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些許懷疑的光芒，賀玄靈直接問道，他今日一定要知道問題的答案：“你為何懼怕我？”

    “九淵獄之主，誰不害怕你，恐怕只有帝吾了吧？”容真說道。

    “我并未九淵獄之主?！辟R玄靈回答道，在此界九淵獄里的那些惡鬼，他不過隨手鎮(zhèn)壓而已，他所掌管的，比那些惡鬼要多得多。

    “那你是什么？”容真問，“你……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br>
    賀玄靈板著臉，很認(rèn)真地糾正她措辭的不妥：“我不是人。”

    “反正你……你沒有存什么好心。”容真對他重復(fù)了一遍自己的觀點。

    賀玄靈覺得容真這樣的認(rèn)知很奇怪，就像……就像是被容真反復(fù)提醒，仍不愿相信真相的虞卿一般，所以，他的語氣沉了下來。

    他又重復(fù)了一遍自己的問題：“排除我在外惡名的因素，你又是為何懼怕我？”

    “若是以斬妖除魔為己任，害怕自己的對手，不是一件好事吧？”賀玄靈說道。

    容真的眉頭緊鎖，她覺得自己說出這樣的事很是可笑，誰又會相信自己只是一本書里的人物呢？

    但念著這里是懸芳秘境，這個賀玄靈不一定是真的，他可能只是類似于自己心魔一般的玩意，所以容真猶豫很久之后，她說出了自己心底一直埋藏的秘密。

    “我來到了一本書里的世界，你是反派，我是書里活沒多長時間的配角，按照書里的劇情，你會殺了我?！比菡婵粗R玄靈的眼睛，一字一頓說道。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容真覺得自己的唇舌仿佛被什么給堵上了，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晦澀無比，但她還是說了出來，似乎沒有什么能阻攔她。

    她不知道的是，她曾經(jīng)暗中嫌棄無數(shù)次的雜靈根，是幫她說出這句話的關(guān)鍵，就像那彼岸花的花瓣很難審判無罪的凡人一樣，越愚鈍蒙昧，來自某些方面的影響就越小。

    “為何會如此覺得，來到了一個完全鮮活的世界，為何還覺得自己是在一本書中？”賀玄靈問她，“寧愿相信一本書路不知所云的劇情，也不愿意詳細(xì)擺在眼前的真實嗎？”

    他低下了頭，湊近了容真，他的金色眼眸里倒映著容真若有所思的面龐。

    “容，你這樣，又與無境城里的人類有何區(qū)別呢？”賀玄靈問她。

    “我們都是人類，為什么要有區(qū)別？”容真抬眸，她正視著賀玄靈那冰冷審視的目光，“愚蠢無知，也是人啊?！?/br>
    “所以，為何要嘲笑我們這點？”容真抬手撫殺上賀玄靈的側(cè)臉，她亦是迎上了賀玄靈的眼神，并沒有閃躲，“誰都有犯傻的時候，但是，即便是你，現(xiàn)在也是以人類的形象站在我面前，不是嗎？”

    賀玄靈垂下眼睫，他纖密的長睫末端，險些觸上容真的眉峰，兩人已經(jīng)靠得很近了，在說明情況之后，容真的防備卸下許多。實際上，她并不十分抗拒他，因為他身上的氣息并不是容真所厭惡的。

    相反的是，賀玄靈其實排斥世間的大部分氣息與味道，他很難與任何一位人類或者是別的靈魂相處，當(dāng)然，容真除外，因為她的氣息可以完美地與大部分靈魂和平相處，在她的靈根被彼岸花海削弱之后，更是如此，大家都更喜歡與無害純凈的靈魂接近。

    賀玄靈又重新攥住了容真的手腕，他對她說：“聽著，現(xiàn)在我要將你的內(nèi)府與我的內(nèi)府相連。”

    “你不是……假的嗎？”容真還以為賀玄靈是懸芳秘境里的幻影，但如果是幻影的話，懸芳秘境不可能創(chuàng)造出一個真的內(nèi)府來幫助她擴(kuò)容自己的內(nèi)府。

