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你隨便捏 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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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話就說?!?/br> 趙不凡:“是,在下覺得就算尚將軍再厲害,指揮流民如神兵,但這并非兩軍對壘,在雍涼城內,盧萬山有的是辦法讓您和這些流民無法動彈!” 劉珂笑了,“本王為何要在城里動他?” “那……” “自然是一見面就結果他,干脆利落,免得放虎歸山?!狈借栊Σ[瞇地補充道。 趙不凡驚了,他快速地思考著,很快明白了劉珂的打算。 寧王大駕來臨,知州無論如何都得迎接,的確是動盧萬山最好的機會,但是…… “他就算該千刀萬剮,可作為朝廷命官,殿下就算貴為封主,也不可隨意處決。雖然此舉大快人心,但說到底難以服眾,若他的舊部因此發(fā)難,殿下靠這些流民,區(qū)區(qū)千名士兵又能如何?別忘了張家和胡人必然從中作梗,更何況彈劾到了朝廷,于殿下而言也是后患?!?/br> 不知不覺中,趙不凡已經站在了劉珂的角度在思索了。 方瑾凌與劉珂互相看了一眼,明明最想將盧萬山殺之后快的人就是這位趙秀才,可沒想到卻反而是他勸著劉珂三思而動。 “那趙秀才的意思該如何是好?”方瑾凌問。 趙不凡道:“自然是罪證確鑿,讓人無話可說,這樣就算殺了他,也是殿下替天行道,無可指摘。就是這證據(jù)……” 劉珂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紙遞了過去,“你瞧瞧?!?/br> 趙不凡接過來一看,然后驚訝望著劉珂,“原來殿下早有準備?!?/br> 劉珂扯了扯嘴角,看著笑瞇瞇的方瑾凌說:“這是凌凌寫的,本王可想不到那么周全?!?/br> 趙不凡頓時對方瑾凌刮目相看,后者笑道:“說來這本該是為你們準備的,萬一鎮(zhèn)壓不下,便以此為談判,請流民們高抬貴手,放我們到城門下,我們拿盧萬山的頭顱當做誠意,沒想到,家姐如此勇猛?!?/br> 趙不凡聽著一怔,抬起手,“您竟是尚家的公子?” 方瑾凌回禮:“本是隨著jiejie們回西陵侯府,在下體弱便沿路蹭著殿下的馬車?!?/br> “原來如此?!?/br> 方瑾凌問:“趙秀才覺得如何?” 趙不凡細細看著這列舉的罪證,說:“這些罪證雖然詳盡,可是缺乏足夠的證據(jù),萬民請愿書不難,殿下想要將盧萬山繩之以法,這些流民絕對爭先恐后蓋手印,只是……”趙不凡嘆息了一聲,“流民當初為了進城,被射殺在城墻下足有百人,見著諸多,但那又如何,這個命令完全可以推給暴民危害雍涼城,聚眾暴亂,盧萬山這才不得不下令,就能以此逃脫罪責了。” “趙秀才灼見。” “萬民請愿書與我們可為錦上添花,與盧萬山可為落井下石,但不可作為致命一擊。” 一個冬季的草寇,差點磨滅了他所有的意志和堅持,好不容易遇上明主,如此好的機會就在眼睛,能為妻子和meimei報仇了,卻……他不由地捏緊手中的紙,眼里帶著nongnong的不甘。 方瑾凌見此,說:“還有一條便是養(yǎng)匪為患,亦是死罪?!?/br> 趙不凡點頭:“人人盡知,可不代表就能定罪。” “那若是能找到證據(jù)呢?”方瑾凌說著看向已經流民,“聽說被四姐和五姐射殺了幾個匪首,但是我相信還有不少混在里面,趙秀才應當能夠認出幾個來吧。” 趙不凡一聽,頓時皺眉道:“可是殿下曾言,寬恕所有流民的罪過,莫不是要食言?” 方瑾凌聽著一愣,不由地說:“難道不是只單單寬恕了冒犯殿下之罪嗎?之前的燒殺搶掠,殺人越貨該追究還是得追究吧?!?/br> 劉珂正要解釋,聽到這話頓時笑起來:“沒錯,還是凌凌懂哥哥?!彼钌畹乜戳朔借枰谎?,接著目光落在流民當中,眼露厭惡,冷聲道,“流民被逼無奈,落草為寇也就罷了,可那些陰溝老鼠,本就是干著這種掉腦袋的事,爺憑什么寬?。啃悴?,你說呢?” “殿下英明,只是聽您的意思是打算將他們全部找出來?” “自愿為匪能有什么好鳥?”劉珂說著又有些遲疑,“就怕沒那么容易找出來?!?