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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厭世狀元郎(穿書) 第41節(jié)

    楚陌玩著她軟得出奇的手指:“就站在馬背上往上跳。”

    那是進(jìn)來,吉安轉(zhuǎn)眼看向他:“你出去是站在大黃背上往上跳的嗎?”別糊弄她。

    “大黃的背太窄了?!背胺砰_她的手,攬住人上瞥一眼樹枝頭,下望吉安:“你親我一下,我就幫你摘。”

    吉安連想都沒想,仰頭噘嘴在他唇上嘬了一下,頭還沒收回來,腰上一緊,人被托起,坐上了他的肩頭。

    “挑大的摘。”

    次日寅時(shí),出發(fā)往齊州府的馬車上,多了一竹筐賣相極好的桃,個(gè)個(gè)都有成年男子拳頭那般大。辛語守著桃,背倚著一只漆木箱子,打著盹。今日姑有人伺候,她跟著純粹是回去看看爺奶、欣欣。

    走在前的那輛馬車?yán)?,桌幾已被收回車廂底部。吉安正枕著楚陌的腿酣睡。倚著車廂的楚陌左手拿著書在閱,右手放在妻子臉上,修長白凈的指摩著細(xì)嫩的皮膚。

    翻頁時(shí),垂目看向睡相極好的吉安,拇指輕摁她粉潤的唇,軟軟的。熱乎乎的氣息沖撞在手上,予他安寧。眼里清澈,心里沉靜。拿著《戰(zhàn)國策》的左手緊了緊,抬眸接著看書。

    他考科舉,是為入仕奪權(quán),送走一些人。現(xiàn)在…手指輕輕捏了捏妻子的頰,夫榮妻貴。

    馬車在官道上快跑著,巳時(shí)正到臨淇鎮(zhèn)客棧。也不知今兒是什么日子,這家不大的客棧人尤其多。左眉尾一顆大痣的周華沒等馬車靠近,就奔了上去。

    “楚少爺?!?/br>
    聽著聲,楚陌輕摩妻子面頰的手一頓,抬起眼眸:“怎么了?”

    周華壓低了聲回稟:“齊州府知州之子譚東今日娶親,車馬也在東來客棧歇腳。咱們的馬入了他們的眼。”

    唇角微挑,楚陌繼續(xù)看書:“照常換馬,將備好的飯菜送上馬車,我們就不入客棧了?!彼粦肿T東。

    譚志敏一個(gè)刑部郎中被下放到齊州府,他很清楚是為了什。也知道自己打眼,再有韓氏的出身擺在那,不被懷疑不可能。

    但凡事得講證據(jù),他也非平頭百姓。譚志敏想要拿他問話,證據(jù)呢?

    方圓和尚上回嚷嚷著,寒因寺那棵菩提樹命勢(shì)更強(qiáng)了。一些人活著骯臟,但死了還是有點(diǎn)用的,譬如肥樹。

    周華明白了:“是。”

    “怎么了?”吉安翻了個(gè)身,抓下黏在臉上的那只手,打了個(gè)哈切,用力夾了下眼睛,去看她夫君,見他手里竟拿著書,一拗坐起:“你怎么不叫我?”

    楚陌看了一眼書,望向她:“叫你做什么,你要一塊看嗎?”

    聞言,吉安連忙搖頭:“不要,我怕壓著你的腿打攪到你?!弊詡€(gè)什么料,她還是非常清楚的。

    “你沒有擾到我?!背芭まD(zhuǎn)身從后貼上,將下巴擱在她肩頭,眉毛耷拉下放軟了聲:“安安,為夫脖頸有點(diǎn)僵?!?/br>
    馬車放慢了,人聲愈發(fā)近。

    肯定是看書時(shí)一直盯著沒活動(dòng)。吉安看了一眼車窗,回過頭來親了親他的臉,手繞到他頸后:“我給你按按。我們這是到臨淇鎮(zhèn)了嗎?”