    而且，在剛進(jìn)入懸芳秘境的時候，這個秘境的意識已經(jīng)對她說了，就算是它也沒辦法解決自己修為的桎梏。

    “我自然，是真的?！辟R玄靈對著她咬牙切齒說道，夢里的他，內(nèi)府里的他，都是真的，他們都同床共枕多少年了，她居然問他是不是真的。

    “你？”容真正欲繼續(xù)說話，賀玄靈便已經(jīng)低頭，他吻上了她，因為兩人內(nèi)府相連，必須要有神識的相觸不可，現(xiàn)在兩人都以神識的狀態(tài)存在，所以，他擁抱她，親吻她，就像她平時對他做的那樣，這樣的接觸也等同于神識的相觸了。

    這不是夢，所以容真實打?qū)嵉馗杏X到自己的眼前一暗，那冰涼的雙唇貼了上來。賀玄靈的氣息是冰冷凜冽的，帶著非人的妖異金屬感，但他的擁抱卻格外的堅實溫暖，這兩種完全相悖的感覺混雜在一處，容真手足無措，她不知自己該怎么辦才好。

    這……這莫非就是賀玄靈所說的“雙修”？可惡，難道雙修只是親一口就行的嗎？容真原想推開他的，但當(dāng)她的手搭上他的肩膀時候，她似乎摸到了毛茸茸的東西。

    是……是他的尾巴，他又忘記收回去了，或許他是故意不收回去，他就是在誘惑她，這個狡猾的賀玄靈。容真自然是抵擋不了漂亮尾巴的誘惑，她的意識陷在一片瀲滟的金色光芒之中，她下意識摸了摸賀玄靈的尾巴尖，他尾巴的尖端在她的掌心微顫。

    而后，容真清晰地聽到了一道低低的喘息聲，賀玄靈冰涼的舌尖探入她的口腔，她能感覺到這股陌生又熟悉的氣息充斥著她的每一次呼吸之間，真奇怪，他們分明只在夢里見過的。

    容真揪緊了他繡金的黑色衣裳，在這樣愈發(fā)深入的吻中，她的內(nèi)府也在悄然發(fā)生著變化，兩個內(nèi)府相連，并不是那么簡單的，這意味著，從今往后，兩人將會共享修為的上限，而容真只要想，她也使用賀玄靈的內(nèi)府空間——當(dāng)然，他的力量還是他的力量，只是兩人儲存力量的容器打通了而已。

    換作這世間別的任何一個人，都沒辦法做到這匪夷所思的“雙修之術(shù)”，與修真界里慣常陰陽相融的傳統(tǒng)雙修不同，這是真正的內(nèi)府相融。當(dāng)然，礙于兩人天賦與實力的巨大差距，這對實力更強的一方并不公平，但賀玄靈知道，如果他沒有在彼岸花海里顯露身形，容真也不會為了給他贈上一朵花而穿越彼岸花海，她的靈根也不會受損。以她原來的靈根資質(zhì)，在未來的某一天——或許是很久之后，她也能達(dá)到他的境界。

    本就是有始有終的因果，他并沒有任何猶豫，屬于他內(nèi)府的龐大世界對容真敞開，這是容真這輩子都沒見過的恢弘光景。

    那冰冷的冥河成為她內(nèi)府里小溪的源頭之水，奔涌著的冰冷河水將干涸的河床填滿，在那貧瘠的樹林之外——小河的對側(cè)，似乎有無數(shù)鮮妍的花朵開放，它們的花莖細(xì)長，無葉，花瓣細(xì)長妖冶，在風(fēng)中微微搖晃著。

    這彼岸花海綿延著，一眼望不到盡頭，在最深處，是一片漆黑的深淵——這里的面積要比彼岸花海要大上數(shù)千倍，那是地獄的最深處，同時也是賀玄靈自己的居所。

    他的內(nèi)府，便是凌駕于所有小世界之上的，六道輪回本身。

    第102章 一百零二根貓毛   金丹(='_'=)

    容真的視線被細(xì)碎的光影包圍著，在那綿長且愈發(fā)深入的親吻中，她能清楚地感到自己的內(nèi)府似乎與另一個廣闊的世界相連接，原本狹窄的內(nèi)府也仿佛擴(kuò)大了無數(shù)倍，原本淤積于內(nèi)府里無處可去的靈魂能量也依據(jù)這些擴(kuò)大的空間而重新塑造著她的內(nèi)府。

    原本籠罩在她與賀玄靈身邊的霧白色能量散開去，它們慢悠悠地升上天際，終于化為雨云。

    而此時，容真感覺賀玄靈柔軟的舌在她口中輕輕摩挲，他靠得愈發(fā)近了，連那一直被容真握在掌心里的尾巴也滑溜溜地逃走，不知何時，這尾巴已經(jīng)纏上了容真的腰，而后慢慢收緊。

