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自己。

    方才少年掙扎的痛苦不堪的眼神，還歷歷在目。

    她不該對一個本就活該的人抱有同情的。

    是這樣的。

    第68章 意外 卿卿呼吸猛地一窒。

    顧清自然注意到了卿卿那邊的暗流涌動, 他沒說什么，把酒杯放下。

    他方才自然沒喝酒。

    淺酌兩口也就作罷了。

    近些日子六界之內(nèi)并不算多太平，他這些日子也是寢食難安, 這也是他把顧徵叫回來的原因之一。

    他指尖輕點(diǎn)玉石做的桌面。

    顧清心里也知道, 這件事情同顧徵應(yīng)該沒什么關(guān)系。

    但天界的人都忌憚顧徵, 他不能不把他喚回來。

    其實(shí)顧清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他這位好弟弟………

    他向來看不懂顧徵。

    不知道顧徵到底在想什么。

    這天帝之位從前顧徵一直在努力求取，可到了最后一刻，卻讓給了他。

    換做是誰，都可能不明白顧徵在想什么。

    顧清也亦復(fù)如是。

    年輕的天帝看了看身邊的少年, 輕聲道:“三百年前，聽說謝星璇前輩帶回來一個義女，想必就是方才那個姑娘吧？”

    顧徵之所以答應(yīng)回來, 自愿去洗髓池接受洗髓和天刑……

    他很難想象除了卿卿之外, 還有其他的原因，能夠讓他的這位好弟弟這樣做。

    之前請了顧徵無數(shù)次, 他都不肯回來。

    現(xiàn)如今, 洗髓池日日夜夜痛苦地浸泡，他卻選擇了承受。

    除了之前那位巧笑倩兮的女孩子, 還能因?yàn)槭裁茨兀?/br>
    顧徵的手猛地頓住。

    他知道方才看卿卿的時候，被顧清注意到了?，F(xiàn)下除了承認(rèn)也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

    少年默了默, 接著抬起頭道:“應(yīng)該是如此。謝戰(zhàn)神的義女應(yīng)該就是她?！?/br>
    顧清頷首，他方才已經(jīng)了解了一些, 卿卿深居簡出, 平日里難以見面也實(shí)屬正常。

    他沒點(diǎn)出來卿卿像誰, 但顧徵知道顧清能注意到一個人必定是有他的原因。

    少年指節(jié)被他捏的泛了白。

    顧清點(diǎn)點(diǎn)頭，他又道:“瑾瑜之前見過這位沈姑娘么？”

    他這句話聽起來像是試探，其實(shí)更是篤定的態(tài)度。

    這件事情也沒有瞞著的必要, 顧徵索性就大大方方承認(rèn)了這件事。

    他道:“是，兄長?！?/br>
    “那位姑娘是天生神骨，可不知為什么，遲遲沒有渡過天劫?！?/br>
    這句話剛剛說完，顧徵的身體幾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

    他極力克制自己不去想有關(guān)卿卿要渡天劫的這件事情，可是顧清的話在提醒他，卿卿的天劫沒有選擇，必須要渡。

    時間總不能一拖再拖。

    顧徵默了半晌，他知曉顧清或許在想些什么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

    而這件事情，或許和卿卿有關(guān)系。

    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繼而低聲開口道：“我也不太知曉那位姑娘的情況。”

    見到顧徵這樣說，顧清也沒有繼續(xù)往下深問，畢竟他本來也只是隨口一提，提到這里而已。

    雖然看著是熟人，但顧清心里也知曉人死不能復(fù)生的道理。

    年輕的天帝默了聲，心里隱隱作痛。

    他還記得那日見到卿卿之時，她同他說那句。

    殿下該是高興時候的模樣。

    顧清那時不懂自己心里到底是何情緒，而今他或許清楚。

    那種別扭的情緒或許是在意。

    他彼時尚且不懂。

    而今想來——

    倒是明白了幾分，但他清楚卿卿心悅的人是他的弟弟，不是他。

    錯過了的東西，永遠(yuǎn)沒有辦法彌補(bǔ)回來。

    顧清不想再去想那些回憶。

    他這一世都克己復(fù)禮，之前護(hù)著白曦若是因?yàn)楹线m，因?yàn)閷Ψ绞歉赣H指定給他的未婚妻。

    自己對對方到底有多少鐘情在其中……

    或許也未必。

    顧清想，那日他毀了婚約，為了卿卿將白曦若打入極北之地的時候。

    大概是他這一輩子最為失態(tài)的時候，沒有之一。

    是他對不住卿卿。

    最終還是沒能護(hù)得住她。

    ——

    卿卿不知道顧徵和顧清兩個人到底在聊些什么。

    她隱隱約約的覺得這或許和她有關(guān)系。

    天界近日以來屬實(shí)不是很太平，卿卿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覺得心里亂糟糟的，總覺得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出現(xiàn)。

    “聽聞戰(zhàn)神殿下之前收了個義女，朕今日才見到。不過，今日一見，沈姑娘果然是天生麗質(zhì)?！?/br>
    顧清堂而皇之的點(diǎn)了卿卿的名字，卿卿也不好再裝死，她起身盈盈一拜，開口道：“拜見天帝陛下?！?/br>
    年輕的天帝輕輕笑了一聲，而后抬眸看向身邊的少年。

    “相信諸位卿家近日應(yīng)該也清楚，最近六界之內(nèi)并不太平。朕將瑾瑜喚回來，其實(shí)也有要他幫忙調(diào)查人界情況異常的想法?！?/br>
    他這句話剛剛說完，卿卿就偷偷抬眼打量了一眼顧徵。

    少年今天穿了一襲白色的紗織三重衣，神情淡漠而清冷。

    卿卿本以為顧清這樣先斬后奏，狗兒子該是生氣的，或者說是表現(xiàn)出不屑的情緒。

    但他什么都沒表現(xiàn)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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