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二-三章
第七百六十二章袁望傻了吳記者的問題雖然略顯尖銳,但是顯然,他是投桃報李之意——向陳某人匯報工作的主兒,敢說陳主任壞話嗎? “呃……這個啊,”李健笑瞇瞇地點點頭,開始了他最拿手的忽悠,“你是《天南rì報》的?聽說你們那兒效益不錯,在編是多少人???” 吳記者登時就郁悶了,上下打量李健一眼,這是我采訪你呢,還是你采訪我呢? 陳太忠卻是在一旁偷笑,他想到了自己頭一次來科委辦事的時候,李主任可也是一副這樣的模樣,欺騙xìng真的很高啊。 他的感觸還沒發(fā)完,文主任的松花江面包車就出現(xiàn)在了科委院兒門口,進得院來,停好車之后,不由分說地拽他向院子角落走去,“陳主任,咱們這邊說……” 吳記者嘴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李健胡扯著,眼角卻是不由自主地向兩人所在的墻角溜……沒辦法,做慣記者了,這都是慣xìng動作了。 文海拽著陳太忠,長嘆一聲就開始倒苦水……總之,就是那么一個意,以前科委一個月兩萬多接近三萬的電費,他有信心控制到八千之內(nèi)。 結(jié)果,他把這個消息通知了吳秋水之后,吳副局長最終是無法忍受了,“文主任,你要這么不給面子,那我也不說啥了,譚局長是一把手,可管營銷的是我!” “因為要支持你的工作,昨天談崩了……”文海嘆口氣,一攤雙手,以這句話為結(jié)束語,很無辜地看著陳太忠。 媽逼的這原來就是你拉出去的屎,現(xiàn)在算到我頭上了?陳太忠真的有心發(fā)火了,不過看到不遠處虎視眈眈的吳記者,終于強行按下了這團火氣。 “那他這么做,就是要翻臉了?”陳太忠抖抖手里的通知書,他有點懷疑,這是不是吳秋水同這廝唱的雙簧,“文主任,是不是這么一回事?” 文海一把抓過通知書,上下掃兩眼,臉sè越發(fā)地難看了,臟話都說了出來,“我草他媽的吳秋水,這是免責xìng質(zhì)的,這么狠?。俊?/br> 線維修,帶有不確定的因素,不但表示可能隨時停電,更重要的是,供電局不會承擔相應的責任,不像以往供電局來收費,下的停電通知都是說“補交欠款,否則拉閘”——那種情況多半是用來嚇唬人的,因為里面涉及了相關(guān)人等的責任。 “我去找老譚說,”文海怒氣沖沖地轉(zhuǎn)身就走,“管生產(chǎn)的副局長是老王,吳秋水把手伸這么長做什么?” 陳太忠看著他離去,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吳記者見事情商量完了,剛要湊上來,不成想又一輛奧迪車沖進了科委的院子來,掛的是素波的牌子。 這是袁望來了,一見到陳太忠,他沒等車停穩(wěn)就跳了下來,“陳主任,那個……那個名流,還是不給錢,話說得還倍兒難聽啊?!?/br> “呀哈,還反了他呢,”陳太忠事不順遂,心里正郁悶呢,聽到這話再也無法忍受了,當著袁望的面兒,抬手就要撥韓忠的手機。 既然搞定了遠望公司,昨天下午,他就跟韓忠通了話,韓忠答應得挺痛快的——別的不說,只說人家陳太忠把許純良正式引見給他,那就是一個值幾十萬的人情,再說,何三不買誰的帳,也不可能不買他的帳。 這是……韓忠事情多,忘了打招呼了?陳主任一邊查號一邊琢磨。 “等等,陳主任,”袁望連忙攔住了他,袁總昨天感覺陳主任的xìng子還挺沉穩(wěn),卻沒想到脾氣也能火爆成這樣,“是這樣,名流差我們?nèi)f的應付款,只答應給十萬,還說得緩幾天,不過話真的倍兒難聽。” 陳太忠瞥一眼吳記者,說不得又將袁望拽到了墻角,“他們說什么了?” “他們說找人也沒用,就是十萬,錢很緊張,”袁望咬牙切齒地解釋,“只是,我的員工說了,總經(jīng)理的弟弟,表情和語氣很過分,看起來像是……有點成見?!?/br> “嗯?”