    容真悶悶地哼了一聲，這破碎的尾音被輾轉(zhuǎn)的唇舌吞下，他身上凜冽的氣息不斷入侵著她的感知器官，但奇怪的是，容真此時已經(jīng)并不懼怕他了。

    就算是賀玄靈，他的唇舌也是柔軟的，他偷偷纏上她腰際的尾巴也是毛茸茸的，容真將自己的手搭在賀玄靈的肩膀上，心中如是想道，她輕輕攥緊了他的衣襟。

    而賀玄靈攬著她脊背的手一用力，他下意識地把容真更緊地?fù)砣肓藨阎?，他半抱著她，往前走了兩步，容真的背抵在了他的手掌上，他的掌心溫?zé)幔藭r灼得她的身體發(fā)燙，在賀玄靈的手背后，是粗糙的樹干。

    他仿佛第一次找到了自己獵物的獸類，剛剛靠近的時候便熱情地?fù)淞松先?，而他的另一只手捧著容真的臉頰，她的面頰柔軟，在他蒼白的指腹之下，是一抹暈紅。

    容真不知道他要親到何時，雖然這樣的感覺并不討厭，但這是她第一次與一位男子如此接近，在不久之前，她還視之為仇敵，但是，她為什么不討厭他呢？這太奇怪了，容真微微張開了雙唇，她的身子軟了下來，不過賀玄靈的尾巴一直纏著她，所以她沒有失去支撐。這樣的動作讓容真想到了阿玄變大時將自己撲到了床上，那時那只大貓貓也是這樣溫暖且熱情。

    此時，兩人的內(nèi)府也已經(jīng)融合完畢，天際的積雨云滲出雨水?！芭距?，有冰涼的雨水滴落在容真的臉頰上，容真一驚，搭在賀玄靈肩膀上的手垂落，將她身側(cè)的草葉拂動，葉上露水滴落、

    容真猛地睜開了雙眼，賀玄靈的長睫掃著她的眉峰，而賀玄靈也因愈發(fā)大的雨而輕輕皺起了眉頭。即便變?yōu)槿松?，他還是討厭水，尤其是這樣的雨水。

    他的唇依舊停留在容真的唇畔，他不確定這樣的接近是否已經(jīng)足夠，或許需要與她更靠近些？容真的頭略微往后仰了些許，她的后腦抵上粗糙的樹皮，有點點細(xì)雨從天際落下，順著她的面頰滑落，沿著修長的脖頸與骨骼紋路，沒入衣襟之中。

    賀玄靈看著她，他的喉頭微動，在他的長睫之上，也盈著小小的水珠，這削弱了他金色眼眸里的冰冷與邪氣，讓此時的他看上去略帶些懵懂與困惑。

    “親夠了嗎？”容真啟唇，輕聲問他，她的唇瓣還帶著淡淡的水光，看起來潤澤無比。

    面對她，賀玄靈一向是誠實的，他搖了搖頭，墨色的發(fā)絲自肩頭滑落，他老實地承認(rèn)了：“不夠。”

    “你——”容真抬眸，瞪了他一眼，“你過分，我們明明才第一次見面?！?/br>
    聞言，賀玄靈輕笑出聲，他的尾巴貼在容真的腰間輕輕摩挲了一下，毛茸茸的尾巴尖搖了搖：“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br>
    容真想到了自己那些詭異的夢境，有關(guān)于賀玄靈的，在夢里賀玄靈也是這副模樣，尤其是他的這條毛茸茸尾巴，她忘不了這手感。

    “是夢里嗎？”容真歪著頭問他。

    賀玄靈傾身而上，他抱住了容真，她的側(cè)臉貼在了他的胸膛上，容真順著他胸腔的震動，聽到了低低的笑聲。

    他沒有回答容真這個問題，他只是笑了笑，因為他已經(jīng)和容真在同一個枕頭上睡了好幾次了。結(jié)果她還不知道，她居然敢不知道。

    “我們不熟好吧。”容真試圖推開他，她覺得賀玄靈像一只黏人的小貓，但她不需要多一只貓，家里有一只阿玄就足夠了。

    她昏迷了這么久，想來阿玄還在兢兢業(yè)業(yè)給她護(hù)法吧？容真自顧自想道，她現(xiàn)在修為的瓶頸終于打破了，接下來就是突破至金丹，這些日子來，她儲存了這么多靈魂能量，也不知道突破之后能達(dá)到什么修為。

