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藏天光 第1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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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br> “陛下,回寢殿嗎?”啟善問。 啟善知曉今日之事不能外傳,所以沒有假手旁人,都是他在照看。 “去朝陽殿?!标愻釁s道。 啟善應(yīng)好。 等到朝陽殿,宮女原本想去喚方嬤嬤,陳翎道了聲,“不用,朕去看看太子。” 已經(jīng)子時過了,阿念早就睡得很熟了。 她沒驚動阿念,而是坐在床沿邊,一邊看著阿念入睡,一面想些事情。 她今晚要想的事情很多,一件一件,都湊到了一處。 沈迎的事,牽連太多,若是被老師知曉,一定沒有挽回的余地。 沈迎今日的決定是深思熟慮之后的。 另一處,陳憲背后的人究竟是誰? 巴爾,還是朝中的人? 早前大爺爺在世的時候提醒過她,燕韓的位置,虎狼環(huán)伺,所以當(dāng)時明明太爺爺可以和趙家平分天下,卻還是選擇了維持燕韓統(tǒng)一,向趙家稱臣。 家國天下,國泰民安。 因?yàn)樗姆治辶训难囗n,應(yīng)付不了周遭的虎狼。 于她而言,也是。 她是陳翎,是燕韓的天子。 她要守住燕韓的江山,燕韓的國土。 沈迎一事反倒給她敲響了警鐘,無論西戎也好,巴爾也好,觸角都已經(jīng)開始緩緩伸到了燕韓國中。 *** 翌日晨間,阿念醒了,半夢半醒間揉了揉眼睛,見是陳翎在,靠在一側(cè)入睡,“父皇?” 陳翎驚醒。 看到眼前的糯米丸子,才想起昨晚看著他睡著了,什么時候睡著的,陳翎自己也不知道。 “父皇,你怎么這么早在這里?”阿念問。 陳翎應(yīng)道,“想你了,就來看看?!?/br> 阿念伸手抱她。 陳翎也伸手摸了摸他頭頂。 阿念問,“父皇,今日去圣水寺祈福嗎?” 陳翎剛輕嗯一聲,又有內(nèi)侍官入內(nèi),附耳道,“陛下,沈家小公子醒了,陛下昨晚囑咐說帶小公子來見陛下。” 陳翎應(yīng)好,又朝阿念道,“阿念,父皇有事,等等再說?!?/br> 阿念點(diǎn)頭。 但陳翎剛起身,阿念又好奇道,“父皇,沈家小公子是誰呀?” 他方才是聽到了。 陳翎沒瞞他,“沈辭的侄子?!?/br> 阿念驚喜,“沈叔叔的侄子?” 嗯,陳翎輕聲。 阿念忽然歡喜道,“他是來給我做伴讀的嗎?” 陳翎意外。 阿念繼續(xù)道,“父皇不是說年后有伴讀會陸續(xù)入宮嗎?我想要沈叔叔的侄子做伴讀!” 陳翎:“……” *** 外殿中,沈山海見禮,“沈山海見過陛下,陛下萬歲?!?/br> 無論禮數(shù)還是吐字都很清楚,應(yīng)當(dāng)是沈迎仔細(xì)教過的。 “起來吧?!标愻釡芈暋?/br> 沈山海遂才起身,但還是在天子跟前站得筆直端正。 沈辭時常在陳翎面前提起山海,陳翎并不陌生,調(diào)皮,好動,橫沖直撞,但也護(hù)短,性子同沈辭很像,襯得阿念很斯文。 “多大了?”陳翎問。 “回陛下,八歲了?!?/br> “念書了嗎?”陳翎溫和,沈山海漸漸不如早前拘謹(jǐn),“念了,在私塾里聽父子的課,有時候是我爹?!?/br> “背來朕聽聽?”陳翎追問。 沈山海當(dāng)即開始朗聲背誦,但背著背著忘了,尷尬撓頭笑的模樣,像極了沈辭…… 陳翎斂目。 *** 日頭一天天過去,轉(zhuǎn)眼正月便都過了。 整個正月,朝中不少事情。 譬如朝中年關(guān)休沐沒緩過來的那勁兒,終于在正月底的時候劃上了句號,重新恢復(fù)到了早前的忙碌中來。 又如,天子率先動了戶部。 