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山寒[種田] 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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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賢家剛安靜幾天,又有客人紛紛上門,一直到李青文他們出發(fā)這一日,家中來客依舊不減。 流犯們也是沒有辦法,邊城這個鬼地方實在是太偏遠,一年只有押送犯人的差役來幾回,想要和外頭聯(lián)絡(luò)實在是難。 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自然都奔著來。 江淙和李青宏在檢查爬犁和馬匹,李茂賢和李青瑞在接待客人,李青文把甜棗留在家里,換了那頭騾子出門…… 一切收拾妥當后,周豐年和周從信以及十幾個官兵到了,李家這邊的人跟家中老少道別后,也都紛紛上了爬犁。 這次是陳文和他的兩個手下帶路,只有他們?nèi)ミ^臨肅,也沒有其他的人選。 后面兩張爬犁,留出了很大的空地,是專門給李青文和江淙準備的,別人在家里熱炕頭睡覺的時候,他們在營地和森林之間奔波,實在是受了不少累。 李青文半躺半靠了一天,覺得冷,夜宿在外面的第一天,就把他的那個爬犁東西搬到了江淙的爬犁上,弄出兩個人能坐著的地方。 第二日,哥倆靠在一堆不怕壓的藥材根子上,相互依偎取暖。 李青文的頭臉和身上都被遮擋的嚴實,趕路的時候一直半睡半醒,陳文偶爾來后頭跟江淙說兩句話,故意道:“他睡,你可得精神點,看著路,你眼神好,萬一咱們走岔了,起碼還能返回營地去。” 他這話自然是說笑,邊城到臨肅的路不難走,他回來的時候還特意四處察看了地形,沿途做了記號,除非天氣巨變,否則不會迷路。 陳文問了森林那邊如何,有沒有再遇到普句人,江淙再次提及劉和的部落跟羅車國的沖突。 這個他早就報了上去,只是林潭覺得上次巡防時去的已經(jīng)足夠北,那都沒有發(fā)現(xiàn)羅車人的蹤跡,就定不會對邊城營地不會有威脅。 江淙不這樣認為,但他們這些流犯又做不了甚么主,只能提個醒,最好做個準備,要不哪天再被打個措手不及。 陳文一邊聽一邊點頭,說回去就跟林將軍多提幾次。 當然,會不會聽他的,那就不一定了,但總得試一試。 第120章 往東南走的路上變冷了, 除此之外,未發(fā)生任何異常,一眾人順著北風平平安安的抵達了臨肅。 楊樹村的人都沒見過大海, 聽說大海比邊城還要寬闊數(shù)倍的時候, 一個個嘴巴張的幾乎能塞進雞蛋。 來之前光顧著做事,路上可是閑的不能再閑,一個個的可是期盼壞了,這不, 剛到臨肅,個個眼睛都管不住的使勁看。 臨肅的營地可比邊城大多了,不但大還散,這里一個小屋子,那里一個小棚子,彼此還隔著遠遠的。 棚子和屋子外面大都拉著繩子,繩子上面掛的凍的直挺挺的衣服和網(wǎng), 臨近水,不要小心就會被弄濕,這里永遠都掛著曬不完的衣服和鞋。 不管晾啥, 不用靠近都是一股腥味。 隨著爬犁的走近, 李青文發(fā)現(xiàn)這些房子大都是緊緊的鎖著門。 可能是在邊城呆的久了,鮮少到有人的地方, 不管是官兵還是楊樹村的人都好奇的打量的周圍,與此同時, 這里的人也在盯著他們看。 從南邊來臨肅的人,一年能看到十幾二十回, 要不是差役押送犯人, 要不是官兵和驛夫過來送信, 從北面來的可真是罕見。 跟邊城那邊入冬后貓在家里不同,臨肅這個時候外頭人還有很多,大都衣衫襤褸,行色匆匆。 岸邊有幾艘高大的木船正在建造,每一艘都有幾十上百人忙里忙外,上面的監(jiān)工手里拿著鞭子,正大聲的斥責那些動作慢的,旁邊還有不少人拎著桶往海里面走。 一邊走一邊四處撒目,不知道為啥,初來乍到的大家伙總覺得這里比邊城更荒涼。 