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山寒[種田] 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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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大夫和李青卓進去治病,李青瑞現(xiàn)在是家里做主的,自然也少不得。 見弟弟滿面急色,李青瑞又塞了些銀子,那衙役才多放了一個進去。 牢房低矮又庇蔭,冷森森的,惡臭的味道越往里走越重,呼痛和哎喲的聲音從四處傳來。四個人跟在衙役后面,只低頭走路,并不張望。 走到牢房的最里面,衙役停下來,提醒道:“只有一刻鐘的功夫,不得有半點耽擱?!?/br> 說完,把牢門打開,李青瑞和李青文兄弟倆立刻先進了牢房。 牢中昏暗,只能看到里面坐著躺著許多人,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不算陌生的聲音響起來,“你們是來見江淙的?” 李青瑞連聲道:“是是,大夫請來了,先給恩公看病。” 旁邊響起一陣鎖鏈拖動的聲音,江淙被人抬到了牢門口,那人道:“他身上傷不少,最重的是右腿?!?/br> 呂大夫立刻上前,先是聞到一股潰爛的臭味,再看那爛乎乎傷口,不禁皺眉。 就著窄小天窗透下來的亮,李青文低頭,臟污都掩蓋不住江淙臉上的痛苦神色,噴出來的熱氣灼熱,不知道已經(jīng)病熱了多久。 “不行,這里太暗,沒辦法處理傷口?!眳未蠓虬櫭计鹕?,“得換個地方?!?/br> 李青瑞聽了,立刻走出牢房,央求衙役,再偷偷的塞了一錠銀子。 摸著手里的銀子,衙役不耐煩的“嘖”了一聲,道:“把人抬出來,趕緊的!” 兄弟三個人合力把人抬到外頭最光亮的地方,呂大夫立刻將傷腿的褲子剪開,露出血rou模糊的傷口。 傷口在大腿上,黃色褐色一片,膿水外流,延誤了治療,已經(jīng)惡化的很厲害。 李青文不忍心再看,扭過頭去。 其他地方擦拭干凈,李青卓打開罐子,用濃烈的酒沖洗傷口,這樣大的傷口受刺激必定會很痛苦,可是江淙已經(jīng)昏迷太深,竟然沒有太大的掙扎。 這并不是個好現(xiàn)象,呂大夫面色愈加濃重,拿起小刀在火上烤后開始剔除腐rou。 李青文拿布巾沾酒,給江淙擦手腳和臉,一則降溫,二來身體干凈也利于養(yǎng)傷。 李青瑞幫不上忙,去到牢房,和剛才那人打聽江淙的事情。 和李家兄弟的搭話的男子名叫蔣立平,和牢中這些犯人一樣,同屬洪州西江府中衛(wèi)第七護衛(wèi)營,在未獲罪前,蔣立平任職鄉(xiāng)節(jié)校尉,江淙是副校尉。 “我們奉命護送貢品進京,途中突然遭了火,幾千匹上好的絲綢化成灰燼……”時隔幾個月,蔣立平的語氣依舊痛苦不堪,“火勢還牽連了驛站中湖州的貢品,損失慘重,整個營隊被降罪,好再朝廷開恩,免我們一死,流放邊城……” 李青瑞愕然,沒想到竟然會出這么大的岔子。 第25章 決定 一刻鐘根本不夠處理傷口,這次不用李青瑞求情,呂大夫同衙役開了口。 衙役是本縣之人,老娘被呂大夫救過,雖然他對平民百姓冷臉相對,對呂大夫還是有幾分敬重的,答應(yīng)的很痛快。 那廂,李青瑞已經(jīng)從蔣立平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江淙所在的護衛(wèi)營護送洪州的貢品絲綢入京,在途中驛站休憩之時,當值的幾個士兵違反命令,在庫房偷偷喝酒,醉酒后碰到了油燈,引起大火。 絲綢易燃,其他人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沒有挽回的余地。更遭的是,大火還蔓延到同一驛站駐留的湖州貢紙上,結(jié)果兩個州的貢品毀之一旦。 當值的十名士兵里,三人死在火中,另外七人已經(jīng)全部問斬,護衛(wèi)營剩下的人因失職全部被長流極北,永生不得離開那片苦寒之地。 