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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死后我成了黑蓮花 第157節(jié)

    “你若不忍心——”

    道云仙尊急急道:“阿姮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孩子,你告訴她解救神族之法,她未必不愿意犧牲自己,我們固然虧欠她,可犧牲一人拯救千萬人,我們別無選擇……”

    真可笑。

    口口聲聲說她善解人意,卻是為了殺她。

    謝涔之自小便知要堅守正道,可是很多時候,即便是冷漠堅定的他,也會懷疑到底什么叫“正道”。

    是以少換多的買賣?

    他靜靜地凝望著眼前這個便教導(dǎo)他長大的師尊。

    嗓音很輕,“是嗎?”

    他忽然微微彎唇,笑了。

    道云的表情凝固在臉上,不知道他在笑什么,隱約覺得有什么不對,正要出聲,忽然感覺腹部一痛。

    他低頭。

    一把劍貫穿他的腹部。

    謝涔之緩緩抽出那把劍,在道云難以置信的目光下,又狠狠刺了進去。

    “對不起,師尊。”他臉上魔紋妖冶,眼底洶涌著驚心的瘋狂,“無論我是不是天衍,至少我現(xiàn)在是謝涔之?!?/br>
    “我自然會握住那把靈渠劍,可是我會封印天衍的元神。”

    “想利用我殺她,做夢?!?/br>
    他凝望著虛空,仿佛在透過這里看著心愛的人。

    道云吐出一口血,轟然往后栽去,驚駭欲絕地望著眼前滿身是血的男人,謝涔之提劍睥著他,眼角俱是嘲諷,“我會用自己的方式解決這一切?!?/br>
    “在此之前,便委屈師尊一直呆在此處了?!?/br>
    謝涔之說完,便轉(zhuǎn)身離去。

    在道云的記憶里,第二次見到謝涔之,他已脫胎換骨,成為了天衍。

    “師尊,別來無恙?!?/br>
    男人把玩著手中的靈渠劍,笑容微冷,“我來此,是告訴你一個消息,天衍的元神已被我徹底煉化,只是出了點兒意外,阿姮居然將它吞了下去?!?/br>
    “所以你是來向我詢問如何救她?”道云冷冷道。

    男人歪了歪頭,笑意擴大,溫聲道:“如果她被天衍的元神灼燒而死,天道不就徹底沒希望了嗎?師尊忍心看到這樣的結(jié)果嗎?”

    道云沉默。

    謝涔之是一個絕佳的統(tǒng)治者,他算計人時,總知道如何抓住別人的命脈。

    道云咳了咳,啞聲道:“用血?!?/br>
    “你若用自己血喂養(yǎng)她,或許能救她一命。”

    男人笑容一斂,迅速轉(zhuǎn)身離去,道云看著他的背影,急急道:“你最好想清楚!一旦如此,你或許會徹底改變她!”

    “她體內(nèi)有了你的血,也便有了天道之氣,倘若天道將她誤認(rèn)成你,你又要如何收場?”

    謝涔之在門口停下。

    石門關(guān)閉的最后一剎那,他回頭看向道云,目光清澈而堅定。

    “正合我意。”

    “我所做的這一切,就是要和她換命?!?/br>
    -

    看到這里時,衛(wèi)折玉已想到了什么,眼底掠過一絲慌亂。

    不可能。

    謝涔之怎么可能會犧牲這么多?他明明是在傷害她!

    可是所有的細(xì)節(jié),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在衛(wèi)折玉腦海中連接起來。

    汐姮與謝涔之最大的區(qū)別,是一個是天道與混沌之力融合所生,一個是至純的天道之子。

    要換命也不難。

    北荒帝君隕落,謝涔之奪走北荒帝君的燭龍之力,他的天道之氣便不再純凈。

    他將自己的血灌入汐姮體內(nèi),讓她脫胎換骨,這樣她便成了他。

    移天換日。

    甚至沒有人察覺到有什么不對,神族至今仍在恨他,汐姮也以為他只是為了留下她。

    沒有人去思考其他的原因。

    這也正中謝涔之的下懷,他激怒汐姮,讓她在天道面前殺了他,在別人眼里,是她為了拯救天下將他封入天道,他為了變強不惜犧牲萬千弟子的性命,她殺他是大勢所趨,人心所向。

    多好的安排。

    從頭到尾,好像是兩個人的故事,一個為了愛人自我犧牲的故事。

    衛(wèi)折玉垂著頭,怔怔地站在原地。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

    “那我算什么……”

