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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邊山寒[種田]在線閱讀 - 邊山寒[種田] 第44節(jié)

邊山寒[種田] 第44節(jié)

    “知道,他們進(jìn)村的時候我看到了,老二和她連個屁都沒放,我也懶得搭理他們?!标惿胶]好氣的說道。

    “我早就說,那幺女被爹娘養(yǎng)的不成樣,見著我這個大嫂陰陽怪氣的,連你這個大哥都不愿意認(rèn)了。”

    “爹娘都死了,還說那些干啥?!标惿胶5溃骸八徽J(rèn)我,我還更不想認(rèn)她呢,非要嫁給那么一個窮玩意,日子過的稀爛,我都嫌丟人!”

    “我頭一次見回娘家連孫子都帶上的,怕不是家里沒糧食,跑來吃飯的吧?!蓖跏系溃骸安贿^老二家現(xiàn)在也是罐里養(yǎng)王八,越養(yǎng)越抽抽?,F(xiàn)在日子啥樣了,還敢讓那么一大家子人進(jìn)門,死要臉,活受罪!”

    “誰愛受罪誰去受著,我不管!定新當(dāng)初學(xué)燒磚,我就覺得不太妥,手藝那玩意不是好學(xué)的,不知道老二咋想的,也沒攔著,這幾年可是搭進(jìn)去不少錢……”陳山海道:“我剛出去看,南山頭又冒煙了,白折騰了五六年,定新還沒悔改,我看他這輩子算是完了?!?/br>
    “我當(dāng)初勸老二媳婦再生幾個,她還給我掄臉子呢,現(xiàn)在定新這樣,她怕是腸子都悔青了,死犟不改,活該!”

    “聽說大伯家的老八又在縣城買了個院子,大伯他們應(yīng)該快要搬到縣城享福了吧?”王氏撇嘴道:“不知道在衙門里貪了多少,腦袋怕都是油水!”

    “他現(xiàn)在可能耐了,你可別出去亂說,小心被聽到!”陳山海說道。

    “我哪敢說一個不好,人家現(xiàn)在是官老爺,見面不用下跪我都要謝天謝地了。”

    李青文并不知道大舅和大舅母在背后如何說,他此時正在窯口,一邊看火,一邊聽小四哥跟大家伙說他們?nèi)ミ叧堑氖虑椤?/br>
    沒錯,就是李青風(fēng)說,說的那叫一個驚險刺激,連李青文也不知道,他啥時候跟猛虎大戰(zhàn)三百個回合。

    惹得盧氏好幾次要嚇哭了,他才開口道:“剛才那些都是我做夢夢到的,仔兒他們那次去人很多,有驚無險?!?/br>
    陳氏伸手把他腦袋撥到一邊,“你這嘴??!”

    柳大廣他們幾個人先去睡了,后半夜好來接班,陳定新一直守著窯,主要能燒成,他三天三夜不合眼也沒事。

    陳氏本來還想多呆一會,可倆孫子困著了,抱著手累,只好先回去。

    李青文想躺在山坡上瞇一覺,陳山和還有盧氏死活不讓,李青文表示沒甚大礙,他都睡過許多次雪窩子,現(xiàn)在這都算是好的了。

    一句話,盧氏又開始心疼,李青文乖乖的回去躺了三個時辰,天不亮又獨(dú)自上了山。

    看到他來,柳大廣他們明顯松了口氣,雖然他們都記的很牢,但終究是第一次,心里頭發(fā)虛,有李青文在這,好像把握就大些。

    第47章

    雖然陳定新他們已經(jīng)燒過許多次, 村里人總覺得還是新鮮。白日里,旁邊干活累的就會過來站一會兒,問他們這次如何如何。

    這里面有人只是隨便找話說, 有人卻不免帶著些幸災(zāi)樂禍。

    當(dāng)初老牛灣村里有好些個年輕人跟陳定新一同去學(xué)藝,因著種種原因,他們早被那個姓牛的老頭趕走,回來以后, 可沒少被爹娘念叨,嫌棄他們干活不行,否則人老陳家的孩子咋還干的好好的呢。

