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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山寒[種田] 第207節(jié)

    顯然,他放心的有點(diǎn)早, 并不知道,原本或蹦跳亂的弟弟, 因?yàn)榻痊F(xiàn)在不敢見人。

    秦嶼他們這些天都不會回來,整個臥房只有李青文和江淙兩個人, 雖然極度羞恥, 但是為了接下來的趕路,李青文還是好好的上藥, 休養(yǎng)。

    始作俑者的江淙除了去衙門送各種公文, 一直在私塾伺候人, 端水送飯,按摩的功夫已臻化境。

    當(dāng)李青文的手指頭都被捏的舒坦時(shí),他暫時(shí)忘記了自己哭爹喊娘的慘痛經(jīng)歷,問起了邊城的種種。

    爹和小四哥才回去, 村子的事情李青文知道的七七八八,他能從江淙那里打聽到北面和東邊的消息。

    洛維大公被平滅, 他領(lǐng)地的所有人都已經(jīng)遷離, 北面暫時(shí)沒甚敵人, 東邊倒是不咋安生。

    普句人從邊城營地這邊討不到好處, 便頻頻去森林中,他們專門尋挖人參和各種名貴藥材,但好似不怎么如意,為了破除山神庇佑,放火燒山,打傷了劉和部落的人,后來被邊城的哨所發(fā)現(xiàn),雙方又起了摩擦。

    聽完江淙的話,李青文想,普舉國這些人還知道挑軟柿子捏,真要打起來,劉和他們部落還真不是對手……

    李青文正想的出神,臉突然被捏了一下,瓷白的面上多了一個小坑,旁邊遞過一碗蜂蜜水,貼心的放在唇邊,他不用低頭,就著喝光。

    明明喝的一滴都沒有漏,嘴巴還是被擦了又擦,當(dāng)然不是用布,而是用同樣柔軟的東西。

    口中的甜津津被吸的一個二凈,水白喝了。

    有心想要抗?fàn)巸删洌钋辔囊惶ь^,便看到光潔高挺的鼻梁和那一雙薄唇,干涸的腦袋里面,突然就蹦出一句詩來——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被古詩這么一激勵,李青文順從自己的內(nèi)心,抬手抓著江淙的前襟,讓人拉到近前,想要給個回禮。

    但是他用力很大,江淙本來順應(yīng)著力道,被拉到下面,李青文嘴巴一下親到了眼睛上。

    這里的觸感跟別處完全不一樣,李青文知道眼睛脆弱,不敢用力,只輕輕的舔了幾口。

    然后,他便得到了更加熱烈的回應(yīng)。

    原本明天就該回京城的李青文,又多躺了大半天,同時(shí)又想起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

    對于這次的意外,江淙給出的解釋是,他的眼睛不禁碰,李青文心里默默記住。

    但他以后就會發(fā)現(xiàn),記也白記,因?yàn)樗绲哪睦锒疾唤觯慌鼍椭?/br>
    在私塾呆了幾日,倆人一同回東城,大家都在關(guān)心他的考試和江淙的到來,對于李青文略不自然的姿勢,并沒有在意。

    中午的時(shí)候,穿的像個球的一樣的蘇元寶來了,像個吃飽飯的小豬仔往李青文的身上拱。

    李青文腰受了□□,想要咬著牙把他抱起來,這個rou蛋包卻讓江淙給舉了起來。

    在江淙的手上坐了半天的過山車,蘇元寶又笑又叫,待下來時(shí),腿像是面條一般,軟趴趴的靠在李青文的腿上,這回李青文只要抓緊褲腰就行了。

    還要三四日就要動身南下,李青文不肯老實(shí)歇著,心虛,怕被別人看出端倪,忙著給火鍋店又加了一道炙子烤rou。

    就是用鐵條弄出一個圓圓的烤爐,烤爐下面放著炭火,鐵條上面攤炒羊rou、芫荽、洋蔥、雞蛋和蔥碎。

    雖然都是一樣的羊rou,但是羊蝎子上面的羊rou,還有在鍋里涮過的羊rou,以及這種烤出來的,味道并不相同,這一新鮮玩意剛一弄出來,在鋪?zhàn)永锟墒鞘軞g迎了,兩個烤爐同時(shí)燒著,專門人從早到晚要烤幾百斤。

