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搖了搖頭，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知道這很難，不要相信小丑，你得保持清醒。”

    “我很清醒了，我清醒到懶得跟你的鳥崽子玩過家家，蝙蝠，這很難解釋，但是……我無法在跟他們相處時感到快樂，無法視他們?yōu)榕笥眩液茈y再對其她人產(chǎn)生感情，也不會被他們觸動。我不在乎除了你和小丑之外的事，我……”

    ……害怕。

    杰克又聽到了小丑的聲音，在黑暗的衛(wèi)生間里，小丑伏在他耳邊說：“你害怕被拒絕，你害怕他們的心。你一定這么想過，‘別跟他們靠太近，小丑會傷害他們’?！?/br>
    把該隱的十字架拿下來，關(guān)閉“避世”技能，就是一場豪賭。因為不義超，他的理智會降到一個非常低的程度，再加上手邊上不少降低理智和理智上限的道具，就像是在萬丈懸崖上走鋼絲，不知道那天這條線突然崩潰，他自己就會消失在小丑的記憶中。他來到蝙蝠俠這不是為了要什么，他告訴自己，他不是為了蝙蝠俠把十字架取下來的，更不是為了那群小鳥崽，他是為了自己，他的感情和道德再這樣緩慢割裂下去，一定會完全脫節(jié)。要么成為只追求道德而罔顧人情的圣人，要么墮落成最邪惡的魔鬼，這上下兩條線緊緊拉扯著他，讓他懸在半空中。這種腳不沾地的時候，誰都想有人拉他一把。

    沒錯，我只需要他拉我一把。我不是來這里檢驗什么，不是衡量蝙蝠俠的友誼夠不夠我摘下十字架……不是這樣的。

    杰克吐了一口煙，苦笑道：“……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甚至都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蝙蝠，在這件事上，我孤立無援，你也幫不了我。說實在的，我本來就是個普通人，我沒法永遠(yuǎn)把他按死在我心里，能撐兩年已經(jīng)是奇跡了。”

    蝙蝠俠放下儀器，轉(zhuǎn)而握了握他的手：“杰克，沒有什么‘孤立無援’，我能幫你?！?/br>
    杰克無神地?fù)u了搖頭，許久沉默，最后開口說道：“蝙蝠，以前，在我出現(xiàn)之前，你有沒有后悔不殺小丑？”

    “后悔，每天每夜都后悔，無時無刻不后悔。”

    “他繼續(xù)逃跑，繼續(xù)殺人，繼續(xù)玩殘酷的游戲，繼續(xù)把你泡在悔恨中，把哥譚搞得一團(tuán)糟……你知道他永遠(yuǎn)不會悔改。但你還是會讓他活著。你為什么要保持這種道德？”

    “杰克，我跟你講過這個故事：我拿著一把小手/槍尾隨囚車，想射死殺了我父母的罪犯。但我沒跟你說，即使現(xiàn)在，我仍然想這么做。我對殺人的期望并不比你低，如果非要做心理評估，我得進(jìn)阿卡姆跟小丑做鄰居。我必須用道德約束自己，因為我的精神可能還沒你正常。”

    “這種道德……不會讓你痛苦嗎？”

    “會啊?！彬饌b望著杰克，那張長滿胡茬的憔悴的臉上浮現(xiàn)的神色，與多年前站在黑暗小巷中的男孩重合，他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遮住了寶石藍(lán)色的眼眸，“經(jīng)常會?！?/br>
    但是，再也沒有什么痛苦，能抵得上那一晚上，親眼看著子彈穿過父母的胸前。以及站在父母的尸體旁，仍然活著的自己，胸膛中碰碰跳動著撞擊肋骨的心臟。

    杰克看向他，這一刻他忽然生出了某種幻覺，他看見蝙蝠俠站在化工廠懸梯的末端，向他伸出手來：“小丑永遠(yuǎn)會回來。即使是這樣，你為什么還要和他戰(zhàn)斗？”

    “是的，黑暗不會被消滅，他會以各種扭曲的方式回來?！彬饌b看著他，藍(lán)色的眼睛仿佛熔融的寶石，他緩慢地說著，每一個字都堅定不移，“但這不代表他是合理的，不代表我們只能忍受，我們不能對房間里的大象視而不見。也許他無法被消滅，但我們必須跟他戰(zhàn)斗?！?/br>
    永遠(yuǎn)有一個小丑。永遠(yuǎn)有一個蝙蝠俠。

    “如果還有機(jī)會，你會救小丑嗎？”

    “會。”

    “即使他做了那么多壞事？”

    “即使他做了很多壞事?！?/br>
    杰克楞了一下，他的眼中，倒映出水銀般灑然的月光。在云層上，蝙蝠燈忽然亮了起來，那明黃色的光柱直接打在云端上。以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蝙蝠燈發(fā)出的光芒，就像手電筒的光。他說：“那你會救我嗎？”

    “會的?！彬饌b篤定地說，“一定會的?！?/br>
    現(xiàn)在，沿著光柱走過來吧。

    杰克握了握他的手，下定了決心：“蝙蝠，我有一些事應(yīng)該跟你坦白了，關(guān)于道具和……系統(tǒng)?！?/br>
    第114章

    海、系統(tǒng)、小丑、理智值、技能書、特殊附加品、混雜的記憶、沒有臉孔的妻子和母親……

    蝙蝠俠聽完這玄之又玄的故事,?陷入了沉思。

    良久，蝙蝠俠瞥了他一眼，問出了第一個關(guān)于杰克的問題：“你能想起更多關(guān)于小丑的細(xì)節(jié)嗎？”

    杰克可疑地沉默了一會兒,?耳根開始泛起一股淡的可憐的紅色,?蝙蝠俠看著他,?忽然心里煥然大悟，做了個手勢示意他不要開口：“我不是說你和小丑接吻的細(xì)節(jié)。”

    ……那就只有打炮的事了。杰克把還未說出來的話塞回嗓子里,?“你以為我在休息,?實際上我跟小丑在沙灘上快樂的……”，這種話他一輩子都說不出口。同樣他大概永遠(yuǎn)都忘不了，蝙蝠俠聽到他和小丑的關(guān)系后，那一臉“我看不懂，但我大為震撼”的表情。杰克略帶窘迫地吐了個煙圈,?咳嗽兩聲,?試圖把發(fā)熱的耳根藏起來：“你是不是覺得我有臆想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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