邊城那邊,營地里外都是敦實的土房子,一個挨著一個,屋里屋外掛著采摘回來的肥蘑菇和曬干的野菜以及大大的高粱穗子,煙囪從早到晚冒著煙,火炕和火墻燒的熱,出門的一個個都裹的嚴實。 站在每家的院子外頭,幾乎就能聽到孩子哇哇叫的戲耍和大人呵斥的聲音,如果再近點,偶爾還能聽到笤帚疙瘩打屁股以及苦苦哀求的動靜。 臨肅這里,除了官兵那幾排房子,剩下大都是木頭屋子和草棚子,冷冷清清的,要不是外面掛著東西,甚至都看不出里面是不是有人住,房子和人看著都不少,但仿佛沒有人煙一般,看著就冷。 岸邊上還有不少像是田一般的埂子,不知道是用來養(yǎng)殖還是曬鹽,四四方方圍著,一個個的里面已經(jīng)被凍死了。 遠遠的看前方,白茫茫一片,卻沒有瞧到水。 馬拉著爬犁到了海邊,大家伙發(fā)現(xiàn)這里的海凍上了,一問這里的人才知道,沿海這十幾里都結(jié)冰了,船在海里面,要想坐船,還得再往里走。 周從信招來這里管事的,得知了周豐年的身份,臨肅的官兵立刻道:“大人,離船出發(fā)還有幾日,您瞧是不是先在岸上歇一歇?!?/br> 周豐年沒說話,不用問,周從信就從他家公子的臉上看到了嫌棄,笑著婉拒道:“不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們?nèi)ゴ系戎愫?。?/br> 臨肅官兵們也只是例行客套,留在岸上還得多伺候幾日,到了船上他們就不用管了,所以一聽這話,便立刻在前頭帶路。 海邊的冰層凍的很厚,上面還有一層雪,人走上去倒是還行,馬踩上去,一步一滑。 是以,在岸邊的時候,大家伙便紛紛把爬犁上的東西卸下來,把底下壓著的扁擔拿出來,將東西綁在扁擔前后,挑著往里走。 李青瑞和李青宏跟在官兵后面,李青文和江淙留在最后。 離的太遠了,連船的影子都看不到,來回一趟怕是得不少時候,李青文把鞋提了提,又綁緊,然后把東西挑起來。 他擔子上的不多,大都在江淙那里,把馬匹和光溜溜的爬犁交給這里的官兵,倆人也跟了上去。 他們踩著冰往里走,臨肅這里的人也有跟著同行的,其中不乏有老人和孩子,這天出門又帶著桶、鏟子和簡陋的網(wǎng),一看就是趕海的。 走一會兒歇一會兒,約莫一股時辰左右,能感覺到迎面吹來的濕氣,遠遠就看到了水波蕩漾。 再往前走上片刻,冰層終于到了盡頭,水和冰相接的地方全是人,一個個拿著鏟子和木桶在尋找海物。 遠處的海面上,一艘大船停在其中,那應(yīng)該就是去往京城送貢禮的船只,只可惜離的遠,看不真切。 淺水層里有小船,裝不了太重,一個人上去,然后放幾個箱籠便滿了,得一點點從這里送到大船上。 反正還有好幾天才起航,大家也不急,趁這個時候好奇的四處張望。 因為來之前,村里和族里長輩一再叮囑,讓他們在路上一定做事小心,千萬不要給周大人添麻煩,所以此行的楊樹村大家伙脖子都伸那么長,也沒有湊過去看熱鬧。 他們平時連邊城營地都不進去,冷不丁到了這陌生的地界,多走幾步都加著小心。 今天天還挺好的,沒有甚么風,還沒到吃飯的時候,李青文卻覺得有點餓了,他正想翻翻行囊,旁邊的江淙探手過來,往他嘴里塞了一塊又軟又甜的柿餅子。 李青文一邊快速的嚼著,一邊驚訝的看著江淙,沒想到他從森林里回來時也帶了這個。 他的那些都被小侄子給兜走了。 吃完嘴里的,李青文又悄悄的問了句,“哥,你還有沒?” 江淙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塊,這次李青文沒讓他塞嘴里,而是接了過來,掰成了兩半,自己吃一半,剩下的一大半遞到江淙的嘴邊。 笑了一下,江淙把送到嘴邊的東西咬了進去。 江淙的帽子正扣在扁擔上,此時飽滿的額頭和端正的五官全都露了出來,他這一笑,本來就十分有神的眼睛更多了幾分光彩。 雖然天天對著這張臉,但李青文忍不住還是呆了一下,這一愣神的功夫,嘴里的柿子餅忘記了嚼,在臉頰鼓起一個小包。 