    舒服地嗯了一聲,楚陌頭倒向她:“你要方便嗎?我們不進(jìn)客棧?!?/br>
    她還真有點(diǎn)憋。吉安也沒問為何不進(jìn)客棧,又給他摁了摁便收手了:“那你下去,讓辛語過來。”

    “我不能在這嗎?”楚陌挑眉,他們是夫妻。

    “不能?!奔部墒乔宄挠浀冒膊┦坑懈f過這么一句話,老夫老妻就是從大便互相不關(guān)門開始的。當(dāng)然她現(xiàn)在不是要大號(hào),但在她這小號(hào)也不行,至少目前是這樣。

    楚陌哭哼哼地在她頸間拱了拱,馬車停穩(wěn)后,乖乖下去。不等辛語爬上馬車,吉安就已經(jīng)快速地解決了憋悶,洗了手臉。

    辛語上來,提了恭桶便離開,要知車廂門邊還杵著一位呢。

    才想上馬車,楚陌就見周華領(lǐng)著個(gè)身穿喜服懷系大紅花的細(xì)長眼中年過來,那中年正是譚東。臉上依舊不見笑,在譚東走到兩丈處時(shí),抬手拱禮:“恭喜譚教諭了?!?/br>
    “楚陌?”譚東詫異:“原來這位東家說的舉人老爺是你呀?”他在十三園有見過這位,知州府里也有這位的畫像。說來也是巧,遲陵縣縣學(xué)十三園,竟是楚陌家里產(chǎn)業(yè)。

    早有聽聞楚家祖上擅經(jīng)營,像十三園這樣的產(chǎn)業(yè),在齊州府還有三個(gè),只租不賣。每年單租子就要收四五百兩。

    楚陌淡淡一笑,并不熱絡(luò):“譚教諭可是有事?”周華年長周明四歲,是迅爺爺四子,良民身,在外是馬販子。他也確實(shí)是個(gè)馬販子,只賣的馬全是來自楚家在遼邊的馬場(chǎng)。

    譚東面有難色:“我迎親,原以為客棧這會(huì)有馬,不想哈哈…今日真是不巧。你這是”

    “陪內(nèi)子回門?!背皼]有跟他客氣,擺手讓周華換馬:“譚教諭應(yīng)該走驛站。像東來這樣的小客棧,你想要換馬,得提前聯(lián)系好馬販子。”

    “是是,”譚東此刻心里惱得很,他話都說得這么明白了,楚陌竟絲毫沒有要相讓的意思。父親判的對(duì),楚陌應(yīng)是與駱斌云案無關(guān),不然他也不會(huì)這般不給臉面。

    楚陌見辛語提著干凈的恭桶回來,回頭吩咐家?。骸皳Q好馬就上路,最好能趕在天黑前到東溪鎮(zhèn)。”

    “是。”

    “那我就不打攪了。”譚東瞥了一眼馬車廂,抬手草草拱了拱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好走?!背敖恿诵琳Z提著的恭桶,回身上了馬車。抱膝坐在車廂里的吉安上前接了恭桶,將它放回車廂底:“剛剛那個(gè)譚教諭,是遲陵縣縣學(xué)的那個(gè)譚教諭嗎?”

    “對(duì)?!背八技叭舨皇撬率挚欤矍斑@位有那么一絲可能會(huì)跟譚東扯上,心里陰風(fēng)陣陣,伸手將她拉進(jìn)懷里,嘴杵到她耳邊小聲嘟囔。

    “這個(gè)譚東不是好人,迂腐虛偽,還極狂肆。今日他是碰上我了,若換作旁人,馬肯定就成他的了”

    吉安還以為他要做什,嘟嘟囔囔一大套,竟全是在數(shù)落譚東的不是,心里感覺不太對(duì)味:“你跟我說這些做什?”

    “譚東娶了范州府一位老舉人的女兒。”楚陌斂目:“昌平二十四年鄉(xiāng)試后,齊州府知州譚志敏宴請(qǐng)舉子,問了幾個(gè)舉子家里的情況?!?/br>
    推開人,吉安細(xì)觀楚陌,見他眼神明亮臉上有不屑,沉聲問道:“你想說什么?”