    陳定新干了這幾年, 這些人就一直沒少被家里頭說, 年前陳定新突然回來,一直燒不出磚來, 村里的人口風(fēng)一下就變了。

    之前被趕回來的, 被說是機(jī)靈, 見勢不對走到快,陳定新則從交口稱贊的老實(shí)能干, 也變成了“只會埋頭干活, 啥也不懂”, 不單自己被騙, 連累爹娘搭進(jìn)去恁多東西和錢財?shù)拇糇印?/br>
    那些被罵了多年的人突然翻身, 心情自然舒暢大好,每每這邊燒窯,有人都會過來看一眼,再輕飄飄的說一句“這回應(yīng)該差不多了吧”……

    一次兩次, 陳定新沒啥察覺, 多了也知道這些人的心思, 不搭理,只埋頭吭哧吭哧的砸土坯。

    也有心眼好的勸,別再折騰這玩意了,種種地,也省得陳山和他們兩口子恁累。

    從前,盧氏也勸了兩次,燒磚真是個下大力的活,她在旁邊瞅著都心疼,但又不敢多說,怕不讓兒子做這個,他心里頭憋悶出啥病來。

    陳定新一直不吭聲,這些人還變本加厲了,搖頭道:“你在孩子越大越不懂事,純是燒磚燒魔怔了,莫不是身上染上了啥臟東西,實(shí)在不成讓你爹娘找人給你驅(qū)驅(qū)!”

    陳定新用弦弓刮掉木框上頭的泥,抬頭,狠狠的瞪了說話那人一眼。

    那人向后退了一步,道:“哎,現(xiàn)在是連好歹都不知道了?!?/br>
    “我看你才應(yīng)該去招人驅(qū)驅(qū)鬼!”李青風(fēng)斜眼看著那人,“要不咋這么好管閑事,長舌婦都沒有你舌頭長,你身上是不是附了幾百個女人,才這般啰啰嗦嗦。”

    說話的人還有些輩分,聞言氣的眼珠子瞪圓了,手指著李青風(fēng),“你、你個口無遮攔的小子……”

    李青宏靠了過來,也道:“舅,我也覺得你身邊涼嗖嗖的,還有股臭味,我弟提醒你是為了你好哩,你不領(lǐng)情也不要罵人!”

    那人猛的轉(zhuǎn)頭看陳氏,“你看看你養(yǎng)的這些……”

    “山良哥,我看你臉色也不大好,趕緊回去歇著吧?!标愂洗驍嗨脑?,道:“這里燒了三天的火,你這身子禁不??!要不,你要倒在這里算誰的?”

    被他們一家人擠兌,陳山良?xì)獾乃π渚妥摺?/br>
    陳氏哼了一聲,“咱們村還是這么多妖魔鬼怪,是不是都吃飽的撐得?!?/br>
    李青文看火看的眼珠子酸澀,把陳定新他們喊來,差不多了,該?;鹆?。

    他這一說,一堆人便靠過來,趕緊看里面的火和通紅的磚面,死死的記住,然后停火。

    幾個小子提著木桶把里面的水倒在窯頂?shù)牟圩永?,水慢慢滲進(jìn)窯中,這個過程是洇窯,需要三到七日。

    有經(jīng)驗(yàn)的窯匠能一次把水都放好,李青文不敢,他只讓先倒三桶,觀察水滲入的速度。

    燒了三天的窯里溫度極高,水滴在磚上,熱氣噗噗的冒出來,墻壁上細(xì)微的空洞開始冒白煙,這種得一定注意不能碰上,要不皮rou都得燒爛。

    其實(shí)洇窯的時候只看著就行,用不了這么多人,可李家的人都坐在山坡上沒走,反正在屋里也是說話,在這也一樣說話。

    在屋里頭還惦記著出啥岔子,在這里有事隨時還能幫一把手。

    李青文和李青宏一直在幫著脫坯,陳定新都覺得不好意思了,“你倆歇歇去,這個不忙?!?/br>
    陳氏道:“你要是瞧見他們一頓吃幾碗飯,怕不是要押他們多干幾天才好。”