江淙毫不客氣的伸手戳了戳他臉上的包。 李青文還在發(fā)呆呢,想著自己啥時候能長成他這樣,結(jié)果臉被戳,口水不受控制的從嘴角就流了下來。 江淙愣了一下,面上笑意更深,伸手給他擦了擦嘴角,低聲道:“怎么就餓成了這樣?” 李青文還不知道自己被欺負了,隔著厚厚皮袍摸摸肚子,“好像也沒多餓,就是想吃……” 還沒說完,他就看到江淙又從口袋里摸出了一長條的rou干。 李青文:“……”當然是毫不客氣的拿過來,把rou絲豎著撕扯下來,一條放在自己嘴里,一條喂江淙。 倆人很快就把rou干都分著吃完了。 這次不用江淙掏,李青文倆手把他側(cè)身的口袋撐開,湊近了往里看。 口袋很深,看沒看到啥,但是抓著一拎,很重,起碼好幾斤。 像是摸獎一般,李青文把一只手伸進江淙的口袋里,摸到的都是大大小小的油紙包,唔,有幾個紙包是軟的,應(yīng)該柿餅子,拳頭大的應(yīng)是鹽塊,好幾個又圓又滑的,摸著有點熟悉…… 李青文把東西掏出來,一看,紅色的皮子,一頭圓一頭尖,可不就是雞蛋嘛。 這么遠的路,竟然帶了這東西,實在是出乎了李青文的意外。 “熟的,到船上用開水一滾,熱了就能吃?!苯冗@般解釋道,“等會上船看看,要是不方便燒水,就在去岸上煮。” 李青文和江淙在最后面,正在為幾個雞蛋說個不停的時候,遠處有人盯著他們看。 一個滿手凍瘡的小丫頭道:“爹,娘,那幾個人好眼熟……” 旁邊的女人剛從水里的石頭上扣出一個牡蠣,隨便擦了擦凍的紅腫的手,直起身,看向南邊。 遠遠的,看不清面目,只瞧到那些人俱是一身身厚衣服,身邊放著一個個的擔子,看樣子像是要趕去坐船的…… 那艘大船聽說是去京城的,一年只開幾趟…… 女人還沒看清楚,旁邊伸過來一個鏟子,鏟走了她旁邊的幾個蛤蜊。 孩子的爹到底慢了一步,狠狠的瞪了那個把手伸到他們這里的人,怒道:“你是不是眼瞎,自己尋不到,非要搶別人的東西?” 被罵的男人也不是善茬,立刻回嘴:“這東西是你家的啊,誰撿著就是誰的,手這么慢,早點餓死倒是干脆。” “要死也是你這個不是人的玩意先死!”孩子的爹憤憤的罵道。 倆人離的近,一爭嘴就推搡起來,小丫頭被嚇壞了,不敢再四處看,緊緊的護住了木桶。 眼瞅著打起來了,旁邊的人紛紛過來勸,“這點小事,不值得,咱們都是一路逃荒過來的,也算是有幾分情分,那么幾個小玩意沒有幾口rou,不至于動手,都各退兩步……” “若是只是這幾只蛤蜊,我也就不說了,他上次還把我家晾著的咸魚給偷走了……” “放你娘的屁,誰偷你家魚了,捉賊捉贓,你紅口白牙說個甚?!” 雖然十分憤怒,但倆人被隔開,嘴上不停,終究沒有繼續(xù)再打,本來就餓著肚子,要是再受傷,家里的人怎么辦? 第121章 李青文正在磕榛子, 這個榛子雖然小,但是嚴絲合縫,他咬了好幾個牙印兒, 不但沒有吃到里面的仁兒, 還差點咬傷了舌頭。 看著它這樣頑強抵抗,李青文開始猶豫要不要吐出來,殺人不過頭點地,沒必要和一個榛子兩敗俱傷。 就在這個時候, 旁邊一個怯怯的聲音響起來,“是、是李家的小哥嗎?” 李青文含著完好無損的榛子扭頭,看到一個小丫頭站在一邊看著自己,小女孩十歲左右,黃皮寡瘦,頭發(fā)枯黃蓬亂,褲腳挽到膝蓋下面, 腳瞪著一雙草鞋,手腳都有凍瘡。 雖說沒風吧,這也是冬天啊, 穿成這樣得多冷……看著這打扮, 李青文都想替她打幾個哆嗦。 他這一扭頭,小丫頭一下就看清楚了李青文的臉, 高興道:“小哥真是你啊,你還記得我不, 從并州往北走的路上,我被蟲子咬的身上都快爛了, 你給了我一個草帽, 還教我認那些驅(qū)蟲子的草……” 從攏北城往北走時, 天氣正熱,不免有蚊蟲,江淙給李青文編了不少草帽子,原因就在于,他走著走著就送了出去…… 經(jīng)小丫頭一說,李青文想起了一些,道:“我記得,你叫李雯雯,你爹娘呢,咋穿的這么單薄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