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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彼f。 威爾弗雷德愣了一會,為她罕見的親近而紅了臉龐,揚(yáng)起害羞的笑臉。 “晚安!jiejie大人,明天見!” 三小時后,島上下起了雨。 一開始并不大,只淅淅瀝瀝的打濕地面,后來雨聲逐漸密集,狂風(fēng)劇烈的搖晃大樹。 這時候沒什么娛樂游戲,又是雨天,大家睡得都比較早,十點(diǎn)后,島上幾乎沒有什么人經(jīng)過。 她凝視著窗外的瓢潑大雨,還不夠,這些雨量無法淹沒瑪麗喬亞。 遙遠(yuǎn)的黑暗處,海水在她的注視下逐漸上揚(yáng)、翻滾,一陣陣涌進(jìn)島嶼,整片瑪麗喬亞的海域在她的cao縱下宛如活了過來,緩慢蠶食著土地。 大腦嗡嗡作響,她面無表情擦去耳朵和眼睛流出的血液,保持平穩(wěn)的速度令海水平面上升。 直到喧嘩聲隱隱響起,海水漫過成人的大腿那么高,海軍們開始在世界政府的指揮下有序的排灌,燈光火光如群星般布滿島嶼。 只除了東面的方向。 那里的道路仍是一片漆黑,海軍并未靠近,于是也就沒有發(fā)現(xiàn),那里的海水僅僅只沒過腳背。 她離道路太遠(yuǎn),卻似乎依稀聽見人群窸窸窣窣隱蔽向著東碼頭而行。 時間差不多了。 她從窗邊跳下,整個德克斯特空無一人,直到第二天,在白噪音的雨聲中熟睡清醒的他們才會震驚的發(fā)現(xiàn),自己失去了奴隸與侍從。 大雨噼里啪啦的砸在她身上,她只穿著一條便于行動的長裙,邁步,奔跑,逐漸加快。 渾身濕透、長發(fā)黏在額頭,泥濘沾滿裙擺,過度使用能力的血液流了滿臉。 出生十年以來,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狼狽。 出生十年以來,這是她第一次無所顧忌無所束縛的奔跑。 在傾盆大雨中、在身后隱隱喧嘩的海軍指揮中、在大海漫灌的漆黑夜色中,有那么一刻,她感到了自由。 那艘藍(lán)色旗幟的海船很快出現(xiàn)在她眼前,船上密密麻麻擠滿了人,很多她從未見過,傷者、小孩、女性、老人……共計五百八十二人不安的等在這兒。 侍女長費(fèi)力的在大雨中見到她的身影,急忙向她回報。 她在短短數(shù)天的時間內(nèi),聯(lián)系上大部分可信可靠的侍從和奴隸,除了試探后不愿離開德克斯特的侍從奴隸,其余的現(xiàn)在全都在船上。 那些不愿離開的人僅有不到十名,被她的威脅所懾,同時懷疑這其實是個天龍人的游戲,假意告訴他們會放他們走,但實際等他們絕望的發(fā)現(xiàn)只是個玩笑后洋洋得意的大笑,于是并未告密。 剩下的五百多人,在高壓、恐懼、期待和悲觀下,保守住了同一個秘密,沒有泄露給任何人。 宛如奇跡。 她擦掉臉上的血痕,眺望著光點(diǎn)如星的瑪麗喬亞。 這一批奴隸逃離后,一定會有新的奴隸被補(bǔ)充進(jìn)來。 正如這十年來,她不斷的放走無數(shù)奴隸,看不到盡頭。 這世上每時每刻、每一個角落都在發(fā)生不平之事,而她只能幫助她所能幫助的。 藍(lán)色的魚尾在漆黑的星光中一閃而過。 戴西西登上船只,顯眼的金發(fā)和長相令周圍的人紛紛避開,她并未在乎,心神全力放在島上。 島上有了奇異的吵鬧。 ……似乎被發(fā)現(xiàn)了。 她皺皺眉,cao縱海水駕著船違背風(fēng)向駛離岸邊。 …… 威爾弗雷德揉揉眼睛,打個哈欠,等了一會,平時機(jī)靈的見他半醒就會湊上來的侍從像死了一樣沒有半點(diǎn)動靜。 他生氣的起身。 “喂、喂……!” 他記不住侍從的名字,這樣叫著,無人回應(yīng)。 整個德克斯特房子宛如死寂。 他憤怒的踩上地板,打開門。 沒有人。 走廊,沒有人,廁所,沒有人,廚房沒有人,哪里都沒有人…… 他突然心臟猛地跳了一下。 jiejie大人手指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臉側(cè)。 他慌張的跑到她的房間,窗戶大開,激烈的大雨被吹進(jìn)房間,落了一地的水洼。 “jiejie大人、jiejie大人……!” 他倉皇的沖出住宅,鞋也顧不上穿,隨手抓了一個海軍,焦急的命令。 “我的jiejie大人、德克斯特·多蘿茜婭宮!你們看見了嗎?!” “去找她!去找她!她說不定遇上危險了!” “我命令你們、快去找她!” 他的大喊化做尖叫,在聽見另一名海軍的報告后停了下來。 “東碼頭的海水量不太正常,我們?nèi)ヅ挪闀r,發(fā)現(xiàn)一艘長船正在駛離,命令停下后仍在迅速逃竄,正準(zhǔn)備炮擊……看見一位大人站在船首,保護(hù)著船只?!?/br> 海軍小心道。 “她自稱是德克斯特·多蘿茜婭,不允許海軍出擊?!?/br> 威爾弗雷德愣住了。 “……什么……意思?” 他茫茫然然的想,什么意思?這個賤種、在暗示什么?! 他在大逆不道的表示……德克斯特家族、他的jiejie大人、叛逃了嗎?! “是被威脅了、一定是被什么人威脅!”他氣急敗壞的跺腳,大雨嗆進(jìn)他的喉嚨,“你們沒有救她嗎?!你們這群廢物、連一艘小小的船都打不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