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藏天光 第2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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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景杰遂又想起關(guān)書博。 ——第二輪我去吧,換你守著殿中……就是站久了,活動活動筋骨,下一輪你再看巡防…… 上一輪巡防是關(guān)書博再做,憲王不可能輕易入內(nèi)。剛才憲王是說禁軍中的義士,難道是? 戴景杰詫異看向關(guān)書博。 關(guān)書博也在看他。 四目相視,兩人都沒說話,但眼神之中都是說不出的復(fù)雜。 而殿中,由得雙方禁軍都已拔刀,殿中平日都是朝臣,今日又多了不屬于好家眷,頓時驚叫聲,哭喊聲慌成一團,還有不少人直接往案幾下鉆。 “慌什么!都別怕!今日是匡扶社稷!還怕一個欺君罔上的人?”陳憲高喊一聲,“禁軍都聽著,今日撥亂反正之際,各位都是功臣!人人都有重賞!” 關(guān)書博也拔刀,護在陳憲身前。 若說剛才戴景杰心中還有一絲僥幸,眼下便不存任何僥幸,“關(guān)書博,你這個叛徒!” 關(guān)書博沉聲道,“你沒聽說嗎?憲王才是正統(tǒng),我不過是在做該做之事,倒是你,執(zhí)迷不悟。” “放屁!”戴景杰惱道,“你我身為禁軍,理應(yīng)護衛(wèi)天子,你他娘的跟著憲王謀逆!你忘了將軍走前怎么交待你的?” 關(guān)書博淡聲應(yīng)道,“我等是禁軍,要護衛(wèi)的是皇室正統(tǒng),皇室血脈不容有失!” “都是禁軍,都要跟著謀逆嗎?”戴景杰惱意看向陳憲和關(guān)書博身后。 這些人里有的是關(guān)書博的親信,肝腦涂地;但有的確實是聽命于關(guān)書博,也不知道殿中究竟出了何事,聽戴景杰這么一說,不少禁軍都在面面相覷。 殿中也都紛紛屏息,不敢在此時出聲,怕惹禍上身。 陳憲輕嗤,“什么叫謀逆???天子不敢證明自己,但我陳憲敢?。∥沂歉富实膬鹤?,先帝的次子。先太子薨逝后,是我陪同父皇一道祭天,代行太子之職。我是父皇的兒子,朝臣皆知,陳翎,你有什么不能驗明正身的?你要真問心無愧,何必任由我在這里挑釁天子權(quán)威,你自證啊!” 陳憲說完,寇國公應(yīng)道,“請?zhí)熳訃烂髡恚 ?/br> 殿中,除卻已經(jīng)嚇得趴下打抖的官吏,也有官吏拱手,“還請?zhí)熳域灻髡恚 ?/br> “請?zhí)熳域灻髡?!?/br> 殿中,一個接一個的官吏站出,許多都是陳翎早前沒有想到過的面孔,也藏匿得很深。 “非要如此逼朕嗎?”陳翎目光逐一看向殿中這些人。 不少浮光掠影在腦海中一一閃過,有的是有蛛絲馬跡,有的則全然看不出端倪。 陳憲是憲王,是父皇的第二個兒子,她八歲才入京,但陳憲在京中多年,自有根基,又有外戚支持在。只要陳憲一日沒有死透,這些潛伏在暗中附庸陳憲的人,都會跟著他死灰復(fù)燃…… 所以她才要等到這一日,讓陳憲將所有的底牌都亮出來。 譬如寇國公,譬如這些隱匿在朝中的官吏,譬如禁軍中的關(guān)書博,也難怪她南巡時的動向,陳憲掌握得這般精準,都不是空xue來風(fēng)的。 陳翎目光掃過一圈,最后徐徐落在陳憲身上。 陳憲也正好看向她,“陳翎,看到朝中的呼聲了嗎?我知道你沒法驗明正身,但我有證據(jù)啊,既然你拿不出證據(jù)出來,我替你拿證據(jù)出來怎么樣?” 陳憲說完,又輕哂一聲,“帶人來?!?/br> 殿外,有禁軍領(lǐng)著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入內(nèi),婦人唯唯諾諾,心驚膽顫,走在殿中,整個人都在打抖。 等禁軍讓她停下,她嗖得一聲就跪下,低著頭,怕得不行。 陳翎起初并沒有認出這個婦人,陳憲能在這里時候帶到殿中的人,肯定是他手中握著她的把柄,否則今日不會如此有恃無恐。 