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彷徨深夜遇李鬼
“聽說你招惹孫良辰了?” 朱續(xù)才來得遲,沒有看到上課前的那一幕,在聽到別人的嘀咕之后,才一臉擔(dān)憂的看向郭客。 “沒有,只是李玉嘴巴有些不干凈,起了點爭執(zhí)?!?/br> 郭客雙手托臉,睡眼朦朧的搖了搖頭。 “得罪李玉,就是得罪孫良辰?。∷褪菍O良辰的狗腿子,你這下慘了!” 朱續(xù)才壓低著聲音,在座位上唉聲嘆氣。 “別擔(dān)心,不會有事的。” 郭客睜開眼,朝著對方一笑,一臉輕松。 “李玉可是小心眼的很,我怕他不會輕易放過你的。你最好讓張小冉在孫良辰身邊給你說說好話,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求饒一次也算不了什么?!?/br> 朱續(xù)才卻是放不下心,小聲的支著招。 “好了,我知道了,上課了,認(rèn)真聽講?!?/br> 郭客翻了翻白眼,支起一本書擋在臉前,整個人趴在書后,默默養(yǎng)著精神。 “你……” 朱續(xù)才指了指郭客,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上課的時間十分枯燥,不過對于迷迷糊糊中的郭客來說,卻過的很快。 “郭客,咱們倆一起走!” 放學(xué)的鈴聲一響,不遠(yuǎn)處的張小冉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朝著郭客招呼一聲,同時朝著后面的李玉狠瞪了一眼。 “好??!” 張小冉的心思郭客自然明白,當(dāng)下一笑,也不拒絕點頭答應(yīng)。 他不怕事,但也不想招惹麻煩,尤其是在學(xué)校里。 只不過在大門口,還是有麻煩主動找上了門來。 “你就是郭客吧?” 一位臉上有著一道斜斜刀疤的男子攔住了兩人去路,男子滿身酒氣,眼神兇狠,問話聲更是帶著股輕佻。 “是我,你是?” 郭客停下腳步,眼睛微瞇,掃過對方臉上的刀疤,某個在附近傳的很響的名字當(dāng)即浮出腦海。 “你干什么?這里可是學(xué)校!” 一旁的張小冉身軀緊繃,小心翼翼的靠著郭客,聲音雖大,卻毫無底氣。 “同學(xué)別怕,我只是想認(rèn)識認(rèn)識這位同學(xué)?!?/br> 潘子朝著張小冉輕輕一笑,才朝著郭客伸出右手。 “潘春,道上的人都叫我潘子。” “郭客。” 郭客伸手,雙掌一握,當(dāng)即感到對方手中那越來越大的手勁。 ‘呵……’ 心中冷笑,手上輕輕用力,對面的潘子瞬間就變了臉色。 “力氣不小啊,難怪那么囂張!不過,你都這么大了,還整天躲在娘們后面?” 潘子一拉郭客,貼著郭客耳邊小聲開口。 “那好,有時間我單獨去找潘哥會會?” 郭客咧嘴一笑。 “哦?有膽色,那我等你!” 潘子雙眼一亮,松開手掌,輕輕拍了拍郭客肩頭,才一臉瀟灑的轉(zhuǎn)身離開。 “郭客,你們剛才說了什么?” 待到確認(rèn)對方真的離去,張小冉才松了口氣,朝著郭客追問。 “沒什么?!?/br> “沒什么?” 張小冉的眼里是明顯的不信。 “我聽說過他,刀疤潘子,附近的混混頭子,聽說在學(xué)校附近做生意的,都要給他交錢才行?!?/br> “這種人,不必理會!” 郭客搖了搖頭,眼神漸冷。 “咱們走吧?!?/br> “嗯,你以后一定要避著他點,我明天就給孫良辰說說,讓他管好李玉?!?/br> “那可真是多謝了!” 郭客一笑。 “謝什么,咱們同學(xué)那么多年,我不幫你誰幫?” 張小冉咧嘴一笑,似乎也是覺得自己幫了大忙。 待到兩人回到小區(qū)附近,小區(qū)門前正自圍了一大群人,一眼掃過,盡是密密麻麻的人頭。 吵鬧聲、喧嘩聲,沸沸揚揚。 “怎么了?” 兩人對視一眼,急忙跑了過去。 “我們在化工廠干了幾十年,給孫老板、王老板掙了多少錢?現(xiàn)在一句話,就把我們辭了?還有沒有天理?“ “退休金、社保、保險,你們怎么說?” “大半輩子都在廠子里,我們以后該怎么辦啊!” 咆哮聲、哭泣聲,接連入耳,也讓兩人漸漸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小區(qū)里的人大多都是化工廠的工人。 