    累是真累,但是算一算一盤子能賺多少錢,立刻就滿身是勁。

    因?yàn)槟昵氨悔H身的鄉(xiāng)親想要留下幫忙還債,他們?nèi)耸肿銐?,今年還要再開第三家,第三家李青宏想在城外,京城的外郊也住著不少人,尤其是李青文他們私塾附近。

    李青文覺得挺好,臨走前把那兩個螢石球賣了,雖然還沒有打磨過,但也賣出個不菲的價(jià)格。

    李青宏不想再用弟弟的錢,李青文說第三家鋪?zhàn)铀阕约旱模痔砹藥装賰摄y子,讓三哥按照這個數(shù)去看,相比于手里的值錢的東西,房產(chǎn)和鋪?zhàn)由俚目蓱z,等他從洪州回來,定再添置一些。

    李青宏并不清楚弟弟手里有多少錢,只知道每次用錢,他就去賣東西,這可不是個好習(xí)慣。

    這話他說出了口,李青文也很無奈,不賣不行啊,那兩塊石頭要是在手里放裂開了,那可就一文不值,誰讓螢石硬度不夠。

    李青宏不懂這些,但弟弟解釋了,他也聽了進(jìn)去,正準(zhǔn)備去cao辦這事,江淙又找了上來。

    江淙又給了李青宏一盒子金塊,讓他買好的,不夠的話,他再換一些。

    抱著沉甸甸的金銀回到屋子里,每天忙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李青宏陷入了深思,難道只有開食肆才是最不掙錢的?

    不等李青宏想明白,李青文和江淙就從京城動身南下了。

    為了輕快上路,他們從京城采買的東西都放到了商隊(duì),讓他們幫忙運(yùn)送,倆人則騎馬而行。

    剛走的那幾日,為了顧及李青文的身體,兩個人并不疾行,后來便放開了腳步。

    江淙從前常年奔走在京城和洪州之間,這條路往返都很熟悉,哪段該快些,哪段路該繞行,一清二楚,李青文不用cao心,不知不覺,倆人便行了幾百里。

    雖然才過去幾日,但越往南走越熱,李青文身上的衣服每天都要換,周邊的景色也跟黃彤彤的京城完全不同。

    尤其是乘船南下,馬匹被系在后面,李青文和江淙站在船頭,青風(fēng)佛面,兩側(cè)青山和綠翠悠悠向后移動,穿過嶙峋的怪石,兩天三夜便行過了兩個州。

    船上的人上上下下,碼頭說話的口音越來越陌生,李青文坐下歇著,手里抱著個籃子,他和江淙吃著籃子里面的各種小點(diǎn)心,擠在一起咬耳朵。

    船上有泥爐子,掏出身上帶出來的一袋袋味料,江淙將活蹦亂跳的魚收拾干凈,李青文煮成一鍋鍋鮮美的湯,就著干糧,大快朵頤。

    水流平緩時(shí),船只經(jīng)過一個大的鎮(zhèn)子,綠水上小船穿行,帶著草帽的漁夫們在水中劃動長長的竹竿,夕陽在水面上鋪灑出一片橙紅色。

    他們在這里下船,光著腳在濕漉漉的青石板上走著,路邊有婦人賣花,江淙蹲下來,仔細(xì)的挑選一番,把五顏六色的花編成了一個草帽,放到了李青文的頭上,遮陰納涼。

    投桃報(bào)李,李青文也用艾蒿擰成了一條頭尾相連的毛毛蟲,讓江淙戴著,驅(qū)蟲。

    可能是這條毛毛蟲太過猙獰,身邊的蚊子少了許多,效果拔群。

    因?yàn)樵谀吧牡亟纾钋辔暮徒却蟠蠓椒降睦?,后面跟著的兩匹馬乖乖的走著。

    原本,兩個俊朗的年輕人出現(xiàn)在小鎮(zhèn)上就惹眼,倆人這幅打扮,路邊往來的姑娘們不禁捂住嘴巴,偷偷看了兩眼,兩頰緋紅。

    在小鎮(zhèn)上歇了一個晚上,倆人繼續(xù)趕路,南方多陰雨,李青文算是領(lǐng)略到了,霏霏細(xì)雨沖散了熱氣,洗出了碧藍(lán)的天空,滋潤著周邊的一切綠色。

