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舊時恩怨
“陳科,科委里面的人,你還是少跟他們打交道”小馬搖搖頭嘆口氣,舌頭有點短,“我是酒喝多了,不過,我可真是好心?!?/br> “我找他們辦事呢,公家的事兒,”陳太忠側頭向后面看看,“對了小馬,你怎么會這么說?” “搞技術的人,都是蔫壞的……”馬飛鳴嘆口氣。 他有切膚之痛,在jǐng察局實習的時候,小馬跟自己的師傅處得不錯,師傅對他也很好,甚至把自己的女兒介紹給他談朋友。 在90年的時候,他的師傅在一次抓捕行動中犧牲了,評了一個“烈士”,按照規(guī)定,烈士家屬可以享受一系列的優(yōu)待和補償,尤其是小馬的準女朋友,可以照顧其進入jǐng察局的。 只是那次抓捕,在跟歹徒的對shè中,他的師傅打死一名小孩,好死不死的是,那個小孩是市科委的子弟。 科委的人不干了,一定要追究死者胡亂開槍的責任,最后雙方協調時下,烈士的稱號收回,只是算了一個“因公殉職”,給家里發(fā)了十萬的撫恤金。 小馬的女朋友一氣之下,遠走廣州,后來聽說嫁到美國去了,這段戀情就此夭折。 在那次事件中,馬飛鳴也試圖仗義執(zhí)言,不過據說科委的職工干部們的情緒都很激動,居然把事情捅到了省里,甚至威脅要追究馬飛鳴的責任。 立場決定態(tài)度,似此種種,馬飛鳴心里若是沒有點芥蒂,才叫見鬼了呢,說到這里,他長嘆一口氣,“我就奇怪了,一個十歲的小女孩,你說沒事跑到郊區(qū)歹徒的暫居地做什么?” “是人質吧?”任嬌的維,很符合大眾的認知,“你師傅……打死了人質?” “狗屁的人質,兩個持槍的家伙根本沒說屋子里還有別人,”說起這個,小馬就一肚子火,連對方是自己的上線也顧不得了,“那件事里,一定有什么貓膩……” “那時候誰管什么人質?”陳太忠冷哼一聲,岔開了話題,“現在,真是美國電影看多了,要想減少類似事情的發(fā)生,不管人質才是正理?!?/br> 他的心是很硬的,所以他一向認為,所謂的人質,只有jǐng方在乎,才能體現其價值,也正是因為人質存在了價值,才會有越來越多的歹徒學會挾持人質這一招。 若是真的無視人質,直接亂槍上去,縱然在個別事件中會殃及無辜,但只要歹徒知道,挾持了人質也沒用,反倒是對廣大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真正的負責。 歹徒也是人,知道裹脅無辜,并不能延緩其敗亡的話,誰會吃撐著了閑得沒事,綁架人質玩兒?一旦有了人質,反倒令其在行動中束手束腳,甚至沒準會變生肘腋。 現在倒好,jǐng察和zhèngfǔ學會重視人質了,可歹徒也學會了,看似是進步了mízhǔ了,卻是沒想到,對個別人生命安全的重視,換來的是更多人的不安全。 “反正……那件事肯定有什么不對頭的地方,”馬飛鳴張張嘴,似乎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暗嘆一口氣,沒再繼續(xù)下去了。 “管他呢,不對勁就不對勁兒吧,都七、八年的事兒了,”陳太忠聽得有點頭大,你總不能讓我?guī)湍銕煾捣赴??這事兒雖然不能說很難,可是……那女人都去美國了,你還折騰什么??? 接下來,大家也就意興索然地不想說話了,不過陳太忠倒是想起來了,這兩天風頭漸漸地平息,可以去找找那個錢串子的麻煩了,“小馬,你的心我知道,回頭見了王局,我看看能不能遞個話吧……” 第二天,陳太忠找到秦連成,把業(yè)務二科沒錢的事兒一說,秦主任登時就嚇了一跳,“太忠,三十萬……好像借給你才十天出頭吧?” 陳太忠苦著臉把事情經過一解釋,秦主任聽了,也郁悶地嘆口氣,“科委這……這也太那啥了,這個口子咱們不能開,xìng質不一樣,要不招商辦成啥了?” “不過,填補國內空白啊……”他琢磨一下,眉毛眼睛全在動,顯然對這個鑒定結果頗為心動,半天才苦惱地咂咂嘴,“算了,我跟他們協調一下吧,撥點款過去,專款專用,這筆錢,一定要科委的出才成!” “希望他們不要挪用吧,”陳太忠現在對??