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山寒[種田]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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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安陽關(guān),李青瑞多問了幾嘴,這才知道,那里也算是邊城的一部分。 所謂的邊城并不是城的名字,而是攏北城以北所有城鎮(zhèn)的總稱,至今為止,主要有三處地方——安陽關(guān)、臨肅和以及他們腳下的這片地。 安陽關(guān)是前朝的流放之地,在攏北城西北一千里左右,那里流犯眾多,曾經(jīng)發(fā)生過流犯被逼而反抗的事情,后來被鎮(zhèn)壓。 為防流犯聚眾難以管束,后來流放之地又遷至臨肅,臨肅在龍北城東北八九百里之外,聽說靠近海邊。 從前大梁國力不足,疆域遠遠沒有現(xiàn)在這么大,隆北城百年前是最北的要塞。北方地域遼闊,被各方勢力割據(jù),據(jù)說有個從森林走出來的烏松部落十分強大,曾經(jīng)聲勢巨大的統(tǒng)治了整個北方,向四面八方開疆?dāng)U土,大梁吃了許多年的苦頭,后來不知道怎么的,那個部落突然消失。 沒了巨強鎮(zhèn)壓,各方勢力開始亂戰(zhàn),打著打著,北方式微,一直挨打但是沒有傷筋動骨的大梁就顯得強大起來。 幾年前,朝廷派出多支隊伍到這片從來沒有踏足過的疆土查探,雖然氣候惡劣,可任何人都無法割舍這么遼闊的土地,故這里就如此這般成了便成了大梁的邊屬之地。 先前到來的士兵們受到過北邊和東邊的攻擊,如果沒有人占有,這里很開又會出現(xiàn)別的勢力,可是在這里大量駐兵十分不利。 一來此地離大梁太遠,糧草供應(yīng)極其困難,路上的損耗巨大。二來這里一年只有四五個月不冷,僅有少數(shù)幾種生長快的莊稼能收,就算是屯田代價也太大。 苦寒之地,千里無人煙,簡直是天然的牢獄,計算過種種得失后,這里就成了流放的最佳之地。 可以不用計較流犯的死活,讓他們種地來供應(yīng)糧草,飼養(yǎng)馬匹,流犯跟著士兵打仗還不用發(fā)餉銀。既能懲治流犯,又能大大減少朝廷開支,簡直是一舉兩得。 今年朝廷派了士兵來到這里,伐木蓋房,駐扎此地,管制流犯也一同抵御外族的侵占。 江淙他們并非是第一批遣送邊城的流犯,之前有過兩撥,加起來約莫幾十人,他們春天趕路,天氣還好,但到了地方之后就只剩下了二十多個。 心里的絕望,對未來的恐懼以及遙遠路途的艱辛,還有四處橫行的野獸,不是所有人都能抗的住的。 外頭的雪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李青瑞和其他人出去鏟雪。雪把門擋住,被里面的熱氣熏成水,再凍成冰,門要是被死死的凍上,那可就不容易推開了。 小屋外頭的雪,天天鏟,堆起來有一人多高,馬廄和牛棚那邊積雪更厚,也要及時清除,這些辛苦的事情是流犯們必須要做的。 感覺到臉上有些瘙癢,李青文搖頭晃腦躲著,慢慢醒過來,睜眼就看到齊敏拿著一片菜葉子在他的臉上劃來劃去。 “起來吃飯了,再睡東西就被他們吃光了?!饼R敏笑嘻嘻的把菜葉子塞進嘴里,招呼道。 李青文不緊不慢的伸了個懶腰,爬起來,看著外頭天色不明,一時也辨認(rèn)不出是白天還是傍晚。 他隨口問了一句江淙。 “和頭兒去周大人那里了,還沒回來?!饼R敏回道。 這個周豐年對他們沒有惡意,去那么久,大家也沒那么擔(dān)心。 他們這趟出去沒打回獵物,口糧吃緊,剛吃完飯,老孫他們就去打了魚回來。 再好吃的東西,頓頓吃也膩的慌,更何況他們從前就不缺魚吃,只能變著花弄著吃。 這不,有人就把新鮮的魚rou搗成rou泥,捏了好幾盆魚rou丸子,都已經(jīng)煮了幾鍋吃光了。 