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海島戀愛日常 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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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婦看到是檢查單,又想起兩年前的引產(chǎn),在診室哭鬧不停。 何佩蘭急了,聲音陡然提高幾分,“就算用藥也要先抽血檢查!” 孕婦震住,在丈夫的陪同下走到外面去排隊檢查。 何佩蘭靠在椅子上,看著這個孕婦的病歷嘆氣。 她和科室里的另一個醫(yī)生商量一會,還是覺得應該再勸勸她。 因為檢查需要時間,何佩蘭朝外招手讓下一個病人先進來。 可十分鐘后,白薇神情慌張地跑進來,“何主任,那個孕婦回家了,說她不做檢查。” 何佩蘭扶額,好一陣無語。 之后,白薇去那個孕婦家送病歷,想著再勸勸她。沒想到,對方連門都沒讓她進,推說孕婦和丈夫去筇洲治療,不住在西珊島了。 白薇想著筇洲的醫(yī)療條件不差,說不定有其他辦法,便沒多說什么。 怎料,現(xiàn)在孕婦又被家里人攙了回來。 而且狀況比上一次更糟糕,白薇給她測量血壓時,水銀柱直接沖頂,達到兩百三。 何佩蘭當機立斷,“必須做引產(chǎn),不能等。” 孕婦很難受,意識都有點模糊了,只是聽到‘引產(chǎn)’二字,仍攥著何佩蘭的手說:“現(xiàn)在做,孩子能活嗎?” 她的丈夫在一旁抹眼淚,“現(xiàn)在就別管孩子了,你沒事最重要。咱們以后還有機會?!?/br> 孕婦拍著床,情緒不受控地大叫,“有機會。有機會。兩年前醫(yī)生也是這么說的,結(jié)果呢!” 舒安絞了一條溫毛巾走過來,邊幫她擦拭手臂,邊用輕柔的言語耐心安撫道:“你才二十七歲,以后肯定還有機會懷孕的。不是有高血壓一定會合并妊高癥的,先好好治療,血壓穩(wěn)定了再懷孕,到時候就是單純的高血壓,就不會這么麻煩?!?/br> 孕婦聲音小小,“二十七不小了,我妹比我小兩歲,她家老三都三歲了。”說著,她把手貼在肚皮上,那里很安靜,可她卻能感受到小寶寶的心跳,“好不容易懷到現(xiàn)在了?!?/br> 舒安握緊她的手,“對于你的人生來說,二十七才算剛開了個頭,未來的日子真的很長。” 在手術前,提及‘死亡’不是件吉利的事,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舒安覺得有些話又不得不說,只有當最糟糕的情況清楚地告知病人,才能幫助他們更快、更好地作出決斷。 她說:“現(xiàn)在的情況很緊急,這已經(jīng)是最后的機會了。再堅持下去,對你和孩子都不好。如果孩子一出生就沒mama,這樣對ta的成長真的好嗎?” 提到孩子,夫妻二人定住,慢慢冷靜下來。 生和養(yǎng)同樣重要。 他們不能只考慮前者而不顧后者。 半晌,男人先一步作出決斷,“引產(chǎn)。我老婆沒事最重要?!彼氖职丛谄拮拥募缟?,微微捏緊,“沒事。實在不行,咱們就抱一個來養(yǎng)。” 他的語氣堅定,甚至連未來要怎么做都想好了,孕婦似乎再沒堅持的理由,低低地應了聲‘嗯’。 何佩蘭邊讓賈勤勤準備手術用具,邊讓白薇去村里問問有沒有愿意出港的漁船。 衛(wèi)生所條件有限,引產(chǎn)手術雖能做,但血庫庫存少。 在妊高癥的引產(chǎn)手術里,大出血是常見情況,嚴重的還會出現(xiàn)心衰和肺部水腫,那需要的醫(yī)療儀器更多,根本不是衛(wèi)生所能支撐得了的。 