春調(diào)才剛開始,吏部便拿戶部開頭,調(diào)走了戶部侍郎和一干小吏,架空了戶部。 范玉雖然在戶部坐了一個多月的冷板凳,但大抵戶部內(nèi)什么狀況是摸清了,但卷宗送到他手中的時候,他才知道爛攤子一大堆,無怪乎天子會大怒! 從動戶部開始,范玉每日會到麗和殿匯報戶部這堆爛賬清理的進(jìn)程。 涉及到的人和事,天子在親自過門。 朝中六部兩寺,誰都同戶部有聯(lián)系。 這次也都知曉,天子在借范玉的手,清理戶部早前的毒瘤。 這恐怕是剛剛開始而已。 …… 正月底,戶部之事如火如荼的時候,陳翎離京,去往惠山祈福。 禮部再三遞呈折子,言官也紛紛覲見。 陳翎正月下旬便出發(fā)前往惠山。 她原本是想等陳修遠(yuǎn)回京的,但陳修遠(yuǎn)才走,所以朝中之事和阿念都囑托給了老師。 天子去往惠州也能處理政事,只是不能日日早朝,折子還都會陸續(xù)送遞陳翎處,所以對國中來說,只是有些事情不如早前的時效快…… “京中往惠州要月余,然后在月中祈福一個月,再月余回京,那起碼是四個月!”韓關(guān)嘆道,“那就是六月前,天子都不在京中。” 韓關(guān)同郭子曉正在議論此時。 早前沒見過天子,總覺得天高皇帝遠(yuǎn),也就是茶前飯后的消遣而已。 但上次在阜陽郡見過天子,頓覺同天子熟絡(luò)了,偶然聽到天子的消息,還會議論上幾分。 “閑了是吧,閑了都跟我輪值去!”沈辭一人瞪了一眼。 韓關(guān)和郭子曉都老實(shí)了。 對于立城而言,最緊張的正月和二月都已經(jīng)過去了,嚴(yán)寒已經(jīng)在慢慢褪去,面臨西戎的威脅也越來越小。 春日復(fù)蘇,雖然偶有春寒料峭,但也算是三月初春了。 沈辭早前定下的規(guī)矩,所有的駐軍將領(lǐng)都要參與城中和駐守點(diǎn)的輪值來,每月至少各兩次,這樣才清楚城中和駐守點(diǎn)的情況,不會整日都在軍中,連周圍的近況都不清楚。 今日是沈辭輪值,方才半是認(rèn)真半開玩笑,正好韓關(guān)和郭子曉也跟著一道輪值了,擇日不如撞日。 城中巡邏不會騎馬,加上城中的百姓對三人都很熟悉,沿途都在紛紛與三人招呼。 沈辭也一面同韓關(guān)和郭子曉說著話,一面巡視著。 立城雖是邊關(guān)重鎮(zhèn),往來的商旅眾多,但大都遵紀(jì)守法,所以城中也多平靜,很少糾紛和生事。 忽得,前方傳來sao動,沈辭和韓關(guān),郭子曉都意外,有駐軍折回,“將軍,前面有人起了爭執(zhí),雙方大打出手,沒出人命,但都見了血。有一方的主家是個女子,被困在馬車?yán)铮蝗藝?,沒露面……” “我艸,這里是立城,沒王法了是吧?!表n關(guān)一惱,郭子曉拉住他,“還沒問清楚怎么回事呢,別急著下結(jié)論?!?/br> “去看看?!鄙蜣o出聲。 在立城城中鬧這些事實(shí)屬少見,也不尋常,沈辭怕有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等沈辭幾人上前,確實(shí)見雙方都有受傷,但確實(shí)有人圍著馬車,窮兇極惡道,“欠錢不還,給我砸了馬車?!?/br> 馬車一側(cè)的婢女也是個牙尖嘴利的,“你敢,你血口噴人,我們是來立城探親,哪里欠你們什么錢,你們誣賴人?!?/br> “誣賴什么,給我砸!” 話音未落,手腕被沈辭握住,“立城什么時候出了這等囂張人物?” “將……將軍!”那人嚇住。 韓關(guān)道,“雷二??!將軍,雷二平日里就游手好閑的,今日怕是見色起意,想誣賴人。” 郭子曉扯他衣袖,“別亂說?!?/br> 韓關(guān)道,“肯定是?!?/br> “我沒有!”雷二有些慌。 沈辭握著他的手更緊,“借條在哪?” 雷二支吾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