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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有一天遲讓不再覺得這樣的她招人喜歡了,她該如何自處? 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漩渦,將時夏的意識全部卷入其中,遲讓最后離開的背影在天花板上不斷重復(fù)播放,她閉上眼睛,再用力睜開。 從枕頭下拿出手機(jī),點開微信。 遲讓的頭像一直沒有換過,是空白一片。 輸入法跳出來,時夏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猶豫片刻,還是鎖屏放回去。 這樣重復(fù)了兩次,手機(jī)響了。 是不認(rèn)識的號碼。 已經(jīng)夜里一點多了,時夏不想接陌生電話。 掛了。 但沒過多久,又響了。 同一個號碼。 時夏接了。 她還沒開口,齊飛的聲音就在耳邊炸響:“喂,是時夏嗎?我齊飛啊,阿讓在我這兒喝掛了,你來幫忙把他搬回去吧?!?/br> 時夏一個翻身坐起來。 黑夜里,她琥珀色的眼,瞳色淺而光亮。 這是一個求和的手段。 時夏沒有戀愛經(jīng)驗,但只用智商判斷就可以分析出這一點。 否則齊飛隨便派兩個服務(wù)生就能把遲讓搬回來,或者直接睡在那里也沒關(guān)系,何必讓她過去。 但人的行動能力往往不由理智掌控,等時夏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套上大衣出了門。 電梯來了,門打開,光亮喚醒了時夏的理智。 腳步被什么東西絆住。 她無法踏出去。 回到屋子里,她給齊飛發(fā)了短信,說去不了了。 她沒說原因,對面也沒問。 遲讓沒讓他問。 今晚的事情來的很突然,但遲讓又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似乎所有事情都在一開始就埋下了伏筆。 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那天晚上,時夏失眠整夜。 腦子里又成了一團(tuán)漿糊。 每到這種時候,她就很佩服遲讓。 他到底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一個人如果連睡眠都做不到,他到底怎么有勇氣面對那么多個黑夜? 遲讓說,跟她認(rèn)識之后,他的失眠癥好了許多,偶爾能一個人睡到半夜。 但時夏覺得那并不足以支撐他日常消耗。 中午的時候,時夏給周思齊發(fā)了條信息,問月考難度。 周思齊興致高昂地跟她說了一大堆,最后一句是:“……我瞧見遲讓和汪洋提前交卷從我們教室外邊經(jīng)過,我估計他們是很多都不會?!?/br> 提前交卷。 所以,他還是去考試了。 她還以為他不會去了…… 時夏怔了怔,周思齊又跟她扯了些有的沒的,想約她寒假出去玩,時夏告訴她,她過完年就會去N城,估計沒時間出來。 周思齊震驚了。 “什么?!你這么早就過去啊,那遲讓怎么辦?你們難道要分手啊?!?/br> 在所有人眼里,時夏提前去N城的舉動似乎都意味著拋棄、分離。 可她的本意不是這個。 那晚之后,遲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再跟時夏聯(lián)系。 他明明就住在樓下,有時候他們同乘一部電梯,但窄小的空間里,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樓層到了,她先出去,電梯里的人并不看她。 好像兩個陌生人,彼此并不認(rèn)識??擅髅靼雮€多月前,他還拉著她的手說他戒不掉她了。 時夏開始有些后悔,后悔那樣直接的態(tài)度傷到了他。 她只是不想讓他把自己想得太好,想提醒他,她原本是個怎樣的人。 也許她應(yīng)該委婉一點,不要那么尖銳。 總之,突然改變了和遲讓之間的狀態(tài),讓時夏十分不適,甚至有些難受。 十二月底,天氣預(yù)報說這幾天會下雪了。 從書店下班回來,時夏頂著寒風(fēng),看見遲讓的車從身邊呼嘯而過,拐進(jìn)了大廈的地下。 她以為他們會在電梯里遇見,但沒有。 回到家,空曠的屋子里只有滿室的冷空氣在等著迎接她。 客廳里,遲讓那張橘色的氣墊床還放在那里。 對啊,他的床在這里,那他平時都睡在哪里? 太冷了。 家里只剩兩桶泡面了,時夏抱著它們,下樓敲門。 3209號房間門口。 時夏反復(fù)做了五次深呼吸,按了兩次門鈴,等待了大約四十秒。 厚重的黑色大門被人從里推開,遲讓那張神情懨懨的臉出現(xiàn)在門后。 看見他,時夏一頓。 “你生病了?” “沒有?!边t讓一手撐著門框,一手扶著門把,聲音淡淡的,“沒睡好。” 心頭又開始有些隱約的酸痛冒出來,時夏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遲讓瞟一眼她懷里的泡面桶,淡聲問:“有事嗎?!?/br> 時夏哽住,喉頭像塞了團(tuán)棉花,她發(fā)不出聲音來,“沒、沒事?!?/br> 她看見遲讓眉頭皺了一下,下意識轉(zhuǎn)身想走,“那你休息吧,我走了……” 話音未落,肩上一重,一股大力帶著她向后跌了幾步,直到撞進(jìn)一方帶著淡淡苦澀灰燼香氣的懷抱。 時夏猛地一怔。 身后的人伸出手臂,從她肩前環(huán)繞著將她抱住。 遲讓低啞的嗓音疲憊又沉重地落在她頸窩里。 “進(jìn)來陪我睡一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