且剖腹產(chǎn)后,小寶寶需要的保溫床和無菌病房,衛(wèi)生所都沒有。 賈勤勤很快將引產(chǎn)手術的器具準備好,就在何佩蘭拿著幾張手術通知單讓他們簽名時,白薇也跑回來了,說有一輛漁船愿意載他們?nèi)ン讨蕖?/br> 何佩蘭一聽,讓孕婦躺在移動醫(yī)療床上,指揮在場的幾個人將床往碼頭推。 移動病人是件力氣活,賈勤勤跑出去找付永強,讓他叫來五六個戰(zhàn)士幫忙。 漁船塞進張醫(yī)療床,能坐的人更少。 何佩蘭挑了四個健壯的戰(zhàn)士,又叫上舒安,以防途中出現(xiàn)什么意外,有個人好搭把手。 她站在船頭,從賈勤勤手里接過醫(yī)療箱,隨后朝其他醫(yī)護人員揮手,“你們先回去吧。我和舒醫(yī)生要是明天回不來,衛(wèi)生所那邊就靠你們了?!?/br> 船夫抽動馬達,將探照燈拉升到高位,照亮前面的海域。 剩下的人站在碼頭,憂心忡忡地看著漁船隱進夜色,海面的圈圈漣漪很快消失不見,平靜得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似的。 西珊島再次安靜下來。 他們在碼頭站了一會,各自散去。 只有陳竹青背手,像座燈塔似的,在碼頭站得筆挺。 寬廣無垠的海面,幽暗深沉,靜到極致是絕望。 他看著看著,身子像沉入海底般,無力感遍布全身,心似被什么縛住了,他猛吸幾口氣,腦袋仍昏昏沉沉的,喘不上氣。 剛才何佩蘭和賈勤勤的對話,讓陳竹青深刻體會到西珊島的醫(yī)療條件有多糟糕。 生產(chǎn)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十個月里夾雜了太多風險與不確定。這里的條件這么糟糕,如果舒安懷孕了,同樣面對這樣的情況,他該怎么辦?他又能怎么辦? 這一夜,對于去筇洲生產(chǎn)的孕婦而言是驚險難熬的一夜。 對于陳竹青而言亦是。 ** 何佩蘭每年都會到筇洲的醫(yī)院進行交流學習,對筇洲的醫(yī)院還算熟悉。 漁船靠港,她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指揮四個戰(zhàn)士將人帶床一起搬下船的同時,讓舒安去碼頭值班室給醫(yī)院那邊打電話。 等了大概二十分鐘,急救車開到碼頭將人接走。 經(jīng)過五小時的手術,孕婦暫時脫離危險,提前剖腹產(chǎn)下的嬰兒裹著毛毯送進無菌病房。 他們的運氣很好,筇洲市立醫(yī)院產(chǎn)科當天的值班醫(yī)生是一位有著三十年經(jīng)驗的主任醫(yī)師,之前她做過好幾例這樣的手術,有的小寶寶剛滿七個月,經(jīng)過后續(xù)治療也活下來了。 舒安和何佩蘭一直陪在醫(yī)院,直到第二天六點才準備離開。 她們站在病房外,透過玻璃窗看到溫控床里的小寶寶。 小寶寶看上去比足月的小孩小不少,好在氣色不錯,兩側(cè)臉頰rou嘟嘟的,全身都粉粉嫩嫩的,像新鮮的水蜜桃。 男人的話不多,到了醫(yī)院更是沉默,醫(yī)生讓他簽單就簽單,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可看到孩子的這一刻,壓在心上的重擔卸去,他捂著眼睛,眼淚無聲地淌滿臉。 他肩膀一抽一抽的,不過也就是一會,他很快調(diào)整好狀態(tài),擦掉臉上的淚水,側(cè)過身和何佩蘭與舒安道謝,“何主任、舒醫(yī)生,謝謝你們陪我過來?!?/br> 何佩蘭抿嘴一笑,“病人沒事最重要?!?/br> 隨后,何佩蘭和他交代幾句,拉著舒安走了。 