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沖動幾次
于玉香道:“你覺得他一個老色鬼,跟我能說什么?當著那么多人的面,當然不能說那些不堪入耳的話了,不過不管他說什么,一看到他那樣子都討厭死了?!?/br> 周修常道:“看得出來。不過,你笑得那么有禮貌,還是很好看的?!?/br> 于玉香道:“我就要笑得好看,還讓他得不到。氣死他,哼!” 周修常道:“賀老板有沒有問什么關于成達的問題?” 于玉香想了想道:“沒有……不過,他不是問我是誰家的嘛,所以也算是想知道成達究竟是做什么的?!?/br> 周修常道:“那你怎么說?” 于玉香道:“沒回答,我把話題轉移到工人階級上面去了。他賀老板自己對工人做了什么事情,能不知道?再加上周圍那么多記者,他不得不接茬,結果灰溜溜地走了。哈哈!”于玉香說著笑起來,艷麗動人。 周修常沉吟道:“嗯……賀老板以后肯定會打聽你,也會打聽我和成達公司。” 王朝陽這時不滿地插話道:“那能怨誰?是誰心血來潮,行為沖動,一口氣買下了兩塊地?還把人家想要的地塊拿走了?這都是哪個人干的?。堪?!” 周修常道:“是我是我。” 哪知,王朝陽并未說完:“今天是誰,平常挺謙虛,挺聰明,挺低調的,今天卻突然爆炸了,可以說是又紅又火,吸引了不少眼球,一下子成為新聞人物了。也不知道他自己知道不知道,今天是惹惱了張春龍,被賀老板問候了,估計那個‘廣惠通博’的‘公子哥’,也是一個角色,他沒準也會盯上你的?!?/br> 聽到“廣惠通博”,周修常和于玉香都皺眉對視,于玉香道:“王大哥,這個‘廣惠通博’是得查一下,今天他們的表現(xiàn)很奇怪啊?!?/br> 王朝陽道:“于小姐你別轉移我的注意力,這個事我王朝陽不會忘的。我只想問周總,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想要做什么?” 周修常道:“今天就是買地啊。以后……以后沒準會用上的……” “你聽聽!”王朝陽也敲了敲碗,道,“你自己說的恐怕連你自己都不信!都沒有把握!” 周修常道:“不是不信。是我現(xiàn)在沒想到該做什么呢。” 王朝陽道:“你聽聽!這叫什么話!怎么著,那塊地就那么重要,非要拿下來?” 周修常心道:“過了十幾年,你就知道我們賺大發(fā)了,而且那塊地我目前有很多想法,只是沒有決定好究竟怎么用,并不是一點想法都沒有啊?!?/br> 但他此刻的心中所想,畢竟不太成熟,暫且不想對王朝陽和盤托出,便道:“老王,這些地塊,我以后肯定有用得上地方。我知道你生氣在哪里,一個是今天‘成達公司’太出風頭了……” 王朝陽道:“太出風頭也就罷了,關鍵是不是時候,人家張春龍和賀老板,還有那個‘公子哥’,勢力都不小,他們一個個還沒出風頭呢,你卻出了,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你怎么知道咱們是不是搶了人家rou吃?” 周修常一字不落地聽完,誠懇地表態(tài)道:“老王此言在理。當初是我沖動了。” 王朝陽道:“還是太年輕,什么好東西都想要,也不問問前后關系。唉,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今天我算是見到了?!?/br> 周修常理解王朝陽在劇場一直在憋火,不好發(fā)作,此時好不容易打開一條口子,便滔滔不絕起來,只好道:“好了好了,晚生知錯了!他們要盯著我們,就讓他們去盯著吧!實際上,他們自己也未必干凈,也同樣相互盯著!” 王朝陽道:“他們盯誰我不管,盯我我就難受!你也不想想,他們什么體量,咱們什么體量?于小姐,你說我說的是不是?” 于玉香正在喝湯,說道:“王大哥說的是。修常,你認真聽著點,別當耳旁風。” 周修??嘈Φ溃骸皩?,為了表達我的歉意和誠意,今天這頓飯我請了?!?/br> 王朝陽道:“本來也是你請了,別想著一說出這話就讓我們領情!” 于玉香也道:“就是,你請吃飯是天經地義的,少用來擺譜?!?/br> 周修常又是苦笑,道:“玉香,你怎么也……我不就是和那個女記者說了幾句話嘛!” 于玉香道:“那件事情已經翻篇了,你重提舊事做什么?” 周修常道:“我看你和老王一起擠兌我……” 于玉香道:“那是激將你,看你有什么主意沒有,因為你現(xiàn)在是坐吃山空,我很擔心你好不好?你說今天買地是沖動,那你以后還要沖動幾次?你會不會成為一個只會花錢的紈绔子弟?我甚至在想,最后會不會你把我們的房子給賣了還債……” 于玉香說著說著,聲音越發(fā)幽怨低沉,聽得周修常憐心大起,道:“不會的!我今天買地的確是沖動了些,但并不是喪失理智了,我還是有把握的。” 王朝陽嘆口氣,說道:“于小姐其實把我的擔心都說出來了,咱們現(xiàn)在真的是坐吃山空啊!這么入不敷出,還要多久啊?” 