陳太忠jǐng惕地看他一眼,何三兄弟被韓忠壓了,不甘心出錢,這個可能是有的,不過,也不能排除袁望因為沒要到全部的款項,有意借這個機會挑撥的可能。 “哥,我說的絕對是實話,”袁總何嘗不知道對方心里是怎么想的?人家若是連這一點都想不到,那就是情商有問題了——可見某人的修煉,還是有了點收獲。 “陳主任,您昨天吩咐了,要我的人低調(diào),所以我派去的員工,是一特老實的主兒,他說何老六那表情,看起來像是要吃人!” 這才叫麻煩,陳太忠知道,何家兄弟那邊,估計心里堵得慌,才這么做的,可是他分身乏術(shù),實在去不了素波,再找韓忠傳話……豈不是太抬舉那廝了? 算了,第一次幫遠望公司要錢,要是拿不下就太沒面子了,想到這兒,他還是撥通了韓忠的手機,“韓總,聽說何家兄弟現(xiàn)在錢緊,呵呵,麻煩你告訴他們一聲,過兩天我親自去跟他們要錢?!?/br> 韓忠一聽,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輕聲嘆口氣,“得了太忠,你不用說了,我現(xiàn)在就去名流堵人,成不成?昨天那王八蛋答應得我好好的。” “過兩天,我真的可能去素波呢,”陳太忠確實有點不滿意韓忠?guī)兔Φ牧Χ?,“伯明翰要來人,聽說朱秉松要借調(diào)我用幾天?!?/br> “哎呀太忠~~”韓忠拖長了聲音,頗有一點無奈,“這件事交給我吧,好不好???我真沒想到那家伙跟我陽奉yīn違。” 其實,陳太忠的電話一打,韓總就想到了,何家那倆也不是省油的燈,自己打電話令其破財,那邊肯定會有所不甘,試探著卡一下,也算是正常的。 不過,我韓某人從沒跟你何老三張過嘴,就這么一點小事,你丫都不買賬?想到這個,韓忠肚子里也是一肚子的火。 陳太忠是韓老板極少愿意極力巴結(jié)的主兒之一,人家手指頭漏漏,就放過韓天了;又漏漏,就介紹給他個省委常委的兒子;眼下,朱秉松又可能點將了……而且,人家出手也大方,上次送他的兩盒雪茄,他拿去打聽了,據(jù)說是限量版,一盒怎么也值個四五萬的,關(guān)鍵國內(nèi)還沒貨,韓天拿走一盒,孝敬給馬齊民了,馬司令抽得很高興,難得一見地發(fā)問還有沒有了。 尤其難得的是,陳太忠年輕,太年輕了啊,就算靠著的人倒了,丫不用改換門楣,只靠現(xiàn)有的人氣和私下里霸道的手段,都能混出點名堂。 當然,韓忠知道,陳太忠生氣了,不僅生何家兄弟的氣,也在生自己的氣,可不是,人家隨手送了十萬的雪茄給自己,幾十萬的欠款,自己反倒是張羅不住……是個人就得生氣吧? “那……麻煩你了,老韓,”陳太忠也郁悶地嘆一口氣,“不過這次,讓何老三把錢送到那邊門上,我去素波的時候,就不找他們了?!?/br> “好,沒問題,”韓忠答應得干脆利落,而且頗有幾分混社會的擔當,“他要不送上門,他欠的錢我補了,到時候你該怎么著就怎么著,千萬別給我面子!” 陳太忠掛掉了電話,抬頭看看袁望,愣了半天,才笑一聲,“行了,別說了,你的錢有著落了,不過,以后不許打著我的幌子胡來,聽明白沒有?” “呵呵,這個不用您說,哥,我可是個知道分寸的,”袁望笑著點點頭,“我何止聽明白了?我快聽傻了都……” 這倒是實話,陳太忠跟韓忠的交談,也沒瞞著他,袁總何嘗聽不出來,陳主任是找了一個姓韓的人,韓某人收拾何三一點問題都沒有,卻是偏偏怕陳太忠怕得要命。 當然,陳某人的霸氣,那也真的不是吹的,看看人家因為面子受傷,最后的要求是怎么提的——要何老三把錢送上門去! 所以,對陳太忠的jǐng告,他是欣然接受,而且,他非常能理解陳某人的心情。 袁總來鳳凰之前,雖然對從這里借錢有點期待,卻是根本沒想到,小小的鳳凰,還藏著這么一位驚天動地的爺們兒。 人家能耐大,卻是不愿意聲張,這原因再簡單不過了——陳主任是混官場的,而且前途還一片光明,自己要是打著人家的旗號亂來,那很容易出事。 反正,袁望知道,自己既然已經(jīng)跟科委合作了,遇到麻煩請陳主任出頭就是了,何苦去私下做小人?陳太忠的震怒,怕是他這個小人物承擔不起的。 