她們坐在碼頭那一直等到中午,才有賣完魚的漁民準備開船回西珊島。 舒安一夜未眠,黑眼圈團在眼下,可她一點都不困,甚至心情激動,情緒亢奮。 她嘴里念叨著,“沒事真是太好了?!?/br> 何佩蘭年紀大,經(jīng)歷的事也多。 高興之余,她想的更多是如何避免這樣的情況。 衛(wèi)生所成立三年,有免費醫(yī)療這個福利,村民們有什么事都會來這里治療。 但島上的女人懷孕,卻不懂得來做產(chǎn)檢,剛懷孕時會來衛(wèi)生所確認一下,再來衛(wèi)生所就是將要臨盆。 沒有定時產(chǎn)檢,對孕婦和醫(yī)生診斷都十分不利。 舒安說了好多,何佩蘭卻一言不發(fā)的。 她頓了下,問:“何主任,你是在想手術的事嗎?” 何佩蘭搖頭,“我在想有什么辦法,能讓西珊島還有附近小島的村民知道定時產(chǎn)檢有多重要這件事?!?/br> 舒安撓頭,“像以前那樣弄科普講座?” 何佩蘭嘆氣,“宣傳過,但來做產(chǎn)檢的人還是少。在有衛(wèi)生所以前,不少人是在家里生的,她們就覺得產(chǎn)檢沒必要,還浪費時間?!?/br> 舒安眼睛一轉(zhuǎn),提議道:“要不等這個孕婦出院了,讓她幫我們宣傳吧。醫(yī)生去,他們總覺得我們是在夸大病情,打預防針。可經(jīng)歷過手術,明白產(chǎn)檢重要性的病人出來說,又是另一種感覺?!?/br> 何佩蘭嘴巴微張,頓了幾秒,夸道:“你這主意好?!?/br> — 漁船慢慢靠近西珊島。 何佩蘭站起身,抻了個懶腰。 她瞇著眼,盯住碼頭那一個直挺、熟悉的輪廓,“舒安。你看那個是陳總工嗎?” “咦?”舒安低頭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已經(jīng)到午休時間,她沒多想,只當是陳竹青趁著休息來碼頭接她。她在船上蹦起,朝他揮手,“我回來啦!” 她的聲音不大,海風一吹,直接蓋過。 舒安收聲,不再浪費體力,反正很快就靠岸了。 漁船剛停穩(wěn),舒安快走幾步,在陳竹青的攙扶下從船上跳下來。 何佩蘭很識趣地和她擺手,“昨天辛苦你了,今天下午你就放假吧,不用來衛(wèi)生所了?!?/br> 舒安轉(zhuǎn)頭應付她幾句,才轉(zhuǎn)身重新牽起陳竹青的手。 “你是特意來碼頭等我……”話沒說完,她摸到他冰涼的掌心,抬頭仔細看了一眼,陳竹青還昨天的衣服,眼眶下烏青和她一樣深,眼里還有紅血絲,一看就是熬夜了,“你不會在這站了一夜吧?” 陳竹青沒否認,拉著她往家走。 舒安牽緊他的手,揣進風衣口袋。 以往都是他幫她暖手,這次換成了她。 陳竹青的手繃直,舒安的拇指在他虎口那輕蹭,可他一點反應都不給,面色鐵青,頭發(fā)被海風吹得亂蓬蓬的,看上去喪氣又頹廢。 舒安嗔道:“你怎么了嘛?” 即使在海邊吹了一夜的涼風,很多事陳竹青仍沒想出答案。 他嗓子發(fā)緊,聲音喑啞,“那個孕婦情況怎么樣了?” 原來他是在擔心這個,舒安笑開,“手術很成功,應該沒什么問題。那個小寶寶也放進保溫育兒箱了,接手的是個有三十年經(jīng)驗的產(chǎn)科醫(yī)生,小寶寶活下來的幾率還是挺大的。那個小寶寶臉圓鼓鼓的,還挺可愛的呢……” 兩人正在準備要孩子,舒安不自覺地多說了一些小寶寶的情況。 可陳竹青似乎并不在意,也不想聽。 一直在追問那個孕婦的情況。 舒安很詳細地跟他解釋了什么叫妊高癥,從病情成因到懷孕會出現(xiàn)的狀況以及如何解決,全都說得清清楚楚,甚至比她期末考還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