    賀玄靈聽到容真的這聲“我們不熟”，環(huán)住她肩膀的手臂又緊了一些：“見過好幾次了，怎么能說不熟？”

    “我夢里的都是你……”容真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聲說道，“賀玄靈，你是好人還是壞人？”

    “我不是好人?！辟R玄靈對自己有清醒的認(rèn)知，他既不“好”，也不能被稱為“人”。

    “那么……你為什么要幫助我打破這個修為的瓶頸？”容真問，這也是她最疑惑的地方。

    “簡而言之，是我欠你的?！辟R玄靈此話不假，不論是彼岸花海里兩人的相遇，還是之后容真將他收養(yǎng)回家，他都欠容真一份因果。

    只是，以他的能力，他要償還這份因果，不必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因為他現(xiàn)在幾乎是對容真交付了整個內(nèi)府，屬于他的領(lǐng)地，他盡數(shù)奉上。

    “你欠我的？”容真的語氣疑惑，她不記得自己與賀玄靈有什么交集，如果不是有她看過的那本書，現(xiàn)在的她估計連賀玄靈是誰都不太關(guān)心。

    忽然，她的語氣變得驚恐起來：“你不會上輩子真的把我殺了吧？”

    賀玄靈淡淡的嗤笑聲從她的頭頂傳來：“自然不是。”

    “每一次經(jīng)歷輪回，靈魂都會被打碎重組，從某種程度上說，經(jīng)過輪回之后的靈魂是全新的，就像用同一套積木可以搭出不同的形狀，所以，每一個靈魂都沒有前世、上輩子這種說法。”他緩聲說著，對容真解釋輪回的真相，這個過程歸根結(jié)底，不過是屬于靈魂能量的交換與重組而已，只有靈魂光團(tuán)的大小有區(qū)別罷了。

    但是，他話音剛落，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金色的眼眸驟然間睜大。

    時間，是時間……他記得自己在彼岸花海里遇到容真的靈魂，是不知多少千年前的事了，而容真失去了靈根天賦，她也沒辦法一直修煉下去，她的壽元也支撐不了那么久，所以，為什么在之后，他沒有再見過容真了呢？

    賀玄靈還想要繼續(xù)想下去，卻發(fā)現(xiàn)他對于這方面的認(rèn)知與記憶仿佛被封存——隨著他最后一分沒能拿回來的力量一起，這懸芳秘境的意識為他搜羅回了大部分的力量，但還差一分，他才能恢復(fù)巔峰時的實力。

    究竟是什么把他最后一分力量與記憶囚禁了，就算是懸芳秘境也拿不回來呢？賀玄靈意識到眼前還有諸多問題需要解決，而其中最重要的一件就是——

    “修煉?！辟R玄靈松開了容真的肩膀，用大度的語氣說道。

    容真心想你總算抱夠了，她拍了拍自己被他揉皺的衣裳，而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行動受阻，她低下頭，目光向下移。

    賀玄靈的那條黑色尾巴還纏在她的腰間，某些貓科動物會將自己的尾巴當(dāng)做自己的武器與保持平衡的工具，但現(xiàn)在這尾巴似乎發(fā)揮了別的用途。

    “尾巴?！比菡娴拿骖a微紅，她提醒賀玄靈道。

    賀玄靈的尾巴仿佛游蛇般一滑，便從容真的腰間離開，容真腰部的肌rou輕輕縮了縮，她覺得好癢，她垂在身體兩側(cè)的手指忍不住動了動，她撓了一下賀玄靈的尾巴。

    這手感真是太好了，賀玄靈怎么能有這么可愛的尾巴呢？容真暗自想道，她抬眸瞥了一眼賀玄靈，便看到他的耳根微微泛紅——因為她在不久之前摸了他的尾巴尖。

    容真有一種她冒犯了賀玄靈的感覺，她趕緊低下頭，輕咳一聲，用來掩飾自己的不安慌亂：“那……不管怎么樣，還是謝謝你了，我現(xiàn)在……現(xiàn)在就去修煉了?！?/br>
    現(xiàn)在她還要利用這些終于得以釋放的靈魂能量來加固自己的內(nèi)府，提升自己的實力，突破至金丹。