她就是在等著陳憲手中的把柄是什么,見到這個婦人入殿的時候,陳翎確實想了些許時候。 忽然,陳翎眸間飛快掠過一絲震驚,但很快消融殆盡。 穩(wěn)婆? 當初阿念出生的時候并不順利,前后應(yīng)當有三四個穩(wěn)婆在,有傅太醫(yī)找來的,還有后來陳修遠帶來的。 她記不得是哪個,但她確實隱約有印象,是當初替她接生的穩(wěn)婆。 原來陳憲手中握的把柄是這個…… 陳憲朝穩(wěn)婆道,“你是穩(wěn)婆,你好好抬頭看看殿上的人,當初,是不是你替她接生的?” 陳憲話音剛落,殿中嘩然。 早前那些擔(dān)心受怕的朝臣和家眷,眼下都仿佛忘了這一出,都目光投向殿中,被這殿中忽然的一幕怔住。 穩(wěn)婆哪里敢看,這殿上的是天子。 但身后就有佩刀架在她脖子上,她又不得不看,可天子隔這么遠,她怎么看得清,這…… 穩(wěn)婆支吾道,“是,是,她是我接生的……孩子是寶進末年出生的,在楯城,奴家替夫人接生的,孩子出生的時候,還有波折,折騰許久,最后母子平安,是個男孩,是……六月初的事……奴家還記得,當時的夫人,腳踝處有胎記?!?/br> 穩(wěn)婆的話一出,殿中頓時掀起軒然大波! 是了,寶進末年,當時還是太子的天子去了行宮靜養(yǎng)回來,就是那個時候帶回的太子,說是臨幸的宮女所生。 也是當時的小皇孫,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尤其討了先帝喜歡,天子的儲君之位才得以穩(wěn)固。 這么想,天子確實在行宮將養(yǎng)了一年。 而且,太子也確實是六月生的…… “陳翎,如何?還要繼續(xù)裝下去嗎?還是讓人看看你腳踝有沒有胎記?”陳憲輕笑。 陳憲說完,當即有官吏帶節(jié)奏,“請憲王登基,匡扶社稷!” “請憲王登基!” “請憲王登基,匡扶社稷!” 方四伏也跟著起身,打著哈哈,“喲,各位大人,這不合適吧,就隨意找了這么一個婦人說自己是穩(wěn)婆,這么遠的距離,天子面上還帶著冕旒呢!就是我等日日上朝,眼神也沒好到能一眼看清天子的神色,不還得每日早朝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揣測天子心思嗎?怎么隨意來個穩(wěn)婆,往天子殿上這么一瞄,還是好幾年前的事呢,就這么忽然認出陛下來了,這不也太扯了嗎?” 殿中也紛紛反應(yīng)過來,是啊,平日早朝誰看得清天子神色,這老嫗竟然一眼就說認出來了! “方四伏,你少在這里混淆視聽!”陳憲惱意! “別別別,下官哪敢??!下官就是覺得這婦人只隨意說了句太子是六月出生的,朝中就忽然涌出這么多位大人嚷著要憲王光復(fù)社稷,可殿中,有誰不知道太子是六月出生的,平日也沒見各位大人出來說過話啊?今日倒是奇了,一個接一個,可這拍馬屁的事兒吧,也得帶帶腦子。不說天子腳踝有沒有胎記這事,就是平常百姓家中的孩子們鬧到一處,胎記這事兒也就一眼的功夫,就說改明兒下官再尋個穩(wěn)婆,是不是憲王也成女的了?朝堂之下,非免太兒戲了!” “方四伏你是不是活膩了!”陳憲徹底惱了,“還是你們方家都活膩了!” 方四伏頓時嚇得咽了咽口水,“憲王,你別動怒啊,早前御史臺和寇國公如何說天子,天子都溫和以禮,兼聽則明。但到你憲王這里,都要匡扶社稷了,怎么下官就說了這么兩句,你便惱羞成怒,這少了君王氣度可怎么能行??!” “給我殺了方四伏!”陳憲咬牙切齒,身后頓時有禁軍上前。 “方四伏?!标愻衢_口。 “陛下?!狈剿姆?。 “到一邊去?!标愻岬?。 方四伏嗖得一聲,如泥鰍一般滑到戴景杰身后。 殿中才紛紛將目光投向天子處,十二玉藻旒冕下,天子輕描淡寫問了聲,“陳憲,還有別的要說的嗎?除了穩(wěn)婆,可還有旁的?” 天子不慌不忙的語氣讓殿中都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陳憲朗聲,“這還不夠嗎?陳翎,你欺君罔上,就該從天子之位上下來!” 陳翎還是淡淡“哦”了一聲,“說完了嗎?” 陳憲僵住,殿中也忽得安靜下來。 