她爹離那么近,過年都不敢看一眼,哪有心情關(guān)心別人。 昨晚要不是那兩聲槍響,恰好邵耀宗不在家,杜春分能帶著孩子直接睡。 話又說回來,剛進農(nóng)歷十月,杜春分就開始準備油票、熬豬油。打算給孩子做一筐馓子??捎媱澸s不上變化。 邵耀宗一到部隊就沒影,想炸馓子還得找鄰居幫忙,杜春分沒心思,又不想麻煩別人,索性沒做。 杜春分把粥煮好,就用豬油炒白菜。 豬油放的多,菜香,甜兒邊吃邊說:“娘,中午還做這個?!?/br> 杜春分點一下頭。 平平邊喝粥邊問:“娘,爹咋還不回來?。俊?/br> 甜兒想起她娘昨晚的話,“娘又騙人啊。娘,你要變成大騙子啦?!?/br> 杜春分氣笑了,我一早起來就給你們端痰盂,接著做飯,一刻沒停,居然這樣說我。 可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杜春分:“又不是后娘?” 甜兒看著眼前的菜,道:“今天不是?!?/br> 杜春分笑瞇瞇看著她:“那你還想要壓歲錢嗎?” 甜兒瞬間喜笑顏開,討好的說:“娘最好。娘,新年好。娘從不騙人?!?/br> 杜春分很無語地瞥她一眼。 甜兒伸出手。 杜春分朝她手心一巴掌就去臥室。 甜兒下意識想跟進去,想到什么又坐下,壓低聲音跟jiejiemeimei分享:“娘拿壓歲錢去啦?!?/br> 去年孩子小,一人兩分錢。 今年孩子又漲一歲,杜春分給她們每人準備五分。 窮人家過年沒有給壓歲錢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