    陳定新露出些許久不見的笑,“吃的多好,他們這年紀(jì)身板都不錯?!?/br>
    正說著話,隱約聽到家里狗叫,盧氏撲撲身上的土回家看看。

    她剛走到場院,就看到三小姑帶著幾個孩子走過來了,盧氏微微皺眉,嘴上還是熱情道:“今天吹啥風(fēng)把你給吹來了?!?/br>
    “我聽說幺妹回來了,姐妹好幾年沒見,怪想的,趕緊過來瞅瞅?!标惿胶纱┲簧硭{(lán)色細(xì)布新衣裳,牽著幾個孩子走到近前,“我就知道你們在山上,都沒進(jìn)屋?!?/br>
    “別去山上了,小心臟了你的新衣服。”盧氏道。

    陳山荷不肯,“我得看看幺妹,爹娘沒了之后她都不咋回來了,好不容易來一趟,我是特意來看她的。”

    陳氏坐在山坡上,看著她們,走到跟前了,才起身叫了聲“三姐”。

    李青文他們哥幾個過來叫三姨,陳山荷只瞟了他們幾眼,倒是盯著李青文看了半天,“這小子被你們養(yǎng)的倒是挺好。”

    然后她看向李茂賢,“妹夫可是稀客啊,除了成親那次,你好像沒來過老牛灣?!?/br>
    聽著三姨說話,李青文總覺得有些別扭,打完招呼便去窯洞口守著,陳山荷看著李家這幾個泥猴一樣的小子,心里頭有些嫌棄,連個熱乎話都不會,拙嘴笨腮,跟他們娘一個樣。

    陳山荷身邊的孩子到了山上就好奇的散開,這看看,那看看,盧氏趕緊道:“咱們還是回屋說吧,這到處都是家伙事,別把孩子傷著了。”

    “沒那么嬌貴!”陳山荷不領(lǐng)情,同陳氏道:“小妹,我還以為爹娘死了之后,你再也不會回娘家了呢。”

    陳氏看她,“三姐,你命好,吃喝不愁,我拉扯這么多孩子,還要伺候一家人的吃喝,得不了閑,哪有空閑回來?!?/br>
    陳山荷撇嘴,“沒空閑啥的都是托辭,真想回來,爬也爬回來了,我看你呀,還嫉恨當(dāng)年的事呢。”

    “啥事?”陳氏問她,“我咋不知道有啥事還能讓我膈應(yīng)這么多年不愿意回家的?”

    被她問的一噎,陳山荷白了一眼,“你就揣著明白當(dāng)糊涂?!?/br>
    李青文正坐在,一個穿著絲綢衣褂的小胖子到他跟前,歪著腦袋問他是誰。

    “我管定新哥叫表哥,你是誰家的孩子?”李青文問道。

    老牛灣很大,陳氏他們家族也不小,李青文只聽說自己在這個村子有幾十個舅舅,幾個親舅舅他還認(rèn)不全呢,這個小豆丁更是陌生。

    “我爹叫陳山安,在縣城衙門做大官?!毙∨肿影褐^,一臉驕傲的說道:“許多人見著我爹都得磕頭,以后我長大了,別人見著我也得磕頭?!?/br>
    聽到這話,李青文仔細(xì)端詳了幾眼,也沒瞧出眼前這個小胖墩和他見過的陳山安哪里像,便道:“你是八舅的兒子,那是我表弟,你得喊我一聲表哥?!?/br>
    “真的嗎?”小胖子上下看著李青文,李青文竟然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輕蔑和不屑,他立地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眼花了。

    “你長的倒是挺好看的,穿的這么破,家里應(yīng)該挺窮吧?!毙∨肿优斓溃骸拔壹铱蓻]有你這樣的窮親戚,我娘說了,窮親戚最討厭,貼上來就想討好處,跟頭上的虱子一樣,趕都趕不光?!?/br>
    李青文驚呆了,完全想不到會從幾歲的孩子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旁邊的其他人也聽到了,臉色各異。

    陳山和瞪著meimei,“把這個小子給我弄走!”

