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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全民感染在線閱讀 - 第53章:

第53章:

    郵輪已經(jīng)安全度過了海洋垃圾帶,緩慢西沉的太陽和海平面交織在一起。散落的余暉落在海面上,猶如撒了一層細碎的金箔。要不是外面的喧鬧聲太大,喬畫估計能靜下心來好好欣賞一下這次日落。

    “外面嚷嚷什么呢?”喬畫問。

    南歌撩開甲板那側(cè)的簾子,讓喬畫自己看。

    甲板上聚集著近百名乘客,他們正圍著一位六七歲的小姑娘七嘴八舌。距離太遠,喬畫一句都沒聽清。只看到那小姑娘突然抓住拉桿,正往船頭上爬。

    周圍沒有一個人試圖營救,反而都在抄著手冷眼旁觀。

    喬畫來不及多想,抓起防毒面罩就沖了出去。

    周圍群眾議論紛紛。

    “這是誰家的小姑娘?太沒素質(zhì)了。”

    “這樣的人長大了也沒什么出息,不如死了算了?!?/br>
    “她爬上去了,是不是想自殺?。俊?/br>
    “早死也算給地球減負了。”

    喬畫問:“她怎么了?”

    旁邊有人回答:“她不聽勸,往海里扔了好多塑料玩具。”

    小姑娘又瘦又小,看起來頂多五六歲,她哭喊著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喬畫試探著地朝她靠近了一步,“小朋友別怕,有話下來說,好嗎?”

    小姑娘緊緊的抓著欄桿,泛白的指尖顫抖得厲害,“jiejie,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br>
    有人說:“怎么不是故意的?全世界還有誰不知道亂扔垃圾是違法的?!?/br>
    “對呀,你就算沒讀書,那也看過新聞,聽過廣播吧?”

    小姑娘只能硬著頭皮說:“那不是垃圾,那是我的玩具。”

    “可那也是塑料制品?!?/br>
    有人附和:“就是!管理局的人怎么還沒來?趕緊把人抓走吧!”

    “不,我不想走?!毙」媚镉闷砬蟮哪抗饪粗鴨坍?,大概因為喬畫是唯一一個對她溫柔以對的人。

    喬畫想要上前先把人救下來再說,有好心人隔著手套拉了她一把,“別去,她沒穿隔離服的?!?/br>
    甲板上所有人都穿著不同顏色的隔離服,綠色代表健康者、紅色代表感染者、白色代表醫(yī)務人員、像喬畫這樣的黑色,則代表有資質(zhì)購買臨時疫苗的特殊人群。而小姑娘,她穿著一條水藍色公主裙,戴著漂亮的珍珠發(fā)箍,和這個壓抑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喬畫嘗試性的往前走了兩步,指著他們已經(jīng)渡過的那片垃圾帶,“小朋友,你知道那是怎么形成的嗎?”

    小姑娘搖搖頭。

    有人指著小姑娘說:“就是因為你亂扔垃圾形成的?!?/br>
    小姑娘無辜的望著那人,甕聲甕氣地說:“可是……那些垃圾不是我扔的呀?!?/br>
    孩子天真的語氣帶著幾分疑問和委屈,卻讓在場的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那垃圾當然不是她扔的,據(jù)綠色和平組織統(tǒng)計的數(shù)據(jù)顯示,每年約有1270萬噸塑料垃圾排入海洋。那么龐大的數(shù)量,怎么可能來自一人之手。之所以海洋環(huán)境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可以說在座的每一位都難辭其咎。

    喬畫又往前挪了兩步。

    “你看,你身后有海豚!”喬畫指著夕陽落下的地方。

    小姑娘信以為真,扭過頭去。

    喬畫趁此機會迅速朝小姑娘靠攏,只是剛跑了沒兩步,小姑娘就回過頭來,滿臉失望地看著喬畫:“jiejie,你騙我?!?/br>
    喬畫不敢再輕舉妄動,“小朋友,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你和爸爸一樣,都是騙子?!?/br>
    聽到小姑娘提起親人,喬畫順勢問:“你爸爸也在船上?”

    小姑娘搖搖頭,“爸爸去防疫局了,mama說他是英雄,過兩個星期就會回來給我過生日的?!?/br>
    聽到防疫局三個字,周圍的喧鬧聲突然降低了許多。

    眾所周知,防疫局兩年前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感染事件,全球抗疫聯(lián)盟為了阻止事態(tài)進一步惡化,進行了集中性隔離,最終……一個都沒能救下來。

    “我已經(jīng)過了兩個生日了,爸爸還是沒有回來”,小姑娘哽咽著說,“爸爸是個騙子,他不要我和mama了。”

    喬畫心里頭五味陳雜,小姑娘的mama沒有騙她,她的爸爸的確是英雄。可是這樣的英雄對于一個失去父親的女兒來說,卻是永遠失信于她的騙子。

    喬畫穩(wěn)住情緒,冷靜道:“那你mama呢?”

    “mama……”小姑娘繾綣的叫了一聲,奶聲奶氣地回答,“mama去第三艙了?!?/br>
    孩子稚嫩的聲音在晚風中飄散。

    剛剛還吵吵嚷嚷的人群,像被人按下了靜音鍵,突然之間,萬籟俱寂。

    看到周圍的人都安靜了,小姑娘突然就不哭了,她只是很認真的向喬畫解釋:“jiejie,那些娃娃我不是故意扔下去的,那都是我最喜歡的娃娃,我想讓他們陪著我?!?/br>
    “陪著你?”

    怎么陪?去海里陪嗎?

    喬畫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只見小姑娘笑著說:“我mama說,第三艙是大人才能去的地方,是嗎,jiejie?”

    量子三號郵輪的第三艙,對于大人們而言是一個不可言說的地方。那里面排列著六百多個裹尸袋,堪稱一個超大型的停尸房。有的是登船之前就已經(jīng)死亡的,也有一部分是上船之后搶救無效身亡的。喬畫分析,小姑娘的母親應當屬于后者,因為在沒有監(jiān)護人的情況下,未滿14歲的孩子不得獨自登船。

    望著小姑娘眼里那比落日余暉還要耀眼的光芒,喬畫實在不知如何作答。在場也沒有人能做到狠心的告訴小姑娘,她的母親已經(jīng)永遠辭世的事實。

    小姑娘看不懂眾人眼底的悲傷和憐憫,“mama說,我是一條小美人魚 ,等她去了第三艙,我只要從這里跳下去就能見到她了!”

    她瞇起濕漉漉的眼睛,朝著喬畫綻放出一個絢爛的笑容,“jiejie,我要去找mama了?!?/br>
    說完,她倏地松開了抓住欄桿的小手,像張開翅膀的雛鳥,往后倒了下去。

    喬畫預料到這一幕的發(fā)生,以百米賽跑的速度奔了過去。她抓住了孩子的衣領(lǐng),“手!手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