看著火的李茂群給李青文端了一碗魚rou丸子過來,好家伙,真是實在,沒有湯水,全是一個個的白色丸子,堆的冒尖。 李青文也是真餓了,不等涼下來就夾了一個放在嘴里,然后便露出一言難盡的神情。 最后,出于對糧食的尊重,他還是把丸子吞進了肚子。 魚rou是好魚rou,只是沒有去腥的rou煮熟了就吃,味道實在不敢恭維,李青文不敢細嚼,使勁往下吞。 也不是這些人不懂去味,而是手里啥料都沒用,之前還有酒能腌一下,現(xiàn)在酒也沒有,鹽也沒剩下太多,這樣做出來的東西能好吃才怪。 李青文先心疼自己的嘴巴,后來心疼這些魚rou,都被吃了,還要被嫌棄,太委屈。 連喝了好幾口水,李青文道:“下回來得多弄點味料種子,要不白瞎這些好東西?!?/br> 馬永江驚詫的看著他,“你回去以后還要再來?” 這鬼地方,如果不是被朝廷押送過來,給他多少錢,他都不愿意來! 李青文也盯著他看,“咋,你們明年就能回去了?” 江淙只要呆在這里一天,李青文覺得自己都會一直放心不下。 家里的難處也在于銀子,但幾十兩上百兩足以能夠過上好日子,這個對于現(xiàn)在的李青文來說并不是甚難事,只要把這里采到的好東西弄回去賣了,以后家里再也不缺吃穿。 村子里安定,爹和大哥能撐住事,誰也不會也不敢欺負他們家。 相比之下,江淙和蔣立平等人才是大困難,他們那么年輕,很多人都沒有娶親生子,一輩子都要背井離鄉(xiāng)不說,要要低人一等,以后的日子多難,不敢想…… 一想到往返路途之遙遠,李青文渾身一抖,真的不敢回想的痛苦回憶,他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咋走過來的。 思及沒有盡頭的流放,馬永江也像是霜打的白菜,倆人坐在那里,像是鋸了嘴巴的葫蘆。 江淙回來時,便看到李青文蔫蔫的靠在那里。 聞到倆人身上的酒味,大家有些羨慕,這樣的天氣,喝點小酒最好不過。 蔣立平喝的多一些,大剌剌的坐在炕上,將之前留在家里的那些人喊過來,把前陣子的訓(xùn)話又說了一通。 大概就是問他們想不要好好活下去,如果想,從今往后就得像從前一樣,不能放任自己云云。 他們在這里地位卑微,如果不能時刻警醒,緊緊抱成一團,那就只會落得任由人欺凌的境地。 之前屋子里都是靠著炭火取亮,這回拉了一些松明回來,屋里總算不用黑乎乎的。 江淙點了一根松明遞過來,李青文卻沒有立刻接過去,緊張道:“眼睛怎么了?” “沒事,可能是風(fēng)吹的。”江淙垂下眼皮,說道。 李青文皺眉,更靠近些,讓江淙睜眼,仔細看他眼中大塊的血紅色,不由得心驚rou跳:“不太像,被風(fēng)吹應(yīng)該不是這樣的……” 說著,他立刻喊二哥過來看。 李青卓端詳了半天,只說里面該是出血了,微量的血可能不會影響什么,江淙瞳孔外面一半都紅了,看上去有些駭人,他一時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其他人也都說,路上的時候眼睛就不得勁,那時疲于奔命,沒顧得上。 難道是雪盲癥? 可其他人在外頭也呆了這么多天,只是有些見風(fēng)落淚,并沒有這么嚴(yán)重。 更糟的是,李青文把雪盲癥的癥狀說出來,李青卓并沒有在醫(yī)書上看過,自然也不知道該如何治療。 這下李青文就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見他這般,江淙思量片刻,還是開口道:“我這是家族傳下的毛病,眼睛用多了就會如此,休息幾日就好,你別擔(dān)憂。” 一聽是家族遺傳,李青文心都涼透,那就是沒法根治了,否則江淙也不會放任眼睛嚴(yán)重成這樣而不管。 瞅著李青文驚慌的模樣,江淙心里嘆氣,道:“你且把心好好的放在肚子里,三五天后,這血氣就會消失?!?/br> 一聽這話,就知道從前沒少出現(xiàn)這狀況。 