大梁的流放有四地——極南、極北、極東和極西,“南人發(fā)北,北人發(fā)南”,洪州在南,按慣例他們被發(fā)到極北的邊城。 他們這一行人秋初被押解上路,一月有余行至并州,前幾日走在官道時,山上沖下來一窩野豬。 野豬性兇,在人群中橫沖直闖,江淙動手引開野豬,因身披枷鎖被限,腿被獠牙刺透,受傷極重。 押解每日步行五十里,就算是犯人死在路上也不能有半點耽擱,江淙帶傷趕路,惡化的厲害,蔣立平等人以為他可能熬不過去這個坎,卻沒想到會遇到李家人。 聽李青瑞自報家門,蔣立平面上有幾分恍然,“我好像聽江淙提過……你們是不是帶孩子去洪州看病,途中遇到了山匪?” 李青瑞連連點頭,沒等倆人再多說,衙役那邊已經(jīng)開始催促趕人。 傷口和身體被清理干凈的江淙被抬回牢中,李青瑞和蔣立平匆匆告別,只道等會送藥進來,請他們幫著照看一下江淙。 “這個你放心,我們和江淙是多年的兄弟,況且他受傷也是為了保護我們,我們定然會盡心照顧他……”蔣立平?jīng)_著外頭喊道。 門“咣當”一聲被摔上,牢中再次黑下來,蔣立平伸手試探,江淙的身上還是高熱不停,不由得頹然坐到了冰涼的地上。 新上的藥膏散發(fā)著nongnong的藥香,但在這充滿了惡臭的牢房中,這味道太過微弱。 昏暗中,不知道是誰抽泣了兩聲,“江、江哥會、會不會……” 他沒有說出那個字,但所有人都清楚,江淙可能無法同他們一起走到流放之地了。 即便現(xiàn)在受到了救治,服了奇藥,今天能退去高熱,可他如何能拖著傷腿再走兩千多里地?! 而且,過了并州,往北便荒無人煙,這一路危機四伏,野獸橫行,他們這些身體無恙的人尚且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走到邊城,江淙這病軀又能支撐得了幾天? 眼睜睜看著兄弟深陷痛苦無能為力,而他們前途未知,牢房中很快便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李青瑞等人出了衙門,呂大夫和李青卓立刻回鋪子抓藥熬藥,李青文把江淙的事情同家里人一說,陳氏險些落淚,“這、這可真是遭了大難了啊!” 李青瑞皺著濃眉,好像在想什么。 李青文在街上時很慌張,到牢中看過江淙的傷口后,心里依舊難以平靜,道:“呂大夫說,江大哥的傷再晚治個一天半天,人怕是也保不住了。便是躺著好好養(yǎng)個三兩個月,也難說日后會安然無恙,明日差役押解上路,缺衣少藥,可能兇多吉少?!?/br> 姜氏抖著嘴唇,顫聲道:“這、這可如何是好?” 李青文垂下頭,想著夢中那雙銳利明亮的眼睛,道:“他現(xiàn)在是戴罪之身,受限太多,如果沒人在旁邊照顧,斷然無法平安抵達流放之地……” 聽到這話,李青瑞猛的抬頭,“仔兒,你……” “我想護送江大哥到邊城?!崩钋辔恼f道,語氣異常的堅定。 姜氏和陳氏哭出了聲,她們剛才知道,邊城離縣城有兩千多里路,太遠了! 李青瑞嘴唇翕動了幾下,突然抬手重重的拍到李青文的肩頭,“好樣的,仔兒,好樣的,不愧是我們李家的子孫,真有種!” 李青瑞激動的喘著粗氣,“這一路山高水長,艱辛無比,你一個人是萬萬不行的,大哥去!” “我也去,我也去!”李青風不甘落后的道:“爹不是說了,救命之恩一定不能忘記,江大哥現(xiàn)在落難,我們不能見死不救!” 眼見三個兒子這般,陳氏泣不成聲,但卻一個“不”字都說不出口,就算孩子他爹在這里,怕也是一樣會這樣做。 人家當初救了他們老李家三條命,他們不能忘恩負義,看著恩人受難而不顧。 把憋在心里的話說出來,李青文暢快多了,用袖子笨拙的給娘親擦淚,道:“娘,別哭,我爹當年走的更遠,不但平安回來,還學(xué)了本事,交了過命的朋友……” “是啊,是啊。”李青風一點都不害怕,還一臉的躍躍欲試,“爹和大哥都跑了不少路,我還沒怎么出去過,這次合該輪到我了!” 陳氏看他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就生氣,一巴掌拍過去,“你是不知道你爹他們在外頭吃了多少苦,就跟著胡咧咧!” “就是不知道才應(yīng)該出去嘗嘗!”