    就在這時(shí),車窗外傳來家丁聲:“少爺,飯菜送來了?!?/br>
    楚陌轉(zhuǎn)身開了車門,接了膳盒。不過十息,車馬動(dòng)了,很快就上了官道。兩人也不急著吃飯,楚陌放出小桌幾,盤腿坐到桌幾邊,望著對(duì)面的妻子。

    “譚東喪妻多年,一直未娶。他有心仕途,家又有女,后院不可能一直空著,肯定會(huì)再娶。填房家世不用好,但也不能差?!?/br>
    吉安趴到桌幾上,沖他一笑:“我已經(jīng)是有夫之婦了?!?/br>
    一句話沖散了楚陌心里的那點(diǎn)不快:“而且這輩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br>
    “楚解元,你能說點(diǎn)好的嗎?”吉安抓住他的衣襟,將人拉近:“再給你一個(gè)機(jī)會(huì),快點(diǎn)。”

    楚陌額抵著她的:“生同衾死同槨?!?/br>
    “你該說琴瑟和鳴,花開并蒂,枝繁葉茂,白首偕老?!奔舱媸欠怂?,不是死鬼,就是死同槨。

    “我記住了?!?/br>
    她每說一詞,楚陌心就跟著蹦一下,一口噙住她的唇,吸取她嘴里的甜。會(huì)與他這么甜的話,嘴里一定是藏了蜜。

    行進(jìn)半個(gè)時(shí)辰,馬車靠邊停下用飯。申時(shí)初抵達(dá)東溪鎮(zhèn),吉誠已在鎮(zhèn)外等著。

    見著人,吉安竟生歡喜:“大哥?!币郧皬奈从羞^這般感覺。

    “噯,”吉誠笑呵呵的,瞧小妹臉色紅潤,放下心了:“昨日我們回時(shí),善之說今日早上寅時(shí)出發(fā)。我估摸著差不多這個(gè)時(shí)候到,還真就準(zhǔn)了。別下來了,趕緊回家。家里爹娘正等著,一上午來回跑了十多趟,外頭就不能有丁點(diǎn)動(dòng)靜?!?/br>
    吉安鼻酸,眼里滑過晶瑩。

    棗余村頭吉家,吉孟氏正看著端坐在小凳上的小孫女:“你指頭頂著布,針還往頂著的那處戳,戳到手了。”

    老二給她找的好活,教他閨女女紅。哎呦,她就沒見過比她小孫女手更拙的了。教了兩天,她盯著,小丫頭還老把自個(gè)戳得眼淚巴巴。

    “奶,欣不喜歡爹了?!毙佬牢镆幌拢∧樃鼏?。

    “不喜歡你爹,你也得學(xué)。”吉孟氏來到她身后,將人拉起,自己坐下抱著她手把手地教:“咱不求有多精,但總得會(huì)一點(diǎn)。日后能給自己縫件衣裳,納雙鞋底就行了。”

    欣欣窩在她奶懷里,淚眼盯著布,小手被包裹著:“奶,姑走親戚怎還不回來?”

    緩了兩天,吉孟氏心里除了空,沒那么難受了:“你姑不是走親戚,她是出嫁了。以后你去你姑家,那才叫走親戚?!?/br>
    “出嫁是什么?”欣欣好奇。

    “出嫁就是…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奔鲜厦碱^蹙了下,停下手,抬頭看向外。她好像聽到車轱轆聲了:“老頭子,是不是丫兒到家了?”

    聞聲,吉忠明立馬從西屋里走了出來:“我去瞧瞧?!笨觳较蛟洪T,院門敞著,一步跨出就見高頭大馬到村頭了,立馬歡喜道,“到家了到家了?!?/br>
    真到家了?吉孟氏奪了小孫女手里的碎布頭,扔回針線簍里,牽著她:“走,我們迎你姑去?!弊叩轿鲙块T口時(shí),正好遇著老三和出來倒水的樟雨嬤嬤。

    樟雨嬤嬤見奶孫兩往外,笑道:“老太太,讓老爺領(lǐng)著二小姐去迎就可。您和老太爺還是該坐家里等。”

    吉孟氏沒理,自家不是什高門大戶,沒那么多勞什子規(guī)矩。

    吉彥見他娘沒有要往回的意思,便走到另一邊攙扶。

    “我還沒七老八十呢?!奔鲜纤﹂_扶著的手,扭頭狠瞪壓著聲道:“你那閨女也要好好管一管?!眲e當(dāng)她瞎,丫兒成親那天,她那樣是為親姑還是為什么?