    他喃喃著,眼角充斥著血色,“我口口聲聲要保護她,卻什么都沒為她做到……”

    不是晚了一步,便是太弱小。

    他不斷地變強,終于足夠強大了啊,可是最終卻得知,這一切壓根不需要他。

    他終究……無足輕重。

    從未被人真正地需要過,連為她死的資格都沒有。

    他踉蹌著,劇烈地喘著氣,眼底醞釀著瘋狂的戾氣,拔劍劈砍著這四周山石,眼角卻淌出血淚來。

    謝涔之。

    謝涔之……

    他從小便比不上這位哥哥!

    就連他要死了,都會在姮姮心底留下不可磨滅的記憶……他一定會在臨死前告知她真相,看她為了他感動流淚,這樣他就得逞了……謝涔之就算死了,也會讓她銘記一輩子,而他衛(wèi)折玉,將因為謝涔之的死,永遠都無法再靠近她……

    憑什么?

    他寧可死的是他。

    這少年越想越偏執(zhí),身子顫抖起來,身后束起的黑發(fā)在風(fēng)中散開,宛若凄厲駭人的鬼魅。

    他不能讓謝涔之得逞!

    就算是死,汐姮心里也只能有他衛(wèi)折玉!

    衛(wèi)折玉覺得自己瘋了。

    為什么連尋死的機會,都要去和謝涔之爭,他爭了一輩子,好像什么都沒得到過。

    眼前,謝涔之就近在咫尺。

    他已經(jīng)闖入了大陣。

    衛(wèi)折玉唇角淌著血,笑得得意,“你想讓她內(nèi)疚一輩子?你休想?!?/br>
    原本汐姮救走族人的那些時間,足以讓謝涔之吸收全部的力量,這也是他故意利用神族威脅汐姮的原因。但被衛(wèi)折玉一打斷,生生慢了不少。

    屬于謝涔之的力量開始往衛(wèi)折玉體內(nèi)涌去,只要他體內(nèi)的神力強大到一定地步,便會被天道當(dāng)成神族,灰飛煙滅。

    這樣也好。

    反正這條命,也是她救的……他當(dāng)年跌入懸崖的時候,就該死了。

    衛(wèi)折玉從未被人銘記過,如果她能因此日日念著他,他寧可讓謝涔之活下來。至少死的是他的話,她大概還不會太難過……

    四周地動天搖,地面出現(xiàn)裂痕,天道之氣往上席卷而來。

    空中兩人俱是晃了晃,元神仿佛要被撕裂了。

    快來不及了。

    謝涔之面色冰寒,抬手將衛(wèi)折玉往外推:“衛(wèi)折玉!放手!”

    衛(wèi)折玉生扛著他的攻擊,就是不走。

    他挑釁地看著謝涔之,“你以為只有你可以——”

    “衛(wèi)折玉!”

    一段清叱打斷了他。

    浩瀚的劍光掠了進來,汐姮一劍將他們二人分開,沖進來拉住衛(wèi)折玉。

    少年的眸子有一瞬間的慌亂和茫然,遲疑地看著面前的人:“姮姮你——”

    汐姮冷冷道:“你以為我傻嗎?”

    她剛剛安頓好族人,正要迅速往回趕,卻發(fā)現(xiàn)這四周的大陣不對勁。

    這山峰中心的天道之氣已經(jīng)被驚動,正在往上涌去。

    仿佛它要殺的人不是她,而是這上方的謝涔之。

    謝姮暫時沒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只知道,現(xiàn)在留在這陣眼中的人,必然命在旦夕!

    衛(wèi)折玉不能留在里面。

    汐姮顧不得一邊的謝涔之,拉著衛(wèi)折玉往外逃,衛(wèi)折玉靜靜立在風(fēng)中,慢慢掰開她的手指,帶著笑看著她,“姮姮,這次總是要死一個人,如果為你而死的是我,而不是——”

    汐姮心頭火起,“衛(wèi)折玉!你是不是有?。 ?/br>
    “……”

    衛(wèi)折玉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