李青風一邊躲一邊說道。 因為小兒子,李家經(jīng)受的事情不少,陳氏掉完眼淚就得尋思眼下的正經(jīng)事,“真要去,老大必須走這一趟,這么遠,你一個人娘也不放心,風兒和仔兒……” “我去!”李青文道:“娘,你忘了嗎,我先前也跟著爺爺和爹還有大哥去了很多地方,我能行……爹和三哥不在,家里不能沒有人,四哥留下吧?!?/br> 陳氏有點猶豫,她覺得小兒子不如四兒子皮實,眼瞅著就要入冬,趕路是非常熬人的。 李青風跳腳不干,非要去,李青瑞卻道,“仔兒和我去吧?!?/br> 被大哥橫了一眼,李青風不敢再鬧,一臉的憋悶。 陳氏明白他心里頭想什么,當年江淙替小兒子擋了一刀,這份情,仔兒自然要還。 已經(jīng)決定哥倆北上,要做的事情就得立刻cao辦起來。 首當其沖的便是通關(guān)路引,沒有這個,他們除非插著翅膀飛,否則沒到邊城就被抓起來了。 文書是縣衙發(fā)的,但要村里的里長來衙門佐證,得趕緊回村找里長,這事只能李青瑞去辦,李茂賢不在,現(xiàn)在家里就得他來主事。 李青瑞就要回村,陳氏叫住了他,剛哭過的嗓子有些沙啞,“老大,把家里的錢都拿上,估摸著要是不夠,再去你二爺爺那里借點……你們?nèi)ミ@一趟怕是要好幾個月,衣服什么的也要帶上,哎,算了,我同你一起回去!” 陳氏不放心,還是跟著回家一趟,姜氏想了想也一起,李正亮哥倆想回去,姜氏沒讓,等會他們還回縣城呢,小孩子跟著折騰啥。 就這樣,陳氏姜氏和李青瑞雇了一輛馬車回村子,李青風和李青文哥倆帶著侄子在衙門后門等著。 過了一會兒,李青卓提著藥和粥到了,說過后,讓衙役帶去牢中。 又驚又嚇折騰到現(xiàn)在,大的小的又累又餓,李青卓帶著他們?nèi)ヅ赃叧悦?,李青文沒有胃口還是硬塞了大半碗,他馬上就要打一場硬仗,不吃東西可不行。 聽說了他們的決定,李青卓皺眉道:“要去也該我去,你們都不懂療傷,路上出事能應(yīng)付的了嗎?” 李青風呼嚕呼嚕連湯帶面倒進肚子里,道:“這事得跟大哥說,他不同意,你也去不成?!?/br> 馬車一路跑到楊樹村,引來村民們好奇的觀望,車還沒挺穩(wěn),李青瑞就跳下地,直奔里長家,可是卻撲了個空。 “你叔去你二爺爺家了!”郭家的嬸子這般道。 李青瑞立刻返到李本善家,進門就看到院子里站了許多人,李茂群被一群人圍著,像是在被勸說著什么,里長郭大全也在其中。 “大叔,有點急事找你?!崩钋嗳疬^去同郭大全道:“我要出躺遠門,勞煩大叔跟我去衙門辦個通關(guān)路引?!?/br> 因為著急,李青瑞說這話也沒有避人,當下院子里的人都看了過來,紛紛問他要去哪里。 “送一個朋友去邊城……”李青瑞含混道。 知道李青瑞是分得清輕重的人,這般說必定是要緊的事,郭大全立刻往外走。 李青瑞才轉(zhuǎn)身,李茂群跑到他身后,“大侄子,我跟你一起去!” 不知道他為啥這么說,李青瑞愣了一下,邊走邊道:“茂群叔,太遠了,而且路上不安全,我不能讓你冒險?!?/br> “不怕,大不了死在外頭,那樣還干凈,再在家呆著,我不被氣死也得憋瘋了!”李茂群緊緊的跟在后面,十分堅持。 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李青瑞看向郭大全,郭大全嘆氣道:“他剛回家就打起來了,這么冷的天跑到山上住,你二爺爺早上才知道這事,一幫人才把他找回來……” “我在這個家一刻鐘都待不下去了!”李茂群咬牙恨恨的道:“寧可死在外頭,我都不會回去!” 李茂群是個執(zhí)拗的,李青瑞一時半會無法說服他,只能任由他跟著,等把正事辦完再勸他。 第26章 波折 陳氏翻開柜子,把里面的衣服翻出來,轉(zhuǎn)頭看到柜子最下面的新被褥,停住了動作。 姜氏在廂房把東西收拾好,進屋問道:“娘,還缺啥不?” 陳氏伸手把疊的整齊的被褥拿出來,抱著往外走,“差不離了,老大費鞋,你給他多帶幾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