李青文并沒有安慰到,立刻將人拉到炕上,用手蓋著江淙的眼睛,擰著眉,“沒找人看過?” “找了很多大夫,都沒用?!苯热斡伤麆幼?,沒有一點掙扎的說道。 “那、那你們家……”李青文想問放任這種病不管,最后會怎么樣,但一時又不敢說出口。 江淙閉目,舒展四肢,道:“我家人也不是都有這種毛病,隔幾代會出一兩個,我爹和我哥他們都沒有?!?/br> 說著,他抓著李青文的手心,在上面一筆一劃的寫起了字。 【這應(yīng)該也不算是病,很多時候,我比別人看的更遠更清楚,同樣的,也更累。】 將所有的字連在一起,在心里默默的讀了一遍,李青文一臉驚愕。 原來是這樣! 也就說,江淙射箭準(zhǔn),是因為眼睛?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江淙嘴角微微掀起,用氣音道:“光看的清楚不行,還得有準(zhǔn)頭?!?/br> 他從小下了苦功夫練,所以才會有現(xiàn)在的身手。 知道了緣由,李青文也就明白他的眼睛為什么會變成這般,江淙這些日子辨認(rèn)方向,用眼過度! 所以說,世上根本沒有什么完完全全的好事,給了你便利,也同樣會被別的缺陷所限制。 江淙悄聲同李青文說,這事不要告訴別人,他不想和別人不同。 除了家人以外,李青文是第一個知道這個事情的,江淙也沒有跟蔣立平說過,蔣立平只是猜測他有眼疾,擔(dān)心罷了。 李青文不是多嘴的人,本來就不會亂說,聽江淙囑咐,更是用心記住。 旁邊的人并不知道倆人嘰嘰咕咕說了啥,只聽李青文像是小大人一般,一句一句的教訓(xùn)江淙,不由得莞爾一笑。 猛的得知這事,李青文還在尋思怎么樣緩解這種癥狀,江淙卻是閉目一動不動。 李茂群把揉紅的眼睛給李青文看,安慰道:“出太陽那幾日,走路被雪晃的眼睛疼,現(xiàn)在還刺痛著,多流出點眼淚就好些?!?/br> 李青文苦笑不止,李茂群這才是正兒八本的雪盲癥癥狀。 李青文不讓他揉眼,手不干凈,會加重感染,盡量別出去見光,多呆在屋里歇著。 李茂群自己不懂,但他是個聽勸的人,老實的照辦,果然很快眼睛的情況就緩解了。 幾天之后,江淙的眼睛中的血色也慢慢褪去,李青文還是把這茬放在了心里頭。 之前種的幾樣青菜都長出來了,一筐一筐碧綠碧綠的,十分可愛。 李青文讓江淙多看看這些綠色,怕有人把菜拔光,他還特意找老邢頭要了個壞掉的瓦罐,在里面專門種了幾顆菜,告訴這菜在枯萎前不能動。 他說的鄭重其事,大家也都點頭保證,這玩意又不是rou,沒人稀罕吃這個。 回來以后,李青卓是最忙的,抓緊時間處理各種藥材,把那塊碎裂的鹿茸拿出來炮制成片狀,小心的裝到袋子里。 去馬廄剪馬鬃做小刷子,一個個的把靈芝刷干凈,晾干,存起來…… 這一趟出去打獵,前半程驚喜,后半程驚險,僥幸回來的人短時間內(nèi)看著雪都發(fā)憷,一時沒人提打獵的事情。 江淙并不,眼睛好了以后還天天出去。 李青文并不贊同,怕雪地走多了,真得雪盲癥,到時候加重眼睛的負擔(dān)。 他特意去打聽了,營地不少士兵眼睛都出現(xiàn)了不適,江淙比別人還要特殊些,更要格外小心。 這回江淙沒有依他,同李青文講,他們以后可能要在這里生活許多年,早晚要適應(yīng),躲避不了。 他這話實在有道理,李青文無法反駁,就開始琢磨以對付雪盲癥的法子。 這里一年六七個月都被雪蓋著,確實避無可避,防備措施迫在眉睫。 前世的太陽鏡和護目鏡就不用想了,李青文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材料做的,就算知道,他也做不出來。 他仔細回想從前看過的書、電視、電影以及其他種種,特意搜尋關(guān)于寒冷地區(qū),然后腦子里閃過“雪鏡”兩個字。 藏族人生活在雪域高原,環(huán)境比這里可惡劣的多,他們依靠一種叫做“雪鏡”的東西來保護眼睛,那東西好像是用牦牛的毛編制成的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