    黃昏的時(shí)候,他們到了一處林子,驚起一片飛鳥。

    不用江淙開口,李青文也知道,這是他們初次相見的地方,雨雪風(fēng)霜早就湮滅了曾經(jīng)的痕跡,但那時(shí)的驚心動魄依舊留在彼此的心間。

    李青文是個接受過現(xiàn)代科學(xué)教育的人,但站在斑駁的樹影間,想到過去幾年經(jīng)歷的種種,心里也不禁想,幸好遇到了江淙。

    江淙此時(shí)心里也是同樣的念頭,倆人注視著對方,在夕陽下交換了一個纏綿綣繾的碰觸。

    進(jìn)到洪州地界后,李青文肅然端正了馬上的身姿,他是來喝喜酒的沒錯,但江淙家里也在這里,把人家兒子拐了,他得好好的。

    他的小動作怎么逃的了江淙的眼睛,面上帶笑,眼中溫柔,他把人拐回來了,可得好好護(hù)著。

    剛到西江府,江淙就被人認(rèn)了出來,畢竟是自己的地盤,很快消息就傳開了。

    李青文他們才進(jìn)城門沒多久,馬永江等人就急匆匆的趕來了,看到了李青文,一擁而上,生生的把人從馬上給抬了下來。

    李青文知道他們的做派倒是沒覺得有啥,就是馬頭一次遇到這事情,有些驚慌,不過很快就被安撫了。

    馬永江一邊呲牙笑,一邊抱怨道:“仔兒,你們咋這么快就到了,我們找的舞獅的人還在隔壁縣沒回來咧。”

    為了迎李青文到洪州來,他們琢磨了許多,結(jié)果還沒開始,人都到了,這也太讓人精細(xì)了!

    李青文笑道:“那我和我哥出去轉(zhuǎn)一圈再來?”

    “來了可沒那么容易走!”齊敏笑瞇瞇的說道,和其他人一起把李青文和江淙圍住,一行人歡天喜地往回走。

    第232章

    洪州的地形并不平坦, 水連著水,山挨著山,這一條河, 那里一片湖, 草木豐茂,泥濘的田間有水牛悠然走過,孩童嬉鬧聲清脆悅耳。

    被馬永江他們在府城接到后,一行人便往西走, 率先要去的, 自然是江家。

    自從當(dāng)年貢品一案一直到現(xiàn)在, 江淙已經(jīng)六年多沒有回家,周遭的一切好像沒怎么變, 但也跟從前有些許的不同。

    他們都騎馬,跑的很快, 兩日就到了江家村。

    跟江淙相比,馬永江和齊敏更像是許久沒有回家的, 倆人騎馬跑在前面, 沖著河邊橋下放牛的一個男娃娃喊道,“吉吉, 小鳥露出來了!”

    江子吉剛才去河里撿韁繩, 不小心把下身給弄濕了, 怕回家挨罵, 剛脫褲子放到牛背上準(zhǔn)備曬一曬, 抬頭看著瞧見橋上站著的兩人兩馬,立刻捂住前頭, 支吾道:“太、太熱了……”

    馬永江毫不客氣的哈哈大小, 齊敏道:“上來, 看看誰回來了?!?/br>
    江子吉撇嘴,背過身去,把曬的黝黑的屁股對著他們,“你們上次也是這樣騙我的,我又不是傻子,不會再上當(dāng)!”

    馬永江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上次說瞎話的事情了,招手道:“沒騙你,快上來!”