陳翎繼續(xù)道,“朕剛才給你機會說了,你也說完了,你那些不入流的兒戲就先收一收,朕同你說說正事。” 朝中都不是傻子,就方才來看,確實憲王像跳梁小丑,可天子到如今還泰然自若,天子若是有一分心虛都斷然不該如此。 “先扶寇國公起來吧,都一把年紀了,還一直跪在殿中,身子也吃不消?!?/br> 陳翎說完,啟善快步上前,扶了寇國公起來。 不僅殿中旁人,就是寇國公自己都愣住,“陛,陛下……” 陳翎繼續(xù)漫不經(jīng)心道,“陳憲,你在殿中鬧了這么一大出,讓整個殿中都陪著你雞飛狗跳,翻來覆去就是一句驗明正身,要不朕先給你驗一驗——挑撥譚進,私通西戎,再與巴爾為謀,都通敵賣國,要將大半個燕韓割讓出去了,還怎么敢有臉回來,爭這個皇位?” 陳翎言罷,緩緩抬眸看他。 殿中頓時如再度炸鍋一般,這,這…… 陳憲慌了,“陳翎!你休得胡說!” “羅意?!标愻岵痪o不慢喚了聲,“念給他聽?!?/br> “是?!绷_意上前,手中折疊的冊子“嘩”的一聲碾開,分明不大,卻振聾發(fā)聵。 “燕珩元年,憲王開始初次同巴爾接觸,當時見的人是烏素太,也就是如今正在林北戰(zhàn)場同沈?qū)④娂?zhàn)的巴爾主帥,也是巴爾族中的大云可多。這一份附則,是當時在場的巴爾人描述的見憲王時的場景?!?/br> “你胡說!”陳憲急了。 陳翎冷聲打斷,“二哥,別急啊,這才開剛開始。你方才那一大通,朕不也沒打斷你嗎?你心虛什么?” “你!”陳憲語塞。 “繼續(xù),羅意?!标愻岱愿?。 “是。”羅意繼續(xù),“當時憲王為了獲取巴爾人的信任,留下了玉佩佐證,玉佩在烏素太手中,也有一份字據(jù)在烏素太手中,但憲王當時得了烏素太信任,一時興起,還贈了一首詩給烏素太,只是沒想到,烏素太只對憲王的投誠有興趣,對憲王的詩沒興趣,只留了玉佩,將詩扔掉了,這頁賦詩的紙,輾轉(zhuǎn)到了我手中?!?/br> 陳憲臉色煞白。 “憲王要讓巴爾人看到他的誠意,便在燕珩二年,開始同西戎接觸,也就是借雷太傅之手,假借先太子遺孤在世,哄騙雷太傅,讓雷太傅讓家中侄子以商隊名義,引了西戎人入境,這些細節(jié)在當時勝利沈家通敵案情的時候,雷家都已經(jīng)交待了,在座各位大人,包括憲王都應(yīng)當清楚了。這里,有沈迎的親筆供認書,清楚記述了憲王是如何哄騙雷太傅,又與譚進合謀在懷城謀逆的,還同西戎協(xié)定,事成之后,會割讓西邊十城給西戎。” 嘩,殿中震驚! 就連寇國公都難以置信看向陳憲,羅意繼續(xù)道,“按照沈迎的記述,紫衣衛(wèi)找到了當時所有還僥幸活著的人證,都可以同憲王對峙。燕珩三年,譚進謀逆失敗,憲王怕敗露,中途逃竄,是烏素太的人幫憲王逃到了巴爾,去年一整年,憲王都在巴爾供巴爾人驅(qū)使,替巴爾出謀劃策,我手中的這些附則都是證據(jù),憲王要看嗎?我這里還有備份,憲王可以慢慢看?!?/br> “陳翎,你!”陳憲雙目通紅看向陳翎,也忽然反應(yīng)過來,是沈迎! 沈迎清楚這些,也只有沈迎才會順藤摸瓜,旁人找不到他,是沈迎!沈迎在幫陳翎做事!怎么會!他不是跑了嗎?他怎么趕去找陳翎,不怕謀逆誅九族嗎! 陳憲惱意,從一開始陳翎就知曉的清清楚楚。 這一年,她一直隱忍不發(fā),就是為了等今日他自己出現(xiàn),帶著他的親信和把柄自己送上門,陳憲眼底猩紅,好你個陳翎! 但開口,陳憲還是怒意,“你血口噴人!” 陳憲會如此,陳翎并不意外,“陳憲,你也姓陳,是皇室,你享受了皇室的榮耀,也應(yīng)當肩負燕韓興榮的責(zé)任,你做這些事,日后怎么去見父皇和列祖列宗,就為了一個皇位,連腳下的國土都要割讓,你有什么資格做皇室?你不愧對這朝中的百官,不愧對萬民百姓,不愧對眼下還在邊關(guān)拋頭顱灑熱血的駐軍!你還有什么顏面來爭皇位!” 陳翎順手砸了手中的杯盞,“朕都替你丟人!” “哐”的一聲,杯盞砸碎在殿中,觸目驚心,也讓所有人心中一震! 今日憲王在殿中自導(dǎo)自演的這一出戲,也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