    “嗯?！辟R玄靈略微側(cè)過頭，他的尾巴“噌”的一聲，收回了自己的衣擺之下。

    容真在自己內(nèi)府的這棵樹下盤腿坐下，而賀玄靈則縱身一躍，他跳上容真頭頂?shù)臉渲Γ币性谏戏?，就像他作為黑貓時經(jīng)常做的那樣，容真在內(nèi)府里調(diào)息修煉，他就坐在她頭頂?shù)臉渲ι?，低頭靜靜看著她。

    她仰頭看了賀玄靈一眼，他繡金的衣擺自青蔥的綠葉間垂下，還有他被束起的墨發(fā)末端，輕輕搖動著。容真總覺得眼前的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無比熟悉熨帖，但她的內(nèi)府里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么一個男人。

    真的沒有前世嗎？容真甚至開始懷疑她是不是之前認(rèn)識賀玄靈，但實際上，在這個小世界之外，她與賀玄靈的交集，只有彼岸花海里的贈花之緣。

    容真沒有再去細(xì)想這件事，她沒辦法揣度賀玄靈的心思，她只需要知道他對她沒有惡意就可以了，沒有人會拿自己的內(nèi)府開玩笑，況且他的內(nèi)府如此玄奧神秘，可比她這一個煉氣修士的內(nèi)府要珍貴得多。

    她閉上了雙眼，進(jìn)入了入定狀態(tài)，她在催動著這些積雨云繼續(xù)落雨，賀玄靈不知在她內(nèi)府的哪個角落里摘來了一張寬大的葉子，他撐著他它，替他自己與容真遮擋著雨水。

    凝丹的過程漫長，容真的內(nèi)府在這個修煉過程中，會化作實體，變?yōu)樗齼?nèi)府印記之下深埋的一顆金丹，有了實體之后，修煉速度會成倍增長，實力也會大幅提升。

    但隨之而來的，便是突破過程里出現(xiàn)的劫難，這是上天對修士的考驗，在前一次突破的時候，容真沒有受到多大阻礙，那是因為她的修為還低，境界提升之后，每一次突破都會面臨巨大的考驗。

    此時，容真也遇到了同樣的麻煩，她的內(nèi)府天空之上忽然出現(xiàn)電光，隨之而來的是震耳欲聾的雷聲，賀玄靈單手撐著葉子傘，他的眉頭不耐煩地蹙起，這劫難也太吵了些。

    而后便是無數(shù)道雷劫在她內(nèi)府里劈下，由于容真積攢了太多力量，所以她突破時提升的修為也極多，在這樣的情況下，突破變得十分兇險。

    這攻擊是針對內(nèi)府的，若是容真自己的內(nèi)府，這些密集的雷劫劈中她的可能性極大，雖然她自己可以解決這些困難，但她的神識或許又要增加壓力了——在賀玄靈進(jìn)入她內(nèi)府之前，她的神識因為抵抗充盈的能量，已經(jīng)變得無比虛弱了。

    但現(xiàn)在容真的內(nèi)府已經(jīng)與賀玄靈的內(nèi)府融合，賀玄靈內(nèi)府也屬于她的內(nèi)府范圍，賀玄靈的內(nèi)府何等遼闊，寥寥數(shù)道雷劫劈到了遠(yuǎn)處，并沒有對他們產(chǎn)生傷害。

    容真的突破過程沒有旁余的事情打擾，或者嚴(yán)格來說，她突破時的試煉在很久之前就開始了，從她發(fā)現(xiàn)修為瓶頸的時候，她前往金丹的道路就被放上了路障。在經(jīng)歷漫長的煉氣期之后，容真終于來到了金丹。

    在感覺自己的內(nèi)府在身體里凝聚為一枚小小的金丹之后，容真仿佛卸下了肩頭的重?fù)?dān)，在這一刻，她的耳邊似乎又響起了薛景嵐的那句：“阿容加油啊，修煉到金丹就是勝利?！?/br>
    如果這句話不是從薛景嵐口中說出，容真都要懷疑說出這句話的人是不是在嘲笑她了，因為在很久之前，她也覺得自己能修煉到金丹這件事根本不可能。

    但人世總有意外，拋棄了自己極差的靈根之后，容真通過修行其他的力量來到了金丹期，這一切都要感謝薛景嵐給她的那本神秘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