想到這里,他越發(fā)地覺出,雙方合作之后,陳太忠還堅持有償催款的妙用了,原來他以為,科委是窮瘋了,眼下卻不這么簡單地看了,陳主任的用意很明顯——我是能幫你催款,不過,小事兒也別煩我! 是以,才有了袁望的表白。 第七百六十三章藏了一手這姓袁的小子倒還算識趣!陳太忠笑著點點頭,才要說什么,手機又響了,來電話的是王宏偉,“我說太忠,你搞京華就直接上門搞吧,不要給我添堵了成不成?” “宏偉書記,你這什么意???”陳太忠很“狐疑”地、咬文嚼字地發(fā)問了,心里卻是有幾分得意,“什么搞不搞的,我在科委忙呢,麻煩你有話直說好不好?” “得,你還是叫我老王吧,”王宏偉在那邊聽得就是一個哆嗦,“這‘書記’倆字兒,我受用不起,我說,我的干jǐng們挺不容易的,求求你放過他們,不要再折騰了,成不成?” “叫你‘老王八’?我不敢啊,”陳太忠怪笑一聲,居然調(diào)戲起政法委書記來了,“王書記你到底想說什么?” “你真是個混蛋,”王宏偉再忌憚陳太忠,也被他的口齒輕薄氣著了,聲音也大了許多,“我說,呂強是你的關(guān)系,對不對?” “他是蒙書記的關(guān)系,跟我有什么相關(guān)?”陳太忠笑一聲,停止了怪模怪樣的說話,“你倆不是關(guān)系也不錯嗎?” “我說太忠,你差不多點就行了,那是你跟周游的私人恩怨啊,”王宏偉嘆口氣,“我才當上政法委書記,還不牢靠呢,你放過我吧?!?/br> 沒錯,我倆都是蒙書記的關(guān)系,可是,你一個人就頂了我倆了……還富裕很多! “呂強到底做什么了?”陳太忠假裝聽不懂這話,心里卻是在嘀咕,周游……這家伙又是個什么樣的人物? “他被京華的人打了,這下,你滿意了吧?”王宏偉才不相信他的話,呂強跟你關(guān)系差的話,至于修那個“太忠?guī)臁眴幔?/br> “被打了?”這次,陳太忠是真的吃驚了,他找呂強,不過是想給京華國際會館添一點堵而已,老呂……居然被京華的人打了? 這事兒他設計的很簡單,昨天他給呂強打電話之后,呂總正好要回凡爾登水泥廠,一接電話,也不著急回了,提了四十萬現(xiàn)金,就住進了京華國際會館里——反正已經(jīng)到紅山了,山上住宿條件不好。 當然,這四十萬現(xiàn)金,呂強是要交到前臺保存的,前臺覺得錢有點多,打個電話請示了一下領(lǐng)班,領(lǐng)班知道保齡球館那邊不太平,卻是沒想到,有人把邪惡的黑手,伸到了房部。 “四十萬,也不多嘛,咱們還存過九十萬呢,”他請示了一下大堂,大堂又請示了郭總,做出了如下決定,“多派幾個人看著,這錢還能長了翅膀不成……對了,大家jǐng醒一點,這兩天不太平?!?/br> 結(jié)果,千jǐng醒萬jǐng醒,四個保安一夜沒睡,都聚在前臺,等今天早晨,呂強來提錢的時候,那一公文包的錢,變成衛(wèi)生紙了! 這是誰干的,呂總心里很清楚,雖然他對陳某人偷天換rì的手段佩服得五體投地,可是,該有的憤怒,他是要表現(xiàn)出來的。 “我草你大爺!”他劈手就把公文包砸向了想要解釋的領(lǐng)班身上,“哪個孫子偷了老子的錢?” 呂強本是占了理的,只是由于演出的時候過于投入,又口出不遜,被某個過的服務員抬手給了幾拳,事實上,該服務員只是去廚房給家里打點散裝醬油的,非常非常地不明真相,他僅僅是想巴結(jié)領(lǐng)導就是了。 這下,呂強可是不干了,躺在地上就不肯起來,抬手給王宏偉打個電話,“王書記,京華商務會館的人搶劫……我是誰?我是呂強啊?!?/br> 要命的是,呂總還跟紅山區(qū)的區(qū)委王小虎交好,而王小虎知道,呂總?cè)肓嗣伤嚨姆ㄑ?,又曾?jīng)幫著自己打壓了梁建勤,遇到這種突發(fā)事件,怎么可能不刻意巴結(jié)? 王宏偉知道這件事里面的深淺,連現(xiàn)場都沒敢去,只是要求紅山分局一把手楊文凱親自帶隊前往,“呂總是蒙書記親口贊揚過的民營企業(yè)家,工作時,你要注意方式方法?!?