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控制住你的向?qū)?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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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消查之后引起的巨大反噬才是最難不受控的那一步驟,以應奚澤向來冷漠厭世的狀態(tài)貿(mào)然動手,即便將零號徹底消滅,也不過是轉(zhuǎn)換出了一個新的“壹號”的誕生。 但很顯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一樣了。 應奚澤知道自己能贏。 因為,還有人在那里等他。 恍惚中,他感到有人緊緊地握住了他手。 然后就徹底地墮入了昏暗當中。 經(jīng)過剛才的強烈消耗而虛弱至極的身體內(nèi)部,忽然間開始逐漸地勾起了一圈濃重的火。 長期血液沾染的過程也全身上下的所有細胞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全面感染,這跟當年零號被迫他第一次注射試劑的不同,就像是所有的基因都突然被激發(fā)了活性,成片燥熱感涌起的同時,是仿佛有無數(shù)炸裂在身體各處同步爆發(fā)的感覺。 ——疼。 潛意識里只有這個感覺,就像是整個身體已經(jīng)不再屬于他,而是處在一個極度灼烤的熔爐當中。 無數(shù)聲音的牽扯讓人一度崩潰地意圖撕裂出無數(shù)個自己。 不斷的崩裂,并且不斷的重組。 所有的意識在一片混沌當中都蕩然無存,有一種無形的力量緊緊地扯住了他的腳踝,往底下的深淵無盡地拽去。 淪陷。 一路淪陷。 在這樣似乎尋找不到任何光明的世界里,他似乎感到了一種全心的力量,冷漠、殘酷、卻又具有極度的誘惑。 腦海中有一個聲音仿佛在告訴他,嘗試著去勾到那個黑暗中的火光,就可以從這樣絕望無助的環(huán)境中徹底掙脫。 在這樣全身撕扯幾乎瀕臨崩潰的狀態(tài)下,似乎充滿了讓人無法抗拒的蠱惑。 他緩緩地顫了顫指尖。 全身上下完全不受控的細胞體,讓每一個動作的產(chǎn)生都充滿了艱難。 只能一點一點地往那邊挪動,無形中的意識體仿佛在逐漸地朝那里靠近。 可以看到黑暗中伸出的觸手在試圖將他擁入懷抱當中,那是徹底擺脫痛苦地獄的唯一捷徑。 混沌中,每過一秒的時間,應奚澤仿佛可以感受到感官的進一步剝離。 有一種很清晰的感覺,似乎隨時隨地都在朝著不再是他自己的方向發(fā)生著改變。 迷迷糊糊中,他的手終于緩緩的抵達了火光的周圍。 馬上就可以離開這了吧。 這樣的念頭在幾乎無法思考的腦海中閃過,無聲地驅(qū)使著他繼續(xù)向前。 眼看著就要徹底碰觸到全新世界的大門,有一股強烈的力量緊緊地拽住了他。 是誰。 應奚澤緩緩地回頭看去,很努力地想要睜大眼睛,卻始終無法看清楚那片黑暗當中的身影。 可即便如此,鬼使神差的,他下意識地放下了已經(jīng)舉起的手,緩緩地轉(zhuǎn)過身去。 雖然不記得任何事情,但總覺得在剛才那一瞬間,他似乎險些找錯了前往的方向。 第76章 那是一種很微妙的被牽引的感覺。 甚至完全不知道那種潛意識走去的方向存在著什么,只知道等抵達的時候,或許就可以找到最終的答案。 很微弱的光,應奚澤到底還是緩緩地伸出了手,最后堅定地握住了它。 大概是可以稱之為最后希望的存在。 明明全身冷汗淋漓,卻是充滿了火燒般刺痛的難耐感。 應奚澤猛然地睜開了眼睛,才發(fā)覺周身完全濕透之下,所有的衣衫幾乎都緊緊地貼著自己的身子。 恍惚間,他可以感受到精神圖景中瀕臨噴發(fā)的瀑布重新一點一點地聚攏。 漫天的雨水漸漸平息,暴風雨中央的島嶼依舊平靜,海平面漸漸的承受著來自于瀑布的沖刷。 正中央的位置有一縷光。 就像是在他恍惚當中所看到的那樣。 微微的感到有些刺痛,應奚澤緩緩的瞇了瞇眼,終于讓視線重新聚焦,看清楚了跟前那個始終緊緊摟著他的男人。 雖然在很努力地控制清楚,依舊可以分明地看到那雙眼睛里籠上的那層如釋重負的情緒。 宿封舟定定地垂眸看著,壓到極致的嘴角也終于得到了舒緩:“第三天了,好久不見?!?/br> 應奚澤想要緩緩搖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沒有太大的力氣。 就連整個嗓子都仿佛火燒過般的干燥,在全身依舊還沒有散去的熱度之下,有些艱難地張了張嘴:“明明……才剛見過?!?/br> 是的,才剛見過。 即便只是在那片真假莫測的夢里。 其實在這一整個三天三夜的時間里,宿封舟并不比應奚澤好過到哪去。 這種整個處在瀕臨異化邊緣的過程當中,讓他整顆懸著的心幾乎沒有落下過。 應奚澤處在昏迷當中或許不太清楚,這期間甚至有好多次一度已經(jīng)進入到即將異化的趨勢當中,然后又硬生生地扭轉(zhuǎn)回來。 像是在跟無形的力量博弈,同時牽扯著宿封舟的心情像過山車一樣輾轉(zhuǎn)起伏、忐忑不安。 