周修常道:“我剛才就想說,其實你主要擔心的并不是什么張春龍會不會盯我們,因為早晚他們都會盯,而且,會有越來越多人盯我們。這一點,我相信老王也是做好了準備的?!?/br> 王朝陽道:“也是。主要是我們現(xiàn)在很小很弱,被人盯不起呀!那你剛才還想說什么?就這些?” 周修常道:“還想說你的主要擔心啊!就是沒有業(yè)務,沒有錢賺嘛!這一點,我會想辦法的。我也已經發(fā)過誓了,對吧?” 王朝陽道:“就是因為你發(fā)過誓,所以我剛才也沒說什么!要不然我還得叨叨一會兒呢!” 于玉香道:“我在想,成達公司究竟要開展什么業(yè)務???要不要我也去幫忙?” 周修常道:“你要去幫什么忙?都沒有業(yè)務呢!” 于玉香道:“我可以幫忙拉業(yè)務嘛!問題是,你要開展什么業(yè)務?” 周修常明白了,經過今天這一次拍賣,自己在王朝陽和于玉香心中有些沖動、大手大腳的印象是留下了。所以,他們倆都對自己不太放心起來。因此上剛才于玉香說什么“也可以去幫忙”,實際上乃是間接打聽究竟他要做什么業(yè)務,對公司的未來有一個什么方向。 周修常抬眼看去,只見王朝陽和于玉香都目光炯炯地盯著他,期盼著一個讓他們安心的答案。 周修常放下筷子,鄭重地道:“我的確是有一些規(guī)劃,不過說出來,你們可不許笑?!?/br> 王朝陽道:“笑什么?!偉大的想法,一開始說出來都是荒唐的!” 于玉香也向他點頭,鼓勵他說。 于是,周修常說道:“那……我就先說一說雙豐區(qū)那塊地吧!” 除了黑星星繼續(xù)大快朵頤之外,王朝陽和于玉香也都放下筷子,正襟危坐,洗耳恭聽。 只聽周修常道:“老王,你是知道的,我父親是一名工人,前不久被廠長一紙文書,勒令起到模范帶頭作用,被下崗了?!?/br> 王朝陽點點頭,道:“不錯!這年頭像你爸這樣的工人不少啊?!?/br> 周修?!班拧绷艘宦?,又道:“那么,雙豐區(qū)這塊地,之前也是屬于零件廠工人們的。安原市的一家鋼鐵廠,需要很多其他小廠來配合,什么焦化廠、機修廠等等……” 王朝陽又閑不住似的插話道:“沒錯,這零件廠也算是了。唉,大廠都岌岌可危,這個小廠,估計也……不存在了吧?” 周修常道:“廠子是不存在了,不過一些組成了一個部門,合并到了鋼廠之中,反正零件也用不了多少了。昔日的榮光已經去而不返。也就是說,這些小工廠倒閉之后,那些無業(yè)的工人們何去何從,是一個問題?!?/br> 王朝陽道:“我懂了,其實你剛一提工廠,我就差不多明白了?!?/br> 于玉香也道:“我也是。這么說來,修常,你是想把這塊地交給工人們,讓他們自己建廠子么?” 周修??嘈Φ溃骸肮と藗冏约航◤S?我為工人們謀福利的話,是絕對不會這么做的。在我們安原市這個重工業(yè)城市,工人們從之前人人羨慕的老大哥,到現(xiàn)在一落千丈,還成為了政府眼中的不穩(wěn)定因素??梢哉f,數(shù)十年來,政府把工人們的脾氣也都養(yǎng)起來了。讓工人們自己建廠的話,我可以說,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么做。剛才老王說,這年頭像我爸那樣的下崗工人很多,此話不假,不過,很多頭腦聰明的工人們也早就開始自謀生路了,剩下的無所事事,不敢說全部吧,至少很多是脾氣大、身子懶的主,他們最希望的就是有朝一日回到自己萬份熟悉的工廠環(huán)境,繼續(xù)吃吃喝喝,吃著大鍋飯,讓別人勞動,自己偷懶撿便宜?!?/br> 周修常一口氣說了這么多,王朝陽和于玉香都輕輕點頭。周修常所言極是,自力更生的人總會有出路,不過現(xiàn)實是極為復雜的,任何一句話、一個觀點,都是以偏概全的偏見。 于玉香就說道:“讓別人勞動,自己吃現(xiàn)成的。其實也不是這伙人的初衷。比如,有些工人家庭里生病了,缺醫(yī)少藥,也不能工作,需要救濟,怎么辦?他也并不是有意吃現(xiàn)成的???還有,一些工人一開始進廠子時熱血澎湃,積極勞動,想憑本事吃飯,但是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那么努力,卻不及廠長親戚偷jian耍滑,最后甚至混個勞模,自己卻付出一身血汗,勞動果實眼睜睜地被人搶走,于是也就心灰意懶了?!?/br> 王朝陽道:“是??!是?。R誰,誰還繼續(xù)拼命干活啊!不公平!” 周修常連連點頭稱是,道:“的確,形成這一結果,是很多種原因造成的,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啊!不過,現(xiàn)在如要改變之,建廠一定不是個好選擇。” 于玉香道:“究竟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