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漢尼拔的目光落在自己被濺了幾滴咖啡的袖口上：“看起來我的問題讓你有些不愉快，但是我不得不說你的反應(yīng)有些過激了，伯德先生?！?/br>
    伊凡用力的咬了咬自己的舌尖，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看上去沒有那么情緒化。

    “抱歉，”伊凡僵硬的開口，“弄臟了你的衣服?！?/br>
    青年順手從身邊扯了兩張紙巾，遞給了對面的男人。

    漢尼拔掀起眼皮看了一下伊凡，然后笑了笑。

    “沒關(guān)系，”漢尼拔說，他伸出手打算接過紙巾“一點咖啡而已，我相信干洗店的人會把它弄干凈的?！?/br>
    “就算這樣我也非常抱歉，”伊凡說，“這件衣服請一定讓我送去干洗?！?/br>
    紙巾落在漢尼拔的手里，他對面的青年突然伸了伸手指，兩個人的指尖輕輕的碰了一下，漢尼拔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然后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該死的！”安尖叫起來，“伊凡，你給我離他遠(yuǎn)一點！這家伙殺的人我簡直數(shù)不過來，天哪，我希望我從來沒看過他的記憶?！?/br>
    伊凡聽見安用一種疑惑而又嫌棄的語調(diào)發(fā)出疑問：“你們?nèi)祟?，還會吃同類的嗎？”

    “萊克特先生，”伊凡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下意識的將自己的椅子向后拉了拉，企圖離對面的男人更遠(yuǎn)一點，“我注意到你和格雷厄姆探員關(guān)系很不錯。”

    漢尼拔抬起頭，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我和威爾在巴爾的摩可以算得上是搭檔？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應(yīng)該是搭檔，雖然我并不是FBI的探員。”

    “你是一個出色的心理醫(yī)生，”伊凡說，“我曾經(jīng)在我的教授那里聽過你的名字，我大學(xué)學(xué)的是心理學(xué)?！?/br>
    “這可真是讓我驚訝，”漢尼拔笑了一聲，“既然你學(xué)的就是心理學(xué)，我想你應(yīng)該清楚你的精神狀態(tài)，我個人建議你找一個出色的醫(yī)生進行系統(tǒng)的治療?！?/br>
    “哈，”安發(fā)出一聲驚嘆，“伊凡，雖然我確定他也不怎么正常，但是他的判斷確實非常準(zhǔn)確，你的確需要看看心理醫(yī)生了?！?/br>
    伊凡動了動嘴唇：“我覺得我的問題并沒有那么大，比起那些肆意殺人的家伙們，我應(yīng)該算是非常正常了。”

    紅發(fā)青年盯著對面的男人開口：“特別是一些食人魔還有連環(huán)殺人狂，我覺得他們才是真真正正的病人，具體一點來說，他們就是心理變態(tài)者，不是嗎？萊克特先生?！?/br>
    漢尼拔掛在臉上的笑容絲毫沒有消失，他優(yōu)雅的站起來，為自己重新倒了一杯咖啡。

    “你現(xiàn)在問我的這個問題，”漢尼拔說，“你是想讓我從專業(yè)的角度回答，還是從我自己的角度回答？”

    “如果你愿意的話，”伊凡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我希望可以都聽一下。”

    穿著西裝的男人端著咖啡站在房間的角落，他微微低了低頭，他臉上的笑容淺了一些。

    “伯德先生，”漢尼拔說，“從專業(yè)的角度來看，我無疑要同意你對那類人的看法，他們通常都是反社會、冷漠而且神經(jīng)質(zhì)的?！?/br>
    漢尼拔一邊說著一邊走近坐在桌邊的伊凡，他把咖啡放在桌子上，然后突然用手按住了伊凡椅子的扶手。

    伊凡的目光落在漢尼拔的臉上，他下意識的向后縮了一下。

    “那么從我的角度來說，”漢尼拔盯著青年的眼睛，“他們的內(nèi)心世界和普通人不同，那樣的行為對他們而言是一種享受，那是一種普通人不會理解的藝術(shù)?！?/br>
    幾乎是在一瞬間，伊凡從漢尼拔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種陰郁暗沉的欲望，那種欲望就像是深海的爛泥，讓人在剎那幾乎沉溺進去，然后難以逃離。

    “那種嗜血帶來的奇異感受，”男人的聲音仿佛是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惡魔在囈語，企圖將伊凡也一同拉入地獄，“伯德先生，那大概是一種難以忘卻的、讓人戰(zhàn)栗的感受?！?/br>
    '砰'的一聲，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房門撞擊在墻面上，發(fā)出一聲刺耳的響動。

    “萊克特先生，”一個女探員站在門口，她的目光里充滿了好奇，畢竟房間里這兩個人的動作實在有些曖昧，“呃……格雷厄姆探員讓您和這位……伯德先生一起去一趟他那?！?/br>
    漢尼拔挑挑眉，直起身體：“現(xiàn)在就出發(fā)嗎？”

    “啊，對?！迸絾T收回自己的目光，對漢尼拔和伊凡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伯德先生，”漢尼拔看了看還坐在椅子上的伊凡，“我在樓下等你?！?/br>
    漢尼拔的腳步從門口消失后，伊凡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把兩只手握在一起，好讓自己顫抖的手指快遞恢復(fù)正常。

    伊凡不是害怕，相反他感受到了興奮。漢尼拔·萊克特僅僅只用了幾句話的時間，就幾乎讓他陷入一種詭異的想象中。他仿佛親手殺死了自己第一個寄養(yǎng)家庭的養(yǎng)父，那種來自神經(jīng)的興奮就讓他克制不住自己。

    “我不得不提醒你，”安的聲音里含著一點幾不可察的擔(dān)憂，“你幾乎就要被他蠱惑了。”

    “他是一個惡魔，”伊凡站起來，他用力的按了按自己紅腫著的手腕，疼痛瞬間讓他清醒了幾分，“他善于玩弄人心?！?/br>
    “你離他遠(yuǎn)一點，”安說，“你再跟他多呆一會，我覺得你就要真成一個精神病了?！?/br>
    “你不要負(fù)面值了？”伊凡站起來往房間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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