富力化工在王仁死后,又被徹底搜查,查出了以前不知為何沒有發(fā)現(xiàn)的一大堆問題,現(xiàn)在工廠面對的已經(jīng)不只是停工停產(chǎn)的問題了,而是巨額的罰款、破產(chǎn)和清理產(chǎn)業(yè)! 原本的工廠工人,更是全部以一種很低的價格被買斷工齡,自尋出路。 而如果只是如此的話,還不會引起這么大的公憤。 其緣由,是破產(chǎn)的富力化工,乃是被為民集團接手的,成交價低的可怕,其中的大部分更是都交了罰款,這才是工人們賠償金很少的原因。 “天殺的資本家,喪盡天良的為民集團!我們一開始就是為民化工廠的工人,當(dāng)初你們把我們賣給富力時候,說的好好的,說干到年限退休,給我們養(yǎng)老,給我們治??!現(xiàn)在又便宜收回工廠,低價買斷工齡,把我們趕走,這是要致我們于死地??!” “這么多年的社保、保險,我們怎么續(xù)?我剛給孩子貸款買的房子,我怎么還錢?” “在化工廠打工,我們哪一個不都是一身是病,你們看看,這里有活過五十的人嗎?” “你們掙了那么多錢,都是我們出的力!做人,要講良心的啊!” “都他媽給我閉嘴!” 一聲大吼,從一個大喇叭中傳來,一位衣裝筆挺的中年男子被十幾個大漢圍在中間,臉紅脖子粗的站在場中大喊。 “我今天來,是給你們下通知,不是他媽的讓你們來提意見的!” 他伸手前指,一個個點過周圍的人。 “你看看你們,一個個病撈子,沒一個像人樣的!公司要你們有什么用?貼錢養(yǎng)老送終???” “我今天告訴你們,錢,就是這么多,愛要不要!不要就給我滾!” “姓劉的,你個黑心的,你也是廠子里的老員工?。≡趺茨堋?/br> “我呸!” 那人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一臉鄙視的看向說話那人。 “老子早就不是廠子里的人了,你以為別人都像你們那么傻?活該一輩子受罪!” “劉權(quán)!” 人群哄鬧,聲震四方,卻改變不了里面那人冷漠無情的表情。 “滾,都給我滾!咱們走!” 劉權(quán)整了整衣衫,朝著一群工廠員工白了一眼,邁步就朝不遠(yuǎn)處的轎車走去。 片刻后,車輛啟動,人群還在喧囂,把那汽車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我告訴你們,好狗不擋道!” 車窗緩緩落下,劉權(quán)冷著臉說了一句,就是猛踩油門。 “嗡……” 轎車前穿,眾人慌忙避讓。 “切!” 車座上,劉權(quán)不屑冷笑,再次提速,卻不想前方一人躲得慢了點,竟是被刮蹭在地,跌倒在車前。 “艸!” 一聲怒罵,劉權(quán)推門走了出來,提腳就朝掙扎起身的那人狠踹過去。 “他媽找死滾遠(yuǎn)點!” “姓劉的,我給你拼了!” 跌倒在地那人體格也算雄壯,還未爬起身就被人再次踹到,不禁怒火攻心,吼了一聲,朝著劉權(quán)就撲了過去。 瞬息間,場中亂成一團。 “爸,爸!” “是張叔。” 張小冉在人群外哭喊,郭客也是一皺眉頭,但場中人太多,情況也太混亂,根本無法擠進(jìn)去。況且,他還要護(hù)著一個勁往里沖的張小冉。 “別進(jìn)去,放心,張叔沒事的,咱們?nèi)硕??!?/br> “歐蛙歐蛙……” 半響后,衙門的車隊出現(xiàn)在小區(qū)門口,十來個警員一擁而上,把混亂的人群拉扯分開。 一位滿面威嚴(yán)的男子走上前來,問明情況,揮手就把幾個參與斗毆之人押上了衙門的車隊。 “爸!爸!” 張小冉大叫,看著自己的父親被人按入車內(nèi),眼淚都涌出了眼眶。 “小冉,別過去!” 一位老者攔住去路,小聲勸著。 “你爸是后動的手,屬于正當(dāng)防衛(wèi),不會有事的。你先回去找你媽,一會一起去衙門看看,走走關(guān)系,很容易就能出來。” “好,好,寧爺爺。” 張小冉抹著淚,再也顧不得郭客,扭頭就朝著家里的方向奔去。 混亂的小區(qū)門口,人群漸漸稀疏,原來化工廠的工人,個個唉聲嘆氣,卻是無法可想。 郭客在原地駐留半響,搖頭嘆了口氣,反身回了自己的房子。 車內(nèi),面色威嚴(yán)的男子翻了翻手中的檔案,朝后座一扔。 “搞定!” 后座陰影之中,坐著的男子面上有塊青色胎記,破壞了他的長相,這道胎記在渾欒市道上也是鼎鼎大名。 紅燈區(qū)豹子頭的左右手,青皮段凱! 張得順,富力化工車間班長,妻子李曉,獨女張小冉……,一些簡單的介紹和一張彩色照片,在掀開的文件上分外醒目。 “常隊長,事成之后,我有重謝!