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要嚇死了
“什么?有jǐng察去了?”陳太忠正在審核“一卡通”系統(tǒng)的采購清單,文海已經(jīng)簽字了,不過陳主任既然在科委,文主任就要人拿過來再給他審核一遍。 這次打電話來的,卻是劉維,事情緊急,他都沒法遵守堂姐給他定的不許直接聯(lián)系陳太忠的規(guī)矩了,“陳主任,您看怎么辦???” “該怎么辦就怎么辦,人又不是你殺的,怕啥?”陳太忠冷冷地回他一句,不過心里卻是一哼,沈志偉,你好樣的啊,陽奉yīn違給我上眼藥?成,這個礦,哥們兒不要了,咱倆來rì方長! 說實話,就算沈志偉昨天頂了他,他都不會怎么生氣,或者說就算生氣也興不起報復(fù)之心,可眼下jǐng察猛地出現(xiàn)在煤礦,那就由不得他不生氣了。 “可是我……他們要帶我走怎么辦?”劉維害怕的是這個,他怕吃了眼前虧。 “你認住人就成了,誰對你不氣的,回頭我給你找回場子來,”陳太忠也不多說,伸手掛了電話,臉上露出了那種很燦爛的微笑:沈局長,我給你提供充分的舞臺,想做什么隨便你,盡情地zìyóu發(fā)揮吧……“jǐng察來就來唄,看你們這副表情吧,”董毅也很沉得住氣,怒斥著大聲喊叫的那廝,“不就是死個人嗎,跟咱們又沒關(guān)?!?/br> 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混社會,跟jǐng察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是非常明白這種事故在jǐng察眼里,也真的算不上什么。 數(shù)數(shù)三年以上的煤礦,哪家煤礦沒死過人?至于礦上該不該被整頓,董某人說了也不算,就算天塌了,也自有陳主任頂著,所以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不要亂了章法,再生出什么別的事端。 不過,該不該放這四個人出屋,這卻是一件為難的事情,為了安全起見,這四個人還是呆在這小屋子里的好,省得他們出去之后亂說。 可是不放的話,萬一被jǐng察搜出來了,這可就是難免有非法拘禁的嫌疑了,安全事故僅僅是事故,非法拘禁……那就不好說了啊。 董毅一邊琢磨著,一邊下意識地掃兩眼這四個人,正說要威脅幾句才放他們出去,猛地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四個人的臉sè,不同程度地有些發(fā)白! 嗯?這可是有問題了啊,你們不是怕被滅口嗎?聽到j(luò)ǐng察來了也該是高興才對吧,怎么會臉sè發(fā)白呢? 做混混的,吃的就是一碗欺軟怕硬的飯,除了極個別的人之外,大部分的人腦瓜都要比普通人強,董某人年紀雖輕,卻也是眼里不揉沙子的。 他不動聲sè地細細觀察一下,發(fā)現(xiàn)有個小個子的家伙,腿抖得格外厲害,說不得一指那廝,虛張聲勢了起來,“就是他,拖出去把他交給jǐng方,就說人是他害死的。” 小個子的腿一軟,登時就跪下嚎啕大哭了起來,黑黑的臉上,兩道淚水流了下來,將那隱藏在厚厚煤粉下的忠厚老實的面孔露了出來,“不關(guān)我的事啊,董爺,動手的真的不是我啊……” 其他的那三位登時就急了,掙扎就要起身,可是茲事體大,除了四小義在場,董毅早將幾個相厚的弟兄,還有幾個談得來的礦工布置在了屋內(nèi),一見情況有異,二話不說,一頓亂棍就招呼了過去。 “原來,人還真是你們害死的???”一頓拳腳之后,屋里又安靜了下來,不過通過那句話,董毅已經(jīng)搞清楚狀況了,混混們斷案是憑直覺憑良心,很多時候比jǐng察們準得多。 雖然他們見的案子,未必能趕得上jǐng察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但是zìyóu心證這東西,不但不用講什么證據(jù),更不需要考慮外界因素的影響——在這一點上,jǐng察們不是沒能力,而是……反正大家都知道,也就不用湊字數(shù)了。 接下來,董毅也無須考慮jǐng察們的存在了,將四個人一一隔離起來訊問,務(wù)求要得到此事的真相,而那jǐng察本來是護送趙局長的,有吃有喝茶水泡上,誰還管那么多?偶爾聽到兩聲慘呼,也只當是這里的人出去打獵了。 沒用了多長時間,董毅就問出來了,原來這四個人,就是吃這訛詐飯的,在眾多應(yīng)聘者中找個老鄉(xiāng),大家一起去煤礦挖煤,然后想辦法將這老鄉(xiāng)害死,再跟礦主討要封口費。 