    “兒子已經(jīng)關(guān)她禁閉了?!奔獜┮埠?,好在眾人都以為她是舍不得親姑。

    吉孟氏冷哼:“但愿有用?!?/br>
    馬車停下,楚陌先一步下車,后撐一把吉安:“爹,叫你們久等了?!?/br>
    “等到就好?!奔颐麟m曉楚家不會(huì)虧待,但只有親眼看過閨女,他這心才能落到實(shí)處:“一路顛簸,累了吧??旎丶依镄ⅰ!?/br>
    “不累。”吉安上前,攬住迎出來的娘,給她爹撣了撣肩頭,垂目與欣欣對(duì)望:“你才哭過?”

    觸到傷心處了,欣欣把兩小rou手一翻,攤開來:“姑,爹要欣給他縫衣服。欣不會(huì),在跟奶學(xué)?!?/br>
    聽到這話,楚陌特地靠上來瞅瞅,瞧見小肥丫指上的紅腫,戲說到:“真沒少戳。”

    “嗚嗚…”欣欣秉不住了,眼淚花子又淌了下來:“等欣學(xué)會(huì)了,不給小姑父縫衣裳哇”

    “你小姑父可不缺你這手?!奔醿煽谧痈笊┏鰜砹耍^閨女,給她擦了擦眼淚。

    朱氏不著痕跡地打量眉開了的小妹,心里歡喜:“一早就在盼,可算是把人盼回來了?!?/br>
    家丁卸下回門禮,請(qǐng)示一聲便駕著馬車離開了。吉孟氏見了:“在這喝口茶再走?”

    “不麻煩了,娘,他們?nèi)タh里歇著。”楚陌扭頭與媳婦說:“你陪爹娘、大嫂二嫂先進(jìn)去,我跟大哥他們把禮搬回去?!?/br>
    “好。”

    直到坐進(jìn)正屋,吉安也沒瞧見吉欣然。這次周老管家備的回門禮,比較實(shí)在。除了布匹、筆墨紙硯,還有幾盒首飾。給吉孟氏的是一對(duì)實(shí)心金鐲一對(duì)玉鐲,一套子母綠頭面。

    “這太貴重了。”吉孟氏雖心喜那純粹的子母綠,但卻不敢收。

    楚陌笑說:“您拿著,就當(dāng)我和丫兒孝敬您的。”

    “給丫兒多好”

    “我壓不住這色?!奔仓浪锵矚g:“快收起來。”不給她再拒絕的機(jī)會(huì),又拿了一個(gè)小盒遞給她爹,“慶城的端硯。”

    吉忠明接過,打開一看,喜得眼都笑瞇了。當(dāng)場(chǎng)就拿了出來,和三個(gè)兒子細(xì)觀,嘴里還念念有詞。

    給朱氏、洪氏、巧娘的都是玉手鐲,水頭比吉孟氏的差些,三人拿到就套腕上了。予黃氏的是只樣式極新的祥云紋鎏金釵,倒是吉彥隨兩哥哥得了塊青竹玉墜。

    “欣欣,快過來,這是老太爺特地著周老管家給你備的?!奔矊⒛竞写蜷_,里面全是小巧可愛的金銀丁香、小小的金銀珠子發(fā)帶,還有一塊蝙蝠小玉牌。

    “這”

    吉俞臉紅了,婆娘得了只玉手鐲,這又來一盒。照這樣,之前他陪嫁給小妹的那點(diǎn),就只多不少都回來了。

    “謝謝姑?!毙佬啦豢蜌獾刈チ蓑鹦∮衽凭屯约貉峡?,看得屋里幾人都樂。

    “這丫頭曉得要好看了。”吉孟氏摸了摸小孫女頭上的小花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