/br> 楊文凱一度同前區(qū)委書記鄺舒城走得很近,跟京華的郭總,關(guān)系也處得相當不錯,猶豫一下,帶隊前往,只是,到了地頭上,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任書記王小虎已經(jīng)在那里坐鎮(zhèn)了。 嘖,坐蠟了……這是楊局長第一個念頭,工作沒辦法開展了,京華國際會館算得上紅山區(qū)一等一的熱鬧所在,眼下,不但發(fā)生了巨款失竊案,失主還被打了,我他媽的該怎么處理?。?/br> 要命的,是王書記坐在那里不走了,王小虎和呂強的關(guān)系,楊文凱當然有所耳聞,可是京華背后的人物,楊局長也略略知道些許。 這他媽的不是人干的活兒啊,他沒得選擇了,說不得就要打電話跟自家局長抱怨一下,“王局,我聽說,呂強跟瘟……跟陳太忠關(guān)系不錯,這是不是跟保齡球館的事兒有關(guān)???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請您指示一下吧?” “呂強寄存巨款,有收條的吧?”王宏偉硬著頭皮,做出了“指示”,沒辦法,眼下只能順著規(guī)矩來了,“欠債還錢嘛,至于打人的事兒,你們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對了……要加緊破案工作哦?!?/br> 說實話,呂強也沒存了要得罪京華的念頭,生意人原本就是這樣,圓滑行事八面玲瓏才是賺錢的法門,而且,京華后面有大勢力,這一點他能想不到嗎? 所以,呂總原先只是想適當?shù)卣c錢而已,陳太忠說拿個二三十萬,他就拿了四十萬來,不過,他的火氣終于被那幾拳成功地點燃了,是的,他不肯罷手了。 他手里拿著條子,不但要追究丟了的款項,還要追求打人者的刑事責任,“這明顯是里外勾結(jié),要不是jǐng察來得快,沒準我都被滅口了呢!” 郭總再一次被驚動了,只是,兩人協(xié)商的結(jié)果,那是不問可知,那四十萬,京華都沒有馬上賠付的打算……這錢太多了,先等著jǐng察破案吧。 京華雖大,拿出四十萬的流動資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這件事里透著蹊蹺,郭總做人,據(jù)說還不算小氣,可也不能就這么被人冤了! 于是,事情僵在了那里,呂強給jǐng察局發(fā)了狠話,“這件事三天之內(nèi)協(xié)調(diào)不成的話,那我就要起訴了,京華是被告,你們jǐng察局有連帶責任!” 郭總的痛苦,那就不用說了,jǐng察這邊也不好受啊,倒是王小虎書記鐵下了心要幫襯呂總——他已經(jīng)向章書記請示過了,出名愛伸手的章堯東都很干脆地告訴他,“你自己斟酌著辦,這是考驗你的黨xìng和原則的時候,不需要事事請示?!?/br> 王宏偉被楊文凱抱怨得有點受不了,想來想去,始作俑者居然連頭都不冒,這心里就不是一般地不平衡了,少不得就要打個電話給陳太忠,呲牙咧嘴一下。 聽到陳太忠鐵嘴鋼牙地不肯承認,王書記心里就越發(fā)地郁悶了,“太忠我跟你說啊,這事兒鬧大了,還真不是一般的麻煩?!?/br> “那個周游,是什么人?。俊标愄也焕硭?,自說自話,“老王,你不厚道,居然跟京華的人有牽扯,還不告訴我?!?/br> “你少給我亂噴,周游是海角的人,跟我有屁的關(guān)系,”王宏偉終于聽到了“老王”倆字兒,知道這位毛順了一點了,“我告訴你他的來,你趕緊先把呂強給我弄走,他說要喊電視臺的去呢……” 周游才是京華事實上的大股東,海角省人,跟譚松他們一樣,都是走私起家,算是一伙的,不過,他的勢力,遠趕不上譚家兄弟,尤其是譚松的哥哥譚超,人稱譚大炮,一度算是海角省的人王。 同鄺家合資開這個京華,算是周游自立門戶了,不過大家都在洗白,也沒人計較,譚松甚至借給了他兩百萬周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