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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后半段完全不知道她和顧徵在浮生蠱中做了些什么,自然也并不清楚李小姐的魂魄是怎么被帶回來的。 她轉(zhuǎn)過身去,并不想理會顧徵。 信息量太大了,卿卿需要一點一點的接受,而且,現(xiàn)如今,這些事情有些讓她喘不過氣來。 如果說之前她還未恢復(fù)記憶之時,只是不知道心頭從哪里堵得慌,并不想和他多接觸,覺得他虛偽可憎。 可是現(xiàn)在,她的心間又惶惶然生出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然而這些,面前的慕迎夏卻渾然不覺,她插了話道:“卿卿,你和帝君是怎么把她救回來的?你知不知道那件事的線索?六界到底還有沒有救?” 她這一串連珠炮似的提問讓卿卿不知從何回答,更何況,她將浮生蠱中的一切全都忘記了,發(fā)生了什么她都一概不知。 “沒什么?!?/br> 顧徵替她接了話。 “她現(xiàn)在神魂不穩(wěn),需要休息,有什么事,等下再說。” 顧清默然,看著接了話的顧徵,還有沒再說話的卿卿,他覺得一種詭異的氣息在兩個人之間蔓延。 “瑾瑜說的對,慕姑娘暫且還是不要再問了,眼下已經(jīng)天黑,我們先去看看李小姐的情況,再去跟李夫人匯報?!?/br> 顧清為人一向貼心,因而他這樣開口,卿卿也沒拒絕。 少女頭上珠釵輕搖,她心神晃動之間和身旁清冷的少年幾乎是異口同聲的來了句:“好?!?/br> 現(xiàn)如今李府已是深夜。 除了蟬鳴的叫聲什么也聽不到。 少女的懷中突然被重新塞回了霜雪盞。 她抬頭愕然看著面前的少年。 “我已經(jīng)拒絕過你了?!?/br> “……” 顧徵凝眸看著她。 “我知道?!?/br> “但這本來就是你的東西,我充其量只能說是物歸原主?!?/br> 第85章 插個番外:樂安 現(xiàn)在他好像喜歡我,但…… 樂安 一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屬意他。 可是多可笑啊, 他并不喜歡我。 我遇見他那日,正好是京城三年一度殿試的放榜之日。 這是父皇登基以來,第一次放榜, 人人都好奇新科狀元郎到底長得什么樣, 我也不例外。 小宮女跟在我身后慌慌亂亂的跑, 她的手剛剛碰到我的袖子,就被我用力的扯開,街上人仰馬翻的,一群宮內(nèi)的人礙手礙腳的跟在我身后, 生怕我出了什么問題。 前面一大堆高頭駿馬,簇?fù)碇驴茽钤谓帧?/br> 隔著一群人,我看不清后面的人長什么樣子, 人們的聲音吵吵鬧鬧的在議論著這位年紀(jì)輕輕的狀元郎謝煜。 他今年左不過只有十四歲, 年長我兩歲。殿試上表現(xiàn)突出,將一眾年長他的同榜進士都給比了下去。 一篇《論興亡賦》深得主考官贊賞, 被我父皇驚為天人。 我在宮內(nèi)常聽父皇說起他, 內(nèi)心覺得不服氣,覺得什么樣的人才能得到我父皇賞識, 不過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而已,何以得到滿朝文武的贊賞, 我定要看看這人到底是什么神仙才行。 夏日的風(fēng)熱得讓人煩躁,游街的隊伍太長, 我耐不住性子, 忍不了炎熱, 直直地沖了上去,想要提前一睹狀元郎的風(fēng)采,而后就回宮拿冰塊消暑睡覺。我莽莽撞撞地剛沖上去, 游街的隊伍來不及躲閃,一頭白色的駿馬將將停在我身前,馬蹄馬上就要踏上我的臉,剛想躲開已然遲了。 就在我閉上眼睛以為自己要葬身馬下的時候,一只溫?zé)岬氖趾鋈粚⑽覔屏似饋怼?/br>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穩(wěn)穩(wěn)居于馬上,四周的起哄聲不絕于耳,我的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抬起頭來,方見到面前少年的俊臉。 幼時讀詩句,詩句上說,“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我總在想這樣的詩句里描繪的人到底該是什么樣的。 而今見到他,才覺得詩句中的描寫竟比不過面前人的十分之一。 少年身著紅袍,頭戴簪花,目若朗星,懷里帶有著淡淡的茉莉花香,他生得眉清目秀,非是用古書中芝蘭玉樹和孤松獨立,玉山將頹這樣的詞才能形容他。 我一時間看得有些癡了。 直到他將手放開,將我二人拉至合適的距離才反應(yīng)過來。 “公主可還安好?” 我將袖子扯了回來,輕輕低頭,而后道:“多謝大人?!?/br> 他輕聲一笑,將我放至馬下。 而后揚長而去。 回到宮里后,我便一病不起。 在病榻上輾轉(zhuǎn)數(shù)日,任憑太醫(yī)開了什么藥都不見好。 母后著急犯了難,父皇得知消息忙趕了過來,見我在病榻上病得一塌糊涂,聲音都帶了幾分怒意,把新進貢的琉璃盞扔在地上,我聽到“砰”地一聲脆響,連忙將被子又捂得更緊了一些,用虛弱的手扯扯父皇,示意與跪在地上的一眾太醫(yī)無關(guān)。 父皇的怒意仍未消退。 “你們都是怎么做事的?公主病了這么長時間都不好,信不信朕把你們都拉出去砍了?” “陛下,老臣無能,這,依老臣看診幾十年的經(jīng)驗來談,公主這病——” 趙太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在地上,好半晌才措辭出一句:“非藥石所能醫(yī)治。” 天地良心,這件事情與跪在地上的太醫(yī)們可沒有關(guān)系。我心知肚明,趙太醫(yī)不敢直接說我根本沒病,只能換個措辭,怕我父皇一個暴怒送他們?nèi)依闲∪ヒ娢魈欤肓税胩觳畔氤鲞@么個折中的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