    江淙指著橋下不遠(yuǎn)處的房子,李青文遠(yuǎn)遠(yuǎn)的看,不管是跟并州的楊樹村相比,亦或者是邊城,這里小院子都不算大,房頂漆黑,應(yīng)該是長期下雨,漚成了這個顏色。

    李青文他們到了橋上,馬永江指著江淙,對下面的小孩道:“你們家來客人了。”

    江子吉手遮在眼睛上面,看著馬背上的江淙,他今年十二歲,小叔離開時(shí),已經(jīng)記事了,冷不丁瞧見這臉,愣了一下,隨后穿上鞋,光著身子就往家里跑。

    還沒到家,就扯著嗓子喊道:“爺奶,我三叔回來了!”

    江淙和李青文下了橋,齊敏去水邊把吃草的牛給牽回來,要不牛跑了,這小子今天能逃過一劫,以后他娘想起來這事,必定還得補(bǔ)上一頓。

    因?yàn)榻蛹芑厝?bào)信,李青文和江淙還沒到,江家的一眾老小就迎了出來,看到江家和,李青文連忙下馬,剛站到地上,手就被握住了。

    “我們仔兒可終于來了。”江家和cao著濃重的洪州口音,眉開眼笑。

    江淙則被家里的女眷圍住了,梁氏看著高大結(jié)實(shí)的兒子,泣不成聲,激動的差點(diǎn)昏厥過去,被兩個兒媳給扶住了。

    “娘,不孝兒回來了。”江淙跪倒在地,還沒磕頭,就被梁氏一把的抱住,母子兩個,一個哭成了淚人,另外一個紅了眼眶。

    江川和江烈看到許多年未見的弟弟,也都忍不住落淚,他們拍了拍江淙的肩膀,然后來找李青文。

    李青文乖巧的叫道:“江大哥,江二哥?!?/br>
    哥倆上前,眼角淌淚,哽咽道:“仔兒,你是第一次來,哥哥們可是早就聽說你了,千萬不要客氣,把這里當(dāng)成自己的家……”

    李青文連連點(diǎn)頭,他確實(shí)也沒客氣,都把人家弟弟都給拐了,江家人有朝一日知道這事,會不會后悔引狼入室……

    馬永江等人在旁邊看著,擠不進(jìn)去,就在外頭喊道:“伯娘,可別哭了,留著點(diǎn)力氣等會給江淙做飯啊,還有我們,從府城一路跑過來,肚子都是癟的?!?/br>
    這幾年梁氏流的眼淚不知道有多少,今天跟從前不一樣,聽到了他們的話,眼淚想停都停不下來,哭的沒了力氣,被江淙背著回了家。

    江家的小孩子都被叫過來,齊聲對著李青文喊叔叔,一個個臉上大都是好奇,他們一直聽爹娘說,這個人救了小叔他們那么多人,還以為是啥樣的大英雄,結(jié)果長的像是一根嫩瓜……

    李青文去摸口袋,發(fā)現(xiàn)是空的,抬頭看向江淙,江淙把自己的包遞過去,李青文剛要拆,江家倆兄弟按住他,“仔兒到家了,可不興這么見外?!?/br>
    江淙伸過手來幫忙,江川和江烈倆人也沒拗住,李青文給江家的小孩子每個人一個荷包,分量重的東西還在后面的商隊(duì)里,他們身上只帶了這些輕便的。

    江子吉拿到手后,怕被娘親收走,立刻悄悄的打開,馬永江在他身后,看到那一粒粒的珍珠和金珠子,眼睛一亮,對著李青文情深意切的喊了一聲,“叔叔!”

    江家的小孩子們都驚呆了,李青文看了馬永江一眼,“別急,等叔叔回邊城,給你摸幾個大的?!?/br>
    “一言為定!”馬永江厚著臉皮道:“叔叔這么好,等以后你成親,我給你牽馬?!?/br>
    李青文心虛的瞪了他一眼,這馬恐怕一輩子都牽不上了。

    齊敏等人把馬永江給弄到了外面。

    江烈五歲的小女兒站在最前面,她一直看著李青文,喊完叔叔,又頂著一對紅臉蛋,對李青文叫了一聲“哥哥”,因?yàn)檫@一聲,李青文把她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