而現(xiàn)在至少終于重新恢復了清醒,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信號。 剩下的,就只需要持續(xù)忍耐著,讓身上那火燎似的高熱逐漸退去。 宿封舟的懷抱毫無疑問是非常讓人安心地。 應奚澤幾乎是沒有任何防備地靠在他的身上,依舊燒得難受的狀態(tài)下,整個思緒還有些混沌。 他徐緩地抬了抬眼,留意到了周圍只剩下一片空曠的環(huán)境。 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宿封舟已經(jīng)開口給出了回答:“從兩天前開始,所有的異形就已經(jīng)全部跑沒了影??赡苁且驗榻K于沒有了那怪物的禁錮,也可能,跟你這次的特殊階段有關。感覺,這些異形們似乎都很怕你。” “那也是好事?!睉蓾傻穆曇艉茌p很低,難受的感覺下讓他又往宿封舟的懷里稍微地縮了縮。 然后,就被一把緊緊摟住。 “多休息一會吧,不著急,其他事情等你好了再說?!彼薹庵鄣穆曇魪念^上響起。 “嗯?!睉蓾捎帽且艋貞艘宦?,似乎片刻的交流就已經(jīng)消耗了他太多的力氣,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過接下去的情況顯然比剛開始的兇險要好上了太多。 至少在這個期間的所有夢境,都還算和煦。 宿封舟始終沒有去打擾應奚澤的獨自消化,就這樣保持著同一個姿勢一動不動地等著這里的一切最后過去。 筆挺的背影在逐漸切的太陽下投落出了綿長的陰影,他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應奚澤的身上,然后使喚黑狼去車里找來了一些營養(yǎng)劑,作為這段時間沒有進食下唯一的體能補充。 小銀蛇在失控中徹底擺脫了精神圖景,平靜地游離在兩人的身上。 偶爾會在宿封舟的頭上安個窩,或者去黑狼的絨毛間短暫地休息一下,但更多的時候還是盤踞在應奚澤的身上,悄無聲息地替主人平穩(wěn)著依舊還會有些產(chǎn)生波動的精神力。 等應奚澤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jīng)又過了一天。 不過很顯然,比起之前的時候,狀態(tài)已經(jīng)要好上太多。 宿封舟瞥了一眼那頭幾乎已經(jīng)處于透明邊緣的銀白發(fā)色,垂了垂眼眸,伸出手去輕輕的捏了捏應奚澤的指尖。 高熱已經(jīng)終于退去,這樣的觸感下反而透著一股子冰涼。 如果不是還能依稀間感受到細微的體溫,或許這甚至已經(jīng)不應該算是人類該有的溫度。 終于可以開始進食,讓應奚澤慘白的臉色終于稍微透上了血色。 宿封舟站在旁邊往嘴里塞著干面包片,視線掃過周圍的一片荒蕪:“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應奚澤的動作緩緩地停頓了一下,搖了搖頭,如實回答:“不知道。” 是的,不知道。 以前或許還會在未知的未來下得過且過,當現(xiàn)在一切塵埃落定了之后,卻反而不知道應該去做些什么了。 這樣說著,應奚澤抬頭朝宿封舟看了過去,直接將問題重新拋了回去:“你呢?” “那我的打算可太多了?!彼薹庵坌α诵?,稍稍往后傾倒靠在了戰(zhàn)備車上,定定地對上了應奚澤的視線,“如果你不知道做什么的話,要不就直接聽我的安排算了。” 應奚澤:“可以?!?/br> 宿封舟滿意之下,嘴角的弧度更加分明:“那么就像之前說好的,我們是不是應該正式開始度蜜月了?” 應奚澤本來以為宿封舟的計劃多少會跟七組未來的工作安排有關,而且當時在車上第一次聽到這種想法的時候也完全沒放心上,沒想到這人一開口,居然還是這樣子的兩個字。 稍微愣了一下:“……說認真的?!?/br> “我說的就是認真的?!彼薹庵弁車哪瞧瑥U墟看了一圈,清了清嗓子,“雖然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確實沒有以前那么好……不過問題不大,就問你愿不愿意了吧。” “但是……”應奚澤問,“蜜月是不是應該是婚后的說法?” 宿封舟顯然也沒想到這位年輕的研究專家在這種時候還能這么考據(jù),哽住片刻才開口:“……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或許可以先度蜜月再領證。” 這一次的回答并沒有太長時間的猶豫。 應奚澤點頭:“可以?!?/br> 宿封舟剛剛摸出薄荷煙的動作微妙地頓住。 過了幾秒后才不確定地問道:“什么可以,蜜月,還是……” “都可以。”應奚澤說著,原本很是涼薄的眉眼間逐漸地透出了一絲難得的暖意,“領證,也可以。” “咔嚓”一聲。 在安靜的氛圍當中,劃破了兩人微妙的對視。 宿封舟低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不留神之下沒控制住力氣,居然失手將按在下面的車門給掰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