“ 后座的青皮收起文檔,朝著前面遞來一根香煙。 “謝什么謝,跟我客氣什么?“ 常隊長擺手輕笑,接過香煙。 “你又看上人家媳婦了?“ 他知道,青皮有個毛病,特愛搞良家婦女,多次委托自己幫忙。 自己出手抓家里的男人,然后女人會七繞八繞去找青皮說情,到時候青皮要人、自己要錢,一舉兩得。 最后男人得已放回去,一家和睦,女人丟了身子也不會說,反而會感恩戴德,而他們倆也在其中撈上一筆,事情完美解決。 這其中,人人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皆大歡喜! 至于那一家人的損失…… 這種人沒錢沒勢也沒關(guān)系,有點損失有誰會在意? 這種事,他做的就熟架輕,不知道多少回了,面上絕對讓人看不出絲毫不對來。 “那女人是不錯,不過這次不是,是她女兒?!?/br> 青皮也摸出一根香煙,放在嘴邊。 “當(dāng)然,要是那女的主動找上門來,我也不客氣。” “哈哈……,原來你這次是想母女雙殺!” 常隊長大笑。 “說笑了,是我們家小少爺,他與這家的小丫頭玩了有一段時間了,卻總是沒能上手,心里有點著急,這不是我給推一推嗎。做人手下的,就要急人所急?!?/br> “孫二少爺,原來如此!” 常隊長點了點頭,黑色的車身漸漸消失在車道之上。 ****** 夜已深,郭客再次換裝蒙面怪俠。 今日的他心中早已積蓄了滿腔的怒火,只待發(fā)泄! 刀疤潘子,他聽說過這個名字,也知道他目前所住的大概位置。 黑夜中,他無聲無息的越過一座座高樓、屋舍,直撲目的地。 “呲……” 鋒銳的刀芒一閃而逝,把一個小混混的手掌給死死釘在墻壁之上。 “啊……” 呼痛聲剛剛開口,對面的蒙面客單手劈下一記斜刀,就把對手砸暈過去。 房間內(nèi)一共五個人,如今四個已經(jīng)暈倒,只有臉色慘白的刀疤潘子跪倒在地,瑟瑟發(fā)抖。 他的雙腿關(guān)節(jié),各插了一柄鋒銳飛刀,刀入骨骼,情景凄慘,也不知雙腿廢了沒廢。 “呲……” 蒙面客從墻壁上拔出飛刀,緩步移到潘子面前。 “認(rèn)識我嗎?” “認(rèn)識,蒙面怪俠?!?/br> 潘子嘴唇抖動,雙手高舉。 “大俠饒命!” 在他印象當(dāng)中,這個瘋子是背著把長刀的,而且出手從未真正傷過人。 但此時,長刀變成了飛刀,同屋其他四人,更是沒有一個完好無損,下手之殘忍狠毒,讓久混道上的他都忍不住心生寒意。 “放心,我的規(guī)矩,是不殺人的?!?/br> 蒙面客壓低聲音,在潘子身上抹去飛刀上的血跡,慢慢插回腰間。 “但學(xué)校附近,不應(yīng)該有你這種人!” “我明天就走,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 潘子慌忙開口。 “不,這還不夠!” 蒙面客微微搖頭。 “你要進(jìn)去,最少也要關(guān)幾年,可我缺少證據(jù)?!?/br> 鋒利的飛刀,刮蹭著潘子的臉頰,先是冰冷后是溫?zé)?,一抹鮮血緩緩沿著臉頰朝下流淌。 面具下,那人的雙眼冒著幽幽綠光,就如叢林之中的野狼,殘忍、無情。 “別……別……” 刀鋒貼著臉頰骨滑動,潘子卻不敢一動分毫,雙眼中幾乎溢出淚花。 “我……我有證據(jù)!” “那好,拿出來,我們報警?!?/br> 蒙面客收起匕首,語氣依舊淡漠的開口。 半響后,打暈潘子,再在桌面放下一疊文件,蒙面客施施然朝外走去。 踏出門欄,冷風(fēng)吹來,蒙面客身軀猛地一僵。 “誰?” 黑暗的角落之中,又是一人走了出來,一樣的面具、一樣的風(fēng)衣,身材也差不多,只不過背后多了一柄長刀。 郭客撓了撓頭,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現(xiàn)在的感受。 “那個……,你面具在哪買的?” 對面那人顯然也很不自在,冒著別人的名行事,還被人逮著,想來也是尷尬的緊。 “在一個小姑娘手里。” “哦,多少錢?” “三十,五十塊錢倆?!?/br> ‘……?’ 面具下,郭客嘴巴大張,想大喊你上當(dāng)了,卻是沒有開口。 “大俠?” “你走吧!” 擺了擺手,郭客的目光掃過對方的右腿,雖然對方極力隱藏,但卻瞞不過他的眼睛,這位要不是腿上有傷,就是個瘸子。 “那……告辭?” “嗯!” 黑夜里,兩個蒙面人擦肩而過,各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