    “二哥,一個孩子知道啥啊,隨便說說,跟他計較什么?!标惿胶刹灰詾槿坏牡溃骸霸僬f,他說的也沒錯,老八去縣衙做事后,前后左右的村子的人都想著找他行方便,他也是夠受累的了?!?/br>
    “他給別人辦事也都收錢了,有啥可抱怨的?!标愂侠淅涞恼f道,“是個爺們就該光明磊落的,耍小心思的都是縮著的卵蛋!”

    陳山荷并不知道陳山安和李家的事情,只覺得這話有些過了,便道:“這話可不能亂說,托人辦事,辛苦錢總該要給的吧,要不咋好開口呢。”

    李青風(fēng)把泥巴扔在地上,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小胖子,道:“你見過一群蒼蠅圍著大糞飛沒,也可能你家屎多,才引來那么多蒼蠅?!?/br>
    這回輪到小胖子目瞪口呆了,他伸出小胖手指著李青風(fēng),“你、你敢罵我……”

    “你要是再大幾歲,我不光罵你,我還打你呢?!崩钋囡L(fēng)瞪他,“我不欺負(fù)小孩,你別蹬鼻子上臉,再說那些屁話,信不信我把褲子給扒光了,讓你光腚回去!”

    小胖子因?yàn)樗木壒?,縱橫村子沒人敢這樣對他,一下碰到硬茬,驚呆了,“你敢欺負(fù)我,我找我爹,讓他把你們關(guān)起來,打板子,砍頭!把你們?nèi)夷X袋都砍掉!”

    眼瞅著李青風(fēng)真要去脫小胖子的褲子,陳山荷不干了,趕緊上前攔住,“哎呀,你這么大了,怎么還跟小孩子打鬧呢,這不是欺負(fù)人嘛?!?/br>
    “風(fēng)兒!”李茂賢也開口道:“人家爹娘都在,輪不到你這個表哥來教導(dǎo),趕緊回來干活!”

    陳山和臉色差極了,對陳山荷道:“你、帶著這幾個孩子,趕緊走,要不我揍他一頓,你就沒法回去交差!”

    陳山荷氣二哥不給她臉,抓著小胖子的手就走。

    等她們走了,山上終于安靜了。

    李青文十分懷念邊城,在那里,絕對不會有什么不認(rèn)識的親戚跳出來鬧妖,那才是真清凈??!

    然后不免又想到江淙他們,這個時候是不是巡防回來,有沒有受傷什么的。

    邊城那邊凍土快化了……差不多能種地了吧。

    陳山和余怒未消,道:“這孩子咋長成這樣了,這要是我親孫子,敢這樣胡咧咧,我一天打三頓,絕對不讓他出去丟人現(xiàn)眼。”

    “老八這賬房當(dāng)?shù)谋瓤h太爺還威風(fēng)呢,現(xiàn)在誰提他從前做過書童,他都翻臉。”盧氏道:“他是運(yùn)道好,不但在衙門風(fēng)聲水起,聽說還賣起了糖,應(yīng)該掙了不少錢?!?/br>
    李家人聞言,不由得垂下眼睛。

    一晃眼,就到了開窯這一日。

    這陣子,老牛灣的地也差不多種完了,許多人沒事,跑到南山這里圍著看。

    陳定新他們站在窯洞口,不自覺的搓著手,他們對這次燒磚滿懷期待,可千萬千萬要燒成!

    這里面最緊張的是李青文,他這一趟是專門過來弄這個的,走親戚都是順帶而已,要是不成,可讓舅舅和表哥他們白忙乎一場不說,還要失望。

    陳山和讓大家伙站遠(yuǎn)些,隨著洞口被打開,一股熱浪噴出,大家只覺得臉皮快要燙熟了,飛快向后躲去。

    這熱氣且得散一會兒,大家不懂,伸著脖子往里瞅,催促著趕緊去取磚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