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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軍半跪在他面前,然而他覺得海軍的視線正居高臨下的同情他。 “但,報告給德克斯特家族后,方才接到命令,擊沉船只——多蘿茜婭宮已經(jīng)不再被德克斯特承認。” 威爾弗雷德仿佛同時聽見德克斯特先生和德克斯特夫人不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孩子已經(jīng)不是天龍人,殺了她。德克斯特不承認這樣的背叛者。 威爾弗雷德呆呆愣在原地,晃了晃,任由海軍帶他回到房子里。 空曠的、巨大的……沒有jiejie大人在的房子。 什么意思?jiejie大人……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不要她了嗎? jiejie大人…… ……背叛了他? 她背叛他?! ——疼痛會令人屈服。 那敞開的飄窗和臉側殘留的溫度如同一記耳光狠狠甩在他臉上。 是他的錯。 是他的錯!他從未讓jiejie大人感受過疼痛! 所以她從不懺悔!直至背叛他! 威爾弗雷德茫然的發(fā)狠的向海岸線的方向望去。 別逃走、別再逃走了jiejie大人! 活著回來……請被海軍抓住吧! 這樣他一定會施予她足夠的疼痛,然后……然后……! …… 戴西西站在船首,極力上涌海面,掀起海嘯,阻擋海軍的追捕與炮擊的準度。 之所以選在雨季出發(fā),是因為可以最大程度削弱果實能力者。這里畢竟是世界政府的總部,如果不巧被發(fā)現(xiàn),至少也要限制他們的實力。 整片海域的cao縱令她不斷的嘔出鮮血,內(nèi)臟仿佛碎裂般一寸寸綻開,眼角鼻腔耳朵的血痕蜿蜒下滑。 澎湃洶涌、激蕩起伏的大海中,混亂的小型海嘯不斷攻擊海軍的軍艦,令他們無法瞄準追擊這艘海船。 海船的前行速度并不快,她無法在控制大海攻擊軍艦的同時加快船下海流的速度…… 大腦爆炸一般劇痛,她強撐著一口氣,整船的人在她身后……要是在這里泄氣,他們會死……! 她失去了時間的概念,只知道機械的翻涌海浪,利用海嘯阻擊,暴雨模糊了她的視線,雨水混合血水落滿她全身,慘白的皮膚上盡是鮮紅。 直到某一刻……她恍惚聽見侍女長焦急的聲音,一遍遍重復告訴她可以停止,不用再待在危險的船首,才緩慢的眨著眼睛,逐漸看清眼前。 在平靜的海面上,已經(jīng)失去追擊的海軍的蹤影,四周安靜得只有風聲。 她艱難的喘了一口氣,站立不穩(wěn),從船首后仰,跌落在侍女長的懷中。 “多蘿茜婭宮、多蘿茜婭宮?!”侍女長心慌的喚她,擔憂下一秒她將停止呼吸,“您沒事吧?是不是、是不是海軍的攻擊擊中您了?您一直在流血……!” “……沒事。”她勉力道,聲音宛如氣音。 慢慢的離開侍女長站直后,身后有詭異的嘶啞的聲音。 “……多蘿茜婭……宮?天龍人?” 她來不及抬頭,只聽見尖利的尖叫和混亂的人聲交雜在一起,大面積的血從后背順著手臂落到甲板,后知后覺的,她感到疼痛。 一把橫斧從她的右肩劈到左腰,幾乎劈斷她的后脊骨,她被巨大的氣力猛地一擊,倒在侍女長的臂彎里。 “去死吧、去死吧!” 動手的是個瘋瘋癲癲的男人,沒了一只眼球和右腿,此刻被按在甲板上,不住嘶喊。 “去死吧、天龍人!” 他錯亂的詛咒著掙扎著。 “去死吧?。?!” 他的周圍,有不安的人、解氣的人、躲避她眼神的人、憤怒的人…… 啊啊,沒錯…… 天龍人是被憎恨的。 戴西西咳出了血,強撐一口氣緩了緩,推開或許會被自己連累的侍女長,蹌踉著走向船舷。 人們避之唯恐不及,給她讓出一條道。 她費力的用隨身匕首割斷掛著小船的繩子,小船應聲落入海面,晃悠兩下后停穩(wěn),她撐上船舷,后背的劇痛令她手臂無法用力,一下直直向海里倒去。 “多蘿茜婭宮!” 她聽見侍女長的尖叫,頭重重砸在小船上,破口流血粘住了她的眼睛。 她用最后一點力氣,cao縱海流分離大船和小船,向完全不同的方向行進。 侍女長的哭喊聲逐漸變小變遠了。 她無力的倒在船上,一只手指也動不了。 極廣闊的天空與極廣闊的大海包圍了她。 在沉沉的黑夜,小船孤零零飄蕩。 后背的傷口流出的鮮血幾乎令她的身體內(nèi)部變空,疼痛已然變得麻木,她只感到寒冷。 真是安靜啊。 明明有風和海浪的聲音,但她仿佛覺得世界寂靜無聲。 “沒事……沒事。” 她一遍遍的重復,不知在對誰說。 “我不難過的,沒事……不痛的,沒關系?!?/br> “你別擔心……你別擔心。” 漆黑的天空在此刻下起了不合時宜的、奇異的小雨。 她抱著花型鑰匙,蜷縮成一小團,像是某種無家可歸的小動物。 連綿不斷的雨滴輕柔撫摸著她的身軀,如同無聲安慰。 她的臉龐不斷滑下冰涼的雨水,但并沒有眼淚。 過了一會,小船上逐漸停止了微弱的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