顚S靡矝]信心了,征地款都能挪用,何況這筆鑒定費呢?人家可是有膽子打劫招商辦呢。 “那他們明年等著去街上要飯吧,”秦連成冷哼一聲,他還是計委主任呢,才不怕科委的人亂跳騰,“對了,甯家下一步的工作,你參加不參加?” “算了吧,我手上還一堆事兒呢,保證隨叫隨到還不行嗎?”陳太忠苦笑一聲,秦主任斜眼看看他,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王宏偉最近是挺郁悶的,戎艷梅沒倒,可他卻暴露出了一些野心,現在花雨的案子,基本上也塵埃落定了,但西門齋的死,卻是死活找不出原因來,這讓他臉上實在有點掛不住。 送飯的兩個服務員一直被控制著,看守的jǐng員也被來來回回地訊問了多少次了,真是鬧心啊。 一聽說陳太忠來找他了,王局長第一個反應就是,“告訴他,我不在,”不過,就在小陶即將做出回復的時候,他琢磨一下,“算了,讓他上來吧……” “就是嘛,伸手不打送禮的,”陳太忠笑瞇瞇地走了進來,手里還拎著一串盒子,市局的門衛(wèi)倒是讓他等了,可是“瘟神”硬要往進闖,誰還敢攔著? “我說,我這是執(zhí)法機關啊,”看著他這副吊兒郎當的鳥樣,王宏偉心里是要多麻煩有多麻煩了,“我說陳太忠,你差不多點,這不是菜市場?!?/br> “我知道啊,”陳太忠笑著點點頭,他手上的盒子體積不小,不過他高大魁梧,又穿了極趁身材的短皮大衣,倒也顯得很扎眼,“要過年了,一點小心意嘛,感謝一年來,王局對我們招商辦工作的支持啊……” “說吧,你找我什么事兒?”王宏偉的口氣,越來越不好了,“我現在正煩著呢,有話就說有屁就放?!?/br> “喂,你說話注意點兒啊,”陳太忠有點不高興了,哥們兒好歹是來送禮的,你怎么這樣?。俊澳闶遣皇窍幼约旱氖聝翰粔蚨喟??” 我靠!王宏偉死死地瞪著他,眼中的怒火點得著沙發(fā)了,他真的無法容忍這家伙在自己面前這么猖狂,“給我講明白了,你這話……什么意?” “沒啥意啊,求你做主來了,”陳太忠見他生氣,自己倒是笑起來了,他真的挺喜歡看別人生氣,“呵呵,你要不給我做主,我找別人去!” “我靠……”王宏偉嘆口氣,難得的臟話出口了,他手指陳太忠,“我遲早哪天,要被你這個瘟神逼瘋了……說吧,什么事兒?” “嘿,我還就不說了,”陳太忠有意氣他,笑瞇瞇地點點頭,“我現在倒是想知道……你遇到什么麻煩事兒了?” 小陶一看不對勁,不忍心看領導的尷尬,悄悄地離開了辦公室,反手還帶上了房門。 王宏偉氣得雙眉倒豎,只是再想一想,反倒又樂了,“哈,我倒是忘了,你這家伙歪點子賊多,唉……還不是眼前這檔子破事?幫我出出主意……” “西門齋不是‘因公殉職’嗎?實在不行,評個‘烈士’也行啊,”聽完了他的話,陳太忠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笑瞇瞇地回答。 “可是我沒辦法跟局里的人交待啊,”王宏偉也沒管他話里yīn陽怪氣的諷刺味道,嘆口氣搖搖頭,“現在大家都認定是內賊了,人人自危,我怎么能任這種局面放縱下去?” “那就當他‘畏罪自殺’好了,”陳太忠說得很輕巧,“90年不就是那樣嗎?有人誤殺一個小女孩,結果‘烈士’都混不上……” “90年?”王宏偉皺皺眉頭,想了一陣,眼中突然放shè出了奇光,若有所地點點頭,“嘿,劉建東,有點意……我怎么就忘了這回事了呢?” “好了,你讓我想起個線索來,”王宏偉眉頭才展,卻又縮了起來,嘆口氣搖搖頭,“你這家伙……唉,算了,不說了,說你的事兒吧……” 目送著陳太忠離開,王局長的身子重重地向沙發(fā)上一靠,閉上眼睛長嘆一聲,心里卻是禁不住地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