這種手法雖然低級,卻是屢發(fā)屢中百試不爽,他們將煤礦——尤其是那些小礦主的心摸得一清二楚,所下的套子那也是中規(guī)中矩的,所謂的干哪一行琢磨哪一行,不愁你不上鉤! 像那什么鎮(zhèn)里的派出所所長,那純粹是胡扯淡呢,就是看你不敢經(jīng)公,他們拿錢走人而已,圖的無非是賺兩個小錢花花。 掌子面上的事情也很簡單,將頭上幾塊石頭撬松,合適的時候,直接將人砸倒,到時候撬了石頭下來,將人砸死之后,這就是錢了。 這幫人在金烏,做的也不是第一樁買賣了,好死不死的是,這次有個新加入的,卻是那三人里某人的親戚,害是害不得,只能大家一起干了。 偏偏是這位,膽子不算太大,頭一次干這謀財害命的勾當,心里難免底虛,李家莊礦這兒,他們也是隨便找過來的。 聽說了礦主背后有大能,大家倒還不怎么在意,但是礦上還有一幫青皮,而且是挺狠的這種,這有點出乎他們的意料。 按照劇本來說,他們應(yīng)該是哭天搶地地悲慟死者的亡故,然后訛詐礦主,不過顯然,這劇本需要改動一下了,還好,這也難不住他們,就裝委屈可憐就行了。 剛才聽說jǐng察來了,不止董毅怕,他們也怕啊,有命案在身還能坦然地面對jǐng察的人真的不多,尤其是那個新手頭一次做這勾當,一聽董毅指了自己是謀殺犯,登時就軟了。 這時候,陳太忠已經(jīng)接了劉維第二個電話,聽說來的jǐng察只是開道的,正經(jīng)是地稅局的局長趙永剛?cè)ヒ暡炝?,一時還真是不知道該哭好還是該笑好,老趙你這熱心得太過分了吧? 他其實猜得出來,趙永剛跟荊紫菱sè迷迷了一下,結(jié)果被自己的出現(xiàn)所打斷,后面幾樁事,大約是有點想討好自己的意——誰要哥們兒的名聲有點那啥呢? 你還把自己當盤菜了,也不想想那點小事,值得我大張旗鼓地去收拾你嗎?他不屑地哼一聲,心說哥們兒哪兒有你想的那么小肚雞腸? 事實上,這只是他對事情有自己的評判標準而已,在趙永剛看來,為了一個八桿子打不著的村婦,陳某人都敢拉了一個縣委副書記下水,自己握住不放的,可是陳太忠女人的小手,又是荊以遠的孫女——那只會比薛時風(fēng)慘不是? 當然,后來陳太忠的諸事不上心,越發(fā)地增添了趙永剛的疑慮,其實那只是陳某人覺得屁大一點事,不值得說而已。 陳太忠正感慨呢,卻是接到了董毅的電話,一時間還愣了那么一下,好半天才不可置信地反問,“不是吧,小董你這察言觀sè的能力大漲了啊?!?/br> “呵呵,其實也是巧了,那幫人聽見有jǐng車來,馬上就不自在了,”董毅笑著答他,“身上背了事兒的,我可也見過,那可真是風(fēng)聲鶴唳草木皆兵了?!?/br> “唉,你小子居然會用成語了,了不得啊,”陳太忠笑著打趣他一句,“趕緊給沈局長打電話吧,嗯……那二十萬你們拿出十萬來分巴分巴,就是你們劉姐賞你們辦事有功的,對了,給jǐng察也留點啊?!?/br> 沈局長還真不認識董毅的電話,結(jié)果一聽通訊員說是陳太忠的朋友,馬上接了電話過去,問明白因果之后,臉上未見什么喜sè,心里暗嘆一聲:這次便宜了五龍溝那混蛋了。 五龍溝那兒也有煤礦,礦主不怎么鳥沈局長,他正說要借著這尸體好好地折騰一下那廝呢——也是“大檐帽兩頭翹,吃了被告吃原告”的意,資源要充分利用嘛。 誰想陳主任的人,居然半上把鏈子撿起來,真是的……不過,這終究是好事,殺人案都破了呢,而且,這四個也不是第一次作案了,嗯,總是大功一件吧。 那就趕緊地辦事吧,沈局長放下電話就要派車,誰想車一輛都不在,說不得順手回撥一個電話,“稍等等吧,現(xiàn)在沒車,我讓派出所去征用一輛車回來?!?/br> 董毅可是不想等了,大夏天的,死人可是會臭的呢,猶豫一下,“沈局長,剛才剛有一輛jǐng車過去,是給地稅的局長趙永剛開道的,現(xiàn)在差不多該進了湖西啦?!?/br> “哦,那讓他回來吧,”這jǐng車順,倒也是好事兒。 其實這車還沒進湖西呢,山不太好走,打頭的jǐng車聽局長這么一說,也只能下車,走到趙永剛車前,“趙局,不好意,山上有礦難,估計是別人聽見我們的jǐng車響動捅出來的,那個,真的抱歉啊……” 趙永剛的臉sè刷地就變了,木呆呆地點點頭,目送著jǐng車離開,好半天才仰天大吼一聲,“老唐,你害慘我了!” 就在這時候,趙局長的手機又響了,看著屏幕上“陳太忠”三個大字,他閃電一般將手機電池一拔,愣得一愣之后,趴在座椅上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召喚月票,以穩(wěn)定更新的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