/br> 方瑾凌說:“這個寒災饑荒,餓死了無數(shù)流民,但這些土匪定然是不缺吃的穿的,光看樣貌,只要看著身材結實,兇惡,傷痕無數(shù),手上擁有刀劍磨出來的厚繭大概就能確定是真正的土匪了?!?/br> 劉珂道:“爺讓羅云在檢查的時候,特地讓士兵關注了這種人,到時候……” 然而趙秀才卻說:“尚小公子說的沒錯,的確土匪不缺吃穿,就是沒有,也能從流民那里摳出食物,可是有些狡猾之輩早在下山來之前就特意辦成了流民的模樣,就是以防萬一。而且……”他說到這里,只有苦笑,“流民和土匪又如何區(qū)分呢,有些流民也已經跟土匪沒什么兩樣了?!?/br> 想想那躺在山坳下的數(shù)十具行商尸體,話題就變得無端沉重。 方瑾凌道:“就算要收下,也不能要這種人,不然便會如害群之馬一樣,拖累整個隊伍……” 他還未說完,忽然一陣大風吹來,剎那間,劉珂一把將人扯進懷里,風揚起兩人的披風,交織在了一起。 所有人風裹挾的沙礫被瞇了眼睛,只有方瑾凌酸疼著鼻子,看著面前張牙舞爪的金龍刺繡發(fā)愣。 過了好一會兒,等大風過去,大伙兒才緩過勁來。 “哎呀,天色晚下來了,殿下,這里又冷,風又大,不如先回營地吧?!毙F子揮了揮面前的風沙,忍不住勸道。 “尚小公子身體不好,的確不該久待,流民暫時不會有什么事,殿下盡可以放心。”趙秀才剛才轉了個身背風,這會兒才慢慢轉過來。 然后他們看到了相擁的兩個人,呃,具體來說是劉珂按著方瑾凌的腦袋整個兒埋在他懷里,將人牢牢地保護起來。 不知為何,趙秀才想到方瑾凌來時劉珂自然的相迎攙扶,再看如今的姿態(tài),他的心中產生了一抹怪異。 這未免也太好了吧…… “殿下,好放開了,風已經過去,吹不著小少爺。”小團子趕緊走過去,替劉珂撣著身上的沙礫。 劉珂依言放開,低頭問:“凌凌,沒事吧?” 方瑾凌緩緩地抬起頭,看著劉珂關切的眼神,然后輕輕搖頭。 其實方才劉珂用力過猛,讓他的鼻子直接撞在了堅硬的胸膛上,至今還發(fā)酸生疼,可是方瑾凌沒有這么不知好歹,反而安慰道:“我沒事,多謝殿下……咳咳……” 忽然喉嚨一陣干癢,雖然沒吃風沙,可冰冷的風無孔不入,已經引動了他虛弱的身體,咳嗽起來。 劉珂見此眉頭沈皺,“走吧,該回去喝藥了,別的事之后再說。團子,去把大夫找過來,給凌凌看看?!?/br> “是,殿下。小少爺,您得注意身體啊,尚將軍們將您托付給殿下照顧,萬一有個什么,豈不是得怪罪殿下?”小團子憂心忡忡,殷勤備至地與長空一起攙扶著方瑾凌。 倒是將真正的主子扔在了后頭,劉珂也沒介意,他其實也很想去扶一把,可惜大庭廣眾之下……算了。 “團公公不要亂說,jiejie們怎么會怪殿下,一路上已經多受照顧了。” 劉珂反駁道:“哎,團子這話可不是危言聳聽,你姐她們肯出手相助,還不是因為你,哥是沾了你的光?!?/br> 趙秀跟隨其后,聽著這話,頓時了然了。 尚家的小公子,又是出謀劃策的智囊,寧王禮賢下士,看顧一些也是正常的。況且方瑾凌年紀小,稍微親昵一些拿弟弟看待,怎么會奇怪? 他可笑地搖了搖頭,心說自己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 * 日暮漸漸落下,排著長隊的流民每個人終于能夠喝到渴望的白粥,雖然冷了,可是也像趙不凡那樣極盡珍惜地將碗舔了干凈,才依依不舍地遞給了下一個。 是的,人太多,碗有限,至少十個人一個碗這樣輪流著吃。在士兵們的注視下,沒有一個人爭搶,也沒有一個人想要嚷著吃不飽再給一碗,可是卻有人忍著不肯吃。 王麻子是故意排到后面,他端著碗,使勁地吸了吸鼻子,仿佛這香氣通過鼻腔進入腸胃后,就好像已經喝過了粥,享受了那滋味。 “吃吧,有寧王殿下在,以后還有機會吃,別不舍得。”給他盛粥的士兵笑著催促道。 王麻子很瘦,黝黑,端著的木碗都比他敞亮,全身上下都是一股難民的味兒,難得的是眼睛很亮,還帶著濕潤的紅,他看了看周圍,忽然跪了下來:“兵爺,小人懇求您……” * 劉珂他們走到半路,卻見流民之中傳來了一陣sao動。 “殿下!”羅云帶著人匆匆趕來,他的神情帶著幾分不忍和猶豫,還有憐憫,抬手指著sao亂之處…… 此刻,王麻子捧著粥跪在地上,那粥已經完全涼了,西北風沙大,上面還蒙著一層塵土,周圍站滿了人,還有些跟他一樣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邊上的士兵握著槍圍過來,可看他們的目光卻沒有苛責。 劉珂他們到來的時候,尚初晴和尚稀云也剛巧走到這里,幾目相對,彼此點了點頭,然后通過讓開道的士兵,走進里面。 一聽到聲響,王麻子下意識地抬起頭,見到那身黑衣金龍,立刻緊張卻又卑微地說:“王爺老爺,小的沒想鬧事,我,我不喝粥,我就想留著給我的老婆孩子,求求您了!” 他說著小心地將這碗粥放在地上,然后抬起手又全身磕頭起來。 在他身邊跪著不少男人,他們有的已經喝過粥,有的還沒有,可是經過王麻子這么一說,立刻想到還在山上的家人,便跟著乞求起來。 “求王爺老爺賞一口吃的吧,我可憐的婆娘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明天小的那口就不吃了,能不能讓給她?” “王爺老爺,求您發(fā)發(fā)善心,小的愿給您做牛做馬……讓我們將她們帶過來吧!” “王爺老爺,求求您,將她們一起帶上,進城吧!” 這一聲聲卑微的請求,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沒人斥責,只覺得隨著黃昏襲來一陣陣悲哀。 所有人都看著劉珂,就是尚初晴和尚稀云都望了過去,此情此景,誰都不知該如何抉擇? 多養(yǎng)上萬張口已經是一件困難的事,再加上他們的老弱婦孺,整個隊伍都會被拖累,可若是舍棄……好不容易安撫下的流民必然又會產生波折。 趙秀才看到劉珂望著自己,不由地輕聲一嘆,點了點頭:“都是真的。”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此刻劉珂終于到了深切地認識到了這句話。 第62章 勸慰 今晚難以安睡,就是方瑾凌也沒有被趕回車上,大夫來瞧過,開了一副常規(guī)的藥,勸著不要勞累就回去治傷員。 營地里的那五口大鍋一直沒有停歇,人太多了,喂完了流民,還有士兵們要吃飯,吃完飯又是熬姜湯驅寒。饒是女眷們再有激情,也累的靠在一起打盹。 車隊里的過冬御寒的皮毛襖子,甚至隨車的被褥毯子都翻了出來,劉珂沒保留,都給了那些流民。沒有太陽的晚上,這初春的大西北實在太冷了,滴水結冰不為過,曠野之地,沒有這些東西,憑流民身上單薄的衣裳根本抵擋不了寒氣,這個時候也沒有什么規(guī)制的講究了。 管著糧草的管事愁眉苦臉地算著接下去兩天的口糧,離京的時候,劉珂特地敲了皇宮和兩座王府大竹杠,本應該是綽綽有余,如今也變得捉襟見肘起來。 方瑾凌捧著湯藥一口一口地喝著,聽著邊上的管事向劉珂稟告,糧草不夠,衣物尚缺,總之一個個壞消息。 劉珂擺了擺手,小團子立刻讓管事們都退下,然后他對著篝火一嘆:“凌凌,哥原本是來當逍遙自在的王,結果卻干了欽差的活,一邊賑災還得一邊懲治貪官惡吏,嘖,你說這都是些什么事!” 方瑾凌喝完了藥,將碗遞給小團子說:“王哪是那么好當?shù)???/br> “可也太難了!”劉珂的感慨發(fā)自肺腑,也是在身旁只有方瑾凌的時候才敢這么說,“真的是太難了!” 是的,今日這一雙雙眼睛就這么看著他,所有人等著寧王做出決定,可劉珂又能怎么做?流民上萬,哪怕多數(shù)是光棍,然而老弱婦孺加在一起也不是小數(shù)目。 離雍涼城還有三天的路程,這是按照原本正常的腳程計算的,若是加上這龐大的累贅,五天不知能不能走到,可糧食支撐不住了。 饑餓會引起動亂,到時候哄搶,這千名士兵怕是鎮(zhèn)壓不住,更何況,流民里面還混有土匪,若是從中作亂,就是劉珂自己都會陷入危險之中。 這樣看來,果斷地就該將這些婦孺舍棄。只是看著那一張張充滿希望的臉,哪怕自己餓肚子也想著老婆孩子的男人,就只問一句于心何忍便無話可說,否則讓歸順的流民又如何看待,之前的善意豈不成了虛偽? 劉珂自己也下不了這個命令。 所以最終他沒有給出答案,只用從長計議短暫地安撫了人,然后逃避了。 這讓他產生了nongnong的挫敗感,在京城中向來橫行無忌,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事都不怕的七皇子在人性之前露了怯意。 “凌凌,可嘆我自詡清醒,看誰都像個傻逼,原來最可笑的居然是我自己,狂